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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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88;&12288;罹難城中,一片燈火通明,自無因和隕驍接手防務以來,罹難城一直維持著安逸祥和的氣氛。
&12288;&12288;森嚴的城判府內,三道身影正相對而坐,談笑往來。
&12288;&12288;“無因,你小子藏的可太深了。如此大事,你竟瞞的是密不透風!”隕驍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道。金衣童子和無因二人聞言,紛紛訕笑了起來。
&12288;&12288;“隕兄,事關重大,這轉輪可是我地府日思夜想的頭號重犯!此人生性狡猾謹慎,逍遙數百年都未被繩之以法。好在這回天賜良機,我和師兄便定下這引蛇出洞之計。為了確保計劃萬無一失,我也隻能隱而不發了。還請隕兄見諒!”
&12288;&12288;“如此說來,難道你早就發覺九琦之言有詐?”隕驍一臉疑惑,不解的問道。
&12288;&12288;“我可沒有如此本事。”無因搖了搖頭,“這可多虧了金衣師兄。”
&12288;&12288;“我未聽君言,擅離職守,致使自己身陷重圍。陰風穀一戰,若非隕兄你及時趕到,後果真是不堪設想。總判大人一怒之下,撤了我指揮使之職,回到奈何城後,更是到師父那裏狠狠告了我一狀。所幸師父仁厚,並未怪罪於我,反倒賜予了我諸多保命之物。金衣師兄此來,就是為了將那些賜予轉交於我手。”
&12288;&12288;“隕兄,你可記得咱們初到罹難城之時,我已將城防中樞煉化。救回九琦後,總判將一城防務盡數交付與你,你也並沒有抹去我在城防中樞留下的印記。”
&12288;&12288;聽到這裏,隕驍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我毫不知情,有無因在內策應,金衣上仙便可以悄無聲息的通過護城結界。我手下的護城守軍最多不過地仙入門修為,如何探的出金仙強者的蹤跡。”
&12288;&12288;金衣童子笑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師父一向教導我等要低調行事,何況這次又是給小因子送些護身的底牌,自然更是不能聲張。”
&12288;&12288;“待我進城後,便想著立即將師父賜予之物交給了小因子,早些回去複命。誰曾想,此時那罹難城判竟然前來與小因子議事,我便隱去身形,藏在一旁暗自觀察。”
&12288;&12288;“若是心魔氏族中的高手種下心魔印,以我的修為還真難以察覺。不過,那城判體內的心魔印似乎並不高深,結印的手法十分粗糙,我一眼便能識破,顯然不是行家裏手所種。”
&12288;&12288;“哼哼。”聽到此言,無因不盡冷笑一聲,“那轉輪投身魔道,四處修煉魔功,自以為是左右逢源。可笑他精明一世,最後竟栽在了自己所學的心魔手段上,真是天大的諷刺!”
&12288;&12288;“是啊。”金衣童子也有些感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罹難城判恰巧讓我撞上,也是轉輪命中的定數。”
&12288;&12288;無因和金衣一番敘述之下,隕驍逐漸明晰了事情的原委。他沉吟片刻,緩緩開了口。
&12288;&12288;“如此說來,在下算是徹底明白了。依我之見,當為鍾馗總判記上頭功。若非他去尊師那裏告了無因的刁狀,哪裏有這一連串的因果?”
&12288;&12288;“哈哈哈哈。”
&12288;&12288;三人不約而同的齊聲大笑了起來。
&12288;&12288;自罹難城之變以來,隕驍的心情許久都未如今日一般愉悅。如今,一切都塵埃落定,他心中的憂慮也算是放了下來。隕驍轉頭看向金衣童子,輕聲問道:“金衣上仙,不知地府會如何處置轉輪一行呢?”
&12288;&12288;“自然是要將其押上天庭,受盡刑罰。天庭對待魔修一向從不手軟,轉輪、心魔、還有那一眾爪牙,最後定然要落個魂飛魄散的結局。”
&12288;&12288;“那······那九琦呢?”
&12288;&12288;隕驍此問一出,場麵便瞬間冷了下來,三人同時陷入了沉默。無因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他緩緩閉上了眼,發出一聲長歎。
&12288;&12288;“唉。”
&12288;&12288;“金衣師兄將心魔印之事告知於我後,我大為震驚。一想起大力鬼王的下場,我就有些不寒而栗。情急之下,我隻好請金衣師兄暫時留在罹難城中。隻要九琦向我坦白此事,我便會立即讓金衣師兄帶九琦回到奈何城,安排他進入六道輪回。”
&12288;&12288;“可惜,九琦始終未有向我坦白之意。”無因的臉上帶著些許傷感,他緩緩的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12288;&12288;“後來,九琦提出要去齊雲山脈一探,我便明白機會來了。隨即和師兄定下了這將計就計之策。”
&12288;&12288;金衣童子看了隕驍一眼,微微頷首,算是默認了無因的話。看著神情有些低落的無因,金衣童子輕聲問道。
&12288;&12288;“小因子,如今你讓我等先回到這罹難城來,想必定是有事想請我幫忙吧。我猜,你也並未派人將消息傳回奈何城。莫非,你想讓我徇私?”
&12288;&12288;無因聞聽此言,當即站了起來,雙手行禮,向著金衣童子深深一拜。
&12288;&12288;“還請師兄成全!”
&12288;&12288;“不必如此。”金衣童子趕忙扶起了無因,他長歎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也罷,也罷,今日便依你所願。”
&12288;&12288;“無因多謝師兄!”
