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精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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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很快又過了十天,在這十天裏,紫蘭心和玉魄由於快要進入天魄體的修煉,幾乎沒多少時間能夠和左動說上幾句話,而陳若蘭,也忙於修煉清靈訣,隻在遇到疑難時,找左動詢問一下。

    對於左動來說,身邊一下子又恢複了清淨。

    當然麻煩的事總是很多,尤其是對一個高三的學生來說,因為高考正在轟轟烈烈地進行中。

    左動象征性地應付了幾場考試,畢竟,他雖然沒有多大興趣參加,但讀了這麽多年的書,等待的便是現在這刻,哪怕是去感受一下氣氛也好。

    對於許多人來說,十幾年的努力,都是為了這一刻,但左動坐在考場中的時候,卻反而有一種舒暢的解脫感,他一直以來就厭惡這樣的人生軌跡。

    而現在,他也的確找到了一條充滿無窮變化的旅途。

    這一天,是2005年6月9日,高考結束後的第一天。

    左動收拾了一下東西,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的房間,他長長地歎了幾口氣,心情恢複平靜,或許有好長一段日子,他就回不了這個家了。

    簡單地收拾一下,左動背著一個旅行包,走出房間,在樓道口還剛好碰到了對門的黃伯黃嫂。

    “哎呀,小動啊,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啊。”一邊說著,黃嫂的眼睛還一邊望向在他身後已經關上的房門。

    左動笑了,心道你關心的不是我要往哪裏去,而是這房子裏是否還有什麽東西可不告而取吧,隻不過對於這些,他已經很不在意了。

    所以他隻是笑笑,輕聲道:“沒什麽,我要出去遠遊一趟,過幾天就會回來。”

    大踏步地走下樓,耳邊依稀還能聽到從黃嫂嘴裏傳來的低聲說話:“你瞧瞧這孩子,真是沒禮貌,哎呀我說你這個老不死的,他不是要出去好幾天嘛,晚上我們再進去看看,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什麽值錢的東西。”

    唔,房子裏應該已經沒什麽東西,不過,還有些父母遺留下的物品,左動想著,回頭張眼一望,兩道神光如閃電疾炸,直直盯在黃伯黃嫂眼中。

    兩人齊聲打了個哆嗦,渾身一抖,感覺有一股冰涼的冷水直潑身上,這一刹那,連寒毛都倒豎起來:“黃伯黃嫂,這房子裏還有些我父母的東西,所以你們最好還是不要隨便開這扇門。”

    黃伯黃嫂頓時覺得腦袋裏空空一片,一時根本忘了反駁,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左動的聲音裏已經隱含一點元氣,比之一般的音惑尚要厲害,就是這一句話,讓這兩個人以後還真的不敢再打左動房間裏錢物的主意。

    走在街上,左動打了個電話給鐵俊,吳老去世後,左動一直沒有去過墓地,這一次,他決定要去祭奠一下。

    二十分鍾後,一輛黑色的轎車在他身旁停下,在車內的正是鐵俊,搭上車後,一路往著位於郊區的墓地駛去。

    吳老的墓旁,有幾顆青鬆,柔軟枝條迎著微風輕輕拂動。

    從車上下來後,左動就一直靜靜地站在吳老的墓旁,充塞在麵上的,有股淡淡的寂寥。

    鐵俊沒有說話,左動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左動忽然仰天長長舒出一口氣,已經長到肩頭的長發“唰”地卷起,在空中奇異地折動,然後他轉過頭來深深地望住鐵俊:“鐵哥,你要好好保重,吳老交付給你的擔子,要好好地扛起來,我這段時間可能要出去一下,如果有什麽事,記得要找我。”

    想了想,左動又接道:“如果碰到的事真的是非常棘手的話,鐵哥你可以到n市的長園路上的‘洪天’典當行,找那裏的人幫忙,這是他們的信物,你到時把這個珠子交給他們就行。”隨手在空中一招,一顆圓形的珠子出現手中,那是一顆念珠,裏麵有洞逸宗的聯絡秘語。

    鐵俊驚奇地看著左動,暗道吳老果然沒有看錯,左動不是屬於他們這個層次的人,反正現在的左動,已經不是自己能夠看清的了。

    和鐵俊分別後,左動上了一輛大巴士,這是一輛直接從n市開往m市的長途車。

    左動一上車,就在自己的鋪位上躺下,然後安靜地合上眼,進入到假寐的狀態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左動又蘇醒過來,神識宛如從最深沉的洋麵底下漸漸浮起,吸收到一口新鮮空氣,整個神智倏地一清。

