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天下午不上課，我畢業了，不過晚上還有party，來吧，先讓我打敗你，我已經準備好了。”零波氣勢洶洶地說道。

    “哦，小子，太目中無人了吧，這句話我聽到不下一千次了，你想終結自己連敗兩千六百四十四次的記錄吧，你還嫩了點。”黑先生挑釁的語氣使零波愈發鬥誌昂揚。

    “我已經成年了，早就不是毛頭小子了，來吧，讓我打敗你，我可不想讓別人知道我這麽慘的敗績，自尊心會受不了的。”

    黑先生搖了搖頭，邊笑邊說“我好歹也是你的老師，一口一個黑先生就不提了，輸給我很丟人嗎？”

    “少來啦，你又不告訴我你叫什麽，打扮得像塊碳似的，你也自稱黑先生，還管別人這麽稱呼你啊。這次我若勝了你，你就告訴我你到底是誰。”零波振振有詞，不過也是，黑先生在零波7歲的時候就以這幅造型出現在小家夥麵前，當時小零波以為黑先生是什麽神仙呢，非要纏著他，而黑先生覺得零波資質很好，反正自己也閑著，就開始教零波一些東西，所謂的鍛煉身心吧，不過他一直要零波保密，而小零波也做得非常好，十幾年，零波可以擁有超凡的心智與成熟，黑先生功不可沒，除了這些修養方麵的東西，黑先生還教了零波更讓人豔羨的，那就是卓越的體術與劍術。

    不過，當零波詢問黑先生的來曆時，他卻什麽都不肯說，每次都用那些嬉皮無賴搪塞過去，時間久了，零波也不再問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還像從前一樣……”還未等黑先生說完，零波眉頭一皺，低吼一聲。隨即，黑先生感覺一股氣浪撲麵，身邊的樹葉，卻絲毫未起搖擺！“很好，細致且雄厚。說吧，體術還是劍技？”

    “當然是劍技嘍”說罷小零把兩支早已準備好的木劍從樹後拿了出來，一支扔給了黑先生，“黑先生，輸了的話，你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哦,還要給我講你的故事哦。”

    黑先生笑道：“要是你輸了呢？我早就對你連敗的記錄不感興趣了，你輸了要怎樣呢。”

    “我已經長大了，即將麵對這個世界，有些要放棄的東西必須放棄，有些要終結的東西必須終結，我一直把戰勝你作為這十多年的一個目標，也是一個考試吧，無法超越你，我和13年前剛認識你的我還有什麽不同嗎？黑先生！”零波嚴肅的一席話和最後的一句稱呼已經充分地證明了自己的完整蛻變，黑先生再也不能像曾經逗一個小鬼一樣再麵對眼前的這個人了。

    當然黑先生也知道零波的能力，每一次與零波的切磋，黑先生都會覺得越發吃力，被超越是遲早的事，黑先生想慢慢享受這個過程。隻見零波做好了準備，雙手握木劍伸於體前，目光正好平視劍尖，劍技在全世界最優秀的是中彌國和影之都，而黑先生傳授於零波的劍技恰恰是融合了中彌國和影之都的優點，再加上優秀的體術，讓戰鬥也成為一種藝術和享受，當然這是對於黑先生而言，零波根本不知道，能力越強，背負的東西越沉重，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突然黑先生舉起了木劍，雙手握住劍柄移至左肩前，右腳向前邁進了一步，微微弓起膝蓋。

    零波很吃驚，這是黑先生以前教過他的姿態，現在的黑先生像一個劍鬥士，表情也變得無比嚴肅，小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黑先生，以前每次切磋，黑先生都是嬉皮笑臉地說著“放馬過來吧”或者“我要攻過去了哦”之類的話，和零波擺出一樣的姿態，甚至不用姿態直接奔跑過來。

    今天自己下了很大的決心要贏，看來黑先生並不想讓自己輕鬆通過考試，零波渾身的細胞都開始沸騰，沸騰中還夾雜著一絲顫抖，零波甚至感覺到了殺氣。

    就在這時，黑先生大喝一聲，零波頓時感到一陣無形的氣浪撲麵而來，不僅撲到他的身上，還滲入了他的身體，零波不由地後退了一點。“我要攻過去了”黑先生還是這樣喊著，不過語氣卻讓零波不得不認真地收回思想。。。。戰鬥開始。

