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169章 該有多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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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三樓下來,蕭言直接回了臥室,屋子裏黑漆漆的一片,陽台上隱約有兩點亮光。

    他擰眉打開燈,仔細去看,這才發現是球球在陽台門口蹲著。

    球球對男主人一直沒什麽好感,見進來的是蕭言,邁著小短腿又跑回了自己窩裏窩著,連一點兒來迎接的意思也沒有。

    蕭言也不在意,走到床邊把酒瓶和杯子放在左邊的床頭櫃上,抬手解開襯衫的袖扣。

    正準備拿換洗的衣服去浴室,目光不經意地朝右邊床頭櫃上掃了一眼,身子驀然僵住。

    右邊床頭櫃上放著的東西……那是……

    他心跳都不禁有些加快,快步走到那邊去仔細看。

    床頭櫃上放著幾樣東西。

    兩張照片和兩個手繪的杯子。

    照片,是之前擺在他母親屋子裏的那兩張,隻是換了不同的鏡框。

    那兩個杯子,之前已經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杯子,被人細心的粘好了。

    雖然還是能看出明顯的修補痕跡,但至少,已經恢複成了原來杯子的樣子,上麵的手繪圖案都依舊那麽清晰。

    蕭言拿著那兩個杯子,手在隱隱發顫,胸口一陣悶疼,像是被誰狠狠砸在心口,又酸又澀的疼著。

    他是親眼看著這杯子掉在地上被摔碎的。

    在那段監控錄像上,他看到是顧汐把照片和杯子的碎片撿了起來,拿回了臥室。

    他也有看到,後來她下樓去雜物室拿了些東西。

    看視頻監控時顧汐還在急救室裏搶救,他心裏太亂,一直沒深想。

    現在看到眼前的杯子和被重新裝進相框裏的照片他才知道。

    那天晚上……他帶紀可馨離開,她一個人在家裏等著他的那個晚上。

    她還為他做了這麽多的事情。

    她那時分明還受著傷,手被燙到那種地步,是忍著怎樣的疼來粘好這杯子的?

    “是不是,很煩躁,很不安,一點兒也不踏實?說的矯情一點兒,那天晚上,我在別墅等你的時候,也是這種心情。”

    想起顧汐之前的話,他握著杯子的手猛然收緊。

    怎麽可能隻是煩躁,隻是不安,傷到那樣,那麽的疼。

    她還一心想著他,等著他,她是有多恐懼,有多忐忑……

    “明知道可能根本就等不到你了,卻還是像傻子一樣等著。總想著,是你答應過要回來的,就算是……要回來和我算賬,也總該要回來的……”

    可他終究沒回來……她等到的,是要把她帶走的警察。

    “你紮我的那一刀太疼,疼到讓我長記性了……真的,疼到我死都不想再經曆一次。”

    單是看著這些東西,知道她為他做了這麽多,他都已經心疼的恨不得把心髒給挖出來。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她當時,是該有多疼?

    是有多失望,有多絕望,有多……恨他。

    蕭言把那兩個杯子放回去,仰躺在床上,無力的閉上眼睛。

    罪無可恕嗎?

    是。

    不要說顧汐怎麽想,單是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明明知道後悔是一種極其無用的情緒。

    可現在,他卻忍不住的去後悔,去想如果……

    如果他那天沒有帶著紀可馨離開,而是守在她身邊……

    如果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沒有那麽強硬的要她去警察局,而是立刻趕回來……

    他猛然睜開眼睛一拳狠狠砸在床上,床都跟著顫了顫。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些天做的那些,能讓顧汐的態度軟化下來。

    他一心以為,顧汐說給他答案,一定就是肯原諒他了。

    他本來是那麽自負的篤定著。

    現在……他卻不確定了。

    人有規避傷害的本能,他給不了她安全感,她就會避開他。

    如果兩人的立場對調,他也絕不會原諒,甚至立刻離開,永不相見。

    心裏驀然湧起一陣慌亂。

    他坐起身拿出手機想給顧汐打電話,想起她都已經睡了,又把原本調出來的號碼刪了。

    冷靜點,她還在醫院,有夜希和冷焱在,她不會離開。

    就算明天她給他的答案還是不肯原諒他……

    蕭言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起身拎著酒瓶走到陽台上。

    吹了一會兒夜風,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他還是感覺不放心,給冷焱打了個電話過去,讓他多注意著顧汐的動靜。

    “老板,你是怕老板娘從醫院裏跑了?”冷焱聽著他的吩咐不禁失笑,“我和夜希都在,外麵明裏暗裏都有兄弟們在守著,能出什麽岔子。話再說回來,她就是真從醫院裏出去了,要把她找回來,也不是什麽難事啊。”

    “不是走了還能不能找回來的問題。”蕭言喝了一口酒,聲音越發顯得嘶啞,“是不能讓她走,她主動留下,和離開之後我再把她找回來,那是不一樣的。”

    蕭言說的實在是太抽象,冷焱半晌沒應聲。

    蕭言無奈,也沒心思去細說著解釋:“你沒談過戀愛,還不懂……”

    冷焱似乎深深吸了口氣,蕭言心裏琢磨著他估計又把他這話自動理解為對單身狗的鄙視了。

    “替我看好她。”雖然隻有一晚,但沒在她身邊守著他還是感覺不踏實,“明天一早我就過去。”

    “我保證你明天來的時候,老板娘還好好的在醫院待著。”

    得了冷焱這一句保證,蕭言稍微鬆了口氣。

    掛斷電話,他正要往房間裏走,感覺腳上有些沉,低頭一看,發現球球竟然在啃他的皮鞋。

    蕭言的唇角抽了一下,下樓去拿了狗糧來喂它。

    球球搖著小尾巴歡快的拱進了食盆裏。

    蕭言捏了捏它的小尾巴,球球屁股一扭,挪到了一邊,繼續吃,頭都沒抬一下。

    顧汐很喜歡這小東西,等她出院,搬去那邊的時候……把它也帶過去。

    看到它,她應該會高興的吧。

    蕭言的眉眼柔和下來,掃了一眼球球的狗窩,琢磨著是把窩一起帶過去,還是再重新買一個新的窩給它。

    掃眼一看,卻發現它的窩裏似乎有什麽東西。

    那顏色和之前顧汐去臨華時帶的那個手提袋裏東西的顏色一樣。

    當時她還神神秘秘的不讓他細看……

    蕭言擰眉,伸手去拿球球窩裏的那東西。

    球球注意到蕭言的動作,立刻鑽進窩裏趴下,把裏麵的東西牢牢護住。

    它越是這樣,蕭言越是要看個仔細。

    他一手把球球拎起,一手把窩裏的東西拿出來。

    淺灰色的羊絨圍巾被抖開,他看到上麵用白色線勾出的yx的字樣,瞳孔驀然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