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富人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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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世界馳名的藝術之都,巴黎有太多的優秀景點可供遊覽,在西爾維婭的提議下,方彥將首站選在了城市中心的戰神廣場。這裏不僅有秀麗如茵的帶狀公園,更有巴黎的地標性建築埃菲爾鐵塔雄姿傲立,幾乎每一個到巴黎的遊客都不會將它忽略。兩天前,希特勒便來到戰神廣場之上,與軍方高級將領們拍下了勝利的合影,如今這張照片已傳遍世界,成為帝國榮耀的最佳彰顯。

    綠茵草坪簇擁著廣場噴泉。從寬闊筆直的道路向前望去,一座高聳壯麗的灰白色鐵塔直刺雲端,在湛藍天穹的襯托下,更顯宏大壯闊,氣勢非凡。它的外形與金字塔略有相似,但卻遠比後者要修長優雅,通過四角的基座作為支點,將這座高逾300米,總重接近1萬噸的雄偉建築穩穩撐托了起來。

    “哇哦!”方彥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這幢鐵塔和影像照片中的差異,小艾麗絲已經撒歡似的向目標飛速蹦跳而去,他苦笑著和西爾維婭對望一眼,連忙跟在後麵緊護相隨。當前正值巴黎最適合旅遊的季節,廣場及周邊草坪上到處都是三兩聚集、觀光休憩的人群,方彥可不放心讓女兒在這裏獨自放飛。

    隨著小艾麗絲在廣場上一路歡快奔跑,方彥逐漸發現周圍遊客有相當一部分都是德國軍人,他們滿臉興奮地對著鐵塔以及頂端飄揚的萬字旗指指點點,激動狂喜之意溢於言表。見此情形,方彥心裏的警惕之感稍微放鬆了一些,在這些征服者士兵的眼皮底下,任何潛在的不安全因素都會被遏止在萌芽狀態。

    臨近鐵塔下方,如同小鹿般活躍的艾麗絲終於停下了腳步。攀登塔體的入口樓梯有士兵在設卡駐守,小家夥詢問後得知,想要到塔頂不僅需要購票,而且還得排隊等待,因為埃菲爾鐵塔隻能容納很少的人進入頂層。艾麗絲無奈地扁了扁小嘴,隻得轉身向父母求助,當方彥跟上來時,他赫然在樓梯口排著的隊列後方,發現了一張認識的粗獷麵孔。

    “古德裏安將軍?”方彥驚訝出聲,眼前之人雖然身穿便服,但其麵容卻是相當熟悉,正是與自己頗有交情的陸軍裝甲兵總監。古德裏安倏地轉身,見到方彥後亦大感意外。他臉上露出幾分笑容,開口道:“您也帶著家人來巴黎遊覽了。這幾天到巴黎的人真是不少,現在光是國防軍將領,這條隊列裏都有七八位呢。”

    方彥順著古德裏安的指向看去,果然在排隊人群中又發現了幾個認識的身影。克魯格、利斯特、布施,三名陸軍上將均向方彥點頭示意,另外兩人方彥並不認識,但從其年齡與精神氣度來看,也必定是高級將官無疑。他們都帶著家人子女,普通的常服也顯示他們正處於休假狀態,方彥忽然尷尬的發現,自己那引以為傲的海軍少將身份,到了敵國首都竟變得完全不夠看。

    古德裏安看著眼前的青年男子,淡藍色的眼珠忽然滴溜溜轉了轉,站在他身邊的長子小海因茨立即警覺起來,意識到父親又冒出什麽別樣的打算了。片刻之後,隻見古德裏安熱情異常地邀請方彥與他同遊塔樓,其態度之友善積極,就連一直都給予他莫大信任的龍德施泰特都沒能體驗到。方彥起初不疑有他,可登上鐵塔一層之後便察覺出不對勁:古德裏安遲遲拖著自己在離地60米高的平台不往上走,而其他人都已盡覽此層風景,準備更上一層樓了。

    “將軍閣下,您是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嗎?”眼見周圍十米以內都再沒有旁人,方彥雙眉微挑,向古德裏安攤牌道。後者看了看已經自覺去角落裏研究鉚釘的長子,再看了看粘在方彥身邊的西爾維婭和小艾麗絲,方彥無奈聳了聳肩,轉身向妻女溫言開口,讓她們先去平台的另一側欣賞塞納河。

    “布羅姆將軍,我今天的確有件事情想得到您的幫助。”古德裏安徐徐呼吸,表達態度的方式一如方彥印象中那般簡單直接。方彥目光微凝,神情在認真中浮現出了少許好奇。他知道,眼前這名性格火爆的戰將,平時肯定是很少說出這種懇求話語的,即便是請上司辦事也帶著頤指氣使的意味。若非如此,他與克萊斯特也不至於相處得那麽不愉快。

    可現在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麽地方是古德裏安迫切需要的啊?方彥與古德裏安在專業上的交集僅限於戰車研發,而雪狼坦克在法國戰役中表現優異,目前裝甲部隊應該完全沒有引入新坦克的急切需求才對!