    瞬間黑先生就閃到了零波的麵前，抬手就向零波右肩砍下，零波頭一側，就用劍格了下來，可是格下來才發現黑先生力不是很大，虛招！黑先生收手，快速斬回林波右肋，零波迅速向後閃，用劍斬向黑先生的頭部，黑先生低頭避過，收力向零波後閃的身上突刺了過去，零波倒抽一口涼氣，招式的連貫性真強，不愧是黑先生，格鬥方式與以前相同，但這份強烈的鬥氣壓製得自己無法呼吸。零波又側身閃過突刺，剛想還擊，隻見黑先生的劍收入了右手，左手握拳擊向零波的腹部，零波根本沒有料到老師會如此犀利，被重重地打飛了出去，好在沒有被擊倒，向後滑移了五米之遠，不過看得出來，這下捱得不輕，老師從來沒有用過這麽大的力道，零波緩了兩口氣，站了起來。

    完美的體術與劍術的融合。此時的空氣仿佛都已凝固，而零波卻在不停地顫抖，不知是為什麽，害怕？羞愧？還是--“我要認真了哦，黑先生。”黑先生微笑了一下，又接著進入了戰鬥姿態。

    天色漸漸變暗，零波早已是滿頭大汗，他使勁渾身解數卻絲毫碰不到黑先生，黑先生依舊氣定神閑，沒有一絲鬆懈的樣子，而零波身上已經多了好幾處瘀青了，狀態慢慢下滑到了極限。

    突然黑先生又大喝一聲，飛奔了過來，距離還有五米遠就展開了突刺，零波急忙側身閃過，可是刀尖剛過，黑先生一個收刀，緊接著一個身體旋轉，重重的一記回旋踢擊在零波胸部，零波徹底被踢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樹幹上，落到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這根本不是平時的黑先生，如果平時零波努努力就能戰平的話，今天使盡渾身能力，也隻能接下老師七成的招數，就別說還擊了。黑先生的體術與劍技的融合，太完美了。

    “你，認輸吧，小鬼終究隻是小鬼，蛻變不是喊喊話就能做到的，你沒有信仰、沒有目標、沒有力量的這種劍技，連雞都殺不了，這個世界不需要衝動，它需要的是守護的力量，你為什麽而活著，為什麽學習，為什麽要戰勝我，你知道嗎？”黑先生的話似乎要喚醒零波心中的某種東西，也許是想要喚醒一個沉睡的靈魂。

    隨著林中樹葉輕微的響聲，黑先生殘酷的言語仿佛一直在回蕩。抨擊著零波的內心。

    “還是要謝謝你啊，黑先生。”零波搖晃地站了起來，右手撿起了刀，左手扶著樹幹。

    “你回去吧，想清楚這個問題，否則是勝不了我的。”黑先生轉身向後走去。

    “等等，老師”零波舒展了一下身體“我可不想浪費時間，晚上還有party呢”突然，零波抽刀出現在老師身後，一霎之間，令人咋舌，黑先生暗驚一下，轉身擋住了零波從背後劈下來的攻擊，鬥氣頓時形成一圈氣浪擴散開來。力道使黑先生往後移了一步。

    “風行？這小子什麽時候學會的？剛才都站不起來了。”黑先生一邊嘀咕著抬起頭，看到了零波上揚的嘴角，那略顯戲謔的笑容。

    “老師，謝謝你讓我知道，我總是在回避，回避父母和朋友的關心，甚至戰鬥時都怕被攻擊而左躲右閃得像個小醜，我為什麽而活著，很簡單，為了從那不知名的威脅中保護我身邊每一個關心在乎我的人，我的爸爸媽媽，我的朋友，史雲、龍梅還有晨菲---所以我有目標、有信仰，我知道我有時候很遲鈍的，但是沒有他們我一樣無法生存，我要守護的是他們，即使戰鬥，也是為了我們的生存而戰鬥！！！”

    在這個動亂的世界，零波不知為何能感覺到，那莫名的威脅，如影隨形。他卻不能和其他孩子一樣，享受這片刻的安逸。

    黑先生用力格開了零波的木劍，零波退了兩步，笑容依然掛在嘴角“得不到您的認可，就得不到我這十多年來努力的意義，原諒我為了守護信仰而選擇了這種極端的方式，我今天必須要勝你。”說罷，零波從地上撿起一支剛才打落的粗樹枝。

