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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一三章移花接木

    “嗬嗬……明珠妹妹這話說得好生幹脆啊!”就在所有人都被明珠的直白回絕弄得作聲不得時,之前也曾經在明珠手上吃過虧的龍姬公主曼笑著踱步上來,渾然無視於童姬彥的滿臉羞憤,自顧自得輕笑道:“但不知明珠妹妹你不想讓這位南陽王世子中意,卻想讓哪位大人憐惜啊?”

    “我有表哥就好,才不要你們這些壞蛋憐惜呢!”這麽說著,明珠仿佛想起什麽似得朝著龍姬公主直眨眼眸:“我看也沒什麽人肯要你,不如就和那個壞蛋湊成……”

    “明珠!胡說什麽呢!?”一把將自家表妹拉扯到自己身後之後,白易連忙朝著不遠處打個眼色的龍姬公主和童姬彥道歉:“敝國公主殿下年幼無知,得罪之處,還望龍姬公主和世子原諒則個!”

    “明珠妹妹心直口快、童言無忌,哪有什麽得罪不得罪的?”言辭間,龍姬公主將目光從童姬彥身上收回來之後,這才故作歎息得搖頭晃腦起來:“可惜便是挑選夫婿,也應了‘手快有、手慢無’的老話啊!姐姐我雖然沒人要,卻也不希罕那些被人挑剩下的次品呢!”

    “你!龍姬公主,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童姬彥的俊臉本來就被明珠的一番直白羞紅不已,此時他又聽到龍姬公主這一番明顯不過的譏諷言語,任憑童姬彥修養再好。一時之間也不由得勃然大怒。更何況南陽王的世子本就不是什麽省油地燈,也因此雖然有龍輝帝這當朝帝君在場,童姬彥卻還是神色冷峻得朝著龍姬公主質問:“今晚你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休怪童某人對你不敬!”

    “咦?難道龍姬說錯什麽話了嗎?”在童姬彥的憤然注視下,一切的始作俑者——扶桑公主卻用一幅我見猶憐的神情連聲辯解:“龍姬學習帝國語言也不過才半年光景,言辭之間,難免會有些生疏和錯誤。若是龍姬方才的言詞有得罪世子大人的地方。還請童公子海涵一二!隻可惜龍姬沒有表哥、表弟之流,無人來做我的保護傘啊……”

    “夠了!公主畢竟遠來是客。加上她也已經向你道歉,姬彥,大事化小,我們當以和為貴!”打斷童姬彥和龍姬公主之間地爭執的,正是龍輝帝本人。這之後,龍輝帝又拉扯著龍姬公主和童姬彥說了一些什麽,大略不過是讓兩人彼此消除誤會、盡棄前嫌地言語。在安信和白易等人的刻意迎奉下。龍輝帝很快便又成為了話題的中心人物。

    事已至此,星羅本想借故告退,不想就在這時,他那依附在時刹大師身上的分神,沒來由得傳來一陣跳動。

    此時的時刹大師,已經在星羅的控製下行到了紫霄宮裏專門撥給南陽王一行人居住的別院悅鬆閣地外圍。星羅之所以會知道悅鬆閣的所在,自然是從時刹大師的記憶裏抽取出來的。卻原來在分神附體的情況下,星羅不但可以如臂使指得控製時刹大師的肉身。更可以從時刹大師的記憶裏提取一些近日發生的事態。其實如果星羅地修為足夠高強的話,甚至可以將時刹大師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所有秘密盡數洞悉。

    星羅此時隻想早點把時刹大師送回悅鬆閣,然後不管死活得往那裏一丟,既然龍輝帝這麽無情得逼著他做出選擇,他自然也不會在乎時刹大師的死亡可能帶來的不良反應了。偏偏就在星羅快要把時刹大師送進悅鬆閣而可以功成身退時,問題出現了。打斷星羅前路的。是三枚飛鏢——一枚在夜色裏閃爍著碧綠色地磷光的啐毒飛鏢。

    當星羅控製著時刹大師的肉身倒向飛騰著躲避過那三枚環環相扣的碧綠飛鏢之後,這才有功夫看清楚那三枚飛鏢形如銳利的三角形利箭,樣子雖然和忽羅寒的圓月飛鏢大相徑庭,那裸露在夜色裏的啐毒鋒芒卻讓星羅絲毫也不敢小瞧它們的威力。

