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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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過陳天意的婚事,陳家上下都跟著鬆口氣,陳建浩夫妻不用說,就是陳爸陳媽跟著忙前忙後小半個月,這一停下,歇了好幾天才慢慢緩過勁來。經過這件事,陳建明和陳建浩兩家的關係也得以緩解,不敢說和好如初,至少見麵不會紅眉毛綠眼睛的了。
    不過李文彩有一件事始終耿耿於懷,為什麽薛冰會忽然回來,陳建浩家什麽時候有這麽大的麵子了,“沒道理天齊結婚,她不回來,天意結婚反而回來了。”
    陳天齊放下筷子,揉揉開始發漲的腦袋,“媽,你煩不煩啊?都嘮叨一晚上了,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四嬸已經走了,省省你那些分析吧,多大點的事情,她和四叔都有工作,上次沒時間,這次有時間就趕過來了,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李文彩從桌上的盤子挑點菜邊喂睿哲,邊說,“哪裏正常了?你四嬸那人,我還不了解,精怪著呢,能不開口的,絕對不會多說一句,能不沾手的,絕對不會往前走一步。天意這婚事,她明明可以不來的,離著這麽遠,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她為什麽要來?一定是有什麽事。”
    陳天齊反問她,“能有什麽事?天意和李文文找到個好工作,四嬸巴巴的趕過來巴結他們的?”別說天意和李文文現在都是剛入職的新人,就是有天爬到高層去,以四嬸的家世背景,也不會將這些看上眼。
    “我沒這麽說。”李文彩也承認,這道理確實說不通。
    “說到底,媽,你就是覺得四嬸來參加天意的婚禮,沒來參加我的,心裏不舒坦是吧?”他媽是占先占慣了,哪裏容得別人跑到她前麵去。
    李文彩不甘示弱地說,“你和天意不都是一樣的親侄子?咱家也沒哪點虧待他們家,每次回來,我都是提前收拾好房間,好飯好菜的伺候著,怎麽咱就比不上你三叔家了?”
    陳天齊聲音低下去,疲憊地說,“媽,我和小涵都離婚這麽久了,你還計較誰來參加過婚禮,誰沒來,很有意思嗎?”
    李文彩沉默半晌說,“這事,你怨不得別人。”她是心裏嫌乎過趙小涵生的苗苗是個女孩,但她也沒古板到因為是個孫女就逼著兒子兒媳離婚的地步,兩人離婚的時候,她也是勸過的,不過小涵死心塌地要離,誰也沒辦法。她後來因為睿哲默許劉雪進門,也是那兩人沒有回轉的餘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對不對了,孫子她是真心喜歡,兒媳婦,她是真心不喜歡,“劉雪呢,都這個時候還沒回來?她天天就這麽忙?”
    陳天齊不是很確定,他們從很久之前就無話可說了,“大概還在準備開店的事情。”開個直銷店,賣的還是她代理的那些東西。
    “她哪來的那麽多錢?”在鬧市區開那麽大一個店麵,光租金就不是個小數目。
    “我不是很清楚,她賺的錢向來是自己管。”
    “她可別走什麽歪路。”這劉雪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多。
    “她那麽大個人了,什麽合法,什麽不合法,她還分得清。”
    李文彩見兒子這樣,不由歎口氣,“你們倆把日子過成這樣,算什麽事啊?你今晚回去還是在這邊睡?”
    “在這邊吧,我明天還有個手術,不想回去和她鬧。”他何嚐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不好,但又能怎麽樣?
    “今晚她來看睿哲的時候,我問問她,她還想過日子不?自己男人不管,孩子不管,她到底想幹什麽?”
    陳天齊對此也不報什麽希望,如果談談就能解決問題,他和劉雪也不會過成這樣,一步錯,步步錯,以至於現在想轉身都不行了。
    不過等劉雪回來,沒等李文彩開口,她卻帶回來一個大消息,“媽,天齊,你們知道我今天打聽到什麽了嗎?”她一進門,胡亂換掉鞋子,厚外套都沒脫,就興衝衝地過來了。
    李文彩剛才說是要談話,但因著過年鐲子那事,她至今不想搭理劉雪,所以見她這樣也沒說話。
    劉雪此刻的精神還處於亢奮狀態,也無暇計較其他兩人的態度,繼續道,“徐彤彤啊,你們還記得徐彤彤嗎?”
    前幾天剛見過,陳天齊記性再差也不到那種程度,“她不是天雨的女朋友嗎?”
    劉雪興奮不減,“就是她,就是她,你們知道她是誰嗎?我就說徐彤彤這個名字聽著耳熟,回去一打聽果然是她。“
    事關陳天雨的婚事,陳天齊也耐了兩份性子,“你到底在說誰啊?”
    劉雪自己倒杯水喝一口說,“孫英霞啊,還有她兩個弟弟,孫英傑,孫英明。你們有印象沒?”