    是二刀流，黑先生暗自吃驚，他沒有教過零波啊。

    “是該證明自己啦”零波笑著哼哼道，

    “那你的防禦呢，這種姿態你又怎樣防禦呢”黑先生吼道，零波太亂來了，這樣的習慣不能養成。

    “您的那劍鬥士一般的姿態如果是為了真理而戰，我便是為了守護而戰。守護必將伴隨犧牲！”零波邊說，鬥氣慢慢湧現了出來。

    黑先生能感覺的到，零波在這一刻，已經完全擁有了自己的思想與創造力，甚至在自己精神的驅使下，激發了前所未有的潛力，他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恐懼，高興的是零波的成長與選擇，恐懼的是，他竟然如此的成熟，甚至過早的背負了一些本不該背負的責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結束這場戰鬥，讓零波平靜下來，再做引導。黑先生擺好了姿態“先勝了我再說吧。”

    “好啊，那就讓你看看我的姿態吧，我取了個名字叫，狂戰士”小林一手抓著樹枝，一手抓著木刀，明亮的目光伴隨著笑容，黑先生很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竟然能在短短的幾個小時裏放出自己的劍鬥姿態，真是個天才。

    “我要攻過去了”零波笑著喊道。

    太陽已經完全落入了山的後邊，樹林裏一片寂靜，黑先生點燃一支煙，照亮了他那張平靜且長滿胡須的臉，黑色的眼鏡上閃著金色的餘暉。

    “喂，你要睡到什麽時候啊，晚上還有party不是嗎？”黑先生用劍柄敲了一下趴在地上的零波的屁股，可以看到，黑先生手中的劍已經斷為兩截。

    零波慢慢地坐了起來“我怎麽--哎呀--我又輸了嗎？不行，繼續比過，勝不了你，我就不走了。”零波漸漸回過神來，又從地上摸起了自己的木劍。

    黑先生吸了一口煙，緩緩吐了出去，他已經很疲憊了，看似從嘴裏吐出了煙霧，其實是在用深呼吸來調整自己的身體。

    “你已經贏了，不僅打勝了我，也用你的信仰讓我輸得心服口服”說著便把自己的斷刀扔在了地上，零波看到老師大衣的左肩已經被劃了很長一條口子，貌似左手持煙的動作也有些不自然。“你看到的就是你的成績，怎麽樣，還不認可你自己嗎？”

    零波一個激靈從地上跳了起來，興奮地看著黑先生“我贏了，真的嗎？那我是怎麽睡著了的？”零波突然想起自己剛從地上爬起來。

    “打累了就睡唄，我都累得要死了。”黑先生慢慢站起來，扔掉了手裏的煙頭“來，作為獎勵，送你個寶貝。”說罷，黑先生從大衣胸前的口袋裏摸出一個鐵圈，放到零波手裏。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鐵圈，基本上沒有什麽光澤，上麵有一排鏤空的文字，零波看不懂寫的是什麽.不過此時興奮的零波就像俘獲戰利品那樣將鐵圈戴在了手上。

    “零波啊，這可不僅僅是個獎品哦，好好留著，千萬不要弄丟了。”黑先生很鄭重地說道。

    “哦，那當然，今天它見證了我的勝利，起碼見證了我的努力多少是有成績的！”零波認真地看著手指上的鐵圈，忽然，心中一陣悸動，貌似是這隻其貌不揚的指環微微的閃爍了一下。黑先生微笑地看著小零“我覺得它戴在脖子上更合適吧，好了，快去參加你的party吧，我走了，有空再見吧。”

    “喂，黑先生”零波似乎還要什麽話想問。

    “記住，不要逃避。”遠處傳來了黑先生的聲音。零波看著消失在森林深處的黑先生欲言又止，這消失的速度……就好像他贏似的。

    零波活動了一下身體，已經不是那麽疲憊和疼痛了。“快回去吧，要不又遲到了，史雲又要埋怨了，還有晨菲，我不會再逃避了。”

    樹林裏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能證明這裏發生過一場精彩的戰鬥的除了一些腳印外，也就剩下那支燃盡的煙頭和上麵的一絲血跡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