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睜大了眼，目光極其陰沉地看著冉子豫慢而自然地雙手支撐著臉頰，若有所思的樣子。

    她是真的討厭他，曾經討厭得甚至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他磋磨她，羞辱她……她羞憤至極，可是卻也知道他從來沒有真正傷害她。哪怕這次如此挑釁他，冷靜下來後，還是明白他已經手下留情了。

    他到底沒有在初次見麵時殺了她，以後的日子，雖說作為他的棋子，自己何嚐沒有利用過他。奸詐如他，又怎會不知她的計謀。隻是他為何會對自己再三容忍，到底是自己還有利用價值，還是……

    她不明白，很不明白。

    她笑笑，一雙秋水媚眼看著他，“主子，豫兒有一事不明白，所以還不能讓你死。”

    她頓了多，看著他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一下，“你對豫兒一直寬容與照顧，是因為主子你善良呢？還是因為豫兒利用價值大？亦或是……你已經愛上了豫兒？”

    軒轅皓聞言，身子一僵。陰冷詭譎的目光閃過一絲錯愕與異樣。

    冉子豫把他的反映收入眼中，下床翻箱倒櫃地找出她的小藥箱，“大越攝政王殿下吃人不吐骨頭，是謂活閻王，且根據豫兒多年的觀察，那話真得很。主子，你不可能善良。”

    找到一個小瓷瓶，倒了顆藥丸，吞了下去。她沒有忘記給自己解毒。

    “至於豫兒的利用價值，若豫兒沒算錯，主子在豫兒九歲那年就盯上豫兒了吧，那時候豫兒又窮又苦，又有外族血統，武功也不好，三姐姐那樣有美貌有武功，又夠狠心的女子才應該是主子的目標吧，可是主子，你選擇了豫兒。南蠻回來後，豫兒中了千笙散，武功也沒了，做不了什麽了，可能還會是拖累，可是……主子你沒有放棄豫兒，還不惜生命危險，給自己種了萬瞳金蠱……”

    冉子豫不去看他，隻拿手在他雪白的胸膛上輕輕畫著圈。“主子啊，你說過你從不做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可是你又為什麽再三救一個總要殺你的人呢？”

    冉子豫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眼裏難得出現了愕然的目光，不由輕輕一笑，伸手撫開遮著他精致麵龐的青絲，“所以……答案是：你愛上豫兒了。”

    “主子！”冉子豫微微皺了眉，“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會讓我驕傲的。不過啊，主子像你這樣奸詐陰險的人連中了豫兒兩次圈套，倒是讓豫兒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隻有英雄才難過美人關，奸雄也難過呢。主子，快些承認吧，你就是愛上豫兒了。”

    冉子豫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有些偏了，不過能這樣調戲他，是真的激動。

    軒轅皓已經恢複了平日的陰冷詭譎，挑了下眉。這瘦狐狸，倒是出乎他意料的……自戀。

    “丫頭……”

    “你也不用死鴨子嘴硬，急著否認。我也懶得說那些心不會騙人，眼神不會騙人之類的鬼話。我也不清楚我對你是什麽感覺呢，倒是既然你的命在我手裏，我就當你是我的人，這種感覺很好，很好……”

    “你想說什麽？丫頭。”軒轅皓冷睨著她。

    “不是我想說什麽，是你，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冉子豫以手撐著下巴，笑眯眯地望著他。

    她看著他，長而大的眼睛裏閃著星星似的細碎的幽光，然而期待了許久，卻等來一句冷冷的、帶著威脅的話來：“你活膩了麽？”

    聞言，她眼裏的光驟然冷了下去，低下頭去咬著唇，很快又抬起頭來，冷嗤一聲，“軒轅皓！別忘了你的命在我手裏，對我客氣些！否則別怪我不顧主仆情分，讓你不得好死。”

    軒轅皓輕哼一聲，幽魅狹長的眸子裏閃過傲然陰冷的光，“大越攝政王軒轅皓沒有任何人能威脅，生殺予奪，都隻能是他自己選擇，沒有人能控製他。”

    那傲然之氣足以睥睨天下，凜然若鬼火淬煉的絕世寶劍，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高傲。

    冉子豫驚訝了一瞬，笑笑，惡狠狠道：“我就是要控製你，讓你死在我選擇的方式下。哼！”

    她就是看不慣他這副高傲的模樣，明明形勢壞到了極點，還要死撐著傲氣，所以她就是要打擊他的傲氣。

    說罷，在藥箱裏翻翻找找，拿出一顆黃色的珠子。湊近他，優雅地跨開腿坐在他身上。

    “你要做什麽？”

    冉子豫輕笑，“你不是很聰明嗎？你猜呀。”打開珠子，捏住他的下巴，一下子把裏麵的藥粉灌了進去。

    隨後，隨手扔了那顆珠子，挑起軒轅皓精致的下巴，睨著他似笑非笑地道：“主子啊！豫兒雖跟著罪大惡極的你許多年了，但是到底比你善良些，還剩那麽一點點良心未泯。我呢，顧忌著主仆情分，怎麽舍得讓主子痛苦地死去呢。”

