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勝利

    由四十多股大小強盜聚集成的八萬餘人詐稱二十萬，浩浩蕩蕩的向著古城進發。

    這強盜畢竟隻是強盜，雖然看起來人數眾多，但是行軍的時候卻毫無章法。八萬人的大軍，竟然連斥候都沒有派出去一個。 沒有斥候也就罷了，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八萬強盜，光運送糧草的就分成幾十夥，夾雜在大隊中間。還有一些散兵流寇幹脆背著一袋幹糧趕路，餓的時候就地找個地方一坐，支起鍋就開始做飯。

    八萬人是由四十多股強盜匯集而成的，所以根本沒有一個統一的主帥，也就更談不上什麽統一的號令。一夥人亂哄哄的，幾十夥強盜有幾十個統領，大家誰都不服誰，在行軍途中拉幫結派，打架鬥毆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王老二是其中一夥強盜的頭目。這王老二原本也是個大富之家出身，父輩上也算是有些錢財。王老二的父親娶了三個老婆，一個老婆生了一個兒子，所以加起來王老二是兄弟三個。後來王老二的父親死了，家產就被三兄弟瓜分了。老大多分了些，王老二和老三就少分了些。按理說有了父親留下的遺產，王老二足可以輕輕鬆鬆過一輩子了。但是王老二卻有個很大的毛病，那就是好賭。為了賭博，王老二把家產全都敗光了，最後連老婆也跟人跑了，而且還欠了一屁股債。不過這王老二也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被人逼債逼急了，幹錯提了把刀，把那個債主給宰了，自己跑到上上去當了強盜。

    經過十幾年的打拚，這心狠手辣的王老二總算是當上了個山賊頭目，手底下也聚集了一百來號人。本來這王老二手下也就這些人了，不過正逢汝南大亂，烽煙四起，王老二趁勢招募了不少的流民，如今手下也有了一千多號人。

    此時，王老二正騎著一頭驢，慢悠悠的走在隊伍當中。這頭驢是王老二手中唯一的一隻牲畜，是從一個屯民地搶來的。王老二一直沒舍得殺這驢，反而把它當做自己的坐騎，反正王老二也沒有馬，就隻好騎著毛驢了。

    馬蹄聲從後麵響起，緊接著吆喝聲也傳到了王老二的耳朵當中，王老二回頭看去，來的人自己認識，正是韓三爺。

    韓三爺也是一個山賊頭子，跟王老二的山寨隔了兩座山頭。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雖然兩人隔著兩座山頭，但是兩人為了爭奪附近的資源也是摩擦不斷，所以兩人可謂是積怨已久。這次汝南大亂，韓三爺招募了到了兩千餘人，比王老二人數要多了不少。因為人數多，韓三爺的腰板格外的直了三分，沒事經常王老二，但是王老二人少，受到韓三爺的奚落也隻能忍著。

    韓三爺騎馬來到王老二近前，瞅了瞅王老二的驢子，冷笑一聲，開口譏諷道：“哎呦，這不是王二麽？可真是騎了一匹好馬啊！不過您這馬耳朵可真長啊！”

    韓三爺這是在諷刺王老二沒有馬騎，王老二也自然聽出來了韓三爺的譏諷，但是無奈自己的人少，隻好咬了咬牙，強忍著沒有言語。

    “王二，咱們要不要比一比誰的馬快啊！這樣吧，你要是能追上老子，老子再送你一匹長耳朵馬如何？”韓三爺說著，揮了揮手中的馬鞭，馬匹長鳴一聲，絕塵而去，而韓三爺得意的笑聲卻隨著風聲傳來。

    王老二麵色鐵青的望著韓三爺漸漸遠去，自己的的驢子怎麽能夠比得上人家的馬匹跑得快！這韓三爺，分明就是找機會奚落自己。此時王老二突然覺得渾身都是不自在，怎麽自己就沒那運氣俘獲一匹戰馬呢！要是自己也有一匹戰馬，那就不至於被韓三奚落了。

