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錦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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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飛雲四人聽到這裏,互相看了一眼,各人心裏均是同樣想法,項飛雲心道:怪不得前輩今次身受如此重傷,在那等惡劣之極的形勢下,能保命逃出重圍已然是個了不得的奇跡了。
這時隻聽祺瑞又接著說道:“當時那展飛麥啟峰二人雖然依言收回內勁,我卻不敢有絲毫掉以輕心,麵對那錦衣少年,全神戒備。隻見那少年負手於後,悠然上前一步,嘴角露出一個漂亮而又冷酷的笑容,瀟灑地道:‘前輩請。’
“這少年言談神色之間,流露出一種極其強烈的鎮定與自負。此時我已知這年輕人必然是身負絕藝,又兼自己此刻身陷重圍之中,格外謹慎。眼見這少年平平常常地踏前一立,全身絲毫不動,竟予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感覺,當下不敢貿然出手,隻暗自提升真氣,凝神以待。那少年再灑然一笑,道:‘如此晚輩就不恭了。’伴隨說話,左掌輕揮,就那麽輕描淡寫地豎掌劈來。
“待目睹這少年一出手,我心中竟又生出一種前所未有、可怕之極的感覺,那就是——我已經輸了。”
聽祺瑞說到這裏,韓山虎不解問道:“世伯還未和他正式交手,怎麽就知自己輸了?”
項飛雲心道:前輩在那少年邀請出手之時,既不出手,一味隻采守勢;又並未在言語上爭回主動,打擊對方的信心,在心理上卻是已然輸了。心中這樣想,口上卻並不說出,隻靜待祺瑞自己解釋。
果然祺瑞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雖未正式交手過招,但我在心理上卻已然輸了,又兼先前存了逃生之念,鬥誌已弱,此消彼長下,這一戰的結果不問可知。但對那少年的武功,我雖然已不敢輕估,卻還是高出我想象很多。那少年左掌這麽一立,我就感覺自己不住催發的勁氣竟一下子全然被對方吸納,瞬間消失於無形。跟著更為奇異的事情出現了,我們兩人之間的地麵竟像是突然間朝內凹陷了進去,眼前出現一個無底的大深洞。自那少年掌緣所催發的勁氣場竟生出一股無比強大的吸扯牽引之力,將我不住往那坑洞中拉去。同時間耳際嘯嘯而鳴,仿佛有成百狼群在月下對月長嗥,又似有萬千鬼火迎風飄舞,聲音銳利刺耳,奪人心魄。
“那少年再一聲長笑,一掌劈出,勁氣一波九折,洶湧激蕩,如滔天波浪般排山倒海而至。我一見之下,口中幾乎要驚叫出聲,更是心膽皆寒,原來在這瞬間我已看出這少年的武功來曆。當下再不遲疑,‘靈鏡訣’內勁全速發動相抗,兩隻手掌左上右下掌心相對,於胸前環抱成球狀,跟著大喝一聲,兩掌向外旋轉揮出。刹那間,適才凝聚於兩掌之間的球狀勁氣全麵爆開,呈千百條槍瀑向那少年狂射而去,迎向他劈來的掌勁。
“同時間飄身後退,身子淩空之際探手背後,於瞬間熟練之極地接上丈二紫金槍,一個旋身,紫金槍幻起一道烈焰芒弧,橫掃守於身後左右兩側的展飛和麥啟峰二人。
“我這一下驟出不意,一舉手分攻三人,果然大出展飛和麥啟峰兩人的意料之外。兩人倉促間慌忙應戰,展飛怪叫一聲,‘腐屍掌’爆起一團腥臭之氣迎麵襲至,同時麥啟峰的天罡棍則凝起一股冰磁勁狂掃而出。
“我一看之下大喜,再提一口氣,身子於不可能的情況下瞬間在空中連續移動三次,避過左麵展飛的腐屍掌,紫金槍聚起全身功力一槍搠在天罡棍的棍頭之上。
“轉眼間槍棍相交,耳中但聞‘轟’的一聲暴響,麥啟峰向後連退三步,霎時臉色蒼白全無血色,而我則喉頭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但就這麽一借力,我整個人已再次衝天而起,全速往楓林外逸去。”
四人聽到這裏,曲白籲了一口氣,以手連拍胸膛道:“我的娘哎,好險好險,幸好沒事了,這下可逃脫了!”
他話剛說完,祺清衝他一瞪眼道:“要你來多嘴,我們聽不出來麽?閉上嘴少說廢話,讓爹爹快些說下去!”
那邊站在樹下的韓山虎接口道:“誰說世伯就此已算脫離險境了,我看不見得。”
曲白聽聞祺清喝斥,本來正準備縮下頭去,這時聽韓山虎這麽一說,又來了勁兒了,非但不再回縮,反而臉一仰衝著韓山虎道:“我說小虎你剛才說什麽,世伯沒有就此脫離險境?若世伯當時沒有走脫,此刻焉能如此坐在我們麵前?”
韓山虎道:“這倒不是。我隻是猜想那錦衣少年不會如此輕易罷手,世伯必定還另有遭遇;否則的話,單憑和麥啟峰交手那一記,世伯怎能受傷如此嚴重?”
曲白本來趾高氣揚,一副吃定了韓山虎的神氣,誰知聽他這麽一說,想想覺得有理,隻好換上一副好臉,嘻嘻賠笑道:“受教受教,韓大爺說得有理,小子受教了。”
祺清見狀,一拍手從坐的青石上站了起來,來到韓山虎近前,伸手一拍他肩頭,讚道:“行啊你小子,孺子可教,小虎是越來越有出息了,我看比某某人強得多。”說完又瞥了項飛雲一眼,口中自言自語道:“咦,這下怪了,剛才那個自以為是天下第一的聰明人這會兒怎麽反而變啞巴了。奇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其實項飛雲也早想到這點了,隻是見他幾人說得有趣沒有打斷而已,但此刻聽祺清這樣一說,也不禁臉上一紅。那邊曲白聽了祺清的說話,更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一顆小頭往衣領裏縮得不能再縮,樣子古怪之極。
祺清見自己一番說話,竟然如此有成效,心下大是得意,不自禁彎下腰來“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祺瑞看到眼前這幾個年輕人如此無拘無束笑鬧嬉玩的一番情景,一時間自己也仿佛回到了十八九歲的青春時光,雖然他們幾人說的是自己的事情,但卻一點也不著惱,隻有滿心的高興。但後來看到女兒如此調皮任性,卻又禁不住要出言斥責幾句。一時間,穀中幾人好像都忘記了祺瑞正說著的驚險遭遇,空地上隻餘下祺清如銀鈴般悅耳的歡笑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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