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爛泥強

    葉空陰沉著臉，站起身走到符美儀身邊，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最終隻是伸出手幫她擦了擦眼淚。符美儀忽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摟著葉空的脖子，說什麽也不肯放手。臥室的門裏，鄭小春安靜的站著，臉上滿是無奈，也是一言不發。

    “不要哭了。”葉空拍了拍符美儀，柔聲道：“是我不對……”

    或許這是葉空記憶中第一次向人認錯，雖然有些艱難。符美儀卻哭得更加厲害，葉空隻好將她抱起，放到臥室的床上。

    “我……”鄭小春站在門口，聲音有些幹澀：“我先走了。”

    葉空沒有回頭，隻是輕聲安慰著符美儀，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鄭小春咬著嘴唇又站了一會兒，終於轉身走出臥室，順手關上了房門。或許是過於疲憊，符美儀被葉空抱在懷裏沒有多久便哭聲漸止，睡了過去。

    房間裏再次歸於平靜，葉空默默的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星空，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滋味。來到這個時代之前，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甚至可以說他的感情世界在此之前都是一片空白。但自從在醫院裏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起，各種各樣的情感便紛至遝來，不斷影響著他的心緒。

    親人、朋友、妻子、情人、搭檔……一次次的悲歡離合似乎早已經擊碎了包圍他心髒的那層堅冰。他一直在迫使自己忘記這些感受，迫使自己保持一顆冰冷的心，隻是不想改變，或者說是害怕改變。但仔細想想，恐怕他的心早就已經在變，隻是這種變化很細微，並沒有被意識到。

    床上的符美儀輕輕翻了個身，臉上淚痕依舊，不知道在她的睡夢中會不會感到幸福。

    葉空忽然露出一絲微笑，走到符美儀的身旁蹲了下來，輕輕的在她臉頰印上一個吻。

    第二天一早，葉空剛剛弄好早點，便接到陳卓楓的電話。看看符美儀還沒有睡醒，便留了個字條，輕手輕腳的離開家，驅車同陳卓楓回合。

    “調查科的兄弟說昨天晚上阿鐵的人買了一批槍，殺了四個人。”陳卓楓三兩口把漢堡塞進嘴裏，鑽進汽車。

    “死的都是什麽人？”葉空皺了下眉。

    “應該是黑吃黑，據說是一個叫爛泥強的貨，有人散消息說他出一百萬買阿鐵的命。”陳卓楓答得很快：“消息還沒確定，不過據調查科的兄弟說不像假消息，阿鐵這夥人最近確實在四處聯係買槍。”

    “爛泥強是哪裏的？”葉空想了想，問道。

    “是洪興的一個頭目，經常在沙田出沒。”陳卓楓從口袋裏取出一個本子來，翻了翻，說道：“爛泥強在洪興裏混得不太好，不過手裏有路子能搞到槍，沒人願意碰他。手底下差不多有二十多個小弟，喜歡賭馬。”

    “就這些？”葉空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陳卓楓。

    “就這些。”陳卓楓點點頭：“現在掌握的資料就這麽多，這家夥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麵，不好查。”

    “有沒有查到阿鐵的住址？”葉空皺了下眉。

    “沒有。”陳卓楓搖搖頭：“這夥大圈平時都分散住，有事才聚在一起。”

    “先去馬場看看。”葉空想了想，發動汽車直奔沙田。

    今天不是賽馬日，路上的車不多，葉空轉了兩圈，沒有什麽發現，把車停到一條偏僻的小街，讓陳卓楓下去四處打聽。

    這樣打聽自然不可能找到人，不要說那些商家住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敢說。不過這個爛泥強既然經常在這一帶出沒，自然會對自己地盤上的風吹草動很敏感，用不了多久自然會派人來查看。

    果不其然，陳卓楓在外麵轉了十多分鍾，就有兩個年輕人從旁邊拐出來，攔住了他。

    “小子，聽說你在到處找強哥？”說話的家夥染著黃頭發，歪頭晃腦的樣子，痞氣十足。

    “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陳卓楓座自然不會把兩個馬仔放在眼裏，淡淡的問道。

    “找強哥什麽事？”黃頭發斜楞著眼睛，囂張的說道：“跟我說就行，這裏我做主。”

