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有借無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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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亂世降臨第三十九節有借無還
在張郃的指揮下,武裝到牙齒的鐵甲軍冒著稀疏的箭隻,氣勢洶洶的撲向寨門。
寨牆邊,剛剛被泥土壓滅火勢的柴草仍顯得熱氣逼人。忍受著高溫的烘烤,幾名長槍兵一聲呼喝,將長槍紮入木柴中。隨著一聲“起”,通紅的、尚有餘燼的木柴在空中飛舞著,落到遠處。
隨即,刀兵上前撥開泥土,將尚沒燃燒盡的柴草撥拉到路邊,用水和土將餘火熄滅。斧兵們呐喊著衝近寨門,幾斧劈開了燒朽的木門。
城破,滾滾的鐵流湧入寨中。寨牆上,最後的抵抗徹底消失。稍不留神,頃刻間寨牆上已空無一人。
真厲害,跑得比我還快。我拍馬隨人流衝向寨門,走過寨門時,揮舞著馬鞭下達命令:“鏟平土山,重新安裝寨門。弓兵登上寨牆,接管防守。”
劉布府院,尚存的死硬分子集結在一起,作最後的掙紮。張郃指揮士卒,扒毀府門邊旁邊一座屋子,找出一根粗大的梁柱。緊接著,20名士兵抬著梁柱準備撞擊府門。
“等等,等等”,我一邊大喊,一邊拍馬奔至府門。
“幹什麽,撞門嗎?”我喘著粗氣,急促的詢問張郃,不等他回答,馬上緊急下令:“撞牆,撞什麽門?把牆給我撞塌。”
這麽好的大木門,撞壞了多可惜。這門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了,撞壞了我要另找木料修理。一棵樹長大容易嗎,伐下來做門多不環保啊。節約一根木材就為預防沙漠化,為中國的環保做了一份貢獻啊,這個道理我慢慢再灌輸給他們。
牆,磚石所作,即使被撞毀,再拿些磚石修理一下就行,省錢啊。還有,那根用來撞牆的梁木也別用壞了,事後用來做家具很不錯。
我心痛的看著梁木一下下撞擊在牆壁上,幸好,這種薄薄的院牆,經不起幾個大漢掄著粗大的梁木折騰,沒幾下就垮了。順著坍塌的豁口,士兵們蜂擁而入。
沒有抵抗,當鐵甲軍湧入時,院內的家丁麵色蒼白,絕望的扔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現在,徒勞的抵抗已沒有意義。
不過,跪在地上的家丁讓士兵們很不爽。在我的教育下,這些出雲城士兵都有個概念——除了逝者、皇帝和神靈,誰都不跪。家丁向他們跪下,以他們的身份,被當作皇帝和神靈來跪,那是大不敬和大冒犯,當作死者來跪——剛下戰場的他們很忌諱這點。
首先進入院中的一名斧兵惱火的上前,用斧柄抽打著他們:“混蛋,不許跪,盤腿坐下。”斧兵的這個主意迅速的引起了共鳴,院中,“盤腿坐下”的嗬斥聲響成一片。
在一片嗬斥聲中,張郃翻身下馬,當機立斷傳令道:“四處散開,嚴密搜索,把所有的人都帶到主公這裏。”
我緊跟著翻身下馬,張郃一指院中的一顆大柳樹,興趣盎然的說:“主公,此樹正好遮蔭,在樹下與主公設立座位可好。”
我仰頭看看,好大一棵柳樹,隻見三兩個大枝杈伸向空中,長絲低垂,鬱鬱蔥蔥,清風徐來,樹絲漫天飛揚,會當此時,坐於樹下,必然心境清涼。披襟當風,也是人間樂事。
“把凳子擺到樹下去,劉布抓到了嗎?給我帶到樹下。”我興致勃勃的命令。
樹下,和風颯颯、蟲鳴啾啾、鳥啼唧唧……;我正在愜意的享受著春風,歡呼聲起,士兵們抓到了主犯劉布。
看著跪在麵前的劉布,50餘歲,肥厚的雙唇帶給他一臉憨厚的表情。真是人不可貌相,這樣一個老實相的人居然敢聚集士兵,攻擊鐵甲軍。我摸著下巴,心中暗暗的考慮著怎樣處置他,才能殺一儆百。
人群中衝出一個清廋的漢子,拚命的掙紮到我的麵前,在我的腳下被侍衛打翻在地,躺在地上,他仰臉上下打量著我的麵容。
扭頭對劉布欣喜的說:“劉公,你看,我說這大柳樹下必然會坐著一個君王,如今果然應驗了。”
然後諂媚的看著我,諂諛的恭維道:“今日見到將軍,果然是君王之相。可惜,我才疏學淺,今日方知這君王之相,並沒有應驗在劉公身上。鬥膽請問,樹下這位將軍可是姓劉?”
