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彥心中陡然震動。  他對著傳聲筒重新確認了遍，得到的是通訊官帶著幾分緊張顫音、但卻異常肯定的答複。方彥深深呼吸，神情也變得嚴峻凝重起來，自己要找的重要敵人竟然被炮擊艦隊先行現，而此時相互遭遇的兩支艦隊估計已經在海上擺開陣勢，並用重炮的怒吼揭開了英德兩國主力艦在這場戰爭中次交鋒的序幕！

    將軍，我們快準備轟炸機吧！”艦長諾爾曼上校有些急迫地開口說道。根據俾斯麥號回的電報顯示，英國艦隊的陣容已然是他們的數倍，即便卡爾斯麾下的那1o艘戰艦都是1935年後開工的新船，也遠不能與對手正麵爭雄。更何況，這支驟然出現的英國本土艦隊，本就是德國航空艦隊苦苦尋覓的獵物目標：當初斯卡帕灣空襲役因為英國海軍的日常輪換而未能克競全功，現在就是德國艦載航空兵除惡務盡的機會，通過波攻擊將英國海軍最後的菁華全數毀滅！

    雖然希佩爾級隻是以搭載戰鬥機為主的1.3萬噸級輕型航母，但得益於方彥對艦船各項係統的出色整合，以及哥達艦載機的優秀折翼能力，此時2艘希佩爾級航母的機庫內都還擁有2個中隊、共計24架go-3魚雷轟炸機。而以希佩爾級22o米x26米的飛行甲板來看，單波亦可將這些攻擊機幾乎全部放飛，這總共4架戰機攜帶的炸彈和魚雷足夠讓英國艦隊好好喝壺了。

    方彥沉思片刻，卻是向身旁的副官斷然下令道：“兩艦甲板上的戰鬥機立即起飛，前往南麵卑爾根方向保護戰列艦隊，直至滯空時間耗盡再行返回。同時兩艦繼續全力準備戰鬥機：批2個小隊（架）繼續前往南方增援戰列艦隊，次批3個小隊在本方艦隊周圍警戒，最後再準備3個小隊向西南到西北方向進行偵察。另外告訴南下支援戰列艦隊的飛行員，如果他們無法返回母艦，可以直接在卑爾根著6或跳傘，當地已被我國6軍攻占，絕對能保證自由與安全。”

    見到副官應聲領命，轉眼間就消失在航海艦橋內，諾爾曼臉上寫滿了錯愕與不解，在焦急中甚至有幾分羞怒忿恨的感覺。現在炮擊艦隊遭遇強敵，正是需要轟炸機對英國人實施天降正義，可方彥卻莫名其妙的派了票戰鬥機出去！

    放飛戰鬥機倒也罷了，給它們掛上顆25okg的炸彈也能有效威脅英國人的輕型艦艇，可方彥就這麽直接讓甲板上的戰鬥機起飛，完全不帶任何對艦武器！如果單純隻是為了清空甲板倒也罷了，可航母接下來準備的飛機竟然還是戰鬥機，且依舊不帶炸彈！你他喵的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成心要彰顯你這位31歲準將與眾不同的優越和高貴，刻意與我的意見逆向而行？這可是事關兩國命運的國戰！

    上校先生，如果您無法理解我的意圖，那麽您將永遠無法掌握艦載機的運用，成為合格的航空艦隊司令。”麵對諾爾曼急劇變幻的臉色，方彥極為罕見地沒有出言解釋，而是以嚴峻的語氣做出了表態。

    時至今日，艦載航空兵已經在德國海軍中展了1o年，然而就像坦克這個6軍新興裝備隻有古德裏安等寥寥數人能夠玩轉似的，絕大多數海軍老牌軍官仍然沒有領悟到艦載機這股力量的運用精髓，隻是單純的直來直去，甚至對它的戰場定位都還處在迷茫階段。

    未來，德國海軍勢必會擁有比今天多得多的航空母艦，分艦隊司令也絕不止方彥名。在麵對美國這個終極假想敵的威脅下，方彥真的希望德國海軍能夠湧現出幾個可靠的航空艦隊司令，在未來的對美戰爭中不至於因軟件上的缺陷而落入下風。

    諾爾曼身形震顫，原本激動的情緒瞬間如同被潑了盆冷水般消退下去。眼前的青年再不是7年前那個來向自己報到的稚嫩尉官了，他的軍帽正簷上已經有了貨真價實的兩道金邊橡葉。此時他是自己的上官，並得到了雷德爾的深切信重，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自己都應該擺正態度，再不該有任何異常的念頭！

    就在諾爾曼苦苦思索方彥這麽做的用意之時，甲板上飛機引擎的呼嘯聲已經響徹航母艦橋。伸展開機翼的go-152戰鬥機群，以平均半分鍾1架的度從航母艦艏滑躍升空，這片海域很快就出現了十幾架翱翔飛掠的夭矯身形。

