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你跟他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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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漠的塵會不定期的飄起,席卷天日,將灰黃帶向萬裏之外,而在這灰黃的日子裏,總有一個強大的人會站出來,用他的身軀吸收這樣的黑暗,從而帶給這群流浪者清新的空氣,生存的環境。

    淵大師的烏雲變幻,原來是這般有用的技能,可是這樣的吸收難道不會給身體帶來負擔嗎?也許他們都曾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作為答案的擁有者,淵大師卻從來沒有透漏過答案。他大概總是笑容滿麵的麵對這一切,讓眾人以為並無所謂,可總有人會擔心的。

    “你這麽做,難道不擔心後果嗎?”付小炎很少會問他人自身的問題,因為他並不喜歡約束他人,尤其是那些長輩們。“比起家園,我倒滿不在乎這樣的事情!還是你覺得你受傷也保護的人,在你看來隻是一句不擔心,便可以放下的?”

    付小炎聽著怪不好意思的,甚至還羞澀的紅了一下臉,是的,當初為了帶著哢啦姆逃跑,他甚至連命都差點豁了出去,這麽說來,以前的他,好像也是這麽做的,因為朋友什麽的,甚至連命也顧不上。

    “哎,不對啊,難道你就沒有別的辦法嗎?哪怕搬家都好,待在這裏,也並不是非常好的地方吧?”那團烏雲在一旁飄蕩著,好似一隻遊蕩的孤魂,有些無法放下重要事物般。

    “怎麽了?”淵大師聽到付小炎的困惑,隨即答道:“我非常想,非常想讓他們也能在這片大陸上,像人一般自由的活著,但無法融入那個世界生活的他們,注定著在外麵的世界裏,隻能被當做野獸一般對待!”

    問題變得沉重,像累累千斤重的腳鐐一般,拖行著交流的氣氛,繼續堅持便有可能讓話題在現實麵前跪下,成為無奈的病痛與折磨。

    可沉默,卻終究隻是等待打破之語的候命,是背叛、又或執行,實在不能之下,才有折衷和延後。

    淵大師等待著等待淵大師的付小炎,付小炎卻沉默地看著陷入迷茫而期望著付小炎的淵大師,這樣看起來,迷茫的人,都是何曾的想象,可是付小炎終究不會陷入迷茫太久,他太過魯莽,太過直,太過不懂世俗。

    “一定,”起初如雨點般小聲,甚至壓根就聽不見,可是到了後麵他卻吼了起來,“一定,一定會有辦法的!”那絲認真的勁,光瞄上一眼就讓人驚呼,甚至連別人的想法都要被嚇走。

    “哦!”淵大師大概生平第一次如此驚歎般,隨後他卻笑了起來,並感歎道:“有的,絕對會有的!”見狀,付小炎也覺得好笑,於是兩人也就這麽笑了起來,相笑似孩童般無忌,倒有些忘年之交的趕腳。

    寶珠的得來從來不易,一種是龍族的自產,通過特殊的熔煉,自產的寶珠通常都比較適合自己使用;另一種則是外界自然產生的礦物,盡管實用度很高,但通常難以製造。

    天還未亮,為了找尋製造寶珠的材料,被派遣出的小隊便出發了,寶珠材料一般在荒漠、海洋以及深山之中,而這一次他們打算前往深山搜尋,時間大概是兩周,由石鬼帶隊,隊員有大小石、付小炎及哢啦姆,一共五人。

    順著村莊的小道迂回而下,越過凸邊坡,人影已經消失在森林之下,遠處的飛禽被驚起而飛離,太陽被陰雲籠罩露出的隻剩不見其魄,隻見其魂的光,但是地麵的濕熱也依舊讓人不是好受。

    五人行走,石鬼最為寂寞,因為他並不像那群小孩那般無憂無慮,他總得瞻前顧後,怕丟失一人,怕找不著路,而付小炎總是當著保姆,一來帶著他們玩耍,二來總得有人告訴那些什麽也不懂的人,迷路了該怎麽辦。

    哢啦姆雖然不像大小石那般調皮,但是皮起來也是找不著人,沒少給付小炎和石鬼惹麻煩,當然付小炎還是不怎麽擔心他的,因為哢啦姆他至少還是懂得如何生存的。

    至於隊伍最末端的大小石,他倆就荒唐了,唱歌、調戲、惹野獸,各種事情幾乎沒有停過,隻要稍不留神,就有驚喜。看著他倆被飛禽當石頭坐,一會大石卻被路過的野獸真當石頭踢下河裏,又一會小石身上滿是鳥糞也不知跑,兩人的笑話總是鬧個不停。