廢話,我不姓劉,誰姓劉?劉備來剿滅民亂,樂安還有誰不知道的?明知故問嗎?
看來,我遇到了一名古代騙子。
不過,這時代還有誰比我更了解騙術。多年從商,我看過和經曆過的,是曆經幾千年積累的中西方的騙術。例如:把魔術當作特異功能來蒙騙百姓;用科學原理裝神鬧鬼胡鬧無知百姓的法術;包治百病的假藥;天花亂墜的假廣告;
還有,維護社會治安的人組織黑社會;執法人員徇私舞弊,知法犯法;權力階層的錢權交易;慷慨激昂發表反腐宣言的貪官等等。
與那些現代人相比,這騙子的騙術還嫩了點,靠這樣兩句話就想活命,太幼稚了吧。這樣的馬屁太小兒科了,像這樣水平的馬屁,我口袋裏裝著大把大把的,比他更先進。
“樹下坐著君王”,這一說法嚇了張郃一跳,他馬上閃身走出樹蔭立在陽光下,一臉敬仰的觀察著我。附近的士兵聞言,也都站直了身體,握緊了手中的刀斧,用充滿了敬畏的目光注視著我。
我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的掃了他一眼,有些生氣的厲聲詢問:“你是何人,敢出此狂言。你可知這是叛逆之言嗎?”
那漢子以為我會吃他那一套,竟然不知畏懼的對侍從吆喝到:“鬆開我鬆開我,我跟你家主公說話,沒見嘛。”
我頗感興趣的看著他,然後頷首示意,衛士們立即放開了手,那漢子一臉得意的整了整衣冠,準備站起來。厲尉在旁一腳踢在他膝彎,嗬斥到:“誰讓你站起來的,盤腿坐下說話。”
那漢子一臉怒氣,抬起頭來想抗辯幾句,可看到我臉色已變,一臉不善的表情,忍了忍,咽下了這口氣。
臉一緊,那漢子驕傲的大聲說:“我乃冀州術士襄楷,君可聽過這個名字。”
襄楷,果然,我真有運氣,遇到了三國第一大騙子。據說,他是當時代最著名的術士,光和6年,也就是去年、黃巾亂起的前一年,這人在冀州刺史王芬的坐席上說:“最近的天象對宦官極不利,那些黃門、常侍恐怕要滅族了。”
名士王芬聽了,對此深信不疑,不辨真偽的說:“如果真是那樣,我願意做這樣的事。”隨即,他以黑山賊寇劫掠境內為名,召集軍隊準備借機起兵。
漢靈帝原是河間國的解瀆亭侯,因桓帝無子,被迎入為帝。當時,正好漢靈帝準備巡視他河間的舊居,王芬打算借機劫持靈帝,殺死黃門,常侍,然後將漢靈帝廢黜,另外擁立合肥侯為帝。
王芬把他的打算告訴曹操,和他商議。曹操意味深長的說:“廢立皇帝的事,伊尹和霍光幹過,這是件危險的事。”言外之意,以王芬的名望和官位,幹這件事恐怕難以成功。
王芬隨即邀請平原名士華歆,陶丘洪一起謀劃。陶丘洪準備相應,華歆不遺餘力的勸阻說:“廢立皇帝是大事,王芬性格粗疏,這次一定不能成功。”陶丘洪於是止步。
果然,靈帝很快知道了這一消息,怒不可遏的命令王芬解散軍隊,惱怒的征召王芬到洛陽,王芬驚恐萬分,倉皇逃命,最後在平原郡自殺。當然,華歆,陶丘洪也沒有逃脫懲罰,背上了叛逆罪,獨獨曹操事後被征召,升任了議郎的官銜。
當時,聽到這消息,以我現代人的智商,我曾懷疑這裏有貓膩,可惜查無實證。
