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選擇幸福

    在整個大陸，隻有貝琴城沒有處於軍事管製中，這裏的人們已經如往常般生活、工作，隻是在這些人們臉上卻看不到一絲快樂，他們心中很沉重，他們每個人都非常清楚，人類正在麵臨危機、在麵臨生存的考驗。

    留在貝琴城中的人們，他們並不擅長於戰鬥，他們管理著堆積在貝琴城的各種物資，在這些物資中，糧食的比例更是龐大到了一個驚人的地步。

    貝琴城，是大陸一百三十二個物資儲備地之一，也是唯一一個裸露在地麵上的儲備地。這些物資儲備地，是人類生存下去的保障。根據曆史資料記載，亡靈所過之地，在數十年內會寸草不生。帝皇滄海，將物資儲備到了極限，他甚至命令三角莊園，開發出了融合魔法技術的物資儲備方法。

    位於貝琴城中心的大巫殿，雕滿華麗紋路的兩扇大門，在亡靈封印破碎的瞬間就已關閉。原本透著幾分晶瑩的大巫殿，也不知在何時，恢複了它本來的麵貌。

    大巫殿內，司空莫塵冷冷盯著主神無疵，如果不是二十多年的朝夕相處，他不會忍到現在。三天的時間，已經讓司空莫塵到了即將爆發的邊緣，“讓我們出去。”

    無疵站在大殿門前，看著司空莫塵與司空無我，說著三天來相同的話語，“主人吩咐過，你們不得踏出大殿一步。”

    “這扇破門能夠阻擋我們？”司空無我不再隱忍，他五指憑空一抓，一道道紅芒在他手中凝聚出一把燃燒著火焰的短刀，刀的形狀和浮屠刀有著幾分相似。

    由刀中散發出的可怕力量，讓無疵微微感到了幾分意外，他笑著向司空無我道，“恭喜，僅僅二十年餘年，你竟然能夠初步凝結出元神，你總算踏入了靈力運用的大門。”

    “少囉嗦，無盡的亡靈即將侵入大陸，你竟然把我們關在這裏？讓開……”司空無我的話音未落，手中的刀已然彈出，亮紅色的刀痕，重重的劈在雕滿花紋的門上。

    在司空無我出手的同時，無疵的身影緩緩在大巫殿中消失，“別費力了，不是我要讓你們留下，是主人讓你們留下，所以你們沒任何機會出去。”

    刀痕在大門浮動的縷縷光芒中消失，在刀痕接觸大門的瞬間，司空無我通過靈力的聯係，有了種奇異的感受。這門，似乎根本不是有金屬鑄成，它似乎有著自己的生命？

    “大哥，他說的不錯。如果他不將大門開啟，我們出不去。聽說這座大巫殿，是四弟用血精靈的神殿煉製而成，普通的靈力，根本無法對生靈精血造成有效的傷害。”

    司空無我知道，在靈力修為上，司空莫塵早已超越了自己，他恨恨的將短刀收起，怒道，“他還是這樣，做任何事都不和我們商量。大陸麵臨著亡靈的殺伐，讓我們龜縮在大巫殿中，他讓我們以後有什麽臉麵再出去？”

    “你們四弟和我商量了。”宋紫煙緩緩從大巫殿的一側通道中走出，向著大殿門前的司空無我和司空莫塵，微微歎道。

    “媽，四弟什麽時候和您商量的？您同意了？”

    宋紫煙沒有回答司空無我的問話，她看著高大的殿門，開口道，“大巫殿內的一切，我都可以做主。如果你們能接受出去參與亡靈戰爭的後果，我讓你們去。”

    司空無我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媽，您說吧。什麽後果我們都能接受，我們隻是不想龜縮在這裏，看著大陸人類流血、拚命。我們也是帝國的臣民，有義務去保護帝國不受侵略。”

    司空莫塵在旁邊點著頭道，“媽，大哥說的對，我們自己選擇參戰，任何後果我們自己承擔，即便是死亡。”

    宋紫煙下意識的抬手想揉揉兒子的腦袋，但司空莫塵的身高，讓宋紫煙放下了剛剛抬起的手臂，“莫塵，死亡是一種逃避。你們的四弟不會給你們這個舒服的逃避機會，如果出去，你們就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司空無我有些著急了，“媽，你說吧，四弟到底讓我們承載什麽。”

    “第一、你們會失去朋友，我說任何朋友。第二、你們會失去親人，任何親人，包括你們的妻子、兒女。第三、你們會孤獨的生存，永遠也不會死亡。在這些代價背後，你們將得到力量，龐大到你們無法想象的力量……如果你們願意承載這一切，就來找我吧，我送你們出去。”宋紫煙的身影隨著聲音的淡卻，重新消失在大殿深處。