    “可惡的韓三，你等著，老子早晚要你的命！”王老二緊咬著牙，嘴裏蹦出了這幾個字。

    王老二話音剛落，就聽到前麵突然響起了一陣鼓聲，而後隻見前方的人馬突然亂成了一團。

    王老二坐在驢子上，雖然比一般人高一些，但是卻也無法看清楚前方的情況，不過王老二缺能夠看見遠處漸漸的升起了一股灰黑色的濃煙。

    “是誰在前麵生火做飯了！”王老二撅了撅嘴，但是隨後王老二就發現，這不是有人在生活做飯！

    熊熊大火向著王老二奔湧而來，道路兩旁的幹枯的雜草迅速的被大火吞噬，而後又成為了大火的養料，幫助火勢變得更加的洶湧，伴隨著風勢，大火有猛烈了幾分，前方的道路隨即被濃煙所覆蓋。

    前方的強盜已經亂成了一團，這時候部隊沒有統一指揮的缺點終於顯現出來。因為沒有人指揮，有的人向前跑，有的人向後跑，有的人則是左右亂竄，時不時的有人被擠到在地，而後被無數隻腳踩過。

    王老二抬頭望去，前方有一匹馬向著自己這邊跑過來，正是剛剛奚落過自己的韓三爺。此時韓三爺略顯有些狼狽，正揮舞著馬鞭，拚命的向前逃竄。

    眼看韓三爺就要從自己身邊經過了，王老二心中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眼看著韓三爺就要走到王老二麵前了，隻見王老二突然抽出了刀，而後將刀猛的一橫，直接衝著韓三爺揮了過去。

    韓三爺本來正在拚命逃跑，根本沒有注意到前方的王老二，當王老二刀揮過來的時候，韓三爺根本沒有時間反應過來。撲哧一下，王老二的刀狠狠地刺入了韓三爺的胸口。

    韓三爺滿臉不甘的望著王老二，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奚落過王老二，可是這才過了多久，就自己就死在了王老二的刀下。

    看到韓三爺被砍落下馬，王老二反而愣了起來。王老二跟韓三爺鬥了這麽多年，兩人之間早就是對對方恨之入骨，沒想到如今這韓三爺竟然就這麽死的，死的如此容易，這人王老二心中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老大！老大被王老二殺了！”一名韓三爺的嘍囉突然喊了起來。

    “殺了他，為老大報仇！”

    “對，殺了王老二！”

    一些對韓三爺忠心耿耿的強盜嘍囉立刻衝著王老二衝了過來，不由分說舉兵刃向著王老二砍去，而王老二自然不會站在那裏被人砍，隻見王老二立刻舉刀來擋。

    可惜的是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一下子衝上來好幾個人，王老二一把刀根本擋不住，一道寒光過後，王老二隻覺得肚子一疼，而後王老二低頭望去，隻見一柄長槍已經刺進了自己的腹部。

    王老二一咬牙，一把抓住刺進腹部的槍杆，而後一刀砍過去，斬斷了槍杆，而後用盡了力量吼道：“給我殺了他們！”

    王老二身後的嘍囉應聲而上，衝到上了前去。雙方人馬立刻戰在了一處。

    雙方加起來大概有兩千多人，隻能算是這八萬山賊的二十分之一，若是這兩千人馬在這一瞬間都死掉的話，可能不會對八萬大軍造成多少影響，可是這兩千多人馬若是互相之間打起來，那可就就會像傳染病一樣迅速的蔓延在軍中。

    本來這隻是小小的一群騷亂，但是如今強盜們已經被鄧艾一把火弄得軍心全無，這一點點的騷亂卻成為了致命的毒藥。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騷亂逐漸的擴散開來，幾乎所有的強盜都拿起了兵刃，開始自相殘殺。強盜當中有很多人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見到身旁的人突然拿著兵刃向著自己砍了過來，而慌亂之中，隻好下意識的開始抵抗。

