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兩度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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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渾身一震,呆呆的望著那戒指,眼裏竟仿佛沒有其他事物的存在一般。女孩揀好了書籍,這才喘了口大氣站起來,卻見剛才撞翻自己的家夥正色色的望著自己,立時怒火衝天。

    易飛腦海裏閃回無數片段,終於忍不住長長歎了一句,歎息幽幽動人心扉。那正欲上前來狠罵或者狠揍易飛的女孩驀然愣住了,色狼能發出這樣包涵著讓人回味無窮的歎息?

    再瞥了易飛一眼,隻見到麵前站著的卻是一個雙眼幽幽而且茫然的家夥,頭發和胡子都頗長,而且還很是亂糟糟。正當她在打量不停時,易飛略掃一眼這女孩,隻一眼他便得出了一個漂亮的結論。

    可這女孩終究不是他的過去,無論再漂亮,都不是。他轉身走了幾步,隻聽得身後的女孩憤怒的大叫幾聲,便停下了腳步側身等待。這時,他隻見這女孩因衝力太強,結果刹車不住,書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散落在地上。

    當這女孩怒極之後揀起書時,易飛走得已經不知所蹤了:“這是什麽混帳男人,居然連半點風度也沒有,還害我連著揀了兩次書!”隻聽語氣裏的憤憤之意,完全可以肯定易飛今天之後會多一個敵人。

    此時此刻,在廣西某地,那是一個破房子裏,是一座危樓。神情始終冷漠的梁文來到這裏,終於流露出了一縷激動,這裏就是他的家。上了樓開了門進去,一眼便見到一個衣著破爛,而且還少了一隻右手和右腳的老頭坐在破桌子邊上緩緩的喝著茶。

    老頭身上的衣服固然很破,可卻很幹淨,喝茶的動作很是優雅,便如以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樣,坐著便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嚴。老頭見到梁文絲毫沒有表示出驚訝,隻是淡淡的說:“回來了!”

    “師父,這一次我贏了幾十萬……”梁文一見到這個老頭,神色裏便流露出激動和興奮,就仿佛在向父親匯報成績一樣激動的說了起來。

    老頭輕輕的哼了一聲,嚴厲的打斷梁文的話:“浩文,難道你忘了,這一次,贏錢不是你的目的。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有感情,你還是這樣感情用事!”

    梁文的嘴巴動了幾下,似乎想要分辨什麽,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老頭幽幽歎了一聲,他如何看不出梁文對他的感情並不止是師徒。自十年前他與梁文相遇以來,就一直相依為命,就是自詡感情淡泊的他在心裏都把梁文當做兒子了,況且是正值感情豐富年紀的梁文。

    想到這,老頭不禁想起了與梁文遇到那一次。那是十年前,他為了躲避仇家的追殺,躲到了這個城市,那時還是一個小乞丐的梁文向他討錢時想偷走他的錢包,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老頭當時很驚訝,很快就察覺到了梁文的根骨相當不錯。隻可惜當時他有要事,卻沒有時間收徒弟。可在這個城市,他終於還是被仇家追到,最終幸運的逃過大難,在昏迷那些日子裏卻是被梁文照顧著,兩人就這樣離奇的走到了一起。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為了把梁文培養成天下第一的賭術高手,老頭想盡一切辦法來訓練,把自己所懂得的賭術全都教給了這小子,還把自己多年來的理論都在這小鬼身上實現了。

    為了訓練手的敏感度,老頭在整整七年裏都沒有讓梁文去做任何稍微粗重一點的活,以各種方法來刺激其敏感度,不惜在困難的環境下以重金購買牛奶和溫泉水等浸泡到現在。在這期間,梁文不知吃下了多少苦頭。

    現在梁文終於成功了,可是梁文卻很不明白,他不明白師父為什麽之前不許他與其他人賭。在這裏,他終於忍不住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老頭滿意的點了點頭,梁文能夠忍到現在才問,已經是很了不起了。看來,對他的好奇心的訓練已經可以結束了。

    “你或許還不清楚,賭壇不是你想象中那麽安全,不要忘了我的遭遇!”老頭揚了揚明顯是被人生生砍斷的手,接著才嚴厲的瞪著梁文說:“你需要更多的經驗,所以目前絕對不是你冒起的時機。而且,之前那些小賭場根本就不夠資格迎接你的光臨!”

    “這一次,你出師了,可是,你還是需要韜光養晦,等待著更好的時機再冒起。你需要經驗來豐富自己,需要知識來武裝自己!”說到這裏,老頭向梁文微微一笑:“所以,接下來你要做的事,就是去上大學!大學是一個次社會,在那你,你可以提前得到許多在社會上活得更好的經驗。”

    梁文靜靜的聽著,沒有任何表示。老頭忽然森然望著梁文:“張浩文,我以前向你說的,你全部都記住了嗎?”