&12288;&12288;聽到金衣童子之言,無因不禁大為歡喜,他隨即又向金衣童子躬身一拜。這一次,金衣童子並未阻攔。
&12288;&12288;“金衣師兄,事不宜遲!我們即刻便動身,速速回到奈何城。”
&12288;&12288;金衣童子點了點頭,他心神一動,便帶著無因和隕驍二人消失在了城判府中。
&12288;&12288;
&12288;&12288;忘川河畔,熙熙攘攘的人流來往不斷。他們最終的歸宿都是那座橋,千世百世,總歸是要回到這裏。
&12288;&12288;兩道身影靜靜的立在石橋不遠處的一方無人之地上,正是金衣童子和隕驍二人。
&12288;&12288;金衣童子右手一翻,手掌之中便出現了一隻白色淨瓶。他心念一動,一個模糊的黑影便從瓶口湧了出來。
&12288;&12288;“咚!”
&12288;&12288;那黑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顯得十分狼狽,他緩緩從地上爬起,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12288;&12288;“六······六道輪回?!”那黑影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仰麵望去,發現金衣童子和隕驍正向他投來冷漠的目光。
&12288;&12288;“九琦兄,難得你還認識這裏。”隕驍冷冷的說道,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
&12288;&12288;九琦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他低下了頭,不再出聲。
&12288;&12288;“還愣在這裏做什麽?速去孟婆亭飲下一碗湯水,過橋去吧。”
&12288;&12288;聞聽此言,九琦立即抬起了頭,臉上帶著無限的震驚之色。他本以為自己定是難逃一死,早已陷入了絕望之中,如今隕驍的一席話,讓他頓時感到難以置信。
&12288;&12288;“隕將軍,你······你說什麽?”
&12288;&12288;隕驍意味深長的看了九琦一眼,開口說道:“一切都是無因的安排,顧及你的臉麵,他不便現身。不過,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12288;&12288;“什······什麽話?”九琦的聲音有些顫抖。
&12288;&12288;“往日情分,今日兩清。前路漫漫,勿忘初心!”
&12288;&12288;聽到此言,九琦身子一軟,踉踉蹌蹌的跪了下來。
&12288;&12288;“無因!”
&12288;&12288;九琦仰天發出了一聲長嘯,兩行清淚從他的眼中緩緩流出。此刻,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放聲大哭起來。
&12288;&12288;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九琦,隕驍不禁發出了一聲長歎。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九琦兄,莫再耽擱了。願你來世好生做人,不要辜負了無因為你所做的一切。”
&12288;&12288;“哼。”金衣童子剜了九琦一眼,“你罪無可赦,本應被處以極刑,若非師弟求我徇私放你進入輪回,必要讓你知道投魔的下場!我本該廢掉你的修為,看在無因麵上,暫且饒過你。至於投胎之後能否覺醒前世修為,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12288;&12288;“趁我還未改主意之前,速速離開冥界!”
&12288;&12288;金衣童子發出一聲冷喝,九琦這才極不情願的站了起來,他朝著隕驍和金衣躬身一拜,噙著兩眼熱淚,踏上了輪回之路。
&12288;&12288;接過那碗赫赫有名的孟婆湯,九琦一飲而盡。他默默跟在投胎隊伍之後,一步三回頭的望著隕驍二人,期盼能看到無因的身影。
&12288;&12288;然而,直到他行至橋的盡頭,也並未看到無因的身影。
&12288;&12288;“唉,他已經進入輪回了。”隕驍唏噓不已,“無因,你出來吧。”
&12288;&12288;“嘩。”
&12288;&12288;無因的身形慢慢顯現了出來,他呆呆地凝望著奈何橋的盡頭,心中五味雜陳。
&12288;&12288;“罷了,小因子。你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金衣童子拍了拍無因的肩膀,輕聲說道。
&12288;&12288;無因收回目光,默默地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隕驍,開口說道:“隕兄,我和金衣師兄需要立即回師門複命。打點奈何城那幾位師爺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生死簿上的記錄,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
&12288;&12288;“放心!我即刻動身。”
&12288;&12288;隕驍雙手抱拳,向金衣童子和無因行了一禮,轉身便朝著城判府的方向離去。
&12288;&12288;“小因子,你覺得隕驍此人如何?”望著隕驍遠去的背影,金衣童子緩緩開口問道。
&12288;&12288;“隕驍?他為人正直,處事冷靜,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我雖與他相識不過幾年,但已將他視為生死之交。”
&12288;&12288;聞聽此言,金衣童子微微點頭:“之前聽師父和閻君提起過隕驍的前世,我便對此人有些好奇。經曆齊雲山一事,此人倒像是個值得托付之人。”
&12288;&12288;“師兄為何有此一問?”無因的臉上有些疑惑,他覺得金衣童子此問,定是有些深意。
&12288;&12288;“哈哈哈哈。”金衣童子朗聲大笑了起來,“小因子,你天資聰穎,修行的天賦也是非比尋常。但在這人情世故一途,還是需要多加曆練。”
&12288;&12288;“你待人太過忠厚,這並非是一件好事。三界茫茫,各方的關係錯綜複雜,但歸根結底,一切都是以實力為尊!你雖與這隕驍脾性相投,但也要記住不可失了防人之心!”
&12288;&12288;“現如今,我雖也對這隕驍有些好感,但依我之見,此人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12288;&12288;無因微微一怔,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金衣童子看著無因一臉迷茫之色,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
&12288;&12288;“罷了,我言盡於此,小因子你好自為之。莫再耽擱了,我們現在就回翠雲宮。”
&12288;&12288;無因沒有答話,隻是再次向奈何橋的盡頭深深地望了一眼。片刻後,金衣童子和無因便騰空而起,一齊向翠雲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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