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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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事後的瘋狂咆哮暫且放下不提,隻是這番阻擋之後已然再度消失在城堡之內,腦中的感應傳來淡淡一點,追上去時,所得到的線索大抵便是被活屍吸幹後的屍體了。
風雪已然繼續,籠罩在這堡壘起伏、院廊交錯的城堡之內,偶爾在一些院落間看見積雪覆蓋的加百列雕像,唐憶就不由得一笑,加百列與繚則在腦內議論著這雕像手工如何,彼此嘲諷一番。
經過昨晚的變故,這一路上已經沒有了多少落單的行人,偶爾與巡邏的士兵交錯,可以看見他們多半一臉沮喪與挫敗每每遇上這樣的士兵群,活屍便會以極快的速度殺入殺出,往往抓了兩個人便消失在風雪之中,隨後,便能在不遠處發現被劫士兵的屍身。
方才在那堡壘中被傷成那樣,也能保持這樣高超的身手,足證明活屍的強悍水準,不過靈魂上的限製不會被身體本身力量削弱,再見到那兩具活屍時,已經是這天的下午時分了。
魔法潮汐的最大爆發,是在午夜時分伴隨著流星雨的降臨而出現,但隨著魔力的逐漸提升,加百列與繚籍著遊散靈體所能感受到的範圍也就逐漸擴大。中午的時候又遇上了同樣追尋活屍下落的約書亞,為了追查這兩具屍體,他也將暗藏在城堡內的力量全數發動起來,一百多人之中足有二十餘名上位強者。籍著唐憶的感應能力,再經過兩個多小時地布局。他們方才再次尋找到活屍的下落,並且順利地將之逼入包圍網中。
背後是主堡的堅實巨壁,四周的花圃、雪地間,上百人圍成了堅實的包圍圈,逐漸收縮,而在這些人的包圍當中,兩具身體殘缺的活屍此刻赫然已經化為一體,變為一具連體怪物。雙頭四足,全身上下皮肉翻飛。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因為靈魂的抑製能力正全力發作,此刻地活屍也隻能緩緩退後,發出聲聲怪叫。當後方的弓弩手一齊發剪,活屍的身體上立即便被刺滿了長長的箭矢。轉身想要沿著後方地高聳牆壁爬上,但才一轉身,整個身軀便被淩厲的刀光所腰斬。
怪異的連體身體分為兩截摔倒在地上,當活屍的上半身回過頭來。再次電閃而出地一刀便重又撕裂了兩具身體,毫不猶豫地將兩顆頭顱斬下後,精妙快捷的刀法便如同絞肉機一般將兩具身體撕裂成碎片。
刀芒斬斷活屍頭顱時,唐憶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到心中的一陣劇痛。兩具靈魂便在此時開始緩慢消散,然而加百列與繚的思想中卻沒有半分地遲疑,直到將屍體斬為千百小塊。確定無法複活之時方才罷手。之後。心中湧起淡淡的釋然與悲哀。
雪花降落之中。他仰起頭,輕輕地歎了口氣。環顧圍繞周際的百餘人。為著感覺到地東西而湧起淡淡地悲哀,因為隨後而來地變故很諷刺,如同加百列心中陡然升起的臆想一樣,沒有浪費多餘地時間,王蛇之晴的蒼白光芒瞬間彌漫了眼眸,湧動的劍氣萬蛇飛竄般的割裂大氣,席卷而來,之後,箭矢、魔法飛舞交錯,將巨牆下的空地轟得雪藹紛飛。然而當卷舞的亂流彌平下來,眾人這才發現,四周的地麵已經被轟得一片狼藉,卻唯有唐憶所站的那片地方完好無損,一如往常。
“就連理由……都不給一個了嗎?約書亞先生?還是說必死之人聽不聽被殺的理由也無所謂了呢?”
