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要不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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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餅幹的事情已經過去一段時間了,總算章時年在之後的日子裏沒做此類的要求,陳安修心裏重重鬆了一口氣,即使這是貼身助理的分內工作,但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動手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個男人給另一個男人親手喂東西吃,怎麽想著這動作都有些曖昧過度了。他不是未經人事的孩子,年少時經曆過的那件事,因為過程太過模糊,他的神經又足夠強韌,要說留下一輩子難以磨滅的陰影實在不至於,但是對男人之間超過一定界限的親密他還是會有微微的排斥感。
章時年和紀明承最近在忙一個關於綠島原油碼頭擴建的case,政府與某國企背景的大公司共同出資,章時年和紀明承的公司都在摻了一腳,章時年的公司有外資背景而且國際能源方麵好像也頗有影響力,陳安修見過他不少文件涉及到這些,紀明承的公司做原油進出口生意,兩家原本就有不少合作,這次更有聯手的意思。
因為有些具體的細節和國外的公司那邊商討,晚上紀明承帶著一人過來,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書房裏的視頻會議還沒有停止的樣子。中間有半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陳安修已經打電話要了夜宵,時間比較匆忙,夜宵也要了些簡單的,但考慮到眾人的口味,中西餐都有,中餐是餃子,紅豆沙和海鮮粥,西餐有蛋糕三明治和漢堡咖啡。
眾人各自挑了適合自己口味的,但陳安修單獨端到章時年麵前的那一碗又和旁人的有所不同,是一碗小餛燉,一個個圓圓胖胖的,臥在清湯裏,上麵還撒了雞絲和鮮蔥末子。
章時年嚐了一個,然後問,“你做的?”他沒怎麽吃過陳安修做的飯,但是這簡單家常的味道不像是酒店的風格。
“餡兒不多,隻做了一點,味道還行嗎?”陳安修拉了張凳子坐在他旁邊,章時年吃飯的同時,他隨手幫著整理了一下桌上散亂的文件。看看他這個助理還是很稱職的嘛。
“山野裏的味道,很鮮。”
“主要是我做得好。”一點不懂謙虛是什麽。
“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他們兩個在辦公桌後自稱一方天地,沒人看他們這邊,章時年不怎麽避諱的舀了一個送到陳安修嘴邊。
章先生這人對下屬未免也太好了點吧,陳安修心裏犯嘀咕,“我不耐餓,剛才在廚房裏已經吃過了。”沒吃也不去咬這勺子。感覺像魚餌,一旦咬下去絕對沒好結果。
章時年笑笑,也不勉強。
這時紀明承端著一盤餃子過來,陳安修發現他吃餃子竟然是用叉子,一叉一個準。
“四叔,你這裏怎麽是特殊待遇啊?這餛燉看起來真不錯。”見陳安修在邊上,又鼓著臉對他不是很認真地抱怨黃色小說 cass121.ht說,“安修,你怎麽隻給四叔點了餛燉,不給我們也來些。”
章時年可以不理會他的人來瘋,陳安修不搭理就不行了,他隻好說把餡兒不夠的借口搬出來又說了一遍。
“安修,原來你還會做飯啊,真是看不出來。”表揚的話說完,紀明承話鋒一轉,湊近陳安修可憐兮兮地問,“真的一點都沒有了嗎?這牛肉餃子是頂餓,可是這個點吃膩得慌。”