    陳天齊點頭,孫家三姐弟白手起家的事情,在綠島很出名,這三人是親姐弟,幼年喪父,長大後各自謀生,現在都已經是很成功的商人,其中大姐孫英霞是早年倒賣廢品發家,後來一手創立了南運集團,涉及物流,餐飲,服裝等很多產業,孫英霞本人好像還是什麽市人大代表,報紙和電視上時常還能露個臉,總之挺有能耐的一個女人。
    “徐彤彤就是孫英霞的閨女,她就這麽一個閨女。”
    李文彩一時沒忍住,失聲驚問道,“你沒搞錯吧,天雨上哪裏認識這樣的人家?”
    把人的興趣提起來了,劉雪自己反倒不急了,慢悠悠的又喝口水說,“我起先也以為是重名呢,但這徐彤彤跟我叔叔家妹妹是同學,我見過照片了,真就是一個人。”她想想又補充說,“天雨確實挺有能耐的,這都能搞定,要知道這徐彤彤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瞅著呢。據說從上學的時候,追她的人就沒斷過,娶了她,整個南運集團就是陪嫁,這事真要成了,二叔家以後可就發達了。這南運集團可是在省裏都叫得上名號的,比章時年那個沒影兒的公司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李文彩聽她說的言之鑿鑿,心裏就信了幾分,“這麽說是真的了?”
    劉雪肯定地說,“比珍珠還真。”
    李文彩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麵覺得侄子能攀上這麽一門親家是天大的喜事,但同時她又想到,如果天雨和這個徐彤彤真的結婚了,在以後的日子裏,老二家勢必要處處他家一頭,這樣一想,心裏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鬱氣,“你二叔二嬸這嘴巴也真嚴,這又不是什麽壞事,怎麽就瞞地這麽嚴實。”
    陳天齊被這場婚姻折騰的身心俱疲,其他的事情反而不願意去想那麽多了,“總歸是件好事,以前上學的時候,就天雨最不愛學習,那時大家還總說他最沒出息,到頭來,反而是他的運氣最好。”可見人的命運這東西真不好說,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反觀自己,“我有點累了,明早還要上班,先回屋睡了。”
    劉雪跟著站起來喊他一聲,“你今晚還不回去?”
    陳天齊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當著她的麵,回屋反鎖上門。
    劉雪氣得快把嘴唇咬破了。李文彩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炸地魂還沒附體,也沒心思和她再說什麽,抱著睿哲去浴室洗漱
    ,睿哲常年跟著爺爺奶奶,跟媽媽也不是很親,不過見她站在那裏不動,還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媽媽。”
    “你跟著奶奶去洗澡吧,媽媽改天再來看你。”劉雪煩躁地朝他擺擺手,抓起桌上剛放下的包就去換鞋,睿哲的另外一聲媽媽淹沒在響亮的關門聲中。
    “奶奶。”睿哲三歲多,已經很會感受大人的情緒。
    “沒事啊,睿哲,奶奶最疼睿哲了,明天奶奶給你包小餛飩吃,再帶你出去買氣球,買小飛機……”
    又過幾天,李文彩果然打電話拐彎抹角地問了徐彤彤的事情,同在一個城市,這樣的事情根本就藏不住,而且陳爸陳媽也沒想藏,之前沒說不過是覺得八字沒一撇,不好嚷嚷的盡人皆知,既然李文彩問了,陳媽媽就照實說了,不過最後也說了,這事還沒定,還要看徐家父母那邊的意思。
    “大娘的電話?”陳安修踩著梯子,正在建材店裏擺放新進的一批貨,電話的內容他大概也聽了一點。
    “恩,問了點小徐的事情。”
    陳安修笑道,“他們還消息挺靈通的。”這才距離天意的婚禮幾天啊。
    陳媽媽撥撥頭發,拿塊毛巾擦擦玻璃櫃台,“早晚也是知道。”
    “也是。”陳安修聽到裏屋有動靜朝裏看看,就見冒冒動了動,枕著自己的小拳頭繼續呼呼大睡,“這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修好,再有一個月,山上的櫻花該都開了。”正是春裏最賺錢的時候,今年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從年初到現在,出去的錢一筆接著一筆,進來的錢卻隻有淘寶店支撐,現在是三月份,山上很冷,昨天還飄了場雪花,加上修路,周末偶爾有來吃頓飯的,也被那塵土飛揚的場麵嚇跑了,給建築隊做大鍋飯也賺不了多少,而且也不是他們一家在做這生意。農家樂裏自從四嬸走後,就隻剩下李文文爸爸叔叔和弟弟了,他們第一次來綠島,還想到處逛逛,所以一直還沒走。
    “我看進展挺快的,這才一個多月,房子都拆遷完了,路也修了一大段。”
    “還是盼著早點修完的好,對了,我和樓南說好了,明天帶你和爸爸,還有三爺爺,奶奶去做次身體檢查。”
    每年都有這麽一次,陳媽媽早就習慣了,“糖果從美國回來沒?”
