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看世界（大結局）

    月光海岸，藍瑩瑩的海水輕輕拍打著沙灘，它很輕，似乎怕打擾了誰的安靜。沙灘上，司空小月不知凝立了多少年，她眼角終於流下了一滴早該流下的淚，她懂了。

    垂落的淚水，凝聚著天地間無盡的悲傷。情，在悲傷中升華，“人魚之淚”在那滴眼淚間幻化而出。

    淡藍色的月光下，司空小月掌心拖著如同淚珠般的“人魚之淚”，她領悟了人魚間的愛情，洞徹了世間之美。她忘卻了自己的情，隻是留下了一縷散不盡的悲傷。

    早已在廢墟重建的城鎮，似乎也抹去了司空小月在其中生活的痕跡。無數散發著淡淡清香的白玉花瓣，在月光繚繞下飄落在城鎮中。人們不知道這些花瓣來自哪裏，緩緩飄落的花瓣，將一縷縷悲傷、一縷縷情、一縷縷不舍留在了城鎮，它們在祭奠嗎？

    “執一朵芬芳，嗅世間情的悲傷……”喃喃的低吟聲，讓城鎮中的人們心中充滿了傷感、他們似乎在突然間，看清了應該珍惜的，也看清了世間之美。

    司空小月托著那滴眼淚，緩緩走入泰肯山巔，她似乎由虛空走來。

    空蕩蕩的山崖邊，司空小月靜靜的站著，她低聲道，“四弟，姐姐來晚了……”

    一縷淡淡的粉色星光徒然自天幕垂落，繚繞在司空小月身上，在星光中一枚奇異的金色印記緩緩出現在司空小月眉心，她的弟弟沒有忘記她。

    愛與美之神，掌管著人世間的愛情和美麗。

    西部海岸，貝琴城中心，有著龐大帝國內唯一一處如同皇宮般的禁地，大巫殿。圍繞在大巫殿四周的建築群，構成了新的夏王府。

    充滿綠意的院落間，司空浩玄一家正圍繞在翠綠藤蔓下，品著自黃金森林專貢的美酒。司空無我和司空莫塵的四個孩子，圍繞在宋紫煙的身邊，講述著學院的趣事，司空不群嘴角透著一絲滿足的笑意，靜靜的聽著。

    一枚淡粉色的星辰剛剛升起，圓桌邊的司空無我和司空莫塵徒然站起，院落中的溫馨、寂靜被司空莫塵的喃喃低語聲打破，“三妹，她成神了……”

    神？！這個原本飄渺、遙遠的字此時距離司空無我、司空莫塵那麽近，他們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眼神中的灼熱似乎驅盡了秋初的涼意。

    一頭白發，但眼神依舊淩厲的司空戰，走到兩個兒子身後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不要羨慕，你們弟弟的一生難道沒給你們些啟示？”

    司空無我和司空莫塵心中一震，從天幕中將目光收回，“父親，我們……”

    “父親，我不想去學校了。”司空無我的兒子突然咋呼道。

    司空無我雙目徒然一瞪，“你敢。”

    隨著司空無我的怒喝，院落中有著凝結、有些傷感的空氣中再次充滿了家的溫馨，隻有半睡、半醒的司空不群，心中喃喃自語，“眾神時代，開始了……”

    “夫人，後天是您的壽辰，各族族長帶著他們的子孫來為您祝壽了……”

    司空莫塵看著憑空出現在宋紫煙身邊的虛，皺了皺眉頭，打斷道，“這麽興師動眾，他們還有什麽目的？”

    虛溫和的笑了笑，解釋道，“這些族長都希望他們的後代，能在軍事學院接受教育，但因為他們是異族，所以無法以正常途徑進去。”

    “那他們該去帝都才對，怎麽找到這裏了？讓蒙滿打發他們走，我媽不喜歡熱鬧。”司空無我對其他種族總是有著一些偏見，還沒等宋紫煙說話，就開口吩咐虛。

    虛如同沒有聽到司空無我的話，靜靜等著宋紫煙的吩咐。

    坐在躺椅上的宋紫煙，看上去還是那麽年輕，她微微一歎，“這些種族在亡靈天災中幾近滅族，他們為這片大陸留了不少血，他們有資格與人類共同生存。虛，你去安排他們住下，另外，讓他們的子嗣進入軍事學院學習。”

    “媽，帝國有專門招收這些異族的學院，您這是公然違背帝國法規啊。”司空無我不滿的嘀咕。

    宋紫煙向司空無我，笑道，“媽媽就違背帝國法規了，你要去舉報嗎？”宋紫煙說完，回頭吩咐虛道，“你去吧。”

    “是，夫人。”

    “等等”半醉、半醒的司空不群，突然開口叫住虛，“讓蒙滿帶人協助城衛衙門，維護城內秩序，每年這個時候都亂的讓人心煩。”

