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承諾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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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1994年,因為突然舉辦的拳皇大賽,世界頂尖的強者紛紛走入人們的視線,草薙京、二階堂紅丸、阪琦獠、泰利博格……這些後世如雷貫耳的名字也正是那時開始為人們所知。但是在那些名字中出現了一個惡魔。
草薙城城主草薙柴舟、軍界殺手希頓上校,格鬥界的兩位宗師亦敗於惡魔之手,殘酷的手段讓格鬥界一時間一片哀鴻,一個又一個隱世的高人出世,修羅道傑斯、帝王古拉薩,可就連他們也無法阻礙惡魔的腳步。直至最後,草薙家的下一代家主草薙京橫空出世,以絕強的姿態力挽狂瀾,最終擊敗了惡魔。
怒加,這是惡魔的名字。或許該說是陰魂不散,在之後的幾年中這個惡魔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即使擊敗他、即使殺死他,這些都無濟於事。他仿佛真的是來自地獄的惡鬼。去年惡鬼再一次出現,卻敗在了草薙蒼司手中,至此失去了蹤跡。
怒加有多強?即使是最強之拳的草薙京亦一次次陷入苦戰,如果這還無法形容的話,那麽小風此時就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綻放的青蓮層層疊疊蔓延開,就在數分鍾前小風以此絕學擊敗了‘女性格鬥家隊’,無論是king、不知火舞還是藤堂香橙都在青蓮之前束手無策,但璐嘉兒僅僅是發出一聲哂笑,她不躲不閃任由青蓮臨身。
蓮乃至潔的君子,此時小風並指為劍,青蓮蕩漾,這‘二水中分白鷺洲’正是《青蓮劍歌》中最淩厲的一式。可就在這時,大地上突兀地起風了!池塘中的蓮葉在微風中會散著凝碧的波紋,但如果是颶風呢?在將大地、將池塘都卷入空中的颶風之下,聘婷的蓮葉唯有被連根拔起!
好一個‘烈風拳’!璐嘉兒隨手一擊就是絕強,青蓮劍氣竟是層層的被撕開,再無法施展。僅僅一擊就將小風的青蓮劍歌打散,這種感覺就宛如當時麵對神樂千鶴。不,怒加比之更強,若非擁有神技,不然就是神樂千鶴也無法與之相比,因為此時怒加的力量赫然已經超越了絕對領域的範疇。
“就隻有這點程度而已嗎?原本還少許抱著那一分的期待,看來是老夫太高估你了!”
雖然是猖狂的言語,然而璐嘉兒確實有猖狂的資格。如果這隻是友人的切磋的話小風早已認輸,但此時的小風卻有不能認輸的理由!
認輸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隻要放棄了就能夠避開眼前的危機,但是同時放棄的是某種堅持,這樣的堅持有時不值一提,有時卻重若千鈞——一旦放棄了,或許一生也無法再挽回。
正如當年她的師尊,那一日在京城之外的嶽王廟,麵對絕無神,無名始終挺著脊梁,那時的他縱使已經油盡燈枯,麵對絕強的魔頭依然不會彎腰,
並非無名脊椎僵硬,他會彎腰,小風見他彎過很多次腰。麵對中華閣的客人他彎腰,麵對初生牛犢的江湖小輩他也曾彎腰,因為武林神話的稱號對他來說隻是無足輕重,卻惟獨麵對絕無神,他必須挺著脊梁,因為此時的他腰上承擔的是整個中原武林的興衰,乃至整個華夏大地的榮耀。
小風的堅持並沒有那麽偉大,這無關乎中原武林,也無關乎世界和平,那僅僅是一個承諾,一個小女孩回家的願望,和無名相比是如此渺小而不值一提。但如此單純的願望,又何嚐沒有千鈞的重量呢?
小風很清楚迷茫的徘徊在陌生的世界是多麽痛苦的事,與親人與朋友永隔兩世再無法相見該是何等的悲哀。唯有獲得了冠軍,唯有得到‘滿願機’小風才有把握將佐天送回她原本的世界。
璐嘉兒並不是她作為拳皇大賽的敵人,可是一旦她認輸,一旦她習慣了向強者放棄抵抗,這便是心靈巨大的破綻。若是在這裏認輸承認了失敗,她又如何去麵對草薙京?如何去麵對八神庵?