    跟在這群人身後看,總是讓人覺得有趣。兩塊石頭互吵著俚語一路滾著走,像隻猴子一般在樹上上跳下竄四處觀望的付小炎,總是追著蝴蝶與飛禽不知趕路的笨斷角龍,還有總是講話到一半回頭卻不見他人的納悶大人物石鬼。

    大雨落下,找大樹葉躲雨,或做扁舟將雨水當河流順著直下;雨過而天氣炎熱,太陽高照則泡在河流裏洗澡遊泳,烈日漸減則從樹林底下偷偷趕路;時間就這麽飛速而過,一轉眼便來到了目的地。

    他們的目的地是山穀,在深山裏尋找多日,靠著寶珠的感應能力,他們總算找到可以產出寶珠的寶地。然而尋找材料這種事情,付小炎也是第一次經曆,也並不知道寶珠的原始材料到底長什麽樣子。

    帶著好奇,跟在石鬼身後,抵達山穀一處崖壁邊上後,事情便開始走向奇怪的方向了。

    大小石顯出真身,用他們天生的大手腕指開始了挖掘,站在一旁的付小炎納了悶,原來真的是來挖掘的,是來當苦力的,而站在付小炎身後的哢啦姆更是一臉茫然,這兩家夥是在玩泥巴呢?還是在搞事?

    “怎麽?不相信這裏有寶珠材料嗎?”付小炎注視著準備動手開挖的石鬼,他那一手更加粗壯的大腕指,讓付小炎長呃一聲後哽咽了一下。

    見石鬼也進入了開挖狀態,付小炎和哢啦姆麵麵相覷,最後也隻好一起開挖。付小炎用異能給手指裹上一層類似石龍們特有的大腕指,也算是輕鬆開挖了,但是哢啦姆因為初識異能,根本不知道怎麽使用,挖沒幾下便累的趴下了。

    見狀,付小炎隻好跟石鬼商量一番,讓哢啦姆負責照看營地,而石鬼也同意了這個建議。坐在營地裏的哢啦姆也並沒有閑著,他模仿著付小炎使用異能的模樣,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可是異能卻沒有絲毫的迸發,但他的手指倒是差點抽筋了。

    挖掘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可是有著石龍的勁和特有結構,他們的工作還算進展的順利,不過兩三天,便成功挖掘出上十噸的寶珠礦物,然而根據石鬼的描述,這成噸的礦物最多隻有十分之一可能成為寶珠,而大多時候轉換率還不到百分之五。

    盡管不到百分之五,他們還是得踏上了返程的路,帶著十噸的礦物回到村莊裏,和來時不同,他們沒有變身,因為重物需要馱挪,這一次活脫脫的奴隸般一步一個腳印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而幾天過後,他們也總算回到村莊了。

    迎接的慶典不算太過隆重,隻是擺了個晚宴,大家吃了一餐好的,第二天便繼續幹活,跟隨著淵大師一起製造寶珠。根據淵大師的方法,付小炎通過異能塑造著屬於自己的第一顆寶珠,寶珠的製造並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基本就是靠著意念控製著異能,將礦物化成熔融狀態後,通過塑形將寶珠變成相對應的形狀即可。

    因為大人們都去塑造寶珠了,所以幼龍們便無事可做,為了打發幼龍的好奇,淵大師總會將邊角料給幼龍們拿去玩耍,每一隻幼龍都有那麽一點點邊角料,但是那幾乎不可能塑造出寶珠,所以並不會給幼龍們帶來什麽威脅。

    說到威脅,其實寶珠製作是非常容易炸裂的,炸裂所濺出的碎片便容易導致流血,即使有幼龍已經完成天啟,這點邊角料完全無法使之炸裂,甚至連邊邊角角的成形都困難。

    而拿到邊角料的哢啦姆,雖然無法明白淵大師晦澀的話語,但是照著付小炎使用異能的模樣掌控著邊角料的成形。說起來,哢啦姆也是個死心眼,當初在挖礦物的營地裏,即使無法感應到異能也堅持著嚐試,直到付小炎糾正了他的手法,並不是靠著手發力,而是靠著內心的感受發力,他才一點一點的使出異能出來。

