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忘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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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忘情水
    杜興哭喪著臉走過來,手裏的兩個壇子已經空空如也,他頹然坐下道:“武鬆哥哥什麽也不記得了。”
    我又站起來問他們:“你們確定那就是武鬆?”
    好漢們一起看看躺在太陽地下呼呼大睡的方鎮江,都點頭。
    盧俊義淡淡笑道:“連那憊懶樣子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張清沉思道:“總得想個法子讓他記起自己是誰。”
    杜興道:“要不找隻老虎給他打?”
    張清搖頭道:“不行,動物園的老虎沒野性,你打它就跟拿硫酸潑熊是一個性質,我看還是找到武大郎跟他說。”
    董平道:“還是找到潘金蓮和西門慶比較容易激起他的回憶。”
    扈三娘跺著腳叫道:“你們說點有用的行不行,有工夫找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早就想到辦法了。”
    段景住指著遠處一個揀破爛的嘻嘻笑道:“三姐,我看那人倒有幾分像王矮虎,你去跟他說你是誰,他八成就想起你們上輩子是夫妻了。”好漢們哈哈大笑。
    吳用站起正色道:“大家不要鬧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讓武鬆兄弟恢複記憶,我看跟王寅這一場拚鬥,還要著落他身上。”經他一說,好漢們想起強敵在前,都不禁為之一頓。
    吳用轉過身對寶金拱拱手:“鄧國師……”
    寶金道:“叫我寶金吧。”
    “……好,這位寶金兄弟,我想知道你當初是怎麽回憶起以前的事情的,當然,我們雙方既然為敵,你不說也在情理之中。”
    寶金道:“沒什麽不能說的,我那天喝多了。睡到半夜發現床頭有杯水我也沒多想,喝完就什麽都想起來了,古怪大概就出在那水裏了。”說到這寶金歎了口氣,“其實我寧願什麽也想不起來,還開開心心當我的工人。”
    吳用凝神道:“也就是說那水裏下了一種特殊的藥。”他扭頭問安道全,“安神醫,你可能配出這種藥方?”
    安道全搓手道:“聽都沒聽說過,我倒是能配那種人喝完就什麽都想不起來的藥。”
    眾人一起向他投來鄙夷地目光。
    吳用喈歎一聲:“看來這藥隻有我們對頭手上有。想他也決計不會給我們。”
    這時方鎮江忽然一骨碌爬起來繼續幹活去了,他的腳步雖然還有些打晃,但是步步沉底,100斤的水泥別的壯漢背兩袋就壓得氣喘籲籲,方鎮江每個胳肢窩夾兩包行走如飛,張清納罕道:“可是他的功夫怎麽還在?”
    吳用道:“最好能從他身邊的人那裏先了解些情況再說。”他指了指那個被寶金打了一巴掌的中年工人說,“那人好象跟他比較熟。”李逵叫道:“我去擒他過來!”
    我一眼把他瞪回去,捏了包煙走到這人跟前。先給他遞了一根道聲辛苦,這中年壯工忙討好地跟我笑了笑,他臉膛曬成黑紅色,因為常年幹苦活顯得比同齡人要老,看得出因為奔波的關係。他比較善於和人溝通,總是掛著笑,喜歡順著對方地話題聊,是個謙恭精明的工人頭兒。
    我們走到一邊點上煙。我看著在工地上來來往往的方鎮江,他順著我目光看了一眼,笑道:“鎮江好後生,我兄弟。”
    我打量了一下他的個頭,問:“不是親的吧?”
    “嗬嗬,不是,我們受苦人在外邊混都這麽叫,彼此也跟親兄弟差不多。”
    我說:“老哥貴姓?”
    “我啊?免貴姓王。仗著早出來幾年,他們都管我叫老王。”
    我說:“王哥,鎮江是咱們本地人嗎?”
    老王道:“就是,我們一起幹了兩年了,你們怎麽對他那麽感興趣?”老王往好漢那邊看了看,正掃見對他怒目橫眉的寶金,急忙下意識地往邊上站了站。
    我隨口說:“就是看他功夫不錯想跟他交個朋友。”
    老王嗤笑了一聲道:“他有什麽功夫呀,就是有膀子力氣。”
    “他一直這麽能打嗎?”
    老王撓了撓頭說:“你這麽一問我也才發現這個問題。以前他雖然也打架。但是像這樣一個能擋一片也是從前段時間才開始。”
    我忙問:“從什麽時候?”
    “那想不起來了,我們這樣的人每天就操心掙個飯錢。誰有工夫管別人的事情?”