“你的力量確實很強,璐嘉兒,但是隻要我還能站的起來就絕不會認輸,因為我曾答應了佐天,一定會送她回家!”小風肅然道,這不但是對璐嘉兒說,也是她再一次對自己承諾。
“還以為你要說什麽,沒有力量的家夥還要嘴硬,這可真夠難看的。”璐嘉兒不屑道,她見過太多的強者,也聽過太多自以為是的狂言,而那些人無不被她踩在腳下,反而成就了她赫赫威名。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自覺,在璐嘉兒看來自不量力是最無法饒恕的冒犯。
可突然間她臉上表情卻閃過一絲驚訝,因為她依稀察覺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氛。
挺著脊梁站著的小風,那不協調的氣氛正是以她為中心蔓延開。
“哼,裝神弄鬼。”如此斷言的璐嘉兒隨手一揮,撕開青蓮劍歌的烈風拳再次施展,然而這拳揮到一半卻停滯住了。戰鬥至今,璐嘉兒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情。
花瓣、枝葉、泥土,在這片荒島上隨處可見的事物此時被無形的手托著漂浮起來,又仿佛被地球引力刻意遺忘了,這些都是隨處可見的物質,然而此時璐嘉兒卻生出了一絲忌憚,身為絕強者的她難不成會忌憚這些四處可見的死物?
死物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有人說神兵配英雄,那麽這個英雄定然名不副實,因為真正的強者絕不會依賴於神兵利器,在他們手中最強的武器就是這個世界本身。當一草一木、雲泥沙石都是堅不可摧的武器,又有何人能夠抵擋?
花草泥石化作一柄柄利劍,被劍氣灌注的它們無堅不摧。數以百計的劍切開大地,疾風驟雨都無法形容的洶湧!此時的小風沒有絲毫的保留,這是她全力施展的絕學《萬劍歸宗》!日月星辰誕生又寂滅,這正是小風的劍意,那是一片浩瀚無垠的宇宙。
所謂的劍意是模擬並構築自己所理解的世界,在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人比小風更能了解這片宇宙,曾經徜徉在星海之中,遊弋在寂靜又空曠的虛空,將那份對宇宙的感悟融於自己的劍道,成就了她獨一無二的‘星辰寂滅之劍’。
此時展現在璐嘉兒麵前的正是一片星海,那是她從未曾涉足的世界,璀璨的星河蘊藏著無盡的神秘。過去人們曾以為天圓地方,而後為地球的廣闊所沉迷,可是宇宙的浩瀚又豈是一顆地球能夠道盡?就連璐嘉兒也難免被震懾了心神。
海島的另一邊,一名翹著腳躺在沙灘上的老者突然坐起了身子,原本渾濁的眼中閃著光彩。
“師傅,你醒了。”椎拳宗抱著一隻煮熟的螃蟹吃的正歡,見鎮元齋醒了趕緊將吃剩一半的螃蟹藏到身後。
“衰仔,都聞到了,藏什麽藏,該不會沒我的份吧?”
見鎮元齋沒有怪罪自己貪嘴,椎拳宗趕緊從旁邊的罐子裏又掏出一隻煮熟的螃蟹遞上。
參加拳皇大賽還能夠如此悠閑的大概也隻有‘超能力隊’了,鎮元齋、雅典娜、椎拳宗、包,這幾人都沒有抱著奪冠的心思,不然以鎮元齋的修為未必沒有和草薙京這樣的強者一戰之力,鎮元齋參加大賽僅僅是為了鍛煉幾個徒弟而已,對拳皇寶座本身反而不上心。而此時,他亦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
“好強的劍意,便是那幾個躲在山裏清修的老鬼也沒有這等修為,世上竟還有此等劍客?”不見鎮元齋有什麽動作,一隻螃蟹已經下肚,隻剩下一地幹淨的蟹殼。他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酒,踮著腳邁出了步子。
“要走了嗎,師傅?”
“隨我去看看,這等劍道修為,也不知是哪一脈的弟子,昆侖?蜀山?莫不是……劍宗?”
“劍宗?”對椎拳宗來說這是個陌生的名字,“為何我沒聽過?”
“衰仔,你自然沒聽過,就連師傅我也隻是當年聽過些傳聞而已。相傳那是軒轅黃帝一脈的傳人,從不行走江湖,隻是鎮守神器軒轅劍守護華夏龍脈……”
“嚇?軒轅黃帝?那豈不是來頭大得嚇人?”
鎮元齋搖了搖頭,不等椎拳宗多問,他已經邁出了老遠,眼看著老者的步伐並不大,步子也不快,反而像是醉酒老漢一樣左搖右擺,走路的速度卻快的驚人,輕易就將幾個徒弟拋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