    剛開始使出異能的那一刻,他簡直像見證了奇跡了一般,但是付小炎卻說,那真的沒什麽,一點小東西而已,畢竟當初付小炎使出異能可是直接大爆發的狀態。

    一點一滴的模仿著付小炎製造寶珠的樣子,就像揣摩著付小炎的內心一般,哢啦姆一晚的嚐試隻是把自己累倒在草席裏,連影都看不到,但是付小炎將邊角料給他時,可是沒少嘲諷,如若他能學會製造寶珠,就帶著他學水上漂,可後麵還接了句,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為了這一點小小的玩笑,哢啦姆可沒少費勁,每日出去都在嚐試著製造寶珠,他的舉動吸引了那一小部分幼龍們,而阿一也很震驚,他那包裹內心的暖流為何和自己內心滾動的暖流如此之像。為了解開這個疑問,阿一可沒少煩艾,而艾也不得不開始教導阿一如何使用異能。

    每日每夜的嚐試,終究還是會有成果的,在嚐試的第十天後,那十噸礦物也完全耗光了,製造的寶珠也不過五十顆,總重量不超過兩百斤,轉換率之地讓人恐怖,在眾人的憂鬱之中,卻傳來了哢啦姆製造出寶珠的消息。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展現出了自己的寶珠,可卻引來了一陣大笑,那小東西小的可能連付小炎的一個手指頭都比它大。甚至連付小炎也笑的不行,唯獨淵大師點點頭說道:“是個可造之人!”

    因為聽到了付小炎的笑聲,回去之後哢啦姆好一陣不理付小炎,直到付小炎又拉著他跑去外邊吃大餐,順道趁著兩人玩耍的時候,用異能幫他漂浮在水麵上。

    可好笑的是,哢啦姆似乎並不需要付小炎的幫持,他靠著自己的翅膀便可以在水麵上飄起來了,這下可好了,哢啦姆完全體會不到那種輕鬆自在的運動之感,而當時的場麵也是一陣歡喜。

    付小炎拉著哢啦姆到河邊,對著哢啦姆說道:“我說了,既然你成功了,便會叫你如何水上漂,自然就會叫你!”哢啦姆一聽眼睛都亮的發光,“想學嗎?”哢啦姆連忙點頭,“想想~!”

    付小炎拉著哢啦姆的手,然後說道:“那麽首先,你得放鬆!”一邊說著,一邊讓哢啦姆閉上雙眼,放輕鬆跟著自己向前邁。

    跟隨著付小炎的牽拉,哢啦姆向前邁出步伐,一腳踏上了水麵,但內心卻頓時產生害怕的感受,感覺隨時會掉落水中,這一緊張,讓哢啦姆立刻扯開了付小炎的手,付小炎頓感不妙,但沒有幫忙,因為他覺得哢啦姆肯定會這樣的,隨即也就轉身閉上了雙眼,不想看他太慘的模樣。

    然而,場麵一度讓付小炎尷尬,哢啦姆的兩隻小翅膀拍了起來,腳也沒有接觸到水麵,振翅的幅度不大,但是風倒挺涼爽的,讓付小炎眯著雙眼享受了一會,轉回身後,付小炎震驚了,停在水麵上沒有掉入水中的另類水上漂——超低空飛行。

    注視著哢啦姆,付小炎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頓時哢啦姆微笑起來,付小炎神色立刻就變了,驚訝道:“誒,哢啦姆,我讓你站在水麵飄,你飄都沒學,你咋就會飛了呢?”被付小炎這聲驚嚇,哢啦姆瞬間嚇得連飛也不會了,撲通一聲掉入水中,濺了付小炎一身水。

    “哎,怪我,怪我太天真!”吐出口中的水,一把將哢啦姆從水中抽起。

    這之後的幾天,哢啦姆一直嚐試著水上漂,可是結果總是變成了水上飛,為了學會水上飄,甚至做夢都在飄,結果睡覺還飛了出去蕩一圈,可沒少嚇壞巡邏的大小石。

    這一連串的笑話,幾乎已經成了村莊裏的茶餘飯話,可讓付小炎到哪都帶著一點尷尬,然而最讓付小炎尷尬的是,近乎二十多天了,哢啦姆飛的本領倒是越來越強,可就是沒有半點水上漂的影子出現,連隔壁學異能學的慢一些的阿一都學會了。一天又一天的尷尬與失望,反倒讓付小炎新生不少的憂愁,還不少埋怨過自己,為何當初要教他這本領呢?明明有翅膀了,還要飄來幹嘛呢?