    與此同時，希佩爾號航母的信號兵也在用旗語，向鄰近的齊柏林號報告二航戰的這批升空飛機的目標，以及後續飛機的準備計劃。畢竟伯梅還是方彥的直屬上級，就算身為分艦隊司令的方彥已經擁有相當的主觀能動權，但還是要與前者進行足夠的交流，至少要讓旗艦對自己麾下戰艦的具體情況有個準確的判斷。

    還是約納斯考慮得細密周全。”齊柏林號航海指揮室內，收到信號兵報告的伯梅籲了口氣，充滿感慨地說道。站在他旁邊的艦長霍夫曼上校麵露疑惑之色，出言詢問道：“伯梅閣下，約……布羅姆將軍究竟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

    伯梅目光凝視著前方艦艏那架隨升降機緩緩抬升至甲板的魚雷轟炸機，慨然道：“我也是在收到這份報告之後，通過逆向分析才想明白的。先，俾斯麥號來電稱卑爾根海外天氣良好，請求空中支援，這就意味著不止我們的艦載機能夠飛臨戰場，英國人的飛機也同樣可以。”

    目前炮擊艦隊並未現英國航母的蹤跡。後者極有可能隱匿在北海與挪威海交界的某片區域裏，並派出了用於攻擊我方戰列艦的攻擊機。在這種情況下，我航空艦隊先需要做的，就是為炮擊艦隊提供空中掩護。否則旦任由英國魚雷機毫無阻礙的實施攻擊，造成無可挽回的災難自不必提，他們還有可能會與英國水麵艦隊相互配合，用魚雷迫使我方艦隊做出對戰局極為不利的轉向機動。倘若炮擊艦隊明明就能甩開英國輕型艦艇的衝鋒雷擊，但卻因為航空魚雷的威脅而被迫變向了怎麽辦？而隻要有了空中掩護，炮擊艦隊就再不會有這份憂慮。”

    伯梅頓了頓，又道：“其次，約納斯派出這批戰鬥機防備的不僅是英國的艦載航空兵，還有他們的岸基空軍。從設得蘭群島起飛的英國岸基轟炸機隻需36o公裏就能抵達卑爾根，即便是從蘇格蘭阿伯丁主基地起飛，距離前線也不過56o公裏；而德國本土起飛的戰機卻要跨越7oo公裏才能支援到炮擊艦隊，這個距離已經遠遠過了6軍航空兵主力戰鬥機bf-1o9的作戰半徑，更別說還要長期滯空警戒了。現在距離《威悉河演習》的全麵動隻過去了2天，我們無法判斷6軍是否在靠近卑爾根的斯塔萬格修建起了野戰機場、並配備了足夠數量的飛機。因此我們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為炮擊艦隊支撐起空中保護傘。”

    最後，約納斯的二航戰本來任務就是偵察和製空，隻有在做好了這兩點之後，我們整個航空艦隊才能掌握全局，並擁有動攻擊的底氣。與其不假思索的就準備轟炸機攻擊敵方艦隊，不如先為炮擊艦隊提供空中掩護，並努力尋找那幾艘仍未露麵的航空母艦。這才是名對戰局有著深刻解讀、並始終記得自己任務所在的頭腦清醒的指揮官，所做出的選擇。”伯梅平靜地說道。

    霍夫曼神情呆愣，嘴巴不自覺地張大，他完全沒想到這裏麵竟然會有如此多的考慮，原來航母作戰根本就不是那種現敵人，然後集中全部力量a波就完事的存在。他思維時間有些轉不過來，呆呆問道：“那麽我們呢？也是要先派戰鬥機去保護炮擊艦隊，並且搜尋海麵麽？”

    伯梅瞪眼道：“這些事情約納斯的二航戰不是已經做了麽？現在卡爾斯將軍在卑爾根海外現了英國艦隊主力，我們航戰的任務就是集中力量，消滅他們！齊柏林級航母27o米x36米的巨大飛行甲板，天生就是重型攻擊機的理想起飛平台，單純放出偵察飛機才是對這件武器的最大犯罪！”

    伯梅聲音驀地提高度，向身旁的副官大聲說道：“傳令，航戰的地勤全力準備攻擊機群，戰鬥機和轟炸機呈三七數量比率，其中攜帶炸彈和攜帶魚雷的轟炸機又以三七數量掛載。同時兩艦的斜角甲板各準備3個小隊戰鬥機，以應對突局麵。”

    值得提的是，由於這支艦隊此前經曆了太多的惡劣天氣，心中無底的伯梅並沒有在昨夜下達徹底的飛機整備令。此時航戰大概還需要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能準備好第波攻擊所需要的全部飛機。再算上飛機起飛、編隊、並抵達戰場的時間，至少要2個小時才能順利接敵。

    這段時間，想必卡爾斯將軍是能夠支撐下來的吧。”伯梅心中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