    “關於昨天晚上的事。”陳卓楓四下裏看了看，然後說道：“我知道阿鐵在什麽地方。”

    “靠！”黃頭發一臉不屑的樣子：“你他媽的當我白癡啊？警官！”

    陳卓楓倒是沒想到這麽容易就被對方猜到了身份，見套不出話來，幹脆一腳踹在黃頭發的小腹，將他放倒在地。另一個馬仔反應極快，不等陳卓楓對他下手，掉頭就跑。陳卓楓稍猶豫了一下，緊跟著追了上去。葉空卻不慌不忙地躲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黃頭發從地上爬起來，跟著他拐進旁邊的一座公寓樓。

    黃頭發被陳卓楓這一腳踹的五髒幾乎挪了位，一路上彎著腰，沒心思注意是不是被人跟蹤，一直到電梯才想起回頭看了一眼。葉空自是不會不被他發現，看著電梯停在十三層，給陳卓楓打了個電話。

    隨著一聲悅耳的叮當聲，電梯停了下來，鐵門向兩邊滑開，兩個年輕人猛地從電梯兩旁產出身來，把手中的槍對準了電梯。

    “我在這裏。”兩個人正看著空蕩蕩的電梯發呆，猛地身後伸出兩隻手，掐住兩個人的脖子，向中間一並。

    兩個腦袋撞在一起發出一聲悶響，兩個人連聲都沒出便躺在了地上。葉空嘴角彎了彎，從地上把槍撿起來，向兩邊看了看。走廊不長，差不多一共有七八個房門，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響。

    “怎麽樣？”過了一會兒，陳卓楓從電梯裏出來，從葉空手裏接過一支槍。

    “你在這裏守著，我查一下。”葉空吩咐一聲，猛地一腳踹開旁邊一扇房門，衝了進去。

    房間裏滿是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打掃過，葉空隻是簡單掃了兩眼，便退回走廊，向下一扇門走去。整條走廊的房間很快便被葉空查了一遍，都是很久沒有人住的空房，顯然那個黃頭發在這一層離開電梯之後從樓梯去了其它樓層。

    葉空不由得皺了下眉，剛才自己跟在黃頭發的後麵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卻有人埋伏在電梯外等著自己，難道這個爛泥強平時便這樣小心？

    忽然樓梯間裏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葉空看了眼陳卓楓，兩個人立刻在門的兩側躲了起來。功夫不大，樓梯間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幾個人從裏麵衝了出來。

    陳偉良站在門的左邊，身子一矮，猛然一腳掃了出去，將衝在最前麵的兩個人掃倒在地。葉空則幹脆將彈開的房門撞了回去，將跟在後麵的兩個撞翻在地。眨眼的功夫，四個人已經躺在地上被葉空和陳卓楓用槍指住。

    “爛泥強在哪裏？”葉空一邊問，一邊看了看上麵的樓梯，從聲音判斷這四個人應該是從上麵下來的。

    “去……”四個人裏麵有個黑瘦的家夥一臉的不服，正準備破口大罵，卻被陳卓楓一槍把打在嘴上，剩下的話隻好帶著血吞了下去。

    “爛泥強在幾樓？”葉空忽然笑了笑，隨手拎起其中一個，把槍頂在他的頭上。

    “……”這個馬仔顯然非常害怕，嚇得渾身發抖，卻一言不發，隻是驚恐的看著葉空。

    “不想說？”葉空想了想，幹脆收起槍，拖著他來到走廊盡頭，推開窗，將他拎到窗台上：“這裏是十三樓，從這裏掉下去差不多需要三秒鍾，可惜這三秒鍾裏不夠你後悔的。”

    “不要！”等到大半個身子都被推出了窗外，那人終於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懼，拚命的喊了起來：“我說，快拉我回去！”

    “最後一次機會。”葉空將他拉回來，拍了拍他的臉，微笑著問道：“爛泥強在幾樓？”

    “頂樓。”那人顯然驚魂未定，大口喘著氣，葉空剛剛鬆手便滑落在地。

    “帶我們上去。”葉空用腳踢了他一下。

    “靠！你個王八蛋敢出賣強哥！”地上一名馬仔忽然大吼一聲，猛地向陳卓楓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