關於紀明承的身份陳安修從他經常乘坐的那輛奔馳軍牌車也能猜到個大概,他們這種身份的人,陳安修也沒指望和人家建立什麽深刻的交情,但一直以來,紀明承對他的態度都很和善,他也沒必要和人擰著來,“還要一點沒下,紀先生想吃的話,我去給你下。”
章四叔對陳安修有點心思,紀明承留了心,但也不是十分在意,章四叔這種身份的人,在他身邊來來回回的人多了,他也不可能把誰都當回事,但他喜歡陳安修待人的態度,不卑不亢,距離適度,“那我就等著嚐嚐你的手藝了。”交朋友這種事情是要看眼緣的,至少他現在看陳安修這人不錯。
用餐時間結束,會議重新開始,陳安修在陽台上抽了根煙,淩晨時分整個城市都安靜下來,前麵的馬路上偶爾車子駛過,車燈在玻璃上一劃而過,他回頭去看屋裏的人,個個是行業精英,一行一動中都透露著一種強大的自信,全程英語交流無礙。如果他當年沒去當兵而選擇了去上大學,會不會也能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呢?誰知道呢,人生沒有回頭路,而且他也不曾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隻是不願意父母因他的不如意而難過。
這樣熬夜的日子又持續了好幾天,到第五天晚上,陳安修習慣在陽台上抽煙的時候,聽著屋裏歡呼聲一片,紀明承開了一瓶上好的紅酒給大家慶祝。
“看來最終的方案是敲定了。”
章時年拉開陽台的門遞給陳安修一杯。這一晚送走紀明承他們,簡單洗刷上床時,陳安修看了一眼鬧鍾,都快淩晨四點了。
陳安修有理由懷疑章時年是覺得付給他工資太高了,現在想賺回本,上午陪,晚上陪,連下午的看書時間也拖著他一起,生怕他躲在房間裏偷懶一樣,不過讓他看點小說還成,偶爾看點散文就很提升人生境界了,至於章時年那些原文書,專業書之類的真是一點沒興趣,所以大多數時候的相處模式是這樣的,章時年在窗下靜靜看書,他在邊上抱著電腦帶上耳機狂打遊戲,
但是今天精神實在不行,一個瞌睡下來,再睜開眼睛時,遊戲中的頂著熊貓頭的大俠又被砍死了,再這麽玩下去,噸噸一定會想衝過來弑父的,這是噸噸的遊戲號,他沒事的時候會幫著玩玩升升級。他睡了三個多小時還這樣,像章先生這樣照常六點起床的,他都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自製力了。
邊上的小家夥一個嗬欠連著一個嗬欠,眼淚都出來了,章時年本來不困的,現在也被他勾得有些睡意了。
“小陳,要不,你在沙發上睡一覺吧。”那睡眼惺忪要睡不能睡的小可憐樣,看了讓人挺不忍心的。
比起沙發,陳安修更懷念臥室裏那個無比柔軟的大床,不過有的睡就不挑了,出任務時更糟糕的地方他都睡過了,沙發相比來說已經無比舒適了,“章先生有事就喊醒我啊。”客氣一下,放下電腦,身子在沙發上一歪毫無戒備地就這樣睡過去了。
章時年無奈的笑笑,起身到樓上拿床毯子給他蓋上,伸手撩撩沉睡中人軟軟搭在前額的頭發,“這麽沒有戒心,讓我想做點什麽都很有罪惡感。”有時候他很難想象,現在這麽開朗無拘束的人,會在九年前拿自己的身體做交易。
九年前他二哥還在綠島工作,他來探望二哥,順便帶君恒回北京過年,有天晚上紀思遠請他們一大幫人喝酒,喝到中途的時候,紀思遠說旗下簽了一批新人,給大家嚐鮮,紀思遠是紀明承的小叔,主攻傳媒,手底下有娛樂公司和無數的俱樂部,他當時也沒太當回事,但回到暫住的那套房子時,他的床上真就躺了個赤|裸以待的小家夥。他和君恒的房子都是交給紀家來打理的,有鑰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床上的小家夥有著最自然的熱情反應,惹他難得都失控了,他當時是有心思將人多留些時日的,可是君恒外公突然入院,他也隻能帶著君恒先回北京。這一別就是九年。但是他現在為什麽會在酒店工作呢?這中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他有必要在查查嗎?