在刹那間分辨清攻擊到來的順序,逐次引導魔法力量來對抗物理攻擊,即使是以冥界法則的水準來說,這次也算是相當值得稱道的一次防禦。然而唐憶心中卻升不起任何高興的心情來,兄弟倪牆,無論有著何種理由,都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情吧。何況,剛剛斬殺了自己的加百列,也並沒有出手傷害自己弟弟的理由。
“我……向蒂絲發過誓……要帶你的頭回去給她看……”
“蒂絲,那……是誰啊?”而對於弟弟此時的這個說法,加百列的心中委實有著相當的疑惑,“而且……如果你要帶的是加百列先生的頭,喏,地下的已經被斬碎了,你把我的頭帶回去,誰也不認識啊……”事情發展到了這個程度,再要否認自己的身份,其實意義不大,但是考慮到往後唐憶會有可能與約書亞再產生交集,他選擇了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你、你……你居然忘記了,哈哈,你忘記了……”這一瞬間給約書亞的打擊想必很大,因為聽了唐憶的話,他便如同瘋子一般的大笑了起來,退後幾步方才舉起了劍,“那一年她為了得到你而讓人出手偷襲拉,幾乎被你殺死,後來更加因為你而瘋了,你……你居然忘得一幹二淨了,哈哈……你知道嗎?就算她當初一心愛著你,一直利用我,我從沒有介意過,我……我奢求著每一次與她見麵的時間,甚至真心祝福她得到你的愛,可……可你不該把她弄成那個樣子!你知道嗎?就算她瘋了!她現在仍然是我的妻子……”
陡然間大吼出聲,眨眼之間,唐憶的身影卻已經越過數米的距離,出現在眼前,軍刀斬向他手中的長劍。
“哦……原來她叫蒂絲……一點都不重要的人,我為什麽要記住她的名字……”
有了約書亞的提醒,唐憶也忽然記起來,按照凱瑟琳夫人給他的資料,那名在宴會之間挑釁比武,隨後對芭芭拉施以偷襲,逼得加百列首次展露武技的貴族女子,名字正是蒂絲。隻是那資料上說到她後來瘋了,卻沒有提起嫁給了約書亞的事情。
輕聲說話間,太極地柔力隨著約書亞源源而發。他沒有傷害這位兄弟的意思,但由於一直都在貼身搏鬥,遠程攻擊便有些投鼠忌器,至於幾個急忙重來的武者,卻被加百列隨手劈開。為兩兄弟間的對話創造了時間。
“……我記得小的時
一直很笨的,文不成武不就,在幾個兄弟之間,最被就是你吧。這樣的人,如果不能安於平凡,便隻能一生痛苦,嗬。說起來,我也沒做到身為兄長的責任……那年旅歸回來,你很靦腆地跟我說起你有了中意地女孩子,我很高興。但是到了第一次大宴會時,你將那個女孩子領來見我,介紹之時我對她言語冷淡,你心中一定認為我不重視你。所以很生氣吧……”
“……但是,你可曾知道,從那第一眼裏。我就已經看出來。那個女人並不簡單。一個典型的貴族女人,懂得怎樣獲取到最大的利益。當我將幾項博學和煉金術的理論成果發表出來不久,她與你地交往開始頻繁,可你是否知道,每一次都是她在籍機接觸我,有一次她甚至脫光衣服睡到我的床上,那次惹得芭芭拉產生誤會,離開王蛇之城,你們還一直以為是由於她平民的身份不受你們待見才離開……那個叫蒂絲的女人,我沒有就那樣將她掛到帝都城外,是給你麵子,後來沒有殺她,同樣是看你地麵子……”
“當”的一聲,刀光震開了長劍,銳利的鋒芒架到約書亞的脖子上,停下。
“……我這個人,其實不很介意別人地目光怎樣看我,但人之將死,或許便要蓋棺定論……作為兄長,我唯一為你做過的,隻有這兩件事,現在看來很不值得稱道,嘿……作為伊夫利特家的人,你好自為之吧……”
心中有著不詳地預感,因此倉促說完,便即奪路而逃。果不其然,才跑出沒多遠,肖恩法師那瘋狂地聲音便從身後傳來,隨後,龐大地魔法力鋪天蓋地地席卷肆虐,身後的土層劇烈地震動,隨後如同海嘯一般掀起無數雜物,土石巨浪轟然撲下!
