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出陣？

    蜀道艱難，蜀人在已經習慣了在崎嶇的道路上行軍，所以說到步兵行軍的耐力，蜀軍要比吳軍強，在加上吳軍已經斷水兩日，士兵們嗓子都快幹裂了，體力也因為缺水而所剩無幾，即便是有黃承彥帶路，吳軍的速度還是快不起來。所以很快，蜀軍就已經追到了。

    阿鬥一馬當先，殺入吳軍中，身後蜀軍緊隨其後。算起來，蜀軍自從陸遜進陣以來，蜀軍已經休息了好幾日了，所以此時蜀軍是體力充沛。

    而相比起來，江東士卒因為缺水和奔波，體力早已經消耗殆盡。

    戰場交戰和兩個人比武不同，所謂刀劍無眼，戰場之上更是混亂異常，就是武林高手，到了戰場之上，也頂多能夠勉強自保。除非是武功練到了阿鬥這種級別，又或者是張飛這樣天賦異常之人，才敢誇口說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戰場上，最主要並不是考驗士兵的武功，而是考驗士兵的反應、耐力、力量、速度等。所以軍中的武藝，大多是直來直去，實用性非常強，且沒有多少花哨。這也體現了兩軍交鋒時候的一個道理，那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

    以逸待勞，蜀軍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衝進了江東軍當中，此時疲憊的江東軍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哪怕是明知道蜀軍人數遠遠少於自己一方，江東士卒一人選擇逃跑而不是抵抗。

    混亂當中，很多吳軍跟大軍走散，落單陷入陣中，而這些落單的人是根本無法走出石陣的，所以麵對他們的將是困死在這石陣當中。

    “都督，蜀軍追來了！”丁奉回報道。

    “蜀軍？”此時陸遜也聽到了後麵廝殺聲傳來。

    “可曾查探清楚蜀軍來了多少人？”陸遜急忙問道。

    “都督，蜀軍這一次好像是傾力前來！後麵已經亂成了一團！”

    “這個張任，可真會挑時候！”陸遜惡狠狠的罵道。

    旁邊帶路的黃承彥臉上卻不見驚慌，隻見黃承彥笑了笑，開口說道：“陸都督錯了，這次領兵之人可不是張任！”

    “不是張任？那是何人？”

    “這次領兵的是蜀漢太子劉禪！”黃承彥答道。

    陸遜這幾日一直被困在石陣當中，消息閉塞，自然不知道阿鬥已經來到了前線，可是黃承彥卻早已經從蜀軍當中打探到，劉禪早已經從成都趕到了這裏，而領兵之人實際上變成了這位太子殿下。

    “竟然是他！”此時陸遜已經明白過來，怪不得這一戰自己處處受製，沒想到對手竟然是那位蜀國的太子殿下。想想當日在荊州，阿鬥將曹操與呂蒙兩人玩弄於掌中，後來更是敢隻身入曹地，攪鬧汝南，最後更是憑著幾百騎逃回漢中，而且還埋伏掉了曹軍大將郝昭！

    這一切，絕對不是靠著武力和膽識能夠達到的，最需要的還是謀略。若是陸遜之前就知道阿鬥已經來了前線，說不定會小心一些，也就不會吃這麽大的虧。想到這裏，陸遜無奈的搖了搖頭，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自己連敵人是誰都沒有弄清楚。這一戰，輸的不冤！

    隻聽旁邊黃承彥開口說道：“陸都督，貴軍連日來缺少水源，想必現在士兵體力十不存一。此時交戰，貴軍比潰無疑，當以最快速度脫離這八陣，尋找一安全之地休息整頓，以圖再戰！”

    “黃先生說的是，立刻傳令，讓兄弟們快一點！這石陣就在江邊，隻要能離開這石陣，就有水喝了！”陸遜大喊道。

    “跑快點，就要出去了，等到出去以後，就有水喝了！”

    “快跑出這些石陣，外麵就是大江！”

    類似這樣的呼喊聲在江東士卒當中響徹著，當年曹操曾經望梅止渴，而如今，陸遜的這一招也很有效果，有了希望，江東軍的疲勞頓時減低了好幾分，不知不覺中，江東軍的腳步也快了幾分。

    阿鬥眉頭一皺，如此從後麵追捕，效果確實不錯，隻要能夠追的上，一刀就能解決一個敵軍，這一會連殺帶嚇唬，江東軍大約減員了有三千多人了。可是人家陸遜總共有八萬多人，照著這個情形算來，等到陸遜走出去以後，頂多能夠改掉陸遜兩萬人，而陸遜剩下的六萬人休整以後，再加上那三萬水軍的輔助，依然會對巴蜀造成嚴重的威脅。