    那是緣於一種莫名的警覺,似乎,在這車子周圍,多了些什麽東西,但到底是什麽,卻也說不清楚。

    在他思索的時候,車子猛地停下了。

    刹車太過突然,車內的大半乘客身體都劇烈前傾,好幾個額頭撞到了物體,發出痛呼,頓時間,怒罵聲、驚叫聲、嗬斥聲此起彼伏,好一片混亂的景象。

    過了一會,靠近窗口的乘客中有人叫道:“前麵……有,有死人,好多的死人……”

    眾人紛紛張頭往窗外望去,一片暗黑的荒野中,車頭燈照耀出的那圈昏黃光暈中,竟赫然躺著七八具屍體,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毫無半點生命氣息,而其身下的血跡散開一大灘,早已凝成紫黑。

    車內的人發出一陣驚慌的尖叫,幾個膽大的,終於鎮定下來,有人說:“司機,把門打開,我們下去看看。”更多的人立刻叫了起來:“這還看什麽看,打個電話報警,司機,我們還是快走吧。”此話一出,頓時附和者無數。

    “來不及了。”一個淡淡的聲音從車內浮了出來。

    眾人駭然轉頭,隻見到左動正從鋪位上緩緩坐起,他的眼睛裏閃動著寒光,冷冷地盯著窗外。

    司機心裏也是慌亂一片,顫抖著手想點火開車,沒想到發動機“喀喀”響了一陣,又熄滅了。

    一點碧綠的光焰在車窗外盤旋著,車門驀然開啟,微帶著清涼之意的夜風從外麵灌入,倒是讓車內的乘客神智清醒不少。

    左動悠然起身,走下車門,來到了這片荒原上。

    此時籠罩在荒野上的,是一股無名的陰森,且一直蔓延到車上,令車內眾人大氣都不敢出,心底不時升起陣陣冰寒。

    幾個大漢在左動之後從車上走下,打個招呼道:“兄弟,看出是怎麽死的嗎?”

    左動轉眼一望,出來的五個人個個身形魁梧,骨骼粗豪,手長腳長,一看就像是在道上混的,而且每一人眼中都精光閃爍,顯然有幾分真本事。

    “看不出有什麽外傷,但全身血液都凝結了,應該是被外來陰氣侵體而導致死亡。”左動沒有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地上的這堆屍體,其實是因為魂魄都被人抽光而死。

    五條大漢驚疑地走上前,將地上屍體翻來翻去,五人中的老大歎口氣,有點不忍地道:“死狀真奇怪,好象臨死前完全沒有掙紮,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表情,隻不過,這血又是怎麽從嘴裏噴出來的,奇怪呀……”

    夜空中傳來一聲呼嘯,三條人影忽然飛落下來,一看到地上的屍體,立刻有人大叫:“葉師兄,七弟八弟和衡天門的兄弟都死了。”

    左動冷眼一望,出現在地上的三個人年紀都不大,其中最大的一個約在三十幾歲上下,另兩個都隻有二十幾歲,不過這三個看起來應該是道門煉道,外表該會比實際年齡年輕點。

    被稱為葉師兄的穿著件皂白的道士服,長袍飄飄,臉上光滑如玉,頗有仙風道骨的模樣,望了左動與車上走下的那五人一眼,沉聲道:“幾位,你們可曾看見這幾人是被哪些人所傷?”

    那五人也都不是一般人,看出這三個道士的來頭不小,趕緊笑著說:“幾位,我們也是剛剛從車上下來,正在奇怪到底是什麽人做了這事。”

    那葉師兄的眼光一掃過幾人,心知這五個人雖然有點外家功夫,但拳腳之術粗淺,就算給他打也打不死自己門下的師弟,倒是左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年輕人,似乎也是道門中人呐!他暗暗測度著。

    這時候,車上的乘客都已經被眼前出現的狀況驚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在做夢,車子行到一半,發現車前的路上躺著好幾具屍體,然後又從天上飛下三個道士,這和電影中的情節有什麽兩樣?