    可是再想深一層,星羅不由得意識到另一個問題:這個肉身,是時刹大師的,換言之,對方想要加害的是南陽王座下地棋將※#8226;時刹大師,而不是他星羅。想通這個關竅之後,星羅雖然還是對那人地身份頗感好奇。一時間卻大大得鬆了口氣。因為時刹大師早已經被星羅拋棄在了時間斷點裏。以時刹大師的修為根本不可能獨力回歸,也就是說。真正地時刹大師早已經形同身死。現在的星羅,正巴不得把手上的這個熱山芋拋給別人呢。

    且不管那躲在暗處射飛鏢的人到底是誰,總之讓他殺死時刹大師,豈非就天衣無縫了?

    打定這個移花接木的主意之後,黝黑的夜色裏再度飛射出六把與之前的款式一般無二的啐毒飛鏢。稍一思量,星羅拖著時刹大師的肉身,繼續躲避開了那六枚飛鏢。這倒不是說星羅臨時改變了主意,而是從這第二波的共識裏,星羅分明感覺出飛鏢的速度和準頭大大增加,如果星羅沒有猜錯的話,對方的實力,還遠不止這個級數!

    果然,等星羅二度躲開飛鏢而作勢朝著悅鬆閣方向衝去時,那隱忍在暗處的刺客發動了第三波的攻勢。

    此番九把飛鏢如神出鬼沒的死神鐮刀一般轉瞬即至,星羅雖然打定了必死的決絕之心,可是在看到那九把飛鏢從九個不同的方向鑽進時刹大師的身體各個部位時,還是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因為捫心自問:如果不是以元嬰形態出來對敵的話,星羅要想躲過著第三波攻勢下的九枚飛鏢,恐怕也不是什麽輕鬆的差事。

    為了保護自己地分神,星羅在飛鏢及體的那一瞬間便將所有的神識從時刹大師身上抽離開來。即便如此。星羅卻並沒有立刻離開現場,因為他想看看:能夠擁有這種不弱於忽羅寒的狙殺實力的刺客,到底是誰。可是星羅等待了片刻也沒見到有什麽人來料理時刹大師的屍身,因為害怕對方可能會發現自己的存在而節外生枝,星羅不得不消散神識,歸於虛無。

    就在星羅地神識消失在夜色中的同時,一道和夜色相差無幾地黑影從旁邊的圍牆根下滑溜出來。如同是撲向羊群的餓狼一般,撲向了時刹大師那還有些溫熱的肉身……

    第三一四章冰山那浮出水麵的一角

    “星羅?星羅你沒事吧?”柳芳情其實早就來到了星羅身邊。卻一直沒敢輕易開口,此時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低喚星羅,卻又發現自己的心上人恍若未覺一般不言不語,柳芳情難免有些不悅。剛剛被封為清爍公主的她哪裏知道:此時地星羅,正將自己的大部分心神依附在時刹大師身上在對抗那莫名的刺客,自然不可能顧及到柳芳情的感受。虧得星羅的神識回轉得快捷,也因此柳芳情才神色黯淡時。回過神來的星羅已經柔聲輕笑:“怎麽?有事嗎?”

    “你,在想什麽呢?”

    “我在想啊……前後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小小姐姐你就變成了陛下那失散十六年的小女兒。這真是……唉!如此說來,世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地呢?”“你不高興了?”說著還不等星羅作答,柳芳情已經滿臉急切得辯言:“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如果你不高興的話,我去跟皇上說說,叫他……”

    “叫他收回成命?你我都該知道:君無戲言!更何況這件事情歸根到底,他都是衝著我來的。我本來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但是現在看來……唉!清爍公主啊,請原諒我的自私吧!”苦澀得一笑過後,星羅滿目愧疚得望著麵前的玉人。

    聰慧的星羅,又怎麽會不知道龍輝帝到底在打什麽算盤呢?將柳芳情進封為是清爍公主,這樣一來在倫理上。柳芳情便成為了唐筱婉地親姑姑!而後幾乎是雷厲風行一般,龍輝帝又借著明珠的事情,要給唐筱婉和柳芳情同時舉行比武招親,這無疑就是要星羅在兩個女子之間做出選擇。因為如果星羅和柳芳情結成連理的話,他勢必就不能再染指理該叫他姑父的唐筱婉;如果星羅選擇了唐筱婉的話,他又勢必要辜負相思情重的柳芳情。

    退一步講: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星羅當晚一擲千金的買下了柳芳情的梳攏權,如果星羅最後棄柳芳情於不顧的話,無疑就是把柳芳情逼上了一條絕路。

    你所作的這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保全皇家地體統嗎?