    因為這個憂愁,淵大師還試圖開導付小炎。

    淵大師和付小炎又一次在山崖上享受著夕陽的餘輝,而淵大師對於此事這麽說道:“你就由著他去吧,盡管學不到你的那個本領,他不也學會了飛了嗎?”

    付小炎不聽還好,一聽就愁道:“是啊,照葫蘆畫瓢,瓢沒出來,倒是畫了個葫蘆娃出來!”淵大師不太明白付小炎的意思,但還是開懷大笑道:“雖然不明小炎你說的是什麽,但是到總覺得甚是滑稽!”

    “可是啊,我還是得說,他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你不必太過急,總有機會成長的!”付小炎也隻能點頭讚同,兩人交談到此,沉默了好一會。

    忽然,淵大師說道:“小炎,你覺得哢啦姆這孩子像你不?”付小炎一聽,搖頭道:“不想,他是龍,我是人,我們本來就不是一種生物,而且我也沒有那麽醜啊!”

    淵大師一聽,頓時大笑起來,見淵大師如此狂笑,付小炎急著補充道:“反正我是不覺得像,畢竟我這麽英俊瀟灑的人,怎麽可以有這麽一個爛跟班呢?”淵大師搖搖頭,答道:“也是,他要是像你這般無恥,那麽恐怕也就沒救了!”付小炎一臉高傲昂頭不理會淵大師的嘲諷。

    閑談了一小會,淵大師頓時口氣一變,張口詢問道:“關於我之前說的話,你考慮過多少了?”付小炎一聽,困惑了一會,可依舊沒有想起是什麽問題,隻能擺出一副疑惑的神情注視著淵大師,並說道:“你說的是?”

    “嗯哼,你是否打算留在此,繼承族長之位?”一聽此言,付小炎內心的那些浮想聯翩霎時灰飛煙滅,好像彈跳的球頓時止住,寂靜地等待著撥動。

    注視著付小炎的雙眼,淵大師的雙眼裏有著一絲困惑,“我,”付小炎嘴角微微動了動,付小炎的拳頭揣緊,內心激昂的如同洶湧的海浪,可是終究沒有再說出下一個字眼。

    “也罷,抉擇這種事情,從來就不簡單!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吧!”那團雲飄離了崖邊,付小炎站在崖邊,苦思了許久,直到胸口上的那團氣散去,才選擇回去,而此時已經夜深。

    走到蛋屋裏,看著睡姿憨憨的哢啦姆,付小炎的雙目在疲憊之下,透著一絲憂愁,他的手扶著門壁,坦言道:“你跟他真像!”

    眼前似乎飄過某人的身影,那閃爍身影,充滿著稚氣,但他膽大,他無畏,他總是為了某些不可能的事情,固執己見,可每每他也成功了。

    麵前的哢啦姆像極了他,就連根子都是一樣的,可為何他卻消失了?而哢啦姆卻出現了?這究竟意味著什麽?付小炎邁開腳,心想道:“我究竟是誰?”隻是邁開,腳步最終還是收了回來,當下的氣溫略有些涼,但他的後背卻滲出了汗,蛋屋外的星影透亮,而森林裏的蟲鳴持續作響。

    問題產生的困惑像沉入海麵的船,除了空寂和觀望,便讓一切都變得百無聊賴,像長長的一聲鳴笛,響徹內心漆黑無邊的世界,待回響消盡。

    在回響的盡頭,那如發絲般細微,卻無法忽視的波動,仿若流星劃破寂靜的夜空般突然到來的聲響,略過了他內心的漆黑。

    “這,重要嗎?”

    它像水滴,滴入水麵後,水麵便產生了一段又一段漣漪。伴隨著那陣漣漪,付小炎的內心仿佛吹拂著一陣微風,微風拂麵讓他感覺猶如飛翔於某片天空下一般,而在這片天空下,似乎還不止他一人。

    抬頭望去,那裏有個模糊的身影,是他在說話,是他在告訴著付小炎。

    嚐試著傾聽話語,然而那陣聲響細如綿雨,除了知道,便隻剩衝動,越是衝動,越是想要抓緊,那陣界限便像被撕裂般,天翻地覆。

    平衡就此被打破,那句話,也頓然消解,甚至連頭到尾都不知為何,最終,隻是知道,也許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回答,那便是“重要嗎?那些事物,重要嗎?”

    付小炎搖搖頭,自言安慰道:“大概是太累了吧!”

    緩了片刻,不敢再想下去,付小炎靠著哢啦姆的身旁睡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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