這瘋子……越來越誇張了……
身體內的靈魂隻是緩慢流逝,感覺到還有一定的時間,唐憶向著某個特定的地點狂奔而去。不過,由於身後肖恩**師一直在追趕,對某些事情的把握便不如之前般精確細致。也因此,當從某個地道沒命地跑出來,赫然發現與之相連的大廳之中正在進行一場打鬥,占優勢的一方是某個唐憶未曾注意的陌生勢力,而被圍在其中大肆屠殺的,赫然是胖女人切莉與她的丈夫安格斯子爵一方。
隻是一眼掃過,望著大廳一角的幻影,唐憶便已明白過來,想來又是十七年前某個神秘人物在這裏對貴族進行了附身,恰巧被切莉等人所發現,隨後便遭到了滅口。對於那安格斯子爵,由於昨天才因為克娜的事情與之發生衝突,唐憶完全不想去管他的閑事,說起來,這胖女人自己也沒什麽好感,但是自看見她十七歲前被放風箏的情景後心中就一直有種愧疚感。看目前圍攻者的身手,橫豎也隻是舉手之勞,與身體內兩個靈魂一番交流,繚最後也答應在這裏出手一次反正隻是救一次,橫豎他們出去也會被殺。
隻是片刻間,數名圍攻者便被殺傷,遠程的大抵是魔法攻擊,沒有預料到唐憶噬魔的體質,兩次發動純元素魔法攻擊,都被他順手接住扔了回去,頓時所有人都有些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正打算招呼著身後眾人從另一處密道離開,心中警兆忽生,要轉身時卻晚了一步,刀光從側腹劃過,血光乍現間,唐憶已經反手與那人拚了七刀,躍向一旁,隨後,則是切莉驚愕的尖叫。
“安格斯你幹什麽”
伸手抹過腹部的傷口,算不了重傷,但畢竟是在流血。麵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舉刀前指,而在前方與自己對峙的,赫然是那名一隻手上還纏著繃帶的安格斯子爵。
見麵之初,自己曾對這名身為切莉丈夫的人產生過一絲好感,隻覺得他的氣質似乎不錯,配切莉這樣的女人委實可惜,然而隨著時間過去,看見他在切莉身邊獻媚的神情。直到昨天早餐時地風涼刻薄,便使得唐憶對他越發的惡心與鄙視,然而無論如何未曾想到,這個才在宴會上毫無反抗能力被自己刺穿手掌的男人,陡然間竟然會爆發出如此之高的身手。
“加百列先生是吧?我猜你應該不會是原本的阿爾。雷撒督克了……”切莉的尖叫聲中,安格斯臉上露出一絲從容的笑意,驀地回手,刀光幻現中,身後的兩個仆人瞬間倒地。“到此為止了,加百列先生,我是豹族的薩爾,目前地霧夜戰紋繼承者。與他們……是一夥的……”
“薩爾……”這個名字似是勾起了繚的一絲回憶,卻沒有多想。
另一方麵,眼見與自己相處幾年,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丈夫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切莉卻沒有相對地自知之明,尖叫聲中撲上前去,撲打撕咬。
“安格斯你說什麽你住手把刀放下我叫你把刀放下啊”
似乎是一貫扈指氣使的風格,這一次自然無法再得到同樣的效果。眼見那肥胖的身軀在自己身邊撲騰,自稱薩爾地男子臉上顯出怒意,隨隨便便的一腳。便將她踢出了幾米之外。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
“給我滾開。你這頭豬,我老早就受夠你了!”
隻要是稍有頭腦的人。必然知道這個人此時已經不能去招惹,切莉雖然胖,卻也不是白癡,但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地表現卻變得異常的瘋狂起來,一麵翻滾撲爬過來,尖叫之聲震耳欲聾。
“哇不、安格斯把刀放下,我叫你放下,聽到沒有隻要你放下,這次的事情我什麽都不追究放下啊!放下啊!”
望著那眼淚鼻涕流一臉,沾滿灰塵地肥大身軀不斷跳躍著,想要抓住安格斯手中長刀地胖女人,唐憶感覺有些好笑,但是望見這樣地偏執,卻又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悲哀在其中:她與這個男人結婚已經有幾年地時間了吧,一直以來,
莉對自己的這個丈夫並不滿意,但是與一個帶有自己人相處了好幾年,她的心中,未必沒有感情吧……
“滾開”
大吼一聲,薩爾將那肥胖的身軀再次踢飛出去,隨後,閃電般快速的刀光向著唐憶迎頭斬來!
“乒乒乒乒乒乒”
如同暴雨撲打蕉葉一般的連響爆鳴,轉瞬之間,兩人也不知道互拚了多少記,乍分驀合的人影中,卻是唐憶最終將薩爾逼得飛退出去。
“嘿,雲式斬切嗎?我比你要熟練啊。”
舔了舔從腹部沾在手上的鮮血,唐憶的臉上再度顯出繚那神經質的笑容,以力量而論,唐憶的身體不如他,但是說起招數的熟練度,再加上加百列以冥界法則作為輔助,便赫然彌補了這一差距。而在此同時,薩爾的臉上也綻放出笑容,伸手在臉上一抹,當即變幻做另一張消瘦英俊的臉龐。
“哈哈……兩具活屍、兩個靈魂……原來繚前輩也真的在這裏嗎?不過,既然傷了肖恩,說明你已經是敵非友了吧?那就隻有連你一塊殺了!”