    眼中所看到的,完全超出了理解範疇。

    大巴司機伸手使勁地揉擦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的眼裏出現了幻覺,車上倒有一大半的乘客和他的動作一樣,都覺得眼睛出了毛病。

    左動伸手一招,那在空中盤旋的綠色幽火飛落到他的掌上,神識微一滲入,一股充滿怨恨不甘的負麵氣息撲麵而來,饒是他心神牢固,也微微搖晃。

    葉師兄盯著他的眼神中出現一點驚訝,輕輕叫了一聲。

    “果然,他們的魂魄已經被吸到這裏麵。”左動皺著眉道。

    那葉師兄身形閃動,移至左動身旁,還沒近身就覺得一股強大的吸扯力從那點綠火中傳來,心神登時似要破體而出,他大駭之下雙掌護胸,口中“咄”地大喝一聲,渾身青光蒙蒙,似罩上一層光圈。

    “好厲害的東西,這難道是傳說中生長於冥界中的精魂火?”那葉師兄呼出一口長氣,心神未定。

    左動雙手捏動法訣,指尖輕輕一彈,“破”,隨著叱聲,幽火乍然驚起,化成一團拳頭大小,光焰猛地伸漲,隱約可見火焰中有幾條黑絲遊動。

    先天元氣在這個刹那,如滔滔江海灌入指尖,隨即外放,蓬然炸響中,幽火爆散,幾條黑線尚未脫出,就遭左動右掌攝入,輕輕一捏下燃燒起來,發出“劈啪”聲響。

    “攝魂絲,精魂火,這可都是冥界之物,噫,奇怪了。”葉師兄口中喃喃自語,帶著說不出的震驚神情,望著左動。

    其實讓他更震動的是左動所表現出來的力量,攝魂絲、精魂火都是生長在冥界至陰的處所,秉承千百年的陰氣,擁有攝魂奪魄的能量,即使是他門中的護法長老親來,也不能這樣輕易地化解,而眼前這個看上去年紀輕輕的少年,卻在舉手間將其破解。

    葉師兄暗暗搖頭,感覺看不透這個年輕人。

    左動可沒空理會他的感受,隨著精魂火的碎滅,攝魂絲被他收入掌中,在純陽火的煆燒下,化成幾縷輕煙,七八個元神立刻衝天飛起。

    葉師兄與另四人渾身一震,抬頭望向天空,那幾個元神仍在空中盤旋,似對倒臥在地上的本體留戀不已。

    “快去投生吧。”左動剛出聲,那幾個元神便發出幾聲哀叫,忽地隱沒。

    “小兄弟,還沒請教,在下葉橫,洞逸宗門下。”那葉師兄客氣地說。

    “洞逸宗?”左動不由得咧嘴笑了,這也太湊巧哩,竟會在這個地方碰到黃風的同門弟兄,點點頭,他伸手打出秘語,同時將黃風贈送給他的玉佩拿出一亮。

    葉橫驚喜地叫道:“啊,原來,原來兄弟你也是洞逸宗的朋友。”他太高興了。

    左動低聲傳音:“我是黃風的兄弟,你認識他嗎?”

    葉橫的神色立刻嚴肅起來,恭敬地道:“原來閣下是黃師兄的朋友,真是失敬哩,你該也是去參加萬法歸源大會的吧?”

    左動樂嗬嗬地,摸摸頭,笑道:“是啊,我是隨便去看看。”

    葉橫立刻把另四人拉了過來,給左動介紹認識,這四人都是洞逸宗的門下,分別叫作陳天、厲海生、嘉心、何慶,從這幾人口中得知,原來黃風竟是他們的大師兄。

    地上的屍體中有兩具是洞逸宗的門下,其他的乃是衡天門的弟子,本來他們是約好在這裏見麵的,沒想到剛到此地便發現這些人已經全死了。

    厲海生恨恨地道:“要是知道是哪些王八蛋幹的,我一定把他們殺了替七弟八弟報仇。”

    這個厲海生看起來性格比較鹵莽,不過很實在,左動在心裏打著評語。

    葉橫歎道:“幾位師弟,不要焦躁,能夠把七弟八弟和衡天門的眾位道兄輕易殺死的,絕對不是普通人,其修行當遠遠高過我們,我看還是先稟明宗主再做定奪。”葉橫是這幾人的師兄,頗有威信,他一說,馬上就沒有人開口了。

