第九章人間悲哀說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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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終於在燃燒盡可燃之物和眾人的折騰下,熄滅了。
鄉親們仔細地尋遍了火場,沒有發現有人員的傷亡痕跡。於是,在一片歎息和對幾個乞丐的祈禱聲中走了。
北風還在嗚咽,風兒和阿牛在寒風中,單薄的身軀瑟瑟發抖。
陳師父從包裹裏取出衣物,披在風兒和阿牛的身上。
“風兒哥,風兒哥!”忽然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廟旁喊叫。
陳師父精神一振,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你們都別動,他敢靠近我就把他劈了。”陳師父小聲說。
“風兒哥,風兒哥!”喊聲又起,聲音中充滿焦急。
陳師父雙手握刀準備衝出去。
“等等!陳師父,好像是杜淩。”風兒拉住陳師父的衣角。
“杜淩?就是那個挨打的小叫花子?”陳師父問。
“是的。”風兒說。
“她不是跟她爹回家了嗎?怎麽回來了?”阿牛嘀咕。
“誰知道呀。”風兒說。
“風兒哥,風兒哥!”喊聲愈加迫急,隨後傳來嗚嗚的哭聲。
“杜淩,我在這裏。”風兒喊道。
“風兒哥!”杜淩聽到喊聲飛快地跑了過來。
“阿淩!”
“風兒哥,你們沒有事吧?”杜淩拉住風兒的手,渾身左看右看,兩眼淚光閃爍。
“我們沒事……”
“林伯伯他……”
“我爹遇難了……”
“林伯伯!”杜淩嗚嗚地哭起來。
“風兒,天亮前我們要找個地方,把你爹安葬了,然後再做打算。”陳師父道。
“一切都聽陳師父的安排”風兒說。
“好吧,前行十來裏,就到了雁山腳下,我們把老人家安葬在那裏吧。”陳師父說。
“嗯”……
…………
風兒用磨礪的鮮血淋漓的雙手,為老丐的墳頭培了最後一把土。然後,整個身子撲在墳頭上,嚎啕大哭。
存者苟且生,死者長已矣。
風兒忘不了老丐的音容相貌,好像他還在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頭,把所有苦難歲月,都過得灑灑脫脫。
飯囊傍晚盛殘月,歌板臨風唱晚秋。兩腳踢翻塵世界,一肩挑盡古今愁。
風兒哭得天昏地暗,阿牛哭得兩眼紅腫。杜淩像個淚人兒一般。
陳師父歎了口氣說:“風兒,別哭了,天已發亮,咱們趕到前麵的小鎮,吃完飯商量一下,以後怎麽辦吧”。
風兒抽泣著止住了哭聲,趴在墳前磕了幾個響頭,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陳師父,離開了墳地。
用罷早點,風兒情緒穩定了許多。
“阿淩,你爹不是說好不打你了嗎?你怎麽又回來了?”風兒問。
“他們的話你也信!回去後,他和後娘把我鎖在了屋裏,下午就與王員外簽好了賣身契,打算給我買身衣裳,第二天到王外員家去。我趁他們不注意,摘掉門檻爬了出來。老遠就看到廟裏有火光,我還擔心你們呢。”杜淩說。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出爾反爾?”風兒想不明白。
“當一個男人對女人言聽計從時,他就沒了腦子。”杜淩說。
“你回去吧,畢竟你有個家,你看我們現在流離失所,這一去,恐怕我永無回頭之日。”風兒有點傷感。
“不!”杜淩堅決地說“你們去哪裏,我跟到哪裏,反正是討飯。你們不讓跟著,我自己走,就是死,我也不去王員外家。”
…………
“苦命的孩子啊,既然你意已決,跟著我們也無妨,隻要有我們吃的,斷然不會餓著你。”陳師父開了話。
“那是個女孩,林伯伯說男女授受不親。”阿牛搶過來說。
“這……”陳師父猶豫了。
“陳師父,要不我認你做義父吧,以後我會像親生女兒一樣侍奉您老人家。”杜淩心眼來得快,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這樣不……”陳師父沒了主意。
“義父在上,請受淩兒一拜!”
杜淩說完,趴地上磕了三個頭。
“哈哈哈”
場麵是皆大歡喜。
“風兒,阿牛,你們尚還有親朋故友可投處否?”陳師父問。
“我是棄嬰,阿牛是孤兒,我爹一走,這世上已舉目無親。”風兒澀澀地說。
“既然這樣,你們就跟我回老家吧。實不相瞞,我乃山東兗州府曹州人氏,起先供職於錦衣衛,是個校尉。因不滿嚴氏父子橫行專政,告病還鄉賣藝於街頭,此番能與你們相遇相識,也是咱們的緣分。”陳師父說。
“我隻想給我爹報仇,殺了那幫惡賊。”風兒磨拳擦掌。
“君子報仇,要審時度勢,不做無畏的犧牲。
我看過你的武功套路,確實高深莫測,招招置人於死地,隻是基本功不夠,勁力不足。隻要練好基本功,假以時日,報仇完全沒有問題。如果你們不嫌棄,我就收你們為徒,教你們基本功大法,再結合你那套拳路,幾年後,不敢說武功蓋世,至少能夠縱橫江湖。”陳師父說。
風兒猶豫了片刻說:“陳師父,風兒願意拜你為師,但有一事相求。”
“說!”
“在我爹的大仇未報之前,我們隻跟你潛心學藝,依然做我們的乞丐,不以賣藝為生。等大仇得報,或丐或藝,全聽您老人家吩咐。”
“好孩子,為師依你,大丈夫行走於天地間,就應該快意恩仇。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風兒“噗通”跪在地上。
“我也拜師父!”阿牛也跪在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