    依舊是山崖邊，小蓓輕輕靠在司空浩玄身邊，陪著他靜靜看著四周的群山。如此高峰，竟然無風，如同鏡麵般平整、寧靜的雲海，溢滿崖外。

    司空浩玄剛剛踏入極境，泰肯山巔四周的景物就發生了置換，但小蓓知道，那不是景物的置換，而是本體置換。

    “浩玄，什麽是極境？”小蓓對神秘的靈魂九層，有些心悸、也有些向往。

    “極境，就是一麵鏡子。它映射所有世界，它掌控世界的根本，生靈本源力量的絕對掌控。”

    小蓓心中微微一歎，她似乎懂了，但似乎更加迷惑。小蓓不再去思索這個她無法領悟的境界，她將心神放在了山崖四周的景色中，“這裏很美，是哪裏？……”

    小蓓還沒說完，突然指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雲海間的五彩光環，驚訝道，“啊，哪裏有我的影子呢。”

    司空浩玄俯視著環繞在雲海中的群山，似乎在回憶、眼神中似乎還透著一種依戀，他的聲音有些遙遠，也有些飄渺，“這裏好像叫金頂，傳說影子映入佛光可獲得吉祥。”

    “金頂？……”

    “兩位貴客，既然駕臨金頂，何不去大殿坐坐？”一名身著紅色袈裟、長眉垂麵的老僧，踩著一片竹葉，從遠處的大殿直朝金頂而來，他那如同洪鍾的聲音，已經回蕩在山崖間。

    小蓓回首打量著遠遠而來的老僧，言語中透著無限好奇，“他的氣息有點像北辰，隻是太微弱了……咦，好奇異的生命波動。”小蓓話音落下，抬手向老僧一招，一盞古色斑斕的油燈徒然自老僧體內浮現，出現在小蓓手心。

    “浩玄，它很奇特呢。”小蓓把玩著手中的古燈，似乎沒有注意到老僧那張驚駭至鐵青的老臉。

    “嗬，嗬嗬，還給他吧，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司空浩玄揮手間，老僧和古燈同時消失，如同從沒出現過一般，時間、空間在瞬間改變。

    金頂大殿，盤坐在蒲團上的老僧，緩緩睜開雙眼，神情中透著幾分迷惑，喃喃自語，“阿彌陀佛，夢？禪心早已穩固，怎會有夢？”

    小蓓遙望著遠處的大殿、四周的群山、翠樹，聽著隱隱傳到山崖的誦經聲，喃喃道，“浩玄，我們不在亞格大陸，我們離開了原來的世界？”

    “當然不在。”沒等小蓓繼續開口，她與司空浩玄四周的景物再次幻化。

    透明的氣泡遵循著一種玄奧的規律在飄動、碰撞、破碎、重生。豔麗的色彩，讓小蓓有些迷失，一層無形光幕守護在小蓓四周。如果沒有司空浩玄，小蓓將永遠迷失，極境的秘密不是誰都有資格知道。

    司空浩玄抬手一引，也不知道是他們出現在氣泡麵前，還是氣泡出現在他們麵前，但小蓓驚駭的看到了亞格大陸，她看到了亞格大陸的變遷：

    紛爭在大陸依舊不斷，在小蓓眼中時間似乎流逝的很快，但很清晰。龐大的帝國無法抵擋歲月的侵蝕，分分合合、聚聚散散。人類所站的陣營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不同，站在人類之上的眾神，在人類的引導下，每過千年必然會爆發一次戰爭，眾神領域的戰爭讓大陸的框架越來越脆弱。

    數百億億年，彈指間。

    小蓓親眼看著兩個世界重疊，破碎，她看到的金頂、輝煌的大殿，亞格大陸上的圖騰、各個奇異種族在碰撞中消逝，她看到了一個充滿混沌的氣泡重新生成。在那一片混沌中，僅僅有幾個具有自主意識的生靈，小蓓看到了洪、看到了如來，看來了無數依舊沉睡的意識。

    暗紅色的意識，有著對生命最深的向往，他不再忍受四周的混沌，他為那些依舊沉睡的意識開辟出了一個新的天地，他讓地火水風各歸其位，日月星辰再次出現。

    一個紫色的意識，將眾多在混沌中能量弱小的、沒有清醒的生靈點醒，賦予他們新的身體，讓他們重新生存在混沌後的世界中。

    觀賞了數百億億年的世界變遷，小蓓的精力早已透支，她有些虛弱的靠在司空浩玄身邊，她眼神中透出了無窮無盡的迷霧，她喃喃的道，“我看到了什麽？”

    “世界與世界的融合、世界與世界在碰撞中破碎，在破碎中重生……”司空浩玄指著四周無盡的彩色氣泡，微笑道，“世界很簡單，也很複雜。它們每每都在發生著變化，在破碎、在重生、在融合，很奇妙是嗎？”

    小蓓眼神中的迷離之色更重，“我們在哪裏……”

    “嗬，嗬嗬，我們在世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