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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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剛過,再一次熬過了饑餓酷刑的雷強,精疲力盡的躺在病床上。就算身上的固定皮帶已經被看護的醫生解開,也沒有起身。
聽著隔壁隱隱約約奏響的妻子的叫春聲,雙眼一片茫然。
自從輝煌集團年度酒會那天第一次發病到現在,已經整整八天了。曾經體態富貴的雷強瘦了幾十斤,紅光滿麵變成了形容枯槁,看上去足足老了幾十歲!
連續八天,每天四次,每次兩個小時的折磨,已經讓雷強處在崩潰的邊緣。那種恐怖的饑餓感,犯病時那失去理智的狀態,讓雷強每每想起,就不寒而栗。每次熬過兩個小時的瘋狂,雷強都像是過了一劫似的,身心俱疲。
躺在床上的雷強,喘息了一會兒,享受了一會兒理智清醒的狀態後,恢複了一些體力的他,迫不及待的掙紮著站了起來。
每天晚上九點後,是雷強唯一的戶外活動時間。
不是白天雷強不想活動,而是不敢、沒臉出門活動!
八天前,雷強一家人第一次發瘋的那天,事情鬧得太大了。如今早就已經滿城風雨。
雷強在酒會上跟餓狗一樣的吃相,保安趕到時咬人的瘋狂,已經被當時在場錄製的人傳到網上。雖然雷強動用了一切關係封殺,但別說身處醫院不能出去的雷強影響力已經大降。就算雷強仍然是那個出事前,北海市堂堂的‘雷老虎’,也沒這本事完全所有網絡上信息的傳遞。
那天參加酒會的人太多了,每個人都有手機,每個手機都能拍照、攝像,源頭根本無從尋找。現在網絡上能夠傳遞信息的方法也太多了,網頁、論壇、聊天工具、微薄、微信……防不勝防。
更何況,這背後肯定還有雷強的政敵推波助瀾。甚至有可能連龐然大物的黃家都參與了進去,別忘了黃家大少黃文華的老婆,被雷軍一酒瓶子悶倒,到現在還在ICU病房躺著,沒醒過來呢。
同樣的,雷強的老婆,也就是現在正在隔壁呻.吟著,叫嚷著‘要男人’的董秀娟,那晚在醫院走廊裸奔追逐男人的視頻、照片,也同樣傳的滿網絡全是。
雖然那晚有機會拍下這火爆畫麵的人,範圍不大,有嫌疑的也就是那麽百十號人。但是,這是高級病房區,在這裏住著的不是有錢的就是有權的。就算是以雷強的權勢,也無法全部彈壓!
更何況,有政敵煽風點火、搖旗呐喊,雷強就更沒轍了。
所以,現在幾乎北海市,甚至整個東河省,消息稍微有點靈通的人,就都知道雷大市長是誰,知道雷大市長發瘋咬人。也都知道雷大市長的老婆,輝煌集團的董事長,裸奔求男人。
雷大市長饕餮時的吃相,咬人時的瘋狂,董秀娟下垂的前凸後翹、蕩漾的呼喊、皺皺巴巴的肚皮……這些,如今已經全都成為街頭巷弄的笑談,雖然不上台麵,不上熱搜,但絕對是焦點話題。
在這湧湧的輿論大潮下,一向皮厚心黑的雷大市長都敏感的有些神經了。他覺著,每一個看他的人,眼神都是帶著鄙夷的;他覺著,每一個想到他的人,都在心裏笑著。
所以,就算白天雷大市長不發瘋的時候,也不敢走出病房。他怕見到那些‘惡毒’的眼神,怕聽到背後的竊竊私語。
隻有晚上九點鍾之後,雷強才能夠接著漆黑的天色,在護士、護工、秘書的攙扶下,在醫院的花園裏走兩步,享受一下神誌清醒時的時光,享受一下天穹下帶著一點點自由味道的空氣。
而且因為瘋狂剛過,這時候是每天距離下次瘋狂最遙遠的時候,可以暫時不用擔心下次瘋狂的到來。
所以,這個時刻,已經是雷強每天生活中,唯一一個能夠算得上是享受的時間了。
甚至雷強覺著,如果不是每天有這麽須臾片刻的享受,支撐著自己對美好生活的感受,可能自己都已經撐不下去的輕生了。
所以,雷強剛剛恢複一點體力,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床,想要走出去,呼吸一下雖然冰冷,但卻算得上清新,也沒有消毒水味道的空氣。
然而,今天注將成為雷強從痛苦走向更痛苦的日子。
雷強在自己的秘書和另一位護工的攙扶下,站在電梯間等待電梯的時候,電梯門打開幾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人走了出來。
正當雷強迫不及待的想要邁步進電梯,去享受自己憧憬了一天的自由空氣的時候,這幾個剛剛從電梯門走出來的人將他攔了下來:
“你好,您是雷強先生是吧!”