    在這慌亂之中，人們根本分兵清楚到底誰是敵人誰是戰友，隻是機械的拿著兵刃，消滅一切能夠威脅到自己性命的人。不過看起來幾乎所有不認識的人都有著致命的威脅。

    八萬人的大軍，一個人又能夠認識幾個，若是說所有自己不認識的人都是敵人的話，那麽敵人可就是數以數萬計算了。這時候大家根本顧不了遠處大火的威脅，先解決身前的危險再說。

    遠處的山坡上，鄧艾望著這一切，臉上仍然是沒有太大的表情，但是心中卻已經是笑翻天了。

    本來鄧艾以為，自己這個計策隻是能夠擊退強盜，根本不可能大規模的殺傷強盜，決斷多數的強盜還是會逃脫掉的，但是讓鄧艾沒想到這些強盜竟然會莫名其妙的自相殘殺起來。這下可好，本來八萬人能夠逃掉大半的，如今恐怕能逃到一小半就不錯了。

    按照鄧艾原本的打算，這些山賊不過是些烏合之眾，隻要是經過一些挫折，必定會化作鳥獸散，所以鄧艾這一場火並不需要殺掉多少敵人，隻需要製造混亂，這些強盜就會不戰自潰，而且還能夠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讓別的強盜知道這古城不好惹，從而能夠暫時的保證古城的安全。

    可是沒想到的是這些強盜自己卻火拚起來，如此一來，等到火勢漸漸逼近，這些強盜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了，光濃煙就能夠將這些人熏死。鄧艾根本沒有想過這一次竟然能夠取得如此的戰果，以五百郡兵加上千餘鄉勇，竟然幹掉了近十萬的強盜，這放在哪裏，都是一場大勝！

    此時鄧艾心中默默的念叨起來，還好之前用盡方法騙走了縣令和屯田都尉，如此豐厚的戰果，如今被自己獨占，看來真是老天都想幫自己一把。

    果然，正如鄧艾所料，強盜們自相殘殺，根本沒有注意到正在撲來的大火，當火燒到近前的時候，想跑已經晚了。有道是水火無情，人的雙腳哪裏能比得過火勢蔓延的速度，再加上滾滾的濃煙，讓人難以辨別方向，這也大大的增加了強盜的傷亡人數，八萬強盜，真正逃走的不過萬餘人。

    這一戰，鄧艾憑著五百郡兵，一場火攻就擊潰八萬強盜，後來經過統計強盜戰死六萬八千多人，被鄧艾俘虜了一千餘人。

    那王老二一群人早就在戰鬥中被殺死了，所以事後沒有人知道為什麽這夥強盜在收到火攻以後沒有逃跑而是互相殘殺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鄧艾用了什麽計策，才使得這些強盜互相殘殺起來。這一戰也成為鄧艾的成名之戰。後來有人曾經多次問起鄧艾到底用的什麽計策，而鄧艾則總是笑而不答。當然，那是因為鄧艾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強盜會自己打起來。

    古城一戰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汝南，鄧艾擊退八萬大軍的消息頓時讓整個汝南沸騰起來。自從汝南大亂以來，強盜們一直是順風順水，沒有遭受過如此大的損失，鄧艾的勝利大大的打擊了強盜們囂張的氣焰，也給混亂的汝南來了一計強心劑。

    古城。

    此時古城的大牢早已經是人滿為患，因為這次抓到的強盜俘虜太多了，小小的古城的監牢根本放不下這麽多人，為此，鄧艾還特地命人找了一些房子關押俘虜。

    牢房外麵，兩個衙役站在大門前。兩人手裏拿著嶄新的鋼刀，腰板挺的要多直有多直。

    這兩人都參加過擊敗八萬山賊的那一仗，雖然兩人隻是站在最後麵，基本上連山賊的影子都沒看見，但是這卻一點也不影響兩人回到城中以後吹噓一番。如今兩人走在路上，時不時的就會有青年想兩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如今這大牢關押著不少山賊俘虜，這對於古城老百姓來說可是個新鮮事。時不時的會有人來看一看這些俘虜到底是啥模樣，而這兩名衙役也會趁此機會大肆的吹噓一番。如今眼看著天色已晚，已經沒有人來看熱鬧了，兩人也送算是稍微放鬆了一下，開始交談起來。