從這件事情看,華歆對世俗事務、官場規則了如指掌,其料事之才果然在管寧之上,隻從王芬的性格上就可以推斷事情的結局,成為東漢一龍的龍頭當之無愧。真不知道現在的他逃到何處,曆史上,事後多年,他突然出現在曹操府上,看來,曹操果然是這次事件的最大獲益者。
王芬棄職而逃後,韓馥接替了冀州刺史的職位,並升任為冀州牧。隨即,他征辟的兩個大賢——沮、田兩位,還有一員大將——張郃,現在這三人都到了我的手心。這就是襄楷逃亡前的來龍去脈。
據說,劉焉前往益州,就是聽了這人說的“益州有天子氣”的胡話,張純叛亂也是聽了此人的胡言亂語。從他剛說的話看,此人逃亡期間仍不忘行騙,這次必定又把劉布騙了。
我說劉布怎麽這麽膽大,聚集一萬家丁,以一個樂安郡的實力就想反叛。愚昧啊,想當年陳勝吳廣起義,也是以偈語之說愚弄百姓,東漢時代,圖讖偈語大興其道,看來,這也是愚弄老百姓的代價——用來統治的神話工具也被用來煽動叛亂。
我輕蔑的一笑,答:“我劉備生平隻與正人君子打交道,來往皆為名士,襄楷是什麽東西,也配讓我知道嗎?”
襄楷聞言,氣的臉紅脖子粗,大嚷道:“公卿聞我襄楷之名,皆引之上座;王侯聞我襄楷之名,皆倒履相迎,劉備何人也,涿縣一販履織席之徒,冒認皇親,擅自招搖,不聞我襄楷之名也是當然的。”
我擺手製止憤怒的士兵,淡然說:“我劉備是不是皇親,你說了不算,皇上說了算。你襄楷今日能不能活,你也說了不算,我劉備說了算。對了,你不是說大柳樹下必然會坐著一個君王,你不是說我有君王之相嘛,怎麽這麽一會,我又是個販履織席之徒了?你的話怎麽變得這麽快?”
我語重心長的提醒襄楷:“說話一定要有信用,做人貴在堅持。照你所說,你也是名人了,可不能早晨說的話,晚上就不算數了,何況你剛才說話的時候還不是早晨,更何況現在也沒有天黑。說話不算數,啥人嗎?”
襄楷聽了我的話,哭笑不得。
我冷若冰霜的轉身打量著麵無人色的劉布,氣衝衝的詢問:“你這個寨子何時建立?”
劉布渾身顫抖,失魂落魄的回答道:“五年前,我聽襄術士說此樹下將坐著一個君王,故此,在此地修建了這個寨子。”
我冷哼一聲,譏諷的說:“這種江湖騙子的話,你也信。我真是佩服你的智力水平。”
站起身來,我繞著大樹慢慢的轉了幾圈,然後在劉布麵前站定,冷笑著問:“這棵大樹看樣子有200年左右的壽命了,你把它圈起來建寨之前,它必定屹立在曠野中或者大路邊,是不是?”
劉布忐忑不安的低下頭,六神無主的點頭稱是。
我伸手撫mo著大樹,感慨萬千的說:“這棵大樹我看還能再活300年。前後一算有500年的壽命,來來往往其下,一日沒有百人,也有幾十人,一年恐怕有幾萬人路經其下,五百年的歲月,怕有千萬人路過這棵大樹。500年了,幾千萬人走過大樹,其中有個皇帝有什麽了不起?說這棵大樹下必定會坐著一個皇帝、君王,這個概率,跟說中國必定有個皇帝有什麽兩樣?照這種說法,我且問你,哪棵百年、千年的大樹下,必定不會坐著一個皇帝?”