對於薩爾的職責,繚並沒有做出解釋,轉眼間,兩人再次拚做一團,而就在幾次呼吸之後,一道身影陡然衝入這凶險的戰局當中,唐憶急忙間撤手後退,薩爾手中的刀卻已經毫不留情地刺穿那黑影的腹部,拉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不、不不……回來、回來、放下……放下……”鮮血猶如湧泉一般從那被撕裂的腹部流出,那裹在華麗大衣下的肥胖身軀卻兀自徒勞地揮著手,身體撲在前方那人的身上,“安格斯不許、不許這樣……變回來……變回來啊……變回來……”
人之將死時爆發的力量委實巨大,即使以薩爾的力量,此刻也覺得手中的長刀如同砍進了一塊巨大的板油,怎麽也無法擺脫。切莉那流著血的身體不斷向前推著安格斯,而手持長刀的男人也值得一步步地後退,任由這女人肥胖的短手在他的臉上惡心的抹著,不斷哭喊、尖叫,直到聲嘶力竭……
“變回來啊……安格斯……你……放下刀,回來……”
就這樣,隨著那命令的聲音變為哭喊,最終變作祈求,當那聲音越來越弱,在薩爾臉上撫摸的那兩隻胖手也終於停止了以一個抱住他頸項的動作陷入死亡。當他滿臉厭惡,用力地推開這具惡心的胖屍體,這才發現,眼前少年的眼神,已經變得格外的陰冷,緩緩地舉起了刀。
“那麽……夫妻同心,你準備好去陪她了嗎……”
“嘿,就是要這樣的眼神啊。”
口中說著這樣的話,薩爾舉刀一笑。這樣的眼神他見過很多,那是對敵人已經萌發了堅定殺意時才能出現的眼神,但不知道為什麽,眼前少年的這種凝望卻使他有著一絲很奇異的感覺。或許是因為這個身體的樣貌並不適合這樣眼神吧,再或者是因為一個身體中有三個靈魂……他這樣想著。
不過,就在薩爾撲出去的瞬間,那少年的眼神卻陡然有了些變化,似驚似怒,當兩刀相交,薩爾才赫然發現有一種奇特的柔力將他推開,隨後,卻間那少年一個轉身,跑入了旁邊的一道密門之中。而就在他反應過來要去追趕之時,爆炸聲轟的響起,密道的入口,坍塌了!
“回頭……讓我殺了他……”
“嘿,幹嘛這麽生氣,那胖女人是你姘頭嗎?你也太不挑了……怎麽樣,如果承認,我立馬想辦法幫你姘頭報仇。”
“你……”
與繚說著話,在地道中飛速穿行,回想起片刻前的事情,唐憶心中的確有些生氣。因為在看見切莉那樣死去的時候,唐憶心中的確萌發了巨大的殺意,然而,也在此時,繚在心中說話,表示不幹了。
“你要出手救援的理由已經死掉了,如果涉及到這樣的私怨,你自己以後想辦法,我不會再與以前的同伴交手,所以,準備逃吧……”
因為這樣的理由,唐憶也隻有選擇轉身逃命一途,而當七折八拐地衝出那長長的密道,赫然便是足以俯瞰昆恩堡的懸崖之上,滑翔翼頂著風雪,靜靜地立在原處。
時間應該是下午,天空卻是灰蒙蒙的一片,風雪之中,昆恩堡內不少地方仍舊亮著燈光,越過昆恩堡,明鏡湖麵泛出鐵色的光芒,再遠處,則是環繞的山脈與樹林,白茫茫的鋪展成一片。
體內,是已經開始緩緩變淡的靈魂,雖然這過程很慢,但是可以想見,最多半天,加百列與繚兩人便要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他可以知道兩人當初的打算,但這時沒有人說話,昆恩堡依舊混亂一片,那裏有著他想要探究的秘密與他所重視的朋友、以及他想要殺死的人……加百列與繚將選擇的權力留給了他。過得許久,他緩緩走向滑翔翼。
想好了嗎?假如不成功,從這裏掉下去……會死……
少廢話,我飛過,你沒有……外行人別插嘴……
片刻後,那風雪呼嘯的崖頂,有一道灰影呼的淩空撲出,隨後……向著崖低直直墜下……
仿佛三角形的灰影飛快地墜向下方參天的林木之中,隻在呼吸間,首先消失在昆恩堡巨大的堡壘後。又是一次呼吸,城堡後方,那灰影帶著一道瑩綠的光點,飛鳥一般的衝上天空,風雪之中,先還飛得搖晃,不一會兒便已平穩下來。那古怪的物體在山脈與堡壘間一個轉折,隨後消失在西北方的風雪中。
有些事情,現在不做,自己還會有機會,但有些遺憾,如果這時不去彌補,恐怕就再也沒有彌補的可能了吧……
目的地:丹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