拉上窗簾,擰開沙發邊上的落地燈,章時年重新攤開桌上的書,勻淨的呼吸聲回蕩在這個光線不明的房間內,不知道為什麽給人一種奇異的安心感。他的人生已然走完一半,突然開始有點迷戀這種有人陪伴的日子。
“怎麽是你?”陳安修聽到門鈴響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安修,你現在有空嗎?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夏菲,如果我沒記錯,現在是上班時間吧,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你
是怎麽來月塘區的?”這裏即使是酒店員工也是誰都可以進來的。
“安修,我就幾句話,你聽我說完行嗎?”夏菲身材纖細,相貌清秀漂亮,一般這種女孩子做出請求的姿態,很難讓人拒絕,特別是男人,但這不包括心中已經對她有厭煩情緒的陳安修。
陳安修回頭看紀思承帶來的客人,暫時應該用不著他,他帶上門,領她在旁邊的小路上走走,“有什麽事打電話就行,怎麽還這麽著急見麵?”如果有可能他還真是不太想見夏菲這個人。
“聽關領班說,秦姐給你介紹女朋友了?”夏菲小心翼翼的求證。
陳安修心裏陡然升起不知名的煩躁,他耐著性子道,“是有這事,怎麽,你就為這事來的嗎?”
“那你答應了嗎?”
“夏菲,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問我的?同事嗎?你不覺得作為同事你管……”不好對一個女孩子說的太重,陳安修還是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其實這件事好像和你沒有什麽關係。”
夏菲突然抓住他手臂,“安修,我知道我前段時間做錯事了,但誰沒有犯過錯呢,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嗎?我已經知道錯了。”她是喜歡陳安修的,心性好,又會照顧人,但是她不想做現成的後媽,所以她找到了條件還不錯的吳華,真正相處之後才發現,那人事事斤斤計較,猜忌心又重,剛開始同居,別說租房子的錢就是水電費都和她分的清清楚楚,她這時終於明白陳安修的好。
同樣在附近散步的住客經過他們身邊,略顯奇怪的掃了一眼。
“夏菲,你別這樣,你還穿著酒店員工製服呢,被客人們看到太難看了。”陳安修想撥開她的手指,卻被她抓地更緊了。
“我可以接受噸噸,我以後再也不說讓噸噸離開的話,行不行?”夏菲的眼淚都下了,她自以為做了最大的妥協,卻不知道已經然觸動了陳安修的底限。
陳安修沒什麽表情的扒開夏菲的手,“夏菲,我和你自始至終都沒什麽關係,別讓我們以後連同事都難做。”不提噸噸,他還願意給她兩分麵子,但是噸噸,無論他以後是不是結婚,是不是有別的孩子,噸噸他都不容許任何人欺負,更何況是像這樣拿來做妥協的條件。
“安修,我……”夏菲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但是她能感覺到陳安修急速冷淡的態度。
“夏菲,我們之間沒什麽話好說,你先回去上班吧,我現在也有工作走不開。別把這種事情帶到工作中。”
夏菲還想糾纏,紀明承送客人出來,看到拉拉扯扯的兩人,努努嘴,問道,“安修,女朋友?”熟悉一點之後,陳安修才知道紀明承僅僅比他大兩歲,年紀輕輕就有這番作為,家庭背景是一方麵,個人才能也無法忽略。
夏菲看陳安修,陳安修斷然否認,“公司裏的同事。”
紀明承有些戲謔的眼神在夏菲瞬間蒼白的臉上一帶而過,對陳安修道:“四叔找你有事呢,如果和同事說完話就進來吧。”這麽說可以吧。
陳安修最後對夏菲點點頭,“我先去忙,今天的事情我就當沒聽過。”
“你們兩個在外麵說什麽呢?”
“也沒什麽,遇到個安修的同事,四叔,中午我留下來,嚐嚐安修的手藝行不行?”
陳安修挑挑眉,真當他廚子用了?