    眼看著不遠處那個正在和白易、安信等人高談闊論地龍輝帝,星羅打從心眼裏開始厭惡起這個老者。如果龍輝帝隻是把算計的目標定格在自己身上地話。星羅或許還能從對方的立場來為龍輝帝開脫一二。畢竟星羅不是笨蛋,他很清楚唐筱婉對龍輝帝乃至是整個帝國的作用。現如今唐靖鋒雖然在塔侖城訓練常規騎兵。卻到底不能保證必勝,萬一昆野人最終得勢的話,唐筱婉無疑就成為了帝國手上最好的外交牌——隻因為,昆野的安信王子對她一見傾心!

    這就是無奈,命運的捉弄,其實星羅也知道就算沒有安信的存在,龍輝帝恐怕也不會玉成自己和唐筱婉的好事,可是讓星羅忍無可忍的是:龍輝帝竟然把毫無關聯的柳芳情也給拉扯了進來。這也就是方才星羅忍不住就要想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發火的最主要原因,可是就在那節骨眼上,龍輝帝的口中卻突然嘣出了“人參果”這三個字。

    不好!難道那個人已經……

    一念及此,星羅不著痕跡得來到段流明身邊,將自己的擔憂告訴給自己的師父。

    “你是懷疑……陛下和那個人之間有什麽交易?”聽了星羅的猜測之後,段流明不由也白眉輕顫得低呼:“不錯!舉世之間,知道人參果對青嶽的重要性地。除了我們之外便隻有出手打傷你徐師兄的杜平溪!按理說:陛下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青嶽自然更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給他,那麽隻有一個可能:是杜平溪將這件事情告知了陛下!”

    “隻是我們不清楚:陛下現在的所作所為,到底是他的計算還是那個人的陰謀呢?”一陣沉默之後,毫無頭緒的星羅輕輕得用右手敲擊著自己地太陽穴,不經意得絮叨起來:“還好姐姐離開之前封印了那個人,雖然隻有短短數日光景。想來也可以讓我們放開拳腳,好好的謀劃一番吧!可是我真不敢想象:如果他沒有被諸天森羅罩困死地話。到底又會掀起什麽險風凶浪呢?”

    “是啊!就好像我們永遠也看不透陰月背後的黑暗一樣,這數十年來,我一直看不透他。捫心自問:現在的我除了修為上還能勉強壓製他以外,在心計和洞察力、謀劃力上已經遠不如他了!所以星羅啊,你要快些成長起來,你要代替我,對抗他!”段流明說這話時透露出一股濃烈的悲愴。這不由讓星羅首次意識到段流明言辭間的決絕意味,當下心頭一沉之餘,星羅乖巧得換個話題:“師父您看:方才昆野人進獻的龍驤馬受驚一事,會不會也和他有關?”

    “難說!你我都應該知道:筱婉的價值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安信地身價,要讓筱婉失去價值的最有效手段,就是釜底抽薪似得消滅安信。更何況昆野內部本來就諸王並立,紛爭不斷,我們雖然可以確定杜平溪是效力於昆野人。卻不能確定他隸屬於昆野中的那一股勢力。再說杜平溪此人行棋布局時最喜歡伏藤千裏、縱橫開合。有時候看似毫無關聯的兩個環節,恰恰就是他克敵製勝關鍵所在!”

    “毫無關聯的兩個關節?”聽了段流明的一番言詞之後,星羅神色暗轉間詳細得將方才發生在悅鬆閣門外的事情告訴給段流明,後者聽完之後一時無言,星羅不由低聲追問:“看來有人已經在向南陽王一方開戰了,師父。您覺得會是誰呢?”

    “不好說!”環視了一圈紫玉闕上談笑甚歡的眾人之後,段流明用一種空洞到寂寥地聲線,低低得陳述起一個殘酷的事實:“你別看昆野、雲羅和扶桑三方的重量級人物都在這紫玉闕裏,但是我可以保證:他們三方必定有更厲害的人物躲在背後。當然也偶可能是其他人想要渾水摸魚,甚至……甚至是我們那位機關算盡的皇帝陛下指使的呢!”

