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五章 有女同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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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麗清綸此時也絕不好受。

    她一舉擊殺了張冠。

    擊殺了張冠的她內力已然幾乎用罄。

    但同時她又硬挨了慕容戟一槍。

    在背心猛然遭受重擊、整個腑髒都欲翻轉過來的一刹那,她幾乎以為自己必將死去。

    但她卻的確活了下來。

    並且逃了出去。

    這很難令人置信。

    但這是事實。

    事實是她自己也絕不相信。

    然而這種極不相信的感覺轉眼就已消失。

    因為這時她眼前看到了一個可以讓她相信的人。

    所以她盡管不信也隻好信了。

    ﹡﹡﹡

    方進!

    來的人當然是方進。

    若在這時候還有一個人能來救自己。

    那這個人就一定是方進。

    但方進到她麵前的時候她卻簡直已認不出這就是方進。

    因為此時的方進渾身上下差不多已都是血。

    早就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敵人的。

    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就是方進。

    而方進的確及時趕來了。

    ﹡﹡﹡

    方進此時的手中已無槍。

    因為他的槍已被他淩空擲出迎上了慕容戟的烈焰戟。

    他的人此時正飛躍而起。

    掠過麗清綸身旁的時候順手就將她抄起負在了背上。

    慕容戟的“燎原勁”絕不算弱。

    慕容戟的烈焰戟更是強悍。

    但方進的槍是多情槍。

    而方進的人更是不要命的人。

    方進在擲槍的時候已出拳。

    多情槍的淩空飛刺縱然未能抵住慕容戟的烈焰戟。

    但他後麵的這一拳卻足已致命。

    慕容戟是識貨的人。

    他當然還不想在此時與方進拚命。

    所以他隻有退。

    慕容戟一退方進多情槍靚麗鮮紅的槍尖瞬間就自正趕上來的魔離泣口中穿過後腦透出。

    等及多情槍槍杆自魔離泣後腦完全抽出的時候槍尖又已接連自吳庸爵弼司拿的咽喉間穿過。

    然後他就迅速轉身。

    他根本就沒有打算逃。

    而是——淩空一個轉身就衝入了敵群。

    ﹡﹡﹡

    此時的麗清綸唯一剩餘的力量已隻能勉強用來攬緊方進的脖子。

    但這已足夠。

    有這點力量就已足夠能讓自己活著出去。

    直到此刻俯在方進背上親眼看到他怎樣殺人她才真正明白為什麽旁人會叫他“不要命的小方”。

    這個男人在殺人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頭急欲擇人而噬的公狼。

    又如一頭快速獵食的悍豹。

    就算在背負著一個人的時候也一樣。

    他在出手的瞬間已擊殺了夜狼五凶之中剩餘的三凶。

    之後就真正地衝入了敵陣。

    於是這段道路上一時就隻見多情槍刺眼的亮芒驚飛。

    跟著是接連不斷的慘嚎。

    和飛濺而起的鮮血。

    距離他最近的人當然是夜狼城的將士。

    夜狼城的人因著麗清綸方才的一番說話本是有意放他們逃生。

    但是方進卻根本就不知道也毫不理會這些。

    所以夜狼城的人轉眼就至少死了十二個。

    這樣郝炳就算再能忍也忍不下去了。

    所以他飛起,厲叱,出叉。

    他的叉夠快,夠毒,也夠有力。

    他的人夠狠,夠辣,也夠激烈。

    可是沒有用。

    因為他這次遇上的是方進。

    一個比他更狠更辣也更激烈的人。

    一杆較他的叉更快更毒也更有力的槍。

    刹那間兩人在空中相遇。

    爆出一團烈芒。

    濺起一片血花。

    身子交錯而過。

    然後郝炳的整個人就跌落了下去。

    就算在跌落下去的時候心中還絕不相信。

    他當然要不相信。

    明明是他比方進先出的手。

    明明是他的飛狼叉先行遞到方進麵前。

    但偏偏他的叉還未刺入方進胸膛。

    方進的槍卻已將他的肋下洞穿。

    於是血飛濺飛濺飛濺而起的隻是血。

    於是人驚呼驚呼驚呼奔逃的盡是人。

    一刹那間夜狼城的人忽然丟槍棄劍四散奔逃。

    而這時方進的槍卻已自郝炳肋下抽出透穿了鬼刀孟斫的心髒。

    ﹡﹡﹡

    孟斫素稱鬼刀,他的刀自然極快極鬼。

    他能坐到煞神門的六大金剛之一,身手當然也不弱。

    所以他於此時能及時趕到方進麵前發動攻擊。

    也因此他死得就比其他人都快得多。

    方進在襲殺孟斫的同時身子半刻不停已豹子般撲進煞神門迎上來夾擊的人群中。

    這一瞬間麗清綸知道至少又有四人喪命在方進槍下。

    但她更知道方進並非沒有受傷。

    從負上她到現在方進至少三處受傷。

    一處是左肩頭於混亂中被敵人的開花斧劈中。

    一處是右頰在躲閃時被一柄厚背刀劃開一道血痕。

    但最致命一處卻是右腿肚上挨得一槍。

    這一槍直從後麵紮進前麵挑出。

    麗清綸相信這最後一槍於他的挫傷非常嚴重。

    因為當時即使在混亂廝殺中她也能十分清楚地聽到方進的痛哼。

    而她更清楚方進這三處之所以受傷完全是因為自己。

    因為對方這三次攻擊每一次的目標都是她麗清綸而非方進。

    ﹡﹡﹡

    忽然地這一刻俯在方進背上耳聞四周的槍風劍雨刀呼棍嘯麗清綸竟平生第一次生出一種極其溫馨踏實的感覺。

    這個男人表麵上是那樣冷酷。

    這個男人殺起人來尤其顯得無情。

    但你隻要把自己交到他手裏你就可以完全放心。

    隻要把自己交給他你就可以徹底得到安全。

    此後的風霜雪雨他寧肯自己流血也絕不會讓你流淚。

    但麗清綸這時卻忽然感到自己已經流淚。

    感到自己已經流淚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雖經師傅這十幾年的調教自己的心依舊還能這般柔軟。

    這樣柔軟地柔軟著的時候她就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此刻仍在山上滯留著的項飛雲。

    想起項飛雲的時候她就不由又在心中暗問若見到自己如此項飛雲是否也會像眼前的方進一般。

    這樣暗暗問過自己之後她臉上的淚水突然就又換做甜甜綻開的微笑。

    然後忽然地忽然地她就隻想在此時此刻於方進背上好好地睡上一覺。

    於是她就真的睡著了。

    她睡得很踏實。

    這時若有人能看到她的臉,就會知道即便在睡夢中,她臉上的微笑也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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