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百鳥歸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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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天空陰暗了!太陽看不見了!
眾人大驚抬頭,更驚,不知何時,天空出現了大片的烏雲,要隱隱的大風吹來,山雨欲來風滿樓,莫非要下雨了?片刻間,雨聲大作,若斯大叫:“快躲起來,是飛鷲!”
周宇早就發覺不對,這不是烏雲,而是鳥群!這掉下來的雨點也不是雨點,而是鳥糞!前麵有一個石洞,不用人招呼,所有人全都跑向石洞,一進入,頓時洞內臭氣熏天,因為每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鳥糞,周宇除外,鳥糞在離他頭頂幾尺遠的地方自動偏離,但他也處於臭氣包圍之中,這臭氣他的護身術可沒辦法隔離。
妮絲兒一隻手緊緊握住鼻子,圓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落在周宇身上久久停留,這個人居然挺幹淨的,也許是隊伍中唯一幹淨的人,團長依然冷淡如水,身上沾滿了鳥糞就好象和身上撒滿了鮮花無異,這一份禪定功夫好生了得!
若斯眉頭皺起:“這鳥糞不尋常!火辣辣的生疼!”裸露在外麵的手臂擦得發紅,看來這地方曾中了鳥糞。
納蘭點頭:“這鳥糞本就帶有強烈的腐蝕性,難怪這地方寸草不生!”
好厲害!用糞便就可以打敗敵人!周宇盯著洞外,外麵依然有星星點點的鳥糞從天而降,落在地上立刻裹入泥沙之中,好象還有淡淡的輕煙,納蘭麵有憂色:“希望飛鷲沒發現我們!”
團長緩緩搖頭:“這不可能!飛鷲的視力一向極佳,如果沒有發現我們,它們早就應該飛走,不至於在此地久久停留!”
納蘭急道:“那怎麽辦?”
漢斯朝洞外看看:“還能怎麽辦?等!等到它們飛走,這麽多的飛鷲,我們一出去必死無疑!”
“可是,飛鷲的耐性也是非比尋常的!”納蘭眉頭深深皺起:“它們為了食物有時可以等待十幾天,我們哪裏耗得起?”
“幸好還有一個山洞!”團長淡淡地說:“否則,我們才真的慘了!”
周宇平靜地說:“這飛鷲也是魔獸嗎?”
納蘭有些驚訝地說:“你連飛鷲都不知道,這可是最可怕的魔獸之一,風係魔獸!單個的倒不難對付,但關鍵是這種鳥一出必定成群,一攻擊就是不死不休,任是森林中的魔狼、烈虎都得懼它三分。”
周宇:“既然是魔獸,看來智慧非凡,它們想必已經在打定主意讓我們成為它們的中餐!”
“是的!”團長一步上前,擋在洞口:“注意,它們要攻擊了!納蘭,你防住上方,若斯、漢斯和星斯,隨我守住下方!周宇,你保護好妮絲兒,不得露麵!”
“是!”眾人齊聲答應,三柄劍出,寬大的洞口頓時堵得嚴嚴實實,隻留下上方高達兩丈的缺口。
狂風大作,無數的黑影飛射而至,劍光起,鮮血伴著勁風飄落,颼颼不絕,納蘭手中的箭如電飛,箭箭中的,但上麵的缺口如此之大,他又如何防得住,轉眼間他的箭袋已空了一大半,戰鬥才剛剛打響。
漫天的風聲中,納蘭大叫:“團長,不行了,箭完了!”
團長猛地躍起,半個身子橫在洞壁中間,左手拚命撐住洞壁,右手劍尖徒然長出一尺長的劍芒,劍芒到處,黑影紛紛而落,中間夾雜著團長粗重的喘息,看來戰鬥已進入白熱化,當然隻是這邊的拚死戰鬥而已,飛鷲那邊雖然死了上百隻,但對於它們龐大的隊伍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而已。
納蘭已棄弓用劍,一柄長劍出,站在剛才團長所在的位置,與若斯他們並肩戰鬥,眼前一時還不至有失,但時間一長,他們勢必一敗塗地,因為飛鷲的攻勢更猛,而頭頂的團長喘息更急,黑色的蒙麵紗巾也緊緊貼在他的臉上,汗水濕透,他的作戰方式實在太差,左手完全用於支撐身體,艱難無比,右手的功夫也難以全麵發揮,但手又偏偏鬆不得。
突然,一聲笛聲起,笛聲一起,頓時天上的烏雲變得顫抖起來,笛聲一轉,鳥語空山,一派平和,前麵的飛鷲不再攻擊,而在天空盤旋,笛聲再轉,猶如百花齊放,小鳥低語,地上的飛鷲紛紛飛起,突然,一起射向東南,片刻間走得幹幹淨淨。
團長身子幾乎垂直下落,一落下手一撐地,艱難站住,回頭,目光中滿是驚訝:“是你!”
