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愛，沒有真相

    第326章、愛，沒有真相

    昏暗的燈光下，趙紫薇一身輕飄飄的紅色斑斕雪紡長裙，俏立於夜風中。那寬大的裙擺，不時隨風揚起，仿若飄飛的蝴蝶。她微笑著，注視遠處的燈光，似乎想把自己徹底融入。

    周影看呆了，竟然忘了趙紫薇的真實身份，心裏還道：還是年輕好，怎麽穿都好看。她使勁咽了兩下，狠狠地搖頭，然後大步走向涼亭。可是，當她來到趙紫薇麵前，已經換上高貴的微笑，雖然她心裏驚歎：想不到我旗袍在身，竟沒有完全蓋過她。

    “周阿姨，抱歉那麽晚還打攪你！”

    “沒事，反正我們還沒睡覺？”

    趙紫薇往亮燈的房間看了一眼，問：“怡慧怡倩在談她們的創業計劃嗎？”

    “你怎麽知道？”周影有點驚訝，然後又釋然，“你是她們的好朋友，那計劃是你幫她製定的吧？”

    “我是猜的！”趙紫薇搖頭。

    “哦？”

    趙紫薇笑笑。“她們姐妹從沒跟我說過這個計劃，我也沒有給過建議。我想，她們需要**，大概想著，不到緊急的時候不求人吧！我再猜一次，她們甚至會向陳叔叔說，不用家裏和陳氏的一分錢”

    “我隻是偶爾聽說，怡倩對丁氏家族那些企業很有興趣，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一把！當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她們的方向，即使我要幫忙，也需要多一些時間。”

    “好的，你有心了！”周影再怎麽有想法，表麵的禮貌還是份量十足。她很清楚，丈夫的欣賞，女兒的推崇，都是非常確定的。自己放不下，僅僅是因為趙紫薇的真實身份。

    這時，周影做個請坐的動作，兩人坐下來。趙紫薇接過她遞來的礦泉水，道聲謝，打開喝了一口。

    “阿姨，我正好有個朋友，跟北方的畫家，畫展公司有點關係。我不確定你是否願意跟他們合作，所以我先過來說一聲，如果你有點興趣，那我讓他跟你聯係。或者，我先探個路，接下你再做決定。”趙紫薇說得很慢，她有點擔心，周影對作畫、賣畫隻是玩票性質，場麵大了，錢就變得很重。

    “請繼續！”周影還沒確定她在表達什麽。

    趙紫薇繼續道：“中國書畫界，西北的漠北派、北京的狂草派，也算是現實寫實派的代表，現在在中國和海外的行情見漲。他們對現在的上海代理商有點不滿，正在尋找新的代理。如果你有興趣，我找人運作一番。”

    周影按捺不住驚喜。“你有幾分把握？”

    趙紫薇認真地回答：“如果周阿姨有興趣，我們有九成把握！”

    “太好了！”周影搓著雙手，站起來走動，嘴裏喃喃。她忽然想到什麽，整個人愣在當場。

    趙紫薇微笑道：“阿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不要推辭。這是晚輩給長輩的禮物，跟怡倩的感情沒關係，也不是借此影響你原有的看法。我可以用自己的方法表達我的喜歡，對我的創業夥伴，對我的工作同事，對我的朋友。周阿姨是我尊重的人，我也不知道送什麽禮物好，這份禮物也不算貴重，也是順手而為，花費極少。”

    周影激動的心情緩和下來，道：“謝謝你，紫薇，可是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趙紫薇平靜地說：“那天晚上的派對，阿姨曾經對我說，以後照顧好怡倩。我一直做得不算好，有時很自私，有時帶了功利性。開始那段時間，我很討厭我的任務，也討厭怡倩的所作所為。可是，我們每個人都是從幼稚走過來的，同樣有過可笑的過去，令人討厭的行為。”

    “阿姨，謝謝你給兩個女兒很好的教育，讓她們雖然走錯路，雖然做錯事，但並沒有脫離正常的軌道。她們很漂亮，很聰明，即使是在上海這樣才子滿街的城市，她們仍然很出眾。我悄悄關注了她們的創業計劃，我很驚訝，也許是她們已經有很好的基礎，所以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非常高。如果她們需要我的幫助，我義不容辭，如果她們不開口，我也會在暗中幫助他們。當然，有陳叔叔這樣的高人，也許根本不用我們，許多問題都可以輕易解決。”