    “是嗎?這麽看來,能確定地就隻有一件事:不是我們幹的!”說著話,師徒倆不由得相識哭笑起來。

    聳立在海平麵上的冰山固然森寒陰冷,但是那隱藏在海水地下的巨大冰川,才是更恐怖的存在!

    第三一五章艱難的禁錮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人參果’!我想我們的皇帝陛下。應該不會卑鄙到使用一個根本不存在的貢品。來戲耍我的地步吧?”星羅才這麽說著,段流明已經淡然低語:“那老家夥雖然卑鄙無恥。卻還是能做到君無戲言的,他既然跟你說他手上有人參果,就一定有!隻是……隻是你真得決定了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你選擇誰,都勢必要傷害另一個人啊!”

    “其實就算沒有這次地所謂比武招親,我們三個人之間地事情也必須要做個了斷的。既然結果不會再壞,又能得到一個絕無僅有地人參果,何樂而不為呢?”話雖如此,星羅言辭間卻不免頗多遺恨。

    卻在這時,龍輝帝似乎是誌得意滿一般,總算是下令晚宴結束。之前和段流明的一番商討讓星羅猜測到龍輝帝很可能和杜平溪有過接觸,也因此本來還打算夜會龍輝帝的星羅到底還是取消了這個念頭。所幸龍輝帝似乎也沒有要留下星羅的意思,當下君臣之間遙向一禮之後,新上任的京兆尹大人便在段流明的陪同下,含著笑走出了紫玉闕。

    “不打算去見見她嗎?以今晚的情勢來看:陛下應該不會介意你們見麵吧?畢竟這很可能是你們倆最後的機會了!”眼見星羅直朝著崇陽門地方向行去,段流明突然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星羅聞言腳步一緩。卻依舊頭也不回得應答道:“既然明知道很可能是最後的機會,又為什麽還要相見呢?”

    “你是在逃避嗎?”

    “或許吧!在最終的決絕之前,我想我們都應該好好地清理一下自己的思緒……”崇陽門在望,星羅收住話頭轉而輕問:“對了!我一直想問師父一個問題:柳師兄,到底幹什麽去了?”

    “寒風自然有寒風的去處,你怎麽突然想起這件事來了?”

    “說來慚愧!與其說我是想起了柳師兄,倒不如說我是想起了他的絕技——禁錮!”這麽說著。眼見趕上來的段流明滿腹狐疑得看著自己,星羅一臉篤定地繼續說道:“經過方才和時刹大師的一戰。我更加確信自己地戰術是無懈可擊的,唯一的漏洞,就是無法有效地完成關門打狗的封堵措施。如果能夠借鑒柳師兄的禁錮……”

    “練明揚?”在星羅微微點頭之後,段流明頗有些不悅得指摘道:“星羅,你難道忘了當初你柳師兄妄圖利用禁錮加害你的時候,是多麽凶險嗎?一個棋士,如果被個人情感左右了棋子的話。很可能就會沉迷欲海,難以回歸正道!”

    “這些我當然知道!可是徐師兄、鄧師兄還有那些宏宇殿裏地諸位師兄們,練明揚又是怎麽對待他們的呢?他練明揚固然是因為徐師兄無能為力才這麽放肆,可是此事歸根到底,皆因我而起,這筆賬,我一定要討回來!”說著眼見段流明欲言又止,星羅不由慨然續道:“師父您不用再勸我了!我現在隻想知道禁錮的原理到底是什麽。還望師父能夠見告一二!”

    “呼……其實你已經猜出個大概了,不是嗎?”在隨著星羅走過崇陽門時,天昭寺的寺卿大人輕聲解釋道:“所謂的禁錮,其實就是一個人為的牢籠。當棋士將自身的精神力和幻陣中的五行元素緊密地結合在一起之後,便可以憑借著從五行幻化出來地**構建成一個嚴密到極點的意念空間,從而達到和對方不死不休的目的!”

    “有五行幻化出**?這麽說來。其實是將自身的精神力模擬成了一個類似於五行元素的能量體?可是如果真地是這樣的話,隻要對方全力攻擊棋士的精神力,豈非就有可能突破禁錮的限製甚至是反敗為勝?”說到這裏眼見段流明微微頷首之後又連連搖頭,星羅稍一思量,便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也是!對弈之中,哪有時間來讓你仔細得探查那**位麵呢?就算真得僥幸看出了破綻,恐怕也沒有過多的餘力來衝破限製吧。這麽說來,禁錮本身並不可怕,它不過是一種製衡對方、讓對方無力反抗的輔助絕技?”