    冉子豫眨眨眼，一邊說，一邊用纖細的手指在他胸口畫著圈，“主子平日磋磨人磋磨慣了，肯定不知道被磋磨也是樂事一件呢，所以，豫兒讓主子就以這種方式快樂地死去。”

    軒轅皓危險地眯起眼。

    “你不用感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冉子豫笑眯眯地道，而後從他身上下來了，又在藥箱裏翻找了一會，拿出另一顆黃色的珠子。

    在他陰冷詭譎的目光下，往軒轅承慢幽幽地走去。

    他意識到了什麽，粗暴而陰冷地吼了一聲：“冉子豫！”

    “幹嘛？”冉子豫不耐煩地回答了一聲，轉過頭去看了眼榻上衣衫不整的暴怒的“絕世美人”。

    “人家是大越太子！怎麽都夠格伺候你了。還是煙花裏過的人，技術什麽一定是極好的。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冉子豫歎了口氣，很是苦口婆心地道。

    軒轅承緊閉著雙眼，麵色潮紅，額間還有一滴汗。嘴微微張著，時不時低低地呻吟一聲。

    冉子豫扶起軒轅承的身子，偷偷往榻上瞄了一眼。而後，打開了珠子，掰著軒轅承的下巴……

    “丫頭，小心玩火自焚。”一個冷冷的聲音幽幽飄來。

    “不勞您憂心，攝政王殿下！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冉子豫拿著珠子的手緊了緊，正欲往裏麵倒……

    “冉子豫！”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冉子豫這聲帶著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委屈。

    可那邊又沉默了。

    好吧好吧，冉子豫手一抖，便將珠子裏的藥粉一股腦全倒了進去。而後便要出門去，“攝政王殿下與太子殿下私通，冷落了太子妃。這出好戲豫兒怎麽能獨賞呢？白嬤嬤、采薇、還有你的皓衛、還有皇後娘娘、還有太監、宮女、大臣們都該來看看！”

    手已經抓住了門，才聽得如蚊子一般細小的聲音，“你說得對。”

    聞言，她覺得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方才心裏的急躁也一下子煙消雲散。“啥？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本王說你說得對，本王要你，夠了沒！”軒轅皓徹底怒了，咬牙切齒道。這個臭丫頭，真是氣死他了！

    冉子豫這才一邊揉著耳朵，一邊走了過去，微笑著揉揉那張瑰麗而怒冷的美人臉，“這就對了嘛，你早些說，豫兒不用如此處心積慮了啊。”

    哎，逼得這素來冷血無情的大妖孽這副模樣，雖非她所願，但很令人興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冉子豫忍不住張狂地揚起嘴角，長眼彎成了明媚的月牙狀，讓軒轅皓看得有些怔然。這丫頭……真是……心中的怒火竟異樣地平息了下來，隻是身體某處卻越來越熾熱……

    “丫頭……”他喚了她一聲。

    “嗯？”冉子豫漫不經心一答。

    “你既然挑起了火，不幫忙滅火麽？”

    聽得他沉悶而低啞的聲音，似乎在隱忍著什麽。直到看到他腿間的……她才想起，自己給他下了藥。

    “哦……”仿佛大徹大悟般點了點頭，而後從榻上抓來毒經藥理，呼啦啦地翻著，而後拿著書便準備出去。

    “主子，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做解藥！”說罷，便急急地往外走。

    這種讓人發情的藥，她做出來隻是為了好玩，所以根本沒想過做解藥。沒想到，今天用上了，還是給這個大妖孽用上了。還好，隻用了一顆，喂給軒轅承的那顆隻是白芷磨成的細粉。

    還未走到門邊，隻覺背後翻卷著強大的陰冷的戾氣，她不自覺地頓了一頓，腰上忽然覆上了一隻冰冷的手。

    “……主子……”

    他極其精致、瑰麗無比的臉頰貼著她光潔的脖頸，另一隻手慢慢拉下她的衣，露出一小片雪白瘦削的肩膀……

    他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頸間，悅耳如焦箏幽彈的聲音低沉冰冷卻又帶著致命的誘惑，“怎麽？想跑麽？”

    冉子豫不自覺地抖著身子，“……不是的……我……我……去做……做做…做解藥……”

    他微微閉著眼，淺淺一笑，低沉道：“你就是本王的解藥。”

    她背對著他，看不見他，卻被他的語氣、他的聲音、他的香氣迷得七葷八素，埋怨自己不爭氣的時候，被猛然抱起了身子，往榻走了過去。

    紅紗帳再一次落下……

    她被扔到了榻上，而後幾乎是本能地拿錦被裹住了自己，縮到角落去了。

    麵前的軒轅皓太魅，太妖孽，渾身散著極可怕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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