    周影忽然歎了一聲。“可是，我不知道將來怎麽解釋這一切。每次看到你，我的心都很震撼，我相信怡倩說的，趙紫薇是個完美的女人，沒人可比。我真的很希望，有趙紫薇和趙子強兩個人，那我就不用那麽矛盾，你陳叔叔就不用那麽猶豫。紫薇，很抱歉，暫時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既然你能給怡倩半年時間，那也給阿姨半年吧，等你回來的時候，看看我是否改變了，也讓我看看，你是否改變了。”

    趙紫薇心裏激動，忍不住朝房子看一眼。雖然距離遠看不清，可她仍然堅信，陳怡倩正在從某扇窗戶望過來。她再度扭轉回來，微笑道：“她們姐妹，三年五年後，都將很出眾的人物。那時候，不管我在什麽地方，都會關注她們，為她們自豪。”

    周影點頭。“我猜想，她們能成為那樣的人。我隻是有點擔心，如果她們在工作都成功了，會不會影響婚姻，影響生活！”

    趙紫薇眨著眼睛。“恐怕，這世界沒有十全十美吧！”

    “怎麽沒有？”周影忽然笑了，“你就是啊，怡倩眼中的趙子強，小梅眼中的趙紫薇，章俊眼中的趙紫薇！”

    趙紫薇石化了，這位周阿姨親切得有點過頭了吧，竟然開起了玩笑。能將周阿姨的轉變當真嗎，就像那個派對之夜，根本沒有延續到現在。她忽然反應過來，周影在提示著：你是趙紫薇，做任何女孩的事情都是正常的，但你不能同時是趙子強。

    周影道：“在我眼裏，你是趙紫薇，我兩個女兒的朋友。不管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麽，但你的確是個不錯的女孩。怡倩愛上你沒有錯，愛上趙子強也沒有錯，可是，她不該受這份罪，是嗎？”

    “是的！”

    “把所有美好的印象留下來，不要輕易打破。雖然是遺憾，可它仍然是美麗的。我們都需要這樣的美麗，你說呢？”

    趙紫薇輕歎一聲。這一刻，她終於敢確認，周影的確開始喜歡趙紫薇了，可是，她僅僅是喜歡身為女孩的趙紫薇，而不是雙重身份的趙紫薇。她有些傷感，但這畢竟比以前有進步了，人家也說了，再給半年時間，雖然這希望很渺茫。

    忽然，花園的燈又亮多了兩盞，雖然不是在涼亭旁，但光線還是強了不少。她們回頭看了一眼，均在猜測，到底是兩姐妹之中的誰開的燈。周影忽然升起一種憐惜的感覺，仿佛眼前的女孩，正在向她訴說戀愛的苦惱，等她出個主意。

    趙紫薇有點猶豫，時間也晚了，是該告辭離開了。之所以那麽晚還過來，是讓周影將自己這個形象完全定型，牢記。也許，這個效果達到了，可是，自己的惆悵卻更加濃鬱了。“阿姨，我很快就要換下女孩的衣裙了，今天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周影點點頭，微笑。

    趙紫薇咬著雙唇。“如果我沒看錯，你喜歡趙紫薇，你隻是無法接受她跟趙子強是同一個人。今天，站在你麵前的趙紫薇，她想擁抱你，她想表達她對你的尊重，對你的喜歡，可以嗎？”

    周影一愣，忍不住回頭望了書房一眼。但她很快拿定主意，臉帶微笑，張開雙臂，向前走去。“來吧，孩子！”

    趙紫薇鼻子一酸，眼淚幾乎湧出來，她上前抱住周影。“阿姨，我一直想告訴你，從認識你的第一天，我喜歡你。我真希望我是女孩，那我就可以親近你，像怡慧怡倩那樣，做你的女兒。我曾經生過你的氣，我對陳氏所做的一切，就是報複你和陳叔叔。如果下輩子還有緣，我還要做趙子強，堂堂正正追求你的女兒，那樣，我就可以叫你媽媽了。”

    周影喉頭湧動，鬆開手才發現，淚水已經淌落。

    趙紫薇抬頭望天，努力不讓滿眶的淚水溢出。不知紐約的夜空是否這樣明亮，也許，將來的一切都不會如人願吧。這一刻，真想撕碎機票，留在上海。“阿姨，你放心，陳氏失去的財富，會加倍在她們姐妹倆身上返還。我沒有多大本事，或許不能守護她們一輩子，但我可以為她做一些事，減少一些障礙，增加一些收獲！”