    “呃,難道您是準備向我借錢麽?可是元首在三天前才給將軍們發了額外的勝利獎勵,您作為西線勝利的第一功臣,這筆費用應該極其豐厚……”方彥目光異樣地開口,有些摸不清對麵的套路。古德裏安搖了搖頭,道:“我想請您,確切的說是想請瓦&爾特閣下,幫忙解決西線戰役中的坦克繳獲問題。”

    “在這6周的戰爭裏,我軍通過幾次大包圍繳獲了無數武器裝備,這其中就包含有數量巨大的坦克。”古德裏安臉上浮現出自豪之色,對自己親手取得的輝煌成就充滿了榮譽與驕傲。他微微一頓,繼續道:“據統計,總共有161輛夏爾B1S,297輛索瑪35,550輛哈奇開斯35,以及843輛雷諾35被我們繳獲。這個數量已經超過開戰時法國坦克總數的三分之二,也是我軍全部坦克的6成以上。它們的狀況均十分良好,隻需進行簡單的維修改裝,就能重新進入部隊服役。”

    方彥歡喜道:“這是好事啊!如此多的法國坦克加入,勢必會讓裝甲部隊的力量再向前飛躍一大步,屆時我們把它……”說到這裏,方彥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笑容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急轉凝重的神色。

    古德裏安徐徐道:“看來您已經意識到這其中的關竅,不需要我再過多解釋了。這些坦克的性能指標,與我軍現有的作戰體係完全不匹配,我根本沒法將它們編入任何一支裝甲部隊。對於我而言,這些鐵蝸牛就是一團團會動的廢物,可偏偏它們的數量又是如此之多,以至於我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將其妥善安置。”

    方彥默默點頭。這些法國坦克都是點錯科技樹的產物,其機動性與德軍坦克完全沒法比:即便是速度最快的索瑪35,單位功率也不到10馬力/噸,而其糟糕的懸掛設計和履帶更拖累了它原本就出力不夠的發動機,使得綜合越野能力進一步降低。至於夏爾雷諾之流就更慢了,隻能在路況優秀的公路上跑出可觀的速度,一旦進入野地,頓時就比兩條腿快不了多少,想實施閃電戰的快速突破穿插根本做不到!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於是準備向陸軍司令部做個人情,把絕大多數繳獲坦克都分給步兵,裝甲兵隻留下少部分用於訓練。但他們竟然也不願意接收這些家夥。除了裝備體係不兼容,需要重新對後勤、維護、戰鬥等各方麵做出調整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在於這些坦克作戰效能太低——車長1個人需要承擔3到4個乘員的工作,這種糟糕的人機工程,足以使它們的戰場性價比低到無法接受的程度。”

    古德裏安扶欄苦笑,言語中已說不清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作為敵人時,這些設計糟糕的法國坦克絲毫沒能擋住自己旋風般的進攻,然而現在輪到自己接盤時,它們又讓自己變得無所適從了。

    如果被繳獲的隻是一兩百輛坦克,德國陸軍直接將它們廢棄都不皺一下眉頭。可現在卻是一支超過1800輛坦克的鋼鐵洪流,全部拆毀回爐就顯得太過誇張和浪費,勃勞希契和哈爾德都已明確表示了反對。他們指示古德裏安:既然你是裝甲兵總監兼權威,那麽這些繳獲坦克的利用就該由你來主導,務必要想辦法將它們的潛在效能徹底發掘。

    方彥歎了口氣,道:“倘若隻是這些倒也沒什麽,最關鍵的是這些坦克還很難像1號坦克和山貓那樣,用底盤改裝出各種變形車輛。法國人為節約成本設計的單人炮塔,不僅是人機工程的犯罪,更把車輛的改裝潛力也消耗殆盡——拆除炮塔後根本不能省出多少重量和空間,當它準備改裝成突擊炮或自行火炮時,首先車體懸掛就難以承受急劇增加的負重,其次內部也沒有足夠的空間來安放相應的設備。因此,與其花工夫在這上麵,還不如生產正統的山貓變形車輛。”

    古德裏安目露異彩地看了方彥一眼,點頭道:“的確是這樣。尤其是哈奇開斯和雷諾,它們簡直讓我生不出任何想要利用其底盤的念頭。而夏爾的改裝潛力雖然還有一些,但它的機械可靠性差,更兼油耗驚人,整體性價比依然遠遜於改裝山貓。因此思來想去,我隻能把處理這些廢物的目光投向軍隊以外了。”(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