    而且這八陣就建立在大江之旁，陸遜出去以後馬上就可以得到水源的補充，有了水，江東軍的戰鬥力會馬上恢複好幾成，到時候陸遜完全可以憑借著人數壓倒性的優勢，組織起反擊，情況會對蜀軍大大的不妙。

    必須要想辦法將大多數的江東軍留在這八陣當中，哪怕是讓陸遜跑了，也要給江東造成足夠大的損失讓他們無力再西進。

    想到這裏，阿鬥大喊一聲：“張任，你給我繼續追擊！而後阿鬥一個飛身，利用武當梯雲縱的輕功，三兩步就飛上了一塊巨石。

    這些巨石大些的有三層樓那麽高，小些的也有兩人多高，其中雖然夾雜著一些亂石堆，但是絕大多的巨石還是非常巨大的，難以毀壞。當初諸葛亮布置這石陣，可是花了數年的時間，不過好在這巫峽附近並不缺這種大石頭，這對諸葛亮布八陣節省了不少的時間和資源。

    阿鬥一步躍上了一個巨石之上，而後利用輕功，跳了出去，腳尖點在一名江東士兵的頭上，借力又攀上了另一個巨石。

    此時，無論是吳軍還是蜀軍，在陣中行走都需要繞這石頭走，行進路線是曲線，而阿鬥則是走石頭上麵過，行進路線是直線，再加上阿鬥的速度本來就快，轉眼間阿鬥就拋到了前麵。

    阿鬥停在了一塊巨石之上，回頭看了看，發現位置差不多了，這裏已經是屬於江東軍中間位置了，前後都有數萬江東軍，而且此時江東人馬因為都慌忙向前逃跑，沒有人注意到頭頂上的阿鬥。

    阿鬥一個翻身越下巨石，落在這塊巨石前，而後猛的一提氣，雙手推向了這塊巨石，隻見這近千斤的巨石瞬間被阿鬥堆到，橫在了吳軍中間，還順道砸死了幾名吳軍的軍士。

    這巨石突然倒下，讓很多江東軍都措手不及，而此時，阿鬥又竄到了另一塊比較大的巨石前，再次運足了力道，飛身跳起雙掌一推，巨石轟然倒地，濺起了無數的碎石，飛竄到四處。

    推倒這兩塊巨石，阿鬥也累得不輕，畢竟阿鬥隻是一個人，是人都要有極限，哪怕這武當擅長借力，但是推完這兩塊千斤巨石，阿鬥還是需要略微的緩一口氣的。

    不過這兩塊巨石橫在路上，也暫時阻擋住了江東軍前進的路線，江東軍不得不饒開這倒下的巨石才能夠繼續向前。

    此時，阿鬥的氣稍微緩過來一些，阿鬥一個跨步，竄到了一堆碎石的前麵，用腳使勁的一踢，碎石立刻衝著吳軍飛去，而後，阿鬥再次推倒了一塊巨石。

    阿鬥一個人，忙活了這半天，看似都是些勇夫的行為，並沒有殺死幾個吳軍，但是卻給吳軍心理上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更重要的是給這附近的吳軍造成了不小的混亂。兩軍交戰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混亂，若是軍隊發生混亂的情況，往往會使得軍心動搖，軍隊無意戀戰。而其中一方逃跑的時候，發生混亂的情況，更是致命的！

    而且混亂這東西，往往是會傳染的，就好比在軍中，有時候兩個人打架經常會引起一場械鬥。而如今這些江東子弟人困馬乏，又受到蜀軍的攻擊，正是心理罪脆弱的時候，所以這小規模的騷亂如同瘟疫一般，向著四麵散播。

    後麵的張任自從阿鬥獨自跑到前麵以後，生怕阿鬥有事，也顧不得斬殺吳軍了，帶著手下士兵如同尖刀一般向前麵插去，剛剛若是向著左右四散而逃的吳軍，張任還管一下，如今張任擔心阿鬥安慰，那些向著兩旁散開的吳軍，張任也懶得管了，隻是帶著人順著吳軍行軍的方向一路向前，尋找阿鬥。