    我又問了半天,一無所獲,結論就是方鎮江是又一個寶金,隻不過他身上隻覺醒功夫那一部分。
    我把情況跟好漢們一說,林衝歎道:“既然如此,後天地事還是我去吧,我們總不能讓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代表梁山出戰。”
    寶金看著方鎮江忙碌的身影,感慨道:“我倒是挺羨慕他,至少他知道自己隻是方鎮江,是個苦力,所以他很快樂。”
    扈三娘本來一直是不搭理寶金的,這時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你一個和尚怎麽那麽多愁善感呀?”
    寶金苦惱地搖著頭說:“我也不想啊,可問題是兩輩子的記憶實在太煩人了,上輩子當和尚,每天不誦經睡不著,這輩子當工人,每天不聽崔健睡不著,現在好了:每天晚上看著《金剛經》聽新長征路上地搖滾——我已經失眠一個禮拜了。”
    不少人都憋不住樂了起來,扈三娘捅捅安道全說:“安神醫,你不是能配能讓人忘記煩惱的藥嗎,給他一副。”
    安道全道:“我這個藥喝下去煩惱固然是忘了,就怕連自己姓什麽叫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的。”
    寶金立刻雙掌合十道:“斬斷塵根大徹大悟,安先生發明的這種藥功德無量,敢問配方複雜嗎?”
    安道全有點不自在地說:“也不複雜,砒霜和在香油裏拿著大頂喝。隻要一口就全忘了。”
    我說:“死了?”
    安道全篤定地說:“死不了,但是也動不了也不能想事情了,人就留一口氣兒。”
    寶金喃喃道:“不能動不能想事情就留一口氣?靠,植物人啊!”
    安道全:“咦,這個名字倒很貼切!”
    最後好漢們就這樣離開了方鎮江,雖然他們有99%地把握那就是他們的武鬆兄弟,但是他們毫無辦法,作為一個現代人——就算是一個沒什麽文化的工人。也不會輕易相信轉世投胎地說法,即便是他忽然莫名其妙地有了一身的功夫。
    但你不能因為一個人長得帥就說他上輩子是宋玉,不能因為一個人長得黑就他上輩子是張飛,不能因為一個人喜歡拍豔照就說他上輩子是登徒子,也不能因為一個人照著年畫拍老虎就說人家是周正龍……
    晚上,有一個別扭的席等著我去赴:金少炎請我和李師師吃飯。
    上次談崩以後我就沒再指望見到他,金1已經在另一條路上越走越遠,我是後來才清醒地意識到他跟金2說白了其實完全是兩個人。造成這種局麵的根本原因就在於金2比他多了一次死亡經曆,特殊的遭遇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秦始皇因為這個變成了嬴胖子,劉邦因為這個變成了邦子,所以我倒也沒有太怪金1。
    至於他為什麽忽然請我們吃飯我還是一頭霧水。隻能猜測是金老太後做了工作,李師師地戲還在那樣慘淡地拍著,並沒見金少炎有悔改的意思。
    當我和李師師步入餐廳的時候,金少炎果然很不尋常地起立迎接。雖然隻是象征性地往前邁了一小步,但這已經說明他地誠意。
    金少炎滿臉帶笑地給我們讓了座,開門見山地說:“今天請兩位來是喜事。”
    我和李師師誰也不搭他的茬。
    金少炎隻能幹笑著說:“我們決定對《李師師傳奇》追加投資。”
    我嘿然道:“你是不是打算多雇幾個群眾演員好把背景檔嚴實點?你們的樣片我看過,皇家園林裏還立著詹天佑的雕像呢,你們要這麽拍也行,把片名改成《穿越之我是李師師》。”
    金少炎有些不自然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還什麽都沒吃呢。
    他說:“我們打算先追加5000萬的資金。”
    李師師眼睛一亮,5000萬,在國內來說就不算小投資了。她忙問:“是真地嗎?”
    金少炎這才恢複了姿態,微笑著說:“這還得歸功於王小姐精湛地演技,你們劇組拍出來的樣片我和幾個影評人看過了,發現王小姐真是一個實力派演員,而不是……”
    我插口道:“而不是那種一心想出名才纏著你地花瓶。”
    李師師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腳,對金少炎嫣然道:“謝謝誇獎。”
    金少炎說:“隻不過劇情要稍微改動一下。”
    李師師很認真地說:“哦,哪裏不合適了?”
    金少炎道:“也不是不合適,故事情節其實沒有多大的改動。隻是要加一些激情戲。”
    李師師臉一紅。問:“那要加多少呢?”
    金少炎道:“大概30分鍾左右。”
    我問李師師:“你們這部電影拍出來一共多長時間?”
    李師師低著頭說:“不到80分鍾。”
    我豎起八根手指,往下彎了三根。問金少炎:“打算拍三級片?”
    不等金少炎說話,我把那五根手指也彎下去,說:“幹脆這五十分鍾拍無碼,那三十分鍾送給你當前戲,咱拍部毛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