劉布聽了這話,抬起頭,誠惶誠恐的看著我,拚命的翻著眼睛。在這個迷信的時代,這番話如晨鍾暮鼓,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靈。
襄楷麵色蒼白,不甘心的強詞奪理:“我才疏學淺,隻算到樹下將坐著一位君王,可沒算到這君王是否出自劉布之家。天地之間,自有神靈,玄奧之學,其是愚人所能掌握的?”
我用饒有興趣目光的看著襄楷,幸災樂禍的問:“閣下既然自稱是個術士,可否算出今日是否是你的死期?”
襄楷滿頭大汗,驚恐萬狀,小眼珠亂轉,氣急敗壞的說:“術算之道,隻能幫別人推算,不能算自己,我才疏學淺,算不出自己的命運。”
我冷冷的一笑,今天偏要出個難題,於是挑釁的說:“你今日便破個例,算算自己如何?”
襄楷盤坐在地下,擺弄著龜殼,銅錢,卜草,汗珠不斷的從頭上往下流。我故意抽出刀來,不時的在他頭上、脖子上、肚腹上比量,借此機會打亂他的思考。
他要是說出今日死,我就讓他明日亡;他要說出明日死,我讓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要說出那句著名的“我比你早死一天”的話,我現在就把他掛在大柳樹上,看看我明天是否能死。
受到我那咄咄逼人的刀的威脅,襄楷心驚肉跳,實在想不出對策,把龜殼銅錢一丟,破罐子破摔的說:“今日我到了君的手裏,生殺皆由君一言以決,這命算來何用。”
“好”,我輕蔑的點點頭,麵有慍色的說:“來人,拿個布條來,把他的嘴堵上。”我可不能再讓他胡言亂語。
我接著輕描淡寫的命令道:“這棵大樹風光很好,把他給我吊在樹上。雖然他沒算出來,但我已經決定了——他今日死。”
指著掛在樹上的襄楷,我疾嚴厲色的對劉布說:“你妄信這個騙子謠言惑眾,看到天下亂起,感覺我統計田畝會影響你今後的生活,竟然襲擊我軍械車隊,趁機作亂。這個騙子今日已經掛在樹上,你也去陪陪他吧。”
“來人”,我接著咬牙切齒的傳令,“把他也掛在樹上,與那個騙子一路同行”。
士兵們對這件事稍有恐懼,戰戰兢兢的執行了我的命令。
在我國古代,獲取知識不易,那些僥幸獲得傳授的人都喜歡把知識神秘化、神聖化,以此來獲得百姓的敬畏和君王的重用。比如,早期的幾個數學家利用其專享的數學、建築知識(相當於我國現代的數學預算師和建築師),成為房屋勘輿家,也就是所謂的算命風水“數士”。早期的化學家利用其掌握的化學知識,煉製金丹愚弄百姓,是所謂的煉金“術士”。說到底這些愚民花招不過是求職賺錢的技巧罷了。我來自現代,豈能上他們的當。
當然,也不能說術士們一無用處,畢竟研究了幾千年,總能研究出點有用的東西,比如我們房屋的建築。風水上講求麵南相北,這其實是暗合地球磁力線的走向,這種朝向當然對人體有利,所以術士對科技的進步也是有貢獻的。
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破百姓的愚鈍,讓術士們騙百姓錢的難度再高點,讓他們對技術的研究再深入一點。西方的煉金術最後發展產生了化學,中國煉金術一直仍停留在初級的騙術上,與中國煉金術士太容易騙到錢,不思進取不無關係。
術士們一思考,科技就進步。
現在,有襄楷的屍體掛在樹上,誰想到我這騙錢,不把騙術研究透徹,行嗎?