“沒錯,我是!”
對於這幾個耽誤自己享受的家夥,雷強頗為不耐。隨口答應了一句,就想繼續前行。
結果,這幾個人橫挪了一步後,再次將雷強擋住了。接著,那位貌似領頭的人,掏出了一本證件一份文件遞給了雷強,然後黑著臉說:
“我們是東河省紀律監察委員會和公安部門的聯合調查小組,剛剛接到中樞紀律檢查委員會,以及上層公安機關的命令,因為你多項刑事、民事指控,以及紀律違規,所以暫時停止你的一切職務,對你進行隔離審查!
當然,因為考慮到您正在生病中,所以我們對你在醫院進行隔離。請你現在回到自己的病房,沒有工作組的允許,不許走出。”
說著,這個開口的哥們像身後兩個膀大腰圓的同行者使了個眼色。然後,這兩打手似的哥們就上前一步,推開雷大市長的秘術和護工,向後轉、齊步走,重新將雷強帶回了病房。
雷強快要崩潰了!
這突然到來的停職審查,不但毀了雷強每天唯一的一點算得上享受的活動,而且泯滅了雷強生命的最後一點希望。
雷強之所以能扛過八天,一共三十二次最痛苦的瘋狂,除了每晚那片刻自有時間的美好之外,還有他的地位、權勢、財富。
雷強在清醒的時候,仍然憧憬著,有朝一日治好這個怪病,然後他仍然是那個‘跺跺腳整個北海市都要顫三顫,咳嗦一聲整個北海市都要感冒’的雷老虎!仍然憧憬著自己在病好之後,繼續享受權利、金錢、美酒、美女、美食!
就算因為得罪了黃家大少,前途渺渺,讓雷強惴惴。但也仍然抱著萬一的希望!
畢竟雷強之前也算是黃家勢力的一員,如果真的倒台的話,也是黃家的損失。再說了,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旦牽連起來,損失可不是一點點。
就算讓他下台,估計也會手段溫和一些,通過逼宮、架空、明升暗降的手法,將他慢慢清理出局。這樣就算丟官,也一樣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然而,現在一切全完了。
他很清楚自己屁股有多髒。也很清楚紀律檢查委員會的能力。
如果真的鬧到紀律檢查委員會介入調查的程度,那就絕對無法善了。更何況還有公安部門配合。
到時候,自己刑事上、經濟上、政治上的,一樁樁、一件件的齷齪事兒,就都會被翻上台麵。
到時候,就算自己治好了這個怪病,也隻有死路一條!
然後自己死定了,與自己利益糾纏極多,早就剪不斷理還亂的董秀娟肯定也跑不了,然後雷軍這個兒子也跑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雷強曾經預想過最壞的結果,現在已經成了最大的可能。
抄家絕戶,滅門絕嗣之禍!
這一刻,八天折磨,始終還對未來抱著希望,始終還咬牙堅持活著的雷強,第一次有了尋死的念頭。
自己死了,就不用再承受這每天四次,每天八個小時的折磨。而且,自己死了,很多線索就斷了。希望那些因為自己的死而逃脫劫難的同僚,能夠援手自己的妻兒。至少,保住自己的兒子,使自己不致絕後。
然而,就當雷強已經在考慮自殺問題,還沒有下定決心的時候。這個念頭,就被幾個紀律檢查委員會的同誌給掐滅了。
“為了防止你有自殺的機會,所以對不起了!”