    “後麵的士兵好像發生了騷亂，都督你先走，末將前去斷後！”沒等陸遜應允，甘寧帶著本部人馬向後麵走去。

    另一方麵，張任也跨馬衝到了前麵。看到幾快巨石橫在中間，而巨石下麵，還壓著幾個江東軍。在其中一塊巨石旁邊，阿鬥不知道從哪裏拾了一柄樸刀，正在與吳軍交戰，樸刀明顯不是什麽高檔貨，上麵已經都磕出來好幾個缺口，但是卻絲毫不影響阿鬥的使用。

    戰場上不比江湖，冷夜劍雖然鋒利，但是太薄了，的確不如厚一點的刀好用，所以阿鬥就隨意的奪了一把樸刀，與敵人交戰。

    “太子殿下，張任來助你一臂之力！”張任大喝一聲，提槍衝著阿鬥的方向衝去。

    甘寧抓住了一名士兵，大聲吼道：“你們亂什麽，再亂老子殺了你！”

    這名倒黴的士兵一看是甘寧，急忙顫顫巍巍的說道：“甘將軍，那邊有一員敵將，非常厲害，我們後麵不少的人馬已經被他給衝散了！”

    “哼！”甘寧冷哼一聲，扔下這名士兵，帶著本部人馬向著那名士兵所指的方向衝去。

    正如那名士兵所說，後麵蜀軍已經殺到，果然混亂異常。

    甘寧暗叫不好，如此下去蜀軍一直在後麵追趕，那吳軍的損失可就大了。

    隻見甘寧大喝一聲：“大家不要慌亂，甘寧在此！”

    江東士卒急忙回頭望去，一眼看見了甘寧的大旗，心中頓時有了主心骨，而甘寧也開始帶人組織起零零散散的抵抗。

    望著眼前空曠的大地，陸遜鬆了一口氣，終於走出來了！

    “多謝黃老先生相助，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他日我陸遜必然會將此事回報於吳王殿下的！”陸遜開口說道。

    黃承彥點了點頭，自己做了這麽多事情，目的就是為了討好孫權，好給予荊州黃家更好的發展，隻見黃承彥開口說道：“陸都督，既然你們已經出來了，那麽老朽就告辭了！”

    目送黃承彥離去，陸遜回頭望了望後麵的石陣，陣陣的喊殺聲仍然從陣中傳來，此事後麵的部隊還在與蜀軍交戰。

    在這個時候，陸遜並沒有失去冷靜。如今大軍最需要的就是喝水恢複體力，而旁邊不遠處正是大江。可是若是陸遜下令去喝水的話，士兵必然會亂成一團，那時候再從新整頓部隊就麻煩了。

    “傳令，臨江布陣，士卒交替喝水休整，接應後麵的人！”陸遜開口說道。

    而此時，源源不斷的吳軍拖著疲憊的身體從陣中跑出來，一直到下午，人漸漸的少了起來，而後到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有人從陣中出來了，但是卻依然能夠聽到陣中的那喊殺聲。這說明裏麵還在戰鬥！

    “立刻清點人馬！”陸遜說道。

    眾將領命，還沒來得及去執行陸遜的命令，隻聽丁奉從旁邊說道：“都督，甘寧將軍還在陣中，沒有出來！”

    陸遜眉頭一皺，上一次因為不知道這石陣的厲害，為了救援甘寧而冒入此陣，結果險些弄的全軍覆沒，同樣的錯誤，陸遜自然不會犯兩次。如今見識到了這八陣的厲害，陸遜當然不敢貿然進入石陣救援。

    其實此時大家都知道，到現在還陷在陣中的人，包括甘寧在內，恐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陣內的吳軍早已經是疲憊不堪，已經沒有多少戰力，而陸遜外麵的大軍雖然恢複了一點體力，但是卻因為害怕石陣，不敢進去救援，隻能任陣中的吳軍自生自滅。

    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喊殺聲越來越小，越來越稀薄。

    陣中。

    甘寧身邊隻剩下百餘人了。

    這百餘人都是甘寧的老部下，很多就是當年跟著甘寧當水賊的弟兄，隻是這些人如今是個個帶傷，心力交瘁，不過卻沒有一個人喊投降的，大家都默默的圍在甘寧身邊，警惕的望著四周的蜀軍。

    蜀軍不斷的圍了上來，包圍圈越來越小，漸漸的向著甘寧逼近。

    看了看周圍跟隨自己出生如此多年的弟兄，甘寧心中升起了一絲的激動與愧疚。

    “弟兄們，是我害了你們啊！若不是我甘寧貪功冒進，怎麽會連累大軍有如此之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