    “嗯！”周影根本說不出話，隻覺得鼻子又鹹又酸。

    “阿姨，還有件事忘了跟你說。如果你簽下那些公司和畫家，可能現在的場地不夠了，我有個朋友，剛剛買一間店鋪，比你現在那家店大兩三倍，靠近畫廊一條街的位置。他不太想租給餐廳，正好招租呢，如果你有興趣，我帶你去看看。估計他看在我的麵子上，可以打個折扣。”

    周影歎了一聲，再遲鈍的人，都明白，這些“正好”、“恰巧”都給趙紫薇碰上了，沒有人的運氣能比她更好。丈夫陳牧就說過：所以運氣，不是天上掉餡餅，而是你看到餡餅下手比人家快，或者，那餡餅就是人家給你準備的。

    忽然，兩道影子從房子裏衝出來，到了涼亭，齊聲道：“媽，紫薇，你們怎麽了？”

    沒有人回答她們。周影背過身去，悄悄抹了一把，然後道：“你們聊吧，我先進去了！”

    “媽……”陳怡倩剛叫了一聲，立即被姐姐拉住。

    趙紫薇忽然道：“周阿姨，我給你設計了兩款衣裙，在這袋子裏。你試試，如果不合適，還可以改！”

    周影有些意外，她還記得派對晚上的玩笑話。

    陳怡倩“咦”的一聲。“你幾時開始設計衣服了，原來，子強會的你都會啊！還是說，子強那些設計都是你的？”

    陳怡慧立即打斷她的話。“你喜歡的兩個人都有這樣的本事，你還不高興，倒去質疑，有你這麽打擊人嗎？”

    陳怡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剛才的話有些過分。

    周影晃晃手裏的衣服，笑道：“謝謝你，紫薇，我想，我一定會喜歡的！”

    陳怡慧眼睛放光，這家夥本事可大了，居然拿到了放行條，也不知付出多大的代價。“怎麽樣，我媽答應了？”

    “答應什麽？”趙紫薇莫名其妙。

    “笨蛋！”陳怡慧罵了一句，然後說，“這裏叫車不方便，我送你回家！”

    陳怡倩立即道：“姐，還是我來吧，你懷孕了，少綁安全帶！”

    “就是沒戴安全套，所以現在才需要安全帶！”陳怡倩在趙紫薇臀部抓了一把，笑裏帶刀地說，“紫薇，你要小心啊，如果沒看準人，別再弄一個bb出來啊！”

    趙紫薇的心跳到嗓子眼了，這丫頭，害人啊。她心裏忽然一震，莫非晚上在家裏目睹親熱的，是這丫頭？

    陳怡倩罵道：“姐，你在胡說什麽？紫薇既然要嫁，肯定是愛極那個男人。紫薇，我支持你，如果他是你愛的男人，那就為他生一個孩子！”

    趙紫薇認真地說：“怡倩，我也希望你這樣！”

    陳怡倩臉發燒，心裏罵道：可惡，無時無刻不在推銷趙子強。“知道了，姐姐！哼，比我親姐姐還要像姐姐，別忘了，我才是你的老板！”

    陳怡慧笑著推她一把。“你這個老板，靠邊站吧。”

    陳怡倩看著她們牽手向外走，不由得緊跟上去。陳怡慧還要開口叫妹妹回去，卻聽趙紫薇輕輕一聲“別那麽自私，一起去吧，到前麵餐廳坐一坐！”。於是，趙紫薇被姐妹倆夾著，向外走去，在這接近午夜的時候，她竟然有種陽光燦爛的感覺。

    書房裏，陳牧夫婦站在客戶向外望。看到三個女孩向外走，誰也沒有提反對的聲音，反正他們都知道，趙紫薇很快就消失了。

    周影忽然歎了一聲。“真希望有一個這樣的女兒！”

    陳牧詫異地看著妻子。

    周影笑笑。“有兩個可愛的女兒已經足夠了，如果有多一個，我也喜歡！”

    陳牧忽然警惕起來，顯然，妻子的變化太明顯了，這不是他需要的態度。

    周影忽然問：“他是天才嗎？”

    陳牧回答：“跟大部分人比，是的！”

    周影又問：“那，跟年輕時的你比較呢？”

    陳牧想了想，道：“我是那時候的天才，他是這時候的天才！”

    周影問：“如果有他的幫助，你認為，兩個女兒能走多遠？”

    陳牧開始緊張了。“周影，你該不是接受他了吧，難道你想招他做女婿？”

    “不！”周影斷然說，“永遠不接受！”

    陳牧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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