    這一行人沉默下來,葉橫心情也很不好,這屍體中有兩個都是他非常要好的師弟,他勉強笑著,對左動說:“左兄,我們先收拾一下,然後再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說著,他念動法咒,澄明的真火從他口中噴出,燃燒起地上的屍體,隻一眨眼的時間,全化成了塵煙。

    五條跟著左動從車上下來的大漢像五條木瓜,呆呆地看著這幾人,心裏一直都在嘀咕:“今天晚上是不是遇上鬼了?可怎麽這鬼還穿成道士的樣子,難不成是做道士太悶,索性變鬼來尋尋樂子?”五人臉上神情變幻,越想越是恐怖。

    左動一想,反正自己也不能在這車裏再呆下去了,索性就隨這幾個洞逸宗的弟子走吧,天南海北,反正也不會丟了自己。

    幾人招呼一聲,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地麵上的屍體也已經消失無蹤,那五條大漢木然走回車上,心裏還在迷糊著,看看車上的乘客,也俱是兩眼大瞪單口大張,一副驚魂未定的神情,不由地齊齊叫道:“媽的,真是撞上鬼了。”

    車上的人都打了個冷顫,急忙叫道:“司機快開車啊,這鬼地方,真是太邪門啦。”

    司機一個哆嗦,雙手顫抖著打開油門,車身一陣顫動,一溜煙地跑了。

    幾人在空中飛行,雲氣混合著漆黑的夜色,撲麵而來,夏季的潮濕空氣,帶著白天太陽蒸烤的熱度,令六人仿佛置身於蒸籠之中。

    不一會,葉橫帶頭降落在一座山頭上,左動的身形後發先至,倏然間已落在他旁,空遊術的神妙,盡顯無遺。

    葉橫眨眨眼,歎道:“唉,沒想到門中兄弟們一起出來,回去的時候卻少了兩個。”

    厲海生兩條濃眉緊皺,咕噥著說:“葉哥,我們不能讓七弟八弟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啊,怎麽著也得找出個凶手來。”聽到這句話,其他四人臉上都露出讚同之色。

    葉橫苦笑著說道:“能夠報仇的話,我怎麽會不幫七弟八弟報,可這個凶手的修行,絕對要遠遠地超過我們,那幾個衡天門的道兄可也不是吃素的,加起來不會比我們這幾人差吧,唉,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先通知宗主。”

    左動點點頭,這個葉橫遇事還算冷靜。

    陳天是個身材粗豪的大漢,這幾人中,就數他和死去的七弟八弟最熟,拳頭捏得“吱吱”作響,甕聲甕氣地道:“葉師兄,我阿天就是拚了命,也要找出凶手來,老七老八死得太慘,連元神都隻能重新輪回。”

    葉橫雙眉猛地一軒,他有點發怒了,沉聲道:“別讓左道兄看你們笑話,這算什麽,你們是對我這個師兄的決定不滿意?”

    這四人對於葉橫還是很敬服的,個個都低下了頭。

    左動嗬嗬一笑,揮揮手道:“自己人可別吵起來,葉兄,不如這樣吧,我們先探察一下,看到底是什麽人做的,反正到時打不過就逃。”

    “打不過就逃?”厲海生不樂意了,在他的腦海裏,可還從來沒有“逃”這個字,從來都是勇往直前橫衝直撞,什麽時候怕過人咧!

    像他這種想法在左動身上絕不會出現,不管是本身性格也好,還是處世經曆也好,讓左動得出一個結論,沒有實力,就別去和人硬碰,那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所以打不過就逃,在他而言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沒什麽好懷疑的。

    葉橫聽了左動的話,也有點啞然失笑,在煉道界中,名譽是第一位的,很少會有煉道者仗還沒打就先存著逃跑的念頭。

    “左道兄,你有沒有什麽好主意?”葉橫客氣地問。

    這洞逸宗的五人裏,也隻有葉橫的修行水平比較高,大概已到小乘期第三重風源境界,雖然離悟靈還有一段距離,但也算是相當不錯了,除此外的四人基本上都還徘徊在塵封後期,所以這五人中,也隻有葉橫能夠感覺到左動的修行水平遠遠在他之上,其餘四人,雖然對左動挺客氣,其實並沒有把他放在眼內,尤其是在聽到左動的一番大論後,眼中神色不約而同都有些輕蔑。