    “喂，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大人為什麽要抓這麽多俘虜，還得好吃好喝的供著，這些可都是山賊啊，又不是什麽好人，多浪費糧食。”

    “聽說大人是要從他們口中探聽一些山賊的消息。”

    “山賊的消息？”

    “這你就不懂了吧，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大人這就是要知己知彼，多了解一下那些山賊的情況，若是那些山賊再來的話，肯定要他們又來無會！”

    這衙役倒是說得不錯，鄧艾留下這些俘虜就是為了從他們口中探聽一些情報，而如今，鄧艾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從這些俘虜口中，鄧艾知道了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汝南大亂的根源就是七煞衛，而七煞衛的前身則是鳳頭山的一夥山賊。奇怪的是這夥七煞衛在將汝南搞翻天以後竟然蟄伏起來，這十幾天了已經完全沒有了他們的消息，仿佛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按理說這不應該是強盜山賊應有的所作所為，如今這汝南亂成這個樣子，這夥七煞衛竟然沒有趁機出來多占些便宜，這完全不是強盜的作風。

    後來鄧艾有盤問了一些地位比較高的強盜，得到了一個更加讓鄧艾吃驚的消息，這七煞衛的首領，竟然就是劉禪！

    阿鬥的通緝令早已經是傳遍了天下，所以阿鬥一露臉，難免會被人認出來，若不是因為鳳頭寨在山賊當中頗有威名，恐怕真的會有人去打阿鬥的主意了。

    鄧艾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了阿鬥的意圖，阿鬥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攪亂汝南，所以在汝南大亂以後，七煞衛卻銷聲匿跡，潛伏起來，想必現在是在保存實力，等待合適的時機再出來。或振臂一呼將強盜聚集起來與曹軍對抗，殺奔許都動亂曹操根基；或趁著曹軍平定汝南之亂而無暇其他事情，他們好趁亂逃離中原。

    想來想去，第二種可能性還是大一些的，畢竟這進攻許都的難度太大了，曹軍又不是吃素的，若是鄧艾選擇的話，也會選趁亂逃走的。

    想想那鋪天蓋地通緝阿鬥的通緝令，鄧艾很無奈的笑了起來，可惜的是自己手中隻有五百兵馬，自保還行，可是要說再分兵去緝拿阿鬥，無異於是癡人說夢。抓住阿鬥可是會被封爵位的，如今鄧艾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爵位從手中溜走了。

    讓鄧艾沒想到的是，如今的阿鬥也正在算計他。

    鄧艾一下子幹掉了八萬人，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阿鬥又怎會不知道。

    七煞衛軍營。

    阿鬥皺著眉頭，問帶來消息的士兵：“你說的這個鄧艾可是字士載？”

    “公子說的不錯，這個鄧艾就是字士載！”士兵答道。

    “果然是他！”阿鬥輕輕歎了口氣。

    “公子認識這個鄧艾？”旁邊向飛開口問道。向飛此時感覺到很奇怪，自己在汝南待了這麽多年，對汝南十分的了解，可是都沒聽過鄧艾這個人，可是阿鬥才剛剛來汝南，就知道這鄧艾了。

    這向飛可不認識鄧艾，畢竟鄧艾隻是一個小小的屯田都尉學士，向飛自然美聽說過他。但是阿鬥卻知道，鄧艾這家夥可是未來滅蜀的急先鋒，而且連陰平小道那樣的路都敢走，穿插七百多裏，直達成都城下，而曆史上的那個劉禪，當初也就是向這個鄧艾投降的。

    想到曆史上的那個劉禪向鄧艾投降，阿鬥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在這一霎那，阿鬥突然對鄧艾起了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