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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君子兮,隻是一名孤女,幼時被師父在一處荒山拾到,看我可憐無依,就將我帶回了蓬萊。
師父姓君,是蓬萊仙山的長老,尤擅醫毒一道。
我作為他的弟子,自然是承襲了他的衣缽,還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於是在我入門的第十個年頭,我成了蓬萊的首席大弟子,風光無限。
除了幼時的劫難,我這十多年幾乎是順風順水,沒有一處不如意,可是又有誰的能一生無憂,平安終老。
他,就是我的業障。
那一日,我奉師命去後山采藥,因為有幾種藥比較難尋,我一直磨蹭到傍晚才回了師門,我站在師門送我的飛行法器上,蓬萊的各個地方盡皆收入眼底,我平時沒事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坐上飛行法器,然後看遍蓬萊仙境的美景。
在路過師門大殿的時候,我看見一個才及弱冠的男子,一身汙血的站在大殿門口,身穿銀甲,腰佩長劍,極其威武霸氣的打扮,可是一旦觸及到他的麵容,整個天地間便隻剩一縷清風,悠然過耳。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清雅俊秀,溫潤如玉。
師父站在他的身邊,前麵是掌門,幾人皆是一臉凝重。
我猶豫了下,還是收起法器從半空中跳了下去,剛好落到他的身邊。
我是故意,我承認。
我乖巧的和師父掌門問了好,掌門笑嗬嗬的應了,告訴我,這人名叫顧燕月,是人間一個很有名將軍。
可是瞧他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個文弱的書生嘛!
“燕月,這是我弟子,也是蓬萊剛剛決選出的大弟子,醫術與我持平,天資聰穎不錯,就是有些頑劣,不過她還是很有分寸的。”
“子兮,過來。”
我趕忙蹭到師父身邊。
“這些日子,燕月要在這裏養傷,我們修仙之人沒有什麽男女之防,眾生平等,何況你是大夫,他還是病人,所以這段時間,他就住在你的院子裏,你必須好好照顧他,知道嗎?”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師父,又轉頭看了看他,心中有種翻騰的情緒,一直在叫囂著,無限的歡喜。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但受了傷,還帶有天生的啞疾。
所以,通常都是我一個人在那裏說說說,他在一邊含笑不語,偶爾還會作畫,撫琴。
我不止一次拉著他的衣袖問,“燕月,你確定你真的是武將嗎?”
換來的是他無奈的點頭,後來次數多了,他也就不再理我。
在遇見他之前,我的認知裏,武將就是五大三粗,相貌粗礦,不懂君子六藝的人,可是他,卻完全顛覆了我的想法。
在等他好一些後,我就開始帶著他四處亂跑。
蓬萊,仙山,大海,雲霧,我全部都帶他去了一個遍,還時不時在傍晚的時候拉他去師門大殿看日出日落,去仙山等待花開,去大海遊玩,禦劍至上九霄。
我從來沒有這樣過,遇見這樣一個人,就想著將自己所有的,全部給他。
我歡喜的事,我熱愛的事物,我看遍的美景,我全部都想說給他聽,帶他去走一走,體會一下我這十六年來的悲歡喜樂。
不但如此,我還喜歡纏著他撫琴,吹笛,然後再讓他一一教給我。
除了他吹隕,我不喜歡外,因為他每次拿起隕的時候,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而那個世界是我所不能涉足的,我很厭惡這樣的感覺。
我最先學會的是吹笛,因為是初學者,我速度很慢,有時候跟不上他的節奏,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將速度放慢,等著我,在慢慢的應和我的笛聲。
但是我喜歡的彈琴,因為我會把我很多小心是隱藏在琴聲裏,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煩的彈給他聽,而他也會很配合的坐在我的麵前或者身邊,聽著我用不嫻熟的手法,一遍一遍的折磨著他的耳朵。
在然後,我會在他靠在大樹下休息的時候,蹭到他的身邊,在他身邊不到一米的距離,側身躺下,那是貼近心髒的溫度。
每當這時,就是我最歡喜的時刻。
這段時光,的確也是我此生最難忘的歲月。
可是好景不長。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正在努力練習的彈琴,他卻從遠處走了過來,站在了我身邊。
“子兮。”
他如此喚我,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說話,也是他治好啞疾後,第一次和我說話。
或者是因為不熟稔,他的說話時有些結巴,但是卻不妨礙他聲音中帶著的點點溫存。
我愣了愣,一下子就忘乎所以的撲進了他的懷裏。
我感覺到他的手在猶豫,雖然最後還是抱住了我。
我興奮的在他懷中亂蹭,他沒有如往常一般製止我,而是很順從的抱著我,任由我裝傻賣癡,肆意撒嬌。
我以為這是故事開始,卻不想,這是故事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