周宇玉笛一橫,微笑:“這一曲叫百鳥歸巢,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等奇效!”百鳥歸巢隻是激發鳥兒的回歸意願,但對魔獸這類靈鳥自然不靈便,不過,用他的仙修之力一吹,效果大不相同,不是勸它們回去,而且帶著一種人類所無法理解的命令,它們正因為是靈鳥,自然明白這種仙力是何等巨大,明知不敵,轉眼間走了個幹淨,周宇初次用樂曲製敵,還無法熟練掌握樂曲的技巧,否則,他完全可以將這群飛鷲收為己用,命令它們執行他的任何指令。
眾人一齊睜大了眼睛,用笛聲可以驅散飛鷲,這種做法簡直匪夷所思,但效果如神,如果今天不是周宇一曲百鳥歸巢,他們六人全部都得歸巢,當然是陰曹地府的“曹”!
納蘭緩緩搖頭:“雖然我們從不知道這種方法,但得承認帶著周兄弟實在是最明智的選擇!”
周宇笑了:“看來你對團長的英明決策私下有過懷疑!”
納蘭大笑:“我承認!但我現在認錯,團長英明!”突然笑聲一收:“團長,你怎麽了?”
周宇側身,身邊的團長身子在搖晃,周宇手伸出,扶住他,關心地問:“用力過度了,是嗎?”
“讓我坐一會!”團長緩緩坐下,聲音很虛弱,他的功力隻達到二級劍師的標準,但剛才最後拚鬥卻是用的一級劍師的招數,劍尖透出劍芒非一級劍師不能用,否則必傷自身,他一用良久,能夠撐到現在不倒下也算是毅力驚人了。
周宇手有意無意地搭在他的後背,一股能量在掌心發散,團長隻覺得全身的力氣快速恢複,身上的皮膚也由灰白轉白再轉紅,由於周宇的能量是發散式的,他也根本不知道這一掌的妙用。
很快,周宇感覺手下的人停止了顫抖,呼吸通暢,手收回,平靜地看著外麵:“這些飛鷲沒有魔晶嗎?”
“有!”納蘭微笑:“這怕不有幾百顆魔晶,我們發財了!”他剛才隻是擔心團長的傷勢,不好在他傷未好之前,就動手取魔晶,這時看他的神色慢慢恢複正常,方始放心!
團長淡淡一笑:“我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你們先取魔晶!”
四人一齊出洞,尖刀舞處血飛濺,一顆顆的黑色珠子丟在草叢中,妮絲兒負責擦幹淨,周宇負責裝袋,這袋子也有些奇怪,明明不太大,但這麽多珠子塞進去依然不滿,看來就是輕揚舞所說的“魔法袋”,這當然比不了他的無生戒,但也夠神奇的!
團長終於站起來,一站起來加入取晶的行列,所有人喜笑顏開,這表示他的傷勢不礙事了,傷好了,收獲又是空前的,所有人的喜悅在飛揚,這真是奇跡,在飛鷲圍攻之下居然會發財,這種飛鷲魔晶雖然不是最好的晶,卻是極難得的,也可能是因為它的主人善飛,如果有三十顆以上,就能讓一個大魔法師施展風羽術(這種功夫本來隻有風係大魔導師才能用的技能),在空中漂浮起來,在身法方麵等於連升兩個等級,所以這種魔晶對於風係魔法師實是至寶,在寶物專賣店裏能賣到10金幣一顆,這次一次性收獲200多顆,合計最少也是2000多金幣,比他們前幾次收獲的總和還要多得多。
一切收拾好,團長眼睛裏滿是笑意:“我們先到前麵去洗一下,這身上真是臭死了!”心情好了,他的聲音也變得柔和,看來嗅覺器官也初步恢複了功能,能夠聞到自己身上的臭味,還真的挺難得。
前麵果然有涔涔的流水聲,一彎清亮的溪水從高坡之上飛瀉而下,如同碎玉飛濺,若斯、星斯、漢斯以及納蘭一聲呐喊,一頭撲向溪水邊,頓時流下的水中出現了一絲絲黑色,衣服、頭發鞋子全都在水中,點點銀珠飛處,他們的笑聲豪邁而又張揚。
團長悄悄地走向上遊,看來團長畢竟是團長,等級還是在那裏的。
妮絲兒看來羨慕萬分,但她身份特殊,一個女孩子自然不能和男人在溪水中打鬧,上麵偏偏還有團長在,可憐她一個女孩子不但沒有優先權,反而處處在最後,周宇笑了:“別急,等會兒團長洗過了,你就可以去洗!”