    隨著宋紫煙那幽幽的語音消失，司空無我眼神中的怒火越來越盛，“憑什麽！他憑什麽要我們付出這些代價？那些在外的士兵、軍管，包括帝皇，還有他的死營……”司空無我徒然停下了叫嚷，他似乎想到了些什麽。

    司空莫塵看了看依舊緊緊關閉的大門，喃喃歎息道，“死營，死營戰士至今沒有一人成家，更沒有一人留下子嗣。看看屠夫、南星……，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司空無我也沉默於殿門前，一道大門似乎隔絕著兩個世界。

    片刻後，司空莫塵長長的呼出了口氣，言語中似乎透出的是一種莫名的輕鬆，“大哥，我想我無法承載。媽媽、父親、爺爺都已經老了，四弟走的太遠、三妹恐怕已經承載了，我要留下陪著他們。而且，我無法割舍與晴兒的感情，無法離開我們的孩子。”

    司空莫塵頓了頓，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本以為無非一死而已，那是逃避嗎？承載的東西似乎沒什麽不同……”

    “大哥，我怎麽突然感覺，做一個普通的人是如此幸福？”司空莫塵笑著走入大殿，他突然想起，在自己的房間中，一個女人、一個孩童，在為他擔心著，在不知所措。也許，在大殿裏的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兩兄弟操心，他們沒有出來，僅僅是因為他們是自己的親人，他們尊重自己的選擇。

    “轟……”司空無我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殿門上，一縷縷血液隨著他的指縫流淌在殿門上的花紋間，“四弟，大哥承認了，大哥也無法放棄。大哥心中有愧啊，我們憑什麽享受未來的美好，連三妹都……我們憑什麽啊。”

    “爸爸。”一個清脆的童音，讓司空無我瞬間將眼中的淚花蒸騰。

    秦夢牽著一個孩童，從大殿中走出，站在一根立柱下，靜靜的看著殿門前的司空無我，她的目光在那縷縷血液間微微一跳，但終究沒有開口，而被秦夢緊緊牽住的孩童，不停向前伸著小手，叫著，“爸爸。”

    “無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我們命好，我們的責任就是享受，由無數人命換來的美好生活，我們讓他們的‘犧牲’有了意義。”

    司空無我看著不知何時，走到自己身邊的司空戰，他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終究僅僅吐出了兩個字，“爸爸。”

    司空戰緊緊擁抱了下自己的兒子，拍了拍司空無我那結實肩膀，笑道，“普通男人，也是男人，堅強點。去吧，為了你，夢兒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有些人能夠享受幸福，有些人就必然要承載痛苦。貝琴海五號海岸，虯鯨軍團三個營的士兵剛剛抵達，此時，五號海岸的兵力已經達到五萬之眾。從整個海岸線的兵力部署來看，梵倫顯然對亡靈可能最先登錄的五號海岸非常重視，他也許根本就不相信，這是亡靈的一次試探。

    一身白袍的瑞傑，站立在高大的城牆邊緣，神色嚴肅的凝視著遠方的海洋。在此高度，以瑞傑這類強者的目力，已經能夠透過海麵，看到那些緩緩移動的骷髏士兵。

    當第一個骷髏兵的頭蓋骨剛剛露出海麵時，一點點冰晶徒然自天空飄落，冰晶越來越密、海岸的溫度也越來越低，不停拍打岸邊的海浪，剛剛騰起就被凍結，隨著海水的起伏，“哢哢”聲不絕於耳，一條條被凍結的海浪紛紛折斷，重新砸入海洋。

    陽光的溫度，在瑞傑的冰雪領域中顯得那麽無力，盡管二十餘年的漫長時間，僅僅讓瑞傑踏入領域的門檻。

    海風，在漫天冰晶的過慮下變的那麽刺骨。刺骨的海風，雖然無法對城牆上的一個個虯鯨戰士造成什麽實質傷害，但一絲絲刺骨的冰冷，不由讓他們懷疑起，現在是否還在夏日的海灘。

    冰晶，似乎是在海風的帶動下，形成了一道旋轉的冰柱，在一縷縷繚繞在一起的冰晶中，隱隱浮現著一把奇異的冰劍。

    “寒冰飄雪劍。”一名虯鯨戰士難以自製的吐出了五個字，他在帝國統一戰爭中，曾經跟隨在瑞傑身邊，有幸見過這項大陸秘藝的威力。

    天幕中的冰劍，在一縷縷冰晶的繚繞下，徒然撞擊在五號海岸中心。隨時著一聲回蕩於整個海岸線的“哢嚓”脆響，五號海岸被一層層堅冰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