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沒有終結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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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這是基督教傳說中人類的先祖亞當與夏娃曾經無憂無慮生活的樂園,卻因為偷吃了智慧之果,兩人被流放而失去了的故土。
但人類再一次來到了伊甸,這一次,他們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了屬於自己的樂土。明媚的陽光、脆嫩的大地,這是在冰冷而虛無的宇宙中誕生的奇跡。小風早就知道‘伊甸’的存在,數年前也曾經來到過這裏,隻是就連她也沒有想到plant竟然有這麽大的手筆。
“伊甸……竟然是一艘宇宙飛船?!”
不,更確切的說它是一顆擁有遠航能力的殖民衛星。巨大的天體構築著太陽帆和衛星發動機,一座能夠移動的星球,這簡直是瘋狂的創意。
協調人的‘伊甸計劃’從一開始就不僅僅是為了重建一顆農業衛星,而是為了獲得一片真正能夠遠離與自然人紛爭的樂土。
“這就是您選擇的道路嗎?氏格爾議長。”
這裏是‘伊甸’竣工慶典的會場,小風受拉克絲的邀請來到這裏,此時站在她麵前的正是氏格爾·克萊因本人。或許是戰爭陰影已經遠去的原因,兩年的時間氏格爾並沒有顯得老態,反而看似比過去更年輕了一些。
“不僅是我,這也是我們征詢了民意,整個plant八成以上的協調人做出的選擇。剩下的一部分不願離開的協調人在‘伊甸’啟程之前將會回到地球,移民斯堪的納維亞、奧布等幾個親plant的國家,我們和相關國家就移民問題也已經做好了溝通協商。”
這也意味著在一千多萬的協調人中,將有超過九百萬人乘坐這艘人類有史以來最龐大的飛船,離開地月係探索未知的宇宙。
“你們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地球嗎?”小風也不敢斷言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協調人自誕生之初就受到了太多的迫害,從沒有得到過獨立和民主。這樣的他們對自然人失望也是理所當然,連帶著厭惡那顆他們從沒有得到過溫暖的地球。
誰知氏格爾卻搖了搖頭,他抬起頭望著天空,那被衛星的外壁所遮擋住的宇宙前方是一顆獨一無二的蔚藍星球。他露出了複雜的表情,又懷念也有憧憬,卻惟獨沒有厭惡。
“地球是我們的母星,我們從沒有否認過,我相信也沒有協調人願意去否認。隻不過,現在的我們已經成長起來了。”
並非拋棄地球,而是長大的孩子終於能夠走出母親的懷抱,向著未知邁出腳步。
“‘我們能夠走的更遠’——這本就是協調人誕生的理由。但我相信,即使在遙遠的未來,即使在數千光年以外,對人類而言在茫茫星海中終有一顆星球是特別的,那是我們唯一的故鄉。”
小風猛然意識到,這就是人類的無限可能性!也許自伊甸園中人類吞吃了智慧果實的那一刻開始,就連神也不知道人類的未來究竟會是怎樣。《聖經》之中耶和華是憤怒的將亞當和夏娃趕出了伊甸園,但如果真的有造物主,事實是否真的是這樣呢?亦或者,當時的他是抱著對人類未來的期待……
“如果這個世上真有神靈的話,您說她會願意祝福我們嗎?”氏格爾突然道,那不明意義的視線盯著小風,讓女孩有些不自然。
但最終小風還是點了點頭,“肯定會的,有困難的時候誰都能禱告,有願望的時候誰都能祈求,因為‘神靈’原本就是這樣的存在啊。”
“是嘛?”氏格爾啞然失笑,不住的點頭,“是啊,這就是神靈呢。不過說起來真不公平呢,人類用困難的時候就會想到神靈,可一旦神靈有困難又該向誰禱告呢……怎麽了?”
氏格爾發現,在自己說出這話的時候,小風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沒什麽。”小風笑道,她僅僅是沒有想到,竟還有人和過去的她抱著同樣的疑問,“是呢,如果神靈遇到困惑的時候該怎麽辦呢?”
女孩深深吸了口氣,望著‘伊甸’之中那一片一望無際的原野,毫無汙染的清新空氣從鼻腔去到身體每個角落,她的笑容幹淨的仿佛比空氣更輕盈,“也許……當神靈遇到困難的時候,也可以稍稍期待一下人類吧。”
一個月後,plant宇域
足以容納千萬人的殖民衛星,從外形看就像一隻巨大的飛梭。此時的衛星表麵張開,仿佛長出了一雙雙翅膀。
“太陽帆開啟,預計300秒後開啟完成。”
在衛星內部,所有人都帶著一份期盼和對未知的恐懼,等待著起航的那一刻。田園的某個院落中,一個中年男子安靜的躺在躺椅上,在人造的陽光中閉著雙眼,不知是夢是醒。
望著父親此時安詳的樣子,阿斯蘭心中某個角落微微有些觸動。父親瘋了,但諷刺的是自出生至今的記憶中,似乎隻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到父親臉上流露出如此安詳的表情。
屋子裏飄出的是母親烹飪午餐的香味,平淡而溫馨,這大概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太陽帆開啟完畢……相轉移啟動,反中子幹擾器運行正常,全係統聯機正常!”
在‘伊甸’的身後是同樣龐大的人造物,曾經是終止了戰爭的最強武器,但這一次它再不是作為武器而被使用。
“‘創世紀’發射準備完成!”
在指揮室中,氏格爾感到一陣恍惚,他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將會遇到什麽任何人都不曾知曉,那是完全未知的未來。
深深吸口氣,他高聲喊出了那終結一個時代,又開啟新時代的話語。
“‘伊甸’……出發!”
‘創世紀’席卷的龐大能量作用在太陽帆,整個殖民衛星開始了加速。與此同時‘創世紀’本身也漸漸了崩塌。它的發射命令同時連動著自毀命令。
完成了最後使命的它從基座開始迸射出淒厲閃光,遠超負荷的能量破壞了處於臨界的儲匣,就連相轉移裝甲的鏡麵也無法承受片片龜裂,在一陣閃光中,化作了宇宙中的碎屑。
與此同時,在這片宇域的不遠處停著一艘潔白的飛船,望著那顆漸漸遠去的‘伊甸’,小風送出了自己衷心的祝福。
人類終於踏上了旅程,去探索就連蓋亞也不曾去往的宇宙深處。自然人和協調人的仇恨也就此告一段了。
但這並不是永別,相信在數百年、數千年之後,自然人和協調人又將會在宇宙深處相遇,那個時候的他們又將是敵是友呢?沒人能夠回答。
對小風來說這已經是不值得操心的事了,能夠掌握人類未來的隻有人類自己。
“我們也該離開了呢,嘉奈爾,帶我去看看吧,宇宙深處的光景!”
“躍遷準備完成。”
“索德布雷加號,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