    “就是這麽回事!”雖然頗為欣賞星羅的悟性和洞察能力,段流明緊接著卻說出一段讓星羅大失所望的言語:“以你現在的修為。要想模擬出禁錮地效果並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你或許不知道:禁錮地出現,是必須在三十手之後的!”

    “這……為什麽!?”

    “能量儲備!”眼見星羅神色數換。段流明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要想構建起一個能夠限製對方的意念牢籠,所需要的能量是極其強大的。發動禁錮絕技時,棋士的作用無非就是一個協調者和控製者,真正產生效用的能量絕大部分都是從幻陣裏汲取過來的。換言之:即便是上籌棋士的精神力修為,也必須在三十手之後才能在幻陣裏積累起足夠發動禁錮的能量。可是……”

    “可是練明揚一定會在十手上下就動用統帥特技,到時候如果我破解了他的特技,他很可能就會主動棄局。棋行十手時,禁錮絕技豈非是毫無用處?”在段流明點了點頭之後,星羅垂首沉吟片刻便猶自低語:“不!一定有辦法的!我一定要叫他為他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

    第三一六章河東※#8226;河西

    次日,晴空萬裏。秋風送爽。

    當星羅這個新上任的京兆尹大人閑庭信步似得來到曆代京兆尹處理政務地上都苑門口時,京兆少尹錢文龍已經率領著一大群星羅根本就叫不出官名的參事和衙役們,夾道相迎了。

    “卑職京兆少尹錢文龍,率上都苑各部錄事參軍事及六曹參軍事,恭迎星羅大人就任!”雖說昨晚錢文龍就知道了星羅榮升為京兆尹一事,可是今天見到星羅果真來到了上都苑,即便是錢文龍這樣的後臉皮。也在這個前幾天還被自己趾高氣揚過的少年麵前羞怯不已。星羅見此也不在意,生生得受了錢文龍等人的一個大禮之後。他這才含著笑運勁付起眾人:“錢大人客套了!諸位大人也請快快起身!星羅年少無知,怎奈皇命在身,不得不為,日後這上都苑裏的諸多雜務,還要有勞錢大人和諸位大人鼎力相助啊!”

    在一片“不敢”聲裏,星羅也懶得和這些官場的老油條們胡攪蠻纏,當下也沒再說些什麽。他已經隨身走進了上都苑。

    作為統領京畿重地各等政務地京兆尹的辦公場所,上都苑被修葺地富麗堂皇。星羅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掛名的擋箭牌,加上他對所謂的政務也沒什麽熱衷,也因此很自然的,這位新上任的京兆尹大人一進上都苑卻並沒有直衝會室,反倒是在秋螢疊翠的庭院裏,隨意得欣賞著那些爛漫秋華。

    不曾想星羅固然是想置身事外,可是事情卻自己找上門來了。就在星羅才在庭院裏流連一圈之後。錢文龍已經風風火火得衝了進來。

    “大人!星羅大人!您怎麽不取會室察看卷宗啊?”

    “卷宗?這就不必了吧!我不過是……方才我不是說了嗎?上都苑裏的一切事務,全由錢大人你們統籌規劃便是!”差點把自己是擋箭牌地事情說破之後,星羅連忙擺正身姿、強打精神。不想他才這麽說著,對麵的錢文龍卻滿臉急切得補充道:“大人有所不知!此案關係重大、數額頗巨,卑職等人莫敢妄斷啊!”

    “關係重大?數額頗巨?”腦海中靈光一閃之後,星羅不由得想起那件事來。果然就在星羅的追問下。錢文龍已經侃侃而談得解釋道:“可不是!當晚在風月閣裏,大人您不是見到了馮寅龍那二世祖嗎?說來大人或許不信!就在那天晚上、就在馮寅龍風花雪月時,他馮家錢莊鬼使神差得丟失了價值三萬兩紋銀的銀票!三萬兩啊……”

    “三萬兩,這果然不是一筆小數目啊!”這麽尋思著,星羅暗地裏偷偷嘀咕:你怎麽知道我不信?那銀票就是我拿的!尋思歸尋思,表麵上星羅卻不得不滿臉狐疑的追問:“這麽說來,馮家已經來報官了?”“一夜之間丟了三萬兩紋銀,他們在昨天就來報官了,隻是當時上都苑群龍無首,卑職也不敢貿然受理此案。這不。今天那馮大少爺一大早就又過來了!”