“你不知道,團長洗澡最慢了……”妮絲兒突然睜大眼睛:“你怎麽身上不太髒?”
周宇抓頭:“不好意思,戰鬥都是他們的,我身上自然幹淨得多!”
“你不洗?”
“洗還是要洗的,等會兒吧!”
妮絲兒突然一笑:“反正總是等,我們說說話吧!”
“說什麽?”
“說什麽呢?”妮絲兒想了一會:“說說你的歌曲吧,真好聽,我見過許多呤遊詩人,他們都不會吹曲子,就算會,吹的也難聽極了,沒你吹的好聽,真的,不騙你!”
周宇抬頭,她的眼睛一片純真,臉上雖然象一隻小花貓,但唇紅齒白的動人極了,他笑了:“這些曲子都是我喜歡的曲子,因為喜歡,所以才學著吹,隻是一種消遣而已。”這是實話,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他對中國的古典樂曲情有獨鍾,喜歡的樂曲有許多,《春江花月夜》、《二泉映月》、《空山鳥語》、《百鳥歸巢》等等都是,這些樂曲有的是琵琶曲、有的是古錚、有的是二胡、有的也是笛子,這裏沒有其他樂器,除了笛子、二胡之外,他也不會其他任何樂器,對樂器他並不擅長。
在那個世界,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將笛子吹得這麽好,有了仙修之力,他對音樂的敏感度大大增加,而且任何演奏技巧對他也不是挑戰,如果他願意,他可以吹出任何一首樂曲而無需換氣,也可以直接用高音將舞台上的麥克風震裂,但沒有玉龍笛一切都白搭,這笛子給師傅是浪費,他拿來才是正理!
妮絲兒悄悄地說:“哪天你將你知道的樂曲一首首吹給我聽,好不好?”
這麽喜歡音樂?周宇微微側身,她臉上有一層淡淡的紅暈。
兩人沒油沒鹽的話說了不少,團長才終於從轉角處下來,沒有看河中的四條漢子,看著妮絲兒:“那上麵有一個大水池,你可以去洗一下!”
妮絲兒跑得飛快,嬌小的身影一轉過,河中有笑聲傳來:“走了好!簡直受不了了,脫衣服,洗個痛快!”
河中嘩啦啦的水響傳來,團長轉身走向旁邊的叢林:“我去那邊看看!”大步而去,周宇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風中隱隱有一股香味傳來,正午的陽光下,山邊一片嫣紅,他正走入山花深處,這個人挺神秘的,最大的神秘處就是蒙麵,他為什麽要蒙麵,為什麽要建立一個冒險團隊?真的隻是為了出名與發財嗎?
如果是,他選擇的無疑是一條艱險的路,但周宇總覺得不是那麽簡單,他不太熟悉這個世界的武功,但他知道,憑他剛才使用的那一招,絕對是一種不太差的武功,擁有這種功夫的人應該不會對金錢太有興趣,更不會為了金錢而玩命,他如果想要錢完全可以加入別的冒險團隊,想必地位也不會太低,而且省事得多,風險也小得多,但他沒有,他選擇一個人承擔大部分壓力,他的目的是什麽?
帶著思索,周宇走入河水中,脫掉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回澡,水從上遊流下,帶著大山的清冷,也帶著一種神秘,旋轉的水流中有一點嫣紅在漂流,是花瓣,來自上遊的花瓣,花瓣呈五彩之色,是一種夢幻般的五彩,在河水中悄悄飄過,片刻間掠過周宇胸前,手伸出,花瓣靜靜地貼在他的掌心,他抬起頭,目光中有了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