“傳令,這兩人的屍首示眾一天,明天取下屍首後,伐倒這棵大樹,防止再有人謠言惑眾。”我深惡痛絕的
看著兩人的屍首,大聲說到。
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士兵,我站起身,和顏悅色的環視著大家,得調節一下氣氛,說點高興事。
我微笑著宣布:“俊義,你留在此處打掃戰場。劉布既然敢反,必然貯存了大批的錢糧。青州大亂,正好用這些錢糧安撫百姓,我給你留1000人,剩下的人我帶去追擊李明。”
眾人歡欣鼓舞。張郃指著俘虜請示:“主公,這些人如何處理。”
我考慮了一下,平心靜氣的回複:“樂安既然已實行軍管,自有律法約束他們,你把他們交給田疇,讓他處理。還有,此地與樂安距離剛好,正好可以做樂安的衛城,你把這清理一下,就讓這1000兵丁駐防此地,等樂安鄉勇訓練完後,你再逐步撤出此地。”
張郃四處打量著這城,不經意的撇了撇嘴,似乎很看不上這個石頭城。
我翻身上馬,沉吟著問:“俊義,你看我們攻取此城如此迅捷,是否覺得這小城不好守。”
張郃懊喪的點頭說:“正是,主公,若是有人也象主公一般攻打此城,我們該如何應對。”
“此城雖小猶堅,劉布失去此城,錯在防守失誤。首先,他被我們堵住了後門,失去了以機動力量打擊攻城部隊的機會。
其次,他的弓兵都是家丁組成,射得箭既不準又不遠,被我們逼近城門建立土山,就束手無策了。
再次,劉布這仗打的猶豫不決,若是一開始,他就橫下一條心全力阻止我們靠近,估計我們得相持一段時間。
最後,這小城沒有護城河,寨牆處處都會成為我們的攻擊點,故此劉布分散兵力導致失城太速。
如果我們挖一個寬大的護城河——這黃河兩邊水位很高,很淺的坑就會挖出水來——然後派強弩登城阻止人靠近;在小寨兩邊再開兩個城門,可以根據情況選擇從這些城門出擊,以我們鐵甲軍的強大衝擊力,誰能靠近我們小寨?”
張郃大徹大悟,驚喜的說:“原來,陣戰之道,千變萬化,不能以一時一事來衡量所有問題,上次一個成功的打法,也可能是這次最壞的打法。”
“不錯,”我欣賞的看著他,略作停頓,再次充滿關懷的提醒道:“城牆不高,對方攀爬容易,但城牆上的人支援城下作戰也容易。若是守城人員有膽量,步兵出城,依城而戰。城上弓兵對敵軍進攻路線進行壓製射擊,就會讓敵軍進攻不暢,很可能被城下士兵分而殲之,隻要城下士兵不悍然走出城上弓兵射程,城上弓箭充足,保證讓敵軍來多少殲多少,有來無回。”
閉門困守過於被動,我現在要讓手下將領轉換思路。全鎧裝的士兵本來防護能力就優秀,編組的行伍又讓士兵紀律嚴明,即使是一個小城,守軍寥寥,但隻要敢出城而戰,又絕不走出城上弓箭射程,也會讓對方麵對小城,無處下嘴。
五胡亂華期間,姚萇用1600人大敗圍城的10萬氐人鐵騎,此戰結束時,10萬攻城士兵,能活著回到家鄉的不足3000人,打的就是這種攻勢防守。
用姚萇當時的話說:“城小方顯我真本事。”
我們的士兵裝備比姚萇好,訓練比他充足,隻要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們為什麽不能以1000人守一城呢?這才符合我的精兵政策。
我帶著2000步兵,迅速撲向李明的莊園。
有劉布的下場在前,李明不敢抵抗,開門投降。我斬殺李明立威,之後,赦免其後人。消息傳揚各地,豪強們紛紛解散鄉勇,打開大門迎接我軍的到來,短短五日,樂安民變平定,我引軍回到樂安。
在田疇的幫助下,樂安的各項基本政策已經確定,借此機會,對樂安豪強勢力來了個大洗牌。目前,大家族僅剩國淵家族。
為了防止國淵做大,此戰沒收的田畝被分成四份,其中約占10%的土地被分給叛亂家族後人,讓他們以此糊口。15%送給龔景,作為他默許我們管理樂安的代價,25%分給樂安,讓樂安作為儲備土地。
剩餘的50%全部作為軍田,由特設的退役軍人服務組織負責出租經營,大客商蘇雙、張世平被緊急招來負責此項工作。
訓練一個軍人需要兩三年,服役期全長為7年,他們在軍隊中還要簡單的學習文化,等他們退役,我付給他們一筆錢,或者安排個好工作,這些人就是我最廣泛的群眾基礎。常此下去,一個能文懂武的軍人階層就產生了——武士階層,他們將為我們民族的血液中加點陽剛之氣。