章時年淡淡看他一眼,“他是我的助理,又不是你家的廚子。”
紀明承輕聲嘟囔一句,“偶爾一次都不行,不帶這麽偏心的。”不過他也就這麽一說,也不會真的不識相非要陳安修給他做吃的不行。
中午送走紀明承,下午看書的時候陳安修接到姥姥的電話,她現在七十多了,但把他的手機號碼總是背的很清楚,姥姥問他清明節放假不?最後提到了林梅子的對象今天陪她回家掃墓,看來好事將近了。接完電話沒了看書的心思,提出出去走走,章時年沒意見,回來的時候陳安修帶了一大包材料,花了半下午的功夫,加了八角陳皮丁香等大料,燉了一鍋子鹵味,雞翅,雞脖,雞蛋,花生米和豆幹一鍋端,剩下的一點鹵汁還下了兩碗麵條。正好一人一大碗,拎上六七聽啤酒,撈上兩碟鹵味,放糖醋涼拌個藕片,燙個菠菜粉絲擱點辣椒油拌拌,兩人把吃飯的陣地移到陽台上,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明天好像是清明了。”長腿肆無忌憚地搭在陽台上,陳安修喝口酒舒服地向後靠去,一上來就是悶不做聲的喝酒,這都第五聽了,終於說了一句話。
“需要回家掃墓嗎?”章時年也是一副輕鬆的姿態,不過是較之往常坐姿閑散了些,還不至於像陳安修那麽徹底放鬆。
“那倒是不用,我奶奶身體好著呢,姥姥姥爺的身體也不錯,媽媽隻需要給爺爺上墳就行。”
“還沒問過你老家在哪裏呢。”
“也不遠,就在東山北邊的陳家村。小地方,章先生應該不知道。”
“陳家村?”這個名字好熟悉,章時年稍稍坐直身體,“你們村子附近是不是有個軍區療養院?”
陳安修拿牙簽插了一塊豆幹,側頭看他,“章先生去我們村那邊?”那家療養院位置挺隱蔽的,又不接待外客,知道的人並不算多。
“以前去過那麽兩次。”都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跟著家裏的老爺子去過。第一次去的時候,他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還被一個流著口水的小胖娃娃咬破嘴了,不過那個小胖子還討到好處,被他一鬆手磕到馬路牙子上,腦門上當時就砸了一坑,他記得老爺子當時還說,幸虧是個男孩,要不然破了相沒人要,就讓他負責娶回家。他那時年紀小,真做了好幾年的噩夢,夢裏總有個胖娃娃流著口水向他撲過來。
陳安修不知道他的心思,自顧說道,“我以前常和梅子去那邊玩,療養院裏種了很多綠櫻花,清明前後正好是開花的時候。”
“那天來找你的女孩子嗎?”那天他也看到了。
“不是她,梅子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陳安修搖搖手裏的酒,已經空了,他揉扁了,抬手對準兩步遠的垃圾桶,空心球正中,眼有點花,準頭還是不錯的,“我是在姥姥家長大的,那時候她家就在姥姥家後麵。我從小就認識她了。”梅子是他迄今為止唯一認真喜歡的女孩,梅子知道,他也知道,不過他沒對任何人說起過,望望問起來,他都沒法說,也許麵對陌生人這種話反而比較容易說出口了,“他現在是蔣軒的女朋友了。”
“蔣軒是誰?”聽起來關係也不錯的樣子。
“我的好朋友,我們三個認識也很多年了。”陳安修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喝醉了,要不然心裏怎麽突然難受,明明平時都不去想的,他的好朋友和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在一起了,“我是想給祝福的,不過現在做不到。”也許是顧及到他的心情,他回綠島後,那兩人也很少出現在自己麵前。
“錯過的那個一定不是適合你的,適合你的那個怎麽都不會錯過的。”
陳安修默念了一遍,“聽著有點繞口,不過好像有點道理。”
“你要不要和我試試看?”章時年支著下巴笑看他,鳳眼狹長,波光流傳,說完這句話,他知道自己有點衝動了,但既然已經說了,他就想聽聽陳安息的回答。
陳安修開了最後一聽啤酒,打量他半晌笑道,“如果你是女人的話,我會考慮試試看的,畢竟你還挺漂亮的。”這話說的不是一般的……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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