    “哦?來的是馮大少?”在錢文龍點了點頭之後。星羅朗目一轉,淡淡一笑:“煩請錢大人引路。就讓本府尹,去會一會那馮大少吧!”

    當星羅見到馮寅龍時,後者正焦慮不安得在會客室裏來回踱步。其實也怪不得馮寅龍會如此焦躁,因為馮家上下都知道這馮大少爺是個遊手好閑的敗家子,加上之前馮家錢莊也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惡性地失竊案,也因此自然而然的,幾乎所有人都把馮寅龍當成了私吞三萬兩紋銀的家賊。馮寅龍就算再大方到不去心疼那三萬兩紋銀,單為著自己的名譽,卻也不得不在一大早就登門上都苑。

    “馮公子,別來無恙乎?”星羅這一聲呼喚,讓馮寅龍循聲望來,可是等候著看清楚進來的竟是當晚在風月閣和自己爭風吃醋的星羅時,不由神色難看得當麵質問:“星羅大人好雅興啊!您不去風月閣尋花問柳,卻來這上都苑做什麽?”

    “大膽馮寅龍!星羅大人即是我上都苑新上任地京兆尹大人,你就是這麽對待自己在苦苦等候的貴人的嗎?”還不等星羅開口,後邊的錢文龍已經趕緊似得訓斥起馮寅龍。這一下可把那馮家大少爺弄懵了,馮家雖然富可敵國,卻到底不是官宦人家,也因此並不知道昨晚龍輝帝禦封星羅一事,此時聽聞錢文龍此言,馮寅龍大駭之下忙不迭得半跪於地,連聲道歉:“馮某有眼無珠,還望星羅大人海涵!”

    “事情我已經聽錢大人說起過了,遭逢巨變,馮公子神情恍惚也是情有可原!”說著話親熱地扶起馮寅龍,星羅一本正經得追問道:“三萬兩紋銀,數目確實不小,還請馮公子事無巨細得將當晚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本官,因為也隻有這樣,本官才好有所判斷啊!”

    “這……”麵對星羅這一番理所當然的詰問,來報官的馮寅龍一時間卻支支吾吾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且不說當晚馮寅龍自身就在風月閣裏尋歡作樂,就算是那些看守這馮家錢莊的家丁們,也根本不知道那三萬兩銀票到底是怎麽不見的——當然他們更不知道:三萬兩的虧空,其實是餘輝英用七萬兩補上了星羅地十萬兩才產生地。對於自己根本不知道所謂盜竊案,馮寅龍自然是張口結舌,一時間莫可名狀。卻是星羅忍了又忍,這才曼聲宣告:“怎麽?馮公子竟然不知道失竊的經過?這麽看來,行竊者一定是個技藝高超地慣偷啊!”

    “大人所言甚是!”找到個台階之後,馮寅龍感恩戴德得朝著星羅疾呼:“前一晚還好好的,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們就發現少了三萬兩銀票,這期間整個錢莊上下別說是人了,便是連鬼影子都沒出現過一個!其實馮某也知道這種無頭案子很難巡查,不過……”

    “不過本官既然接手了,自然會追查到底的!”還不等馮寅龍說完話,星羅已經義正詞嚴得宣布:“馮公子放心:本官不但會幫你查這個無頭死案,而且會一力追查到底、決不半途而廢!隻是馮公子也該知道:要查這種案子難度相當大,所以時間上恐怕就要長一些。也因此本官不得不勸馮公子回轉家門,恭候佳音吧!”

    親自將患得患失的馮寅龍送出上都苑之後,星羅回轉身時暗自一笑:開玩笑!這世上有人會把自己送進大牢的嗎?

    ps:關於“上都苑”:

    唐代首都或陪都所在地有“府”的建製。玄宗開元元年(公元713年)改雍州為京兆府,洛州為河南府,並州為太原府,長官稱“牧”,由親王掛名遙領,實際主持府政的是“尹”。如上都京兆尹、東都河南尹、北都太原尹。後來又陸續設有鳳翔、成都、河中、江陵、興元、興德等府,也都有“尹”,但已不置掛名的“牧”。

    府尹之下有少尹、錄事參軍事以及六曹參軍事,其職掌同於州諸官,隻是品秩略高而已。

    這裏所謂的上都苑,其實就是一個名頭而已。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