根據田疇設立的法案,樂安百姓被劃分為6等,最下等的是參加這次叛亂的家丁和他們主人的後裔——被稱為“罪民”,他們都被編入勞動營,負責樂安的公共設施建設,比如整修道路,修水利挖渠等(其後,部分犯罪的人也被編入勞動營)。
“罪民”在結束服刑後,回到家鄉(或由政府指定地方安置),成為“賤民”,賤民在連續為一個主人或者工廠商社服務10年以上,由雇傭人出麵保舉,可以脫賤籍成為平民,但這種脫籍平民除非其後連續三代人具有軍籍,才能升為“功民”。
對犯罪之人這樣嚴厲懲罰就是為了增加犯罪成本支出,讓每個準備犯罪的人考慮到後果就不寒而栗,然後棄暗投明。
第四等百姓是流民,來樂安定居不足3年,或者連續繳稅不足三年的人,政府安排務農未及還清政府債務者,均為流民,流民在還清政府債務之後,連續納稅3年,就具備平民身份,具備了選舉權。
罪民、賤民、流民被稱為下三民。其上是平民、慧民、功(公)民,被稱為上三民,這三種階層都是納稅階層,有一技之長的工匠、通過文化考核的平民,都可成為慧民。但隻有功(公)民才具有被選舉權,被選舉為初級官吏管理民眾,而無軍籍者不得為公民,隻有服役期滿後才能成為功民。
上三民再往上,就是士族階層,現在士族勢力雄厚,徒勞的和他們對抗不是辦法,但把他們高高捧起,再為他們樹立一個對立麵,也是一個策略。故此我們把士族先簡單的分為文士,武士,勳士三個平行階層。
所謂勳士,功勳之士也,這是專為知名工匠,納稅多的大商人,發明家,立下戰功的士兵等設立的榮譽階層。
在這輕工鄙商的時代,一下把商人工匠的地位抬的太高不現實,隻能在這裏為他們開個小口子,拉上立下戰功的士兵與他們站在一起,混淆一下視聽,畢竟稅收全出自商戶,這個榮譽設置,鼓勵他們為政府多繳稅,大方麵也說的過去,剩下的就靠他們在以後的歲月中努力了。
公民階層是一切努力向上階層奮鬥的基礎階層。隻有擔當政府官職連續幾代後,才能成為士族階層。在以後的時間裏,我們將著手開辦公民學校(相當於小學),收留公民的子女接受普及教育。公民學校畢業者,每年挑選前十名上士族學校,接受高等教育,成為準士族,可以享受士族待遇,但不能繼承。
另外,軍隊的尉官直接就可稱為武士,公民的子女可以直接報考尉官學校,畢業後就是預備武士(預備役軍官),一旦授予正式軍職,直接就成為武士。軍人是在刀頭上舔血的職業,當然要比文人容易進入士族階層。
士族再往上的階層就是貴族,但現在在中原地界,我還沒有封爵的權利,況且統治基礎——公民階層還不雄厚,等時機到了再說吧。
這一連串的措施都是挾剿滅民變之威舉行的,在嚴厲的鎮壓下,反對的聲音已經消失。即使短時間內,外人知道了這些舉措,也隻會認為這是防治民變的措施,等到這些布置起了作用,我在樂安的統治已經是誰也撼動不動了。
嘿嘿,曆史上有句俗語:“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今日裏,我劉備借廣繞,霸占青州。借小吞大,也算對得起劉備之名了。
等我與張郃引軍回到廣繞時,距離我離開這個小城已經12天了。正好遇到龔景來廣繞察看建城情況,在他看來,10幾天裏平定民亂簡直是個奇跡。當然,最讓他開心的是,他的口袋裏借機笑納了樂安10萬畝土地。
在我的嚴厲措施下,樂安逐步平定,走向正規指日可待。那樣一來,這10萬畝良田就會有豐收的糧食,終於可以補償他買官時花的錢。
我誇張的舉起龔景的印綬,刻意讓沮授注意到後,才依依不舍的把印綬遞向龔景:“刺史大人,如今樂安民變已了結,印綬在此交還,請刺史大人查收。”
龔景喜笑顏開看著我,緩緩的伸出手,準備接印信,沮授衝過來,劈手接過印信。
隨即,他危言聳聽的搶先說:“主公,樂安郡局勢已了,但北海郡田畝統計尚未完成;濟南郡泰山賊寇橫行;平原郡冀州流匪逃串;齊國郡才經戰亂,百姓需要安撫;東萊郡居民逃散,千裏無人煙;主公需出巡各郡,安撫四方。這印綬嗎,暫時可由授來保管,誰叫我的名為‘授’呢?”