    “沒呢,媽,你明天可千萬別在樓南麵前提糖果,我怕他當場崩潰。”樓南說到做到,真把糖果一個人留在美國了。
    “我記下了,就是以前糖果三五不時的來,又喜歡和冒冒挨在一起玩,現在這一走兩個多月,還挺想他的。”
    大概沒人比樓南更想吧,要說樓南也是個狠心的,據說他走的那天被糖果發現了,糖果追在後麵哭地聲音都沒了,愣就沒留住他,之後的一個多月,糖果每天晚上都在電話裏哭著喊找爸爸,他也沒鬆口過去接人。就是這樣一個人,前些天來家裏玩,被冒冒一句“果果”喊地當時眼圈就有點紅。
    那天冒冒也不知道怎麽就想起糖果了,見樓南他們一下車,自己就抱著糖果送的小馬扒拉扒拉地過去了,對著車門就喊,果果,他以為糖果在車上沒下來。其實冒冒發的這個音很不準,聽起來不像果果,更像躲躲。但大家都能看明白他是在喊糖果,就是這麽一個模糊不清的音,就讓樓南受不住了。
    章時年是在三月底回來的,那天是周末,陳安修開車帶著陳媽媽還有兩個孩子去了林家島看祭海,祭海是上午舉行的,家裏有船的人家,每家都擺著一張供桌,上麵擺上大花餑餑,整頭豬,整條魚和整隻雞,祭海的時候,鞭炮和煙花是必須有的,之後還有各種扭秧歌,踩高蹺,唱大戲的戲班子,沿途還有不少人挑著東西來買的小攤販,陳安修小時候是在林家島長大的,這樣的場景已經見過無數次,但現在看看依然覺得很熱鬧。
    中午祭海結束後,各家的供桌也跟著往回搬了,冒冒一眼相中了一家桌上顏色豔麗的花餑餑,主人家大方的揪了上麵的一個用西紅柿染的小金魚送給他,還揪了一朵麵荷花送給噸噸,但在送東西的時候,那人目光落在他們後麵,明顯就是一停頓。
    陳安修下意識地回頭,就看到章時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休閑風衣,他拍拍手,噸噸先反應過來跑過去的,冒冒一扭頭也看到了,就爸爸爸爸地搖晃著他肉嘟嘟的小身板往那邊跑。
    “不是說晚上才能到家的嗎?”
    “事情提前結束就早點回來了。”
    林長和轉頭想喊陳安修幫著把家裏那頭豬抬回去的,一眼就看到矗在那裏招人眼的一家四口了,“這麽多人呢,也不知道收斂點。”
    林長順正準備把魚裹起來抱著,聞言也朝那邊看了一眼笑說,“收斂不收斂的,還不都一樣。”小島就這麽大,島上的人幾乎全部都互相認識,章時年來了不是一次兩次,現在誰不知道他和壯壯的關係。
    林長和搖搖頭,也不再多說什麽。接受不代表心裏沒別扭,他家壯壯好好一個男人,到頭來要給另外一個男人生孩子。他們林家是欠誰了,前有一個長寧,後有一個壯壯。
    與此同時在北京,章時年前腳一走,季君恒後腳帶著幾個人就把跟蹤的人扒出來收拾了。
    章時年被人跟蹤的事情,他不在意,不代表著季家同樣可以無動於衷,發生他們眼皮子底下的這點事,隻有想管和不想管的分別,說是一點不知情,對於一個穩定發展到三代並有希望登頂的家族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笑話了。
    不管是有人真的不知死活還是打頭陣試探虛實,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們選了不太合適的時機和非常太合適的目標,這件事不用季方南出手,季君恒出頭就足夠了,他不在體製內,有些事情做起來倒比家裏其他人趁手許多,但誰都明白,這或許僅僅是個開始,而不是結束。
    衛林隔著窗子看看對麵屋裏被揍成一團爛泥的兩個人,“嘖嘖,都打成這樣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季君恒雙手交叉地坐在凳子上,身體微微前傾說,“隨便找個路邊丟出去。”
    “不審?”
    “審了他們也不一定會說,說了也不一定是實話,何必浪費時間。”
    “不會是陸家?”
    季君恒轉轉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地說,“陸家現在最想做的應該是從這漩渦裏跳出去吧。”陸家現在的前景可不怎麽樂觀,想到什麽,他瞥一眼衛林笑道,“怎麽,小叔那邊的教訓還沒夠?”還敢提陸家。
    衛林暴起,狠狠踢一腳凳子說,“你果然什麽都知道。”
    “原先不知道的,後來也猜到了,早和你說過,安修和我們不一樣,別把他牽扯進來,你非要試試才甘心,小叔對你,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衛林朝他翻個白眼,但無法反駁。
    作者有話要說:糖果扔到美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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