    “師父,我記得非常清楚,永遠都不會忘記!”梁文的真名既然是張浩文,那今後就如此稱呼。

    老頭滿意的點著頭,森然盯著張浩文,手上遞出一把鋒利的刀:“殺了我,就是現在,殺了我以後,你就可以做到真正的狠了。隻有這樣,你才能夠站在賭壇的最顛峰!”

    殺了我,殺了我!這句驚心動魄的話在張浩文的腦海裏盤旋不止,就如炸雷一樣炸得他搖搖欲墜,臉色刷白,手已經不知不覺的捏成拳頭了。

    在老頭可怕的表情下,掩藏著淡淡的慈祥。和張浩文生活了那麽多年,他內心早把這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了,在他經過極其嚴厲訓練後獲得鐵石心腸的張浩文能夠在這時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已經讓他感到心有安慰了。況且,能在晚年得到這樣一個出色的徒弟,他死了又如何,他相信張浩文在十年的全力栽培後一定能夠成為賭壇第一人,他堅信。

    房間裏形成了一種奇怪的氛圍,老頭忽然嚴厲的呼喝:“張浩文,不要忘了以前我是怎麽教你的,殺了我!”

    淒厲的吼聲讓張浩文渾身一震,右手顫巍巍的接過了那柄閃耀著銳利光芒的小刀。他的腦海裏無數次閃過老頭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日子,記起了老頭是如何嚴肅的告訴他,在賭壇一定要辣手無情,記起老頭為了訓練他,特地買來各種動物給他殺。

    張浩文知道,他已經夠狠了,唯一沒殺過的就隻有人了,隻要殺了老頭,那他的訓練才算是真正的結束。可是,他下不了手,對著一個跟自己相依為命十年的殘廢老頭,他真的下不了手。

    殺了我!那淒厲的嘶叫聲在老頭的嘴裏呼喝而出,張浩文那已經足足五年沒有流下來的眼淚終於在這時流了出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的手顫抖得是如此厲害,一寸寸的向前送去。

    送到老頭的胸前心髒位置,張浩文再也忍受不住這種痛苦,狂吼一聲,手上力量驟然增加了許多。那鋒刃無聲無息的刺進了老頭的心髒裏,隻聽得呃的一聲,張浩文定神望著老頭那欣慰的神情,突然轉身便亂吼著狂奔了出去……

    老頭很滿意,他真的很滿意,走出了這一步,那麽張浩文就成功了一半,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坐在椅子上,他大口的喘息著,十年了,十年前他就該死了,如果不是有張浩文這個出色的徒弟作為精神支柱,他早就活不下來了。這一次,他妥善安排了一切,為的就是這一刻……

    第二天,易飛來到了碧水公司,碧水公司是江老板經營的實業公司,賭場隻是生意之一。提起江老板江落碧,就不能不豎起大拇指讚一句了不起,江落碧是八十年代十分具有中國特色的白手起家的典型,如今已經將生意做得很大,據說其身家為幾億,有人則說至少有十億。不過,在財不露白這個古話教導下,鬼才知道這家夥有多少錢。

    易飛這是第一次來到碧水公司,隻是他卻全無好奇心,來到辦公室外,見到一男一女正在辦公室外坐著等候。男的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女的則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而且青春活潑,這點由其不停走來走去便可知道了。

    女孩的皮膚雖然略有些健康黑,卻是絕對的細膩柔滑,這點易飛完全可以拿性命保證。麵容間隱隱透出剛強和獨立的意味,正是青春好年華的模樣,更是開朗樂觀的那一類女孩。雖然不是絕世姿色那種,可生動鮮明的個性足以彌補了。

    隻不過,易飛總覺得那女孩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與此同時,女孩一樣在盯著易飛,麵容間隱有疑惑之色,她同樣覺得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胡子拉渣而且頭發頗亂的家夥!

    驀然間,兩人同時記起,這不就是昨天在街上撞到的那家夥。女孩一想到這裏便怒火燃燒,就在眼前這個死家夥害得她耽擱時間,回報社被狠狠訓了一頓。依她的性子,自是沒辦法按捺住,立時走上前幾步,伸出手指指著易飛:“昨天晚上,你害我……”

    就在那麽伸出手的刹那裏,易飛的目光再一次被女孩右手上的戒指給吸引了,這枚戒指的確與當初那一枚一模一樣。女孩一愣,見這個“色狼”仍然喜歡盯著自己的手,不禁心想難道自己的手那麽有吸引力,趕緊把手縮了回來,狠狠踢出一腳。

    易飛隻覺得腿部被某件硬物狠狠踢中,疼痛感還沒有傳達到中樞神經,腿就不自覺的軟了下去。女孩惡狠狠的盯了易飛一眼:“這就是昨天你害我的代價,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這樣對任何女士。”

    很像,真的很像!易飛癡癡的望著漂亮女孩,他覺得這女孩的動作舉止很像他以前認識的一個人。其實這倒隻不過是他的印象在誤導罷了,真正讓他感到很像的是那枚戒指,真正讓他把眼前這個女孩與記憶重合的是戒指。

    *****

    逐步嚐試一下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