龔景聞言一驚,立即意識到青州四處烽火的局麵,心悅誠服的連連讚賞到:“好好好。還是沮公考慮的周到,我看印綬就由沮公暫時保管,不過,依沮公之才,可願出任我青州從事一職。”
沮授正色回答:“我家主公既任青州別駕,我等手下豈能與主公同列從事之職,出任青州官員一事,再也休提,我等隻為主公辦事而已。”
龔景有點尷尬,我假意上前嗬斥沮授。
龔景感歎道:“我也知玄德公之才,不是一州一郡所能局限,但望玄德公高升而去時,能讓青州幾郡安定,我青州永為玄德公的後盾。”
沮授馬上接過話題,泰然的答道:“正該如此。張郃將軍既到,主公巡視四方期間,我準備著手訓練臨淄守軍。這樣,主公攻掠在外,我防守與內,攻守兼備,青州當如銅牆鐵壁。”
龔景大喜過望:“臨淄守軍中尚有我5000家丁,玄德公既打算訓練臨淄守軍,我可否把這5000家丁撤往樂安,正好看守田畝。”
沮授斷然的搖頭否決:“不妥,臨淄守軍訓練未完,各鄉青壯尚未召集,現在撤走家丁,臨淄防禦薄弱,不如等各鄉征召的民壯訓練完畢,再撤換家丁。”
龔景一聽,覺得頗有道理,故此不再堅持反對。隨即探問說:“玄德公代我巡視各郡,準備先從何處下手?”
這點我們早有計議,我毫不猶豫的回答他:“平原。平原郡孤懸於黃河左岸,被冀州土地包裹,冀州民變滔滔,平原一旦有事,我軍救援不及,我準備把平原之民遷入樂安,齊國、北海三郡,平原當地隻留少量駐軍,一旦有事,隨時可以撤出軍隊。”
龔景頗有點疑慮:“不知以齊國、樂安、北海、東萊四郡,可否負擔朝廷方麵的青州稅負。”
“如按我家主公的治理方式,以四郡負擔整個青州稅負,不成問題,但恐怕剩下的不多了。”沮授在旁安慰道。
看著龔景將信將疑的表情,沮授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補充道:“不過,四郡既定,我等就可逐步安定濟南、平原兩郡,青州大治,指日可待。”
龔景沉思了半天,下賭注似的一咬牙:“好,如此,青州之政,玄德多多費心了。”
等我們送走了龔景,沮授劈頭就問:“主公,樂安之行收獲如何?”
我滿意的點點頭,心花怒放的答複:“此次剿滅樂安豪強,繳獲的錢糧足夠支持我廣繞軍民過冬。”
稍一停頓,我憂慮的接著說:“現在青州大亂,農夫都不下田耕作,田地荒蕪,今年冬天必定會顆粒無收,民不得食,恐怕餓死者無數啊。”
沮授憂心忡忡的回答:“是啊,若是今冬朝廷不加救濟,民亂會越鬧越大。可是現今四方賊起,朝廷哪來的錢糧安撫民眾呢?就是朝廷有錢,著落到百姓頭上,恐怕也十不及一。我看,這天下會越來越亂了。”
我與沮授都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久久的沉默著。
稍後,還是沮授打破沉默,若有所思的問:“主公這次前往盧中郎那裏,今冬是否會回到青州?”