雷強居然如發瘋時一樣,再次被綁在了床上,甚至還叫來了護士,給他插上了導尿管,鋪上隔尿墊。
很顯然,這是在審查階段不準備讓他下床的節奏。
這下子,雷強別說享受自由了,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了。
雷強沒想到黃大少居然下手這麽狠,做的這麽絕!雷強徹底絕望了。
隻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這一次他冤枉了黃大少。因為這真的不是黃家大少動的手。
黃家大少惦記著自己仍然昏迷未醒的老婆,還在為自己老婆的病情焦頭爛額呢,根本沒功夫下手收拾他。
收拾他的是九鼎,當杜紫霆稍微翻了一遍這份情報後。轉手就把這份情報送到了中樞紀律委員會的案頭。
作為華夏最強的情報部門,九鼎情報部有時候也有職責共享一部分情報。就像這次雷家人的情報。
而中樞紀律檢查委員會,行事一向雷厲風行。再加上今上正在大力整頓吏治,動作照比往常更是迅捷了幾分。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的話,肯定雷霆出擊。
所以,晚上七點多鍾剛剛得到這份情報的中樞紀律檢查委員會,八點多鍾就將命令下達到了東河省。九點鍾剛過,東河省臨時組成的調查組,就把雷強控製了起來。
而且雷強不知道的是,因為情報確鑿。其實他正在叫.春的老婆和還沒開始今天發瘋的兒子,也同樣被控製了起來。
以九鼎情報部遞交的情報,就算雷強自殺成功,老婆孩子也別想逃出升天。至於他指望的那些同僚,更是沒戲。
中樞紀律檢查委員會親自動手,誰敢亂動?
………………
此時,與雷強心情相差仿佛的,還有另一個人。而且很巧的是,這個人倒黴,也與李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當雷強與紀律委員會的諸位同仁碰麵的時候,那位兩天前,在京都腦外科醫生會議的酒會上,趾高氣昂的吳棟梁,已經坐在了中樞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一間小會議室中。
會議室裏隻有他一個人,手機、錢包、手表等所有隨身物品都已經被收走。會議室裏除了他,桌子、椅子之外,隻有桌子上擺的筆和紙。
這是讓他坦白交代的工具!
曾經自信滿滿,對路雨霏發起猛烈追求的吳錦添吳大公子,真的坑爹了。
當他從派出所出來,剛剛進了中樞紀律委員會的地盤,沒幾下子就全招了。把他知道的,所有自己的齷齪事兒,老爸的齷齪事兒,自己的存款,老爸的小金庫,統統一股腦的倒了出來。
然後,酒會的第二天,當吳棟梁還在四處打探消息,還完全沒有頭緒的時候,中樞紀律檢查委員會的人就再次表現了一把自己的行動能力,找上門了。
說起來,吳家和雷家還真算是同病相憐。
雷家會落到如今的地步,不是因為他們壞事做絕。而是因為幾年前雷軍撞死了李簡的父母,並仗勢逃脫。被李簡遷怒全家。
吳家落到如今的地步,是因為吳錦添招惹路雨霏、招惹李簡、招惹杜紫霆,最後牽連全家。
說起來,這兩家真的很像,禍因都是來自坑爹坑己坑全家的兒子。事情過程中都是挨到了李簡這個掃把星。最後使力的都是杜紫霆這個男人婆。最後動手的,都是中樞紀律檢查委員會!
這兩家人不認識,要是認識的話,肯定會抱頭痛哭。或者淚眼相望,長歎一聲:
同是天涯淪落人!
吳棟梁和吳錦添這對父子,唯一比雷強好點的,就是他們雖然貪了點。但是因為在京都實在上不得台麵,沒有什麽滔天的罪行。最終結果,估計也就是在監獄裏多撿幾年肥皂,除了菊花殘之外,應該死不了。
話說,吳大公子身材好、皮膚白、長得挺帥,也挺有女人味兒的,估計在監獄裏肯定會很受歡迎吧!
祝他幸福!阿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