    左動沒有理會這些,嘿嘿笑道:“你看。”他一張手,一線黑絲從他掌中升起,冉冉飛升。

    葉橫一呆,隨即恍然大悟道:“哈哈,原來左兄留了一手,沒有將這攝魂絲全數煉化,攝魂絲中還帶著被攝入元神的氣息,該會飄回施術者手中。”

    左動點頭道:“葉兄說得對極,我正是這麽想的,來,讓我們看看是不是這樣。”黑線在空中拉長開來,化成一條淡淡的灰霧,忽地朝著西方射去。

    六人趕緊跟上,小心翼翼地禦氣飛行,生怕驚動了施術者。

    黑線很快飛進了一片黑壓壓的林子,忽然圍繞著一塊空地盤旋起來,那塊空地上,仿佛有一股力量在吸扯著它。

    左動忽然大叫一聲:“大家小心。”

    在葉橫等五人一愕的時候,強烈的冰寒氣息猛地從地底串了上來,刹那間,將幾人的身體都包裹入內。

    葉橫的修行較高,勉強一側身,翻滾著朝後退去,嘉心、何慶還在後頭,也沒受波及,陳天、厲海生就沒那麽幸運了,整個身軀仿佛被卷入颶風中,朝著那塊空地急速飛去。

    在兩人還沒做出反抗前,一股強橫異常的妖氣已經牢牢籠罩住他們心靈,體內的法力凝成冰,連手足都不能動彈分毫。

    左動雙眼中金芒乍閃,純正的先天元氣奔騰而出,電光石火間祭出撼天刀,強大的氣勢油然生出,湧向那塊空地,他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換了一個,誰也沒法把現在的他和剛才聯係起來。

    “混蛋。”他嘴裏怒叫著,撼天刀散放出強烈的金光,金光幾息間就把他全身罩住,然後他狠狠地撞向那塊林中空地,速度之快,甚至搶在了被吸進的兩人身前。

    轟然聲中,那塊空地上閃現出重重光影,一道光牆升起,擋在左動身前,本來仿佛被颶風卷入的陳天與厲海生忽然發現自己的手腳能夠動彈了,體內的力量活潑潑地運轉著,身形亦凝滯在空中。

    “快衝出這裏。”左動一邊朝著兩人大喊,一邊運聚起全身的力量,全部灌入撼天刀中,他明白,生死攸關的時間到了,這時候可不容他有半點疏忽。

    厲海生和陳天對望一眼,心裏被恐懼給填滿,這兩人心裏清楚,剛剛那股吸扯住他們身體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不是左動引開這股力量,很可能他們現在就已經像老七老八一樣躺倒在地上。

    葉橫的嗬斥聲隔空傳來:“快出來,你們在那裏,隻會影響左兄。”

    厲海生和陳天打個激靈,聽話地飛出林外,煉道高手間的爭鬥,可不像普通人毆鬥,可以憑仗人多取勝,如果修行相差很遠,隻會被對方利用來影響本方的人。

    強橫無匹的氣息仿佛一張巨網,籠罩在左動上空,那種力量,太恐怖了。

    左動有一瞬間隻覺得心神搖動,竟似不可自持。

    幸好他手中的兩件法器也變態到極點,撼天刀主攻,乾坤鏡主防,硬生生地抵擋住了若潮浪般波波襲來的大力,更重要的是,自從上次在倉庫外被那紫瞳人擊敗後,撼天刀與乾坤鏡與他自身心神間的結合更加牢固,心神微一撼動,馬上便平複下來。

    乾坤鏡光芒大盛,與撼天刀上的金芒連結成一片,左動滿頭的黑發朝空劇烈揚動,嘴角逸出一線冷酷的微笑。

    “好家夥,簡直不比那紫眼的差上多少!”任誰也沒法想到,一臉酷勁的左動,心裏正在狠狠地罵著那施術者的娘,如果那人真有直係女性親屬的話,那至少已在左動心裏被他非常“友好”地慰問上了千百遍。

    不過有一點左動很肯定,林中的這個施術者絕對不是那天遇上的紫瞳人,因兩者的氣息截然不同,紫瞳男子讓他感受到的,是若太陽般燦爛強烈的力量,而從這隱藏在暗處的施術者處透出的,卻是一股陰森至極點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