“黃巾亂賊,無用之人也。沒有戰法,沒有軍列,想依靠畫符點讖之術戰勝朝廷,癡心妄想。大漢朝廷統治500餘年,積威猶在,依我看黃巾今年必滅。不過,天下大亂,這隻是剛剛開始。正象沮公剛才說的,朝廷勝利後,如不好好安撫民眾,明年還會有民亂。另外,我此次到盧師身邊,還有一個憂慮……”我沉吟著,不知如何開口。
沮授意味深長的接過話題:“盧公,直人也。主公可是害怕盧公即使戰勝黃巾,也不會有好的結果?”
我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問:“子正可有好的計策,避免這場災禍?”
沮授自慚形穢的搖頭歎息道:“政令出自朝廷,我等下民怎會有好的方法。此戰如是速勝,朝廷必不以勝者為意,予取予奪任由黃門。此戰若是久拖不決,朝廷必以為將領無能,任殺任剮由之宦官。難啊”。
說完,沮授仰天長歎:“我大漢傳承500年的江山,竟毀在這幫不男不女的宦官手裏,天下誌士豈能甘心。”
我默然無語。
沮授也算眼光敏銳,但他沒有看出,我們的政體缺乏自我修複的機能,新建立的強勢王朝隻能一寸寸腐爛下去,直到不可收拾,再由另一個王朝通過血腥暴力取而代之。大漢朝廷傳承500餘年,也算是各朝各代中罕見的。而我現在所想做的,就是讓這個民族多一點自我修複的能力,讓他長治久安的持續發展下去。
“子正,今年冬天,我們可以用整修道路、修繕河道的名義,召集四方流民以工換賑。流民勞作後,付給他糧食,讓他能夠生存下去。冬季過後,再分配給他們土地,讓他們耕作,再以第二年冬天的勞役抵償地價。青州亂後,地多無主,讓他們在這些無主土地上耕作,隻需兩年,青州就可大治。”我懇切的建議。
沮授情緒低落的說:“不錯,這倒是個好方法,不過,以樂安繳獲的糧草,支持這項計劃恐怕還不夠,我現在就安排人到徐州,淮南、荊州采購糧草。”
沮授努力振作起來,真摯的建議:“主公此去,勿入濟南郡一步。”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故意裝傻:“為何如此?”
沮授嚴肅的說:“濟南泰山賊勢浩大,如主公不能速勝,戰事曠日持久,以青州一州的財力拖不起。再有,如青州六郡安定,恐怕朝廷另有想法。”
我避開了他後麵的半句話,讚賞的說:“不錯,要是朝廷不支持,以青州之力,打敗泰山賊寇易,要想治理濟南郡,難。子正放心,要是沒準備好,我絕不會踏入濟南半步。”
兩天後,我整軍出發。
依沮授的意思,我們現在不是暴露實力的好時機,但在權力中心洛陽附近露麵,也不能讓人小看了我們。所以,此次出軍雖然隻有1500人,但關張各500人的本部軍馬全都經過汰弱選優,而我的本陣500人由張牛角的降兵和侍從組成,全都是戰力非凡的人。1500人全部鎧裝化後,這支部隊的攻擊力不同一般。
唯一遺憾的是,鑒於馬匹耗費糧草太多,冀州不可能再負擔幾千匹戰馬,所以我們全部換成了步兵。不過,我也暗暗留了一手——隨軍的500後勤人員趕了兩百輛大車運送步兵和物資,每輛大車上配備了4匹馬。這樣,一旦需要騎兵,我可以迅速組織起來800鐵騎。
光和七年五月初,我帶著兩位兄弟——絕世猛將關雲長與張翼德,引軍士1500人,隨軍民壯500人,渡過黃河登上了平原的土地,不等平原相迎接,我們旋風般掠過平原郡,進入冀州。
就要與張角正麵相遇了,張角,你生錯了時代,在這個時期造反,你的作為隻能成為別人的踏腳石。我既然來到這裏,與其讓你的血成就別人的名聲,不如成就劉關張三位。此後,這中原大地上,我們兄弟的勇猛之名將要到處傳揚。
張角,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