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話角鬥場

    唐克調勻呼吸，將刀劍分別插入左右腰間的劍鞘中，他沉著臉，昂朝著山寨的方向走去。前麵的土著嘴裏念念有詞，紛紛讓開了路，後麵的土著則堵住了唐克的去路，但並不像是怕唐克逃走。土著們不再揮舞兵器，倒像是一支送行的隊伍。唐克跟土著之間語言不通，路上並無交談，他刻意放慢腳步，趁此機會恢複一點氣力。他無法確定孤身前往土著山寨會是什麽下場，如果能唬住土著們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但也可能被土著處死。

    在土著們的簇擁下，他走回了土著的山寨，穿過由木籬組成的大門，來到幹燥的大路上，前麵各個岔路通往不同方向。

    山寨內的土著們一看到唐克便嗷嗷直叫，唐克覺得這像是猴群的叫聲。更多的土著從山寨內湧出來，用兵器的尖端指著唐克，把唐克當成獵物或者敵人，土著婦女跟孩子則躲到了屋子裏，通過門縫偷瞧。很顯然，土著覺得唐克的樣子跟裝扮都很新奇，他們好奇地盯著唐克不放。

    護送著唐克的土著們則開始拚命解釋，並多次提到“賽因哈哈”這個詞。其他土著聽到這個詞之後，態度明顯變化。

    唐克在原地站定，皺眉看著那些要用兵器刺過來的土著，他等待了好久，土著們這才繼續往前走，並給他指引方向。他有一種預感，預感即將見到土著的酋長了，事實也確實如此，他被土著帶到了一棵大樹前，這棵樹十分粗壯，就算五個人也無法環抱。這棵樹是整個山寨的中心，上麵蓋著一棟樹屋，以高人一等的姿態俯視整個龐大的山寨。

    土著們在大樹周圍停下，高呼著相同的口號，跪拜在地。他們以恭維的姿態迎接這裏的王。

    部落酋長走了出來，讓唐克略感訝異的是，酋長竟然是個女人，不過他隨即想起母係部落這個詞，便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了。

    女酋長體格要比同族更加敦實、高大，唯一能突顯她是女性的地方就是隆起的胸部。她的左右耳有更多的耳孔，上麵懸掛著各式各樣的耳環，她帶著獸角麵具，眼窟窿裏投射出冷淡的目光，她的身上滿是彩繪，穿著獸皮胸衣跟草裙，腰帶上點綴著一顆獸骨頭顱，左手上握著一根鑲嵌著紅寶石的獸骨權杖。

    土著們拜服在女酋長麵前，爭先恐後地交代所知的情況，女酋長一會兒追問，一會用古怪的目光審視唐克。

    唐克聽著不知所以然的對話，心裏七上八下的，他趁此期間使用了調查術，得知女酋長並非什麽強者，隻是地位尊貴而已。

    女酋長接下來有所動作，她高舉權杖，指了一個方向。土著們跪拜著，似乎在歌功頌德，然後紛紛起身，擁簇著唐克，順著女酋長所指的方向走去。

    唐克已經是騎虎難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他默然往前走，這次來到了一片由非常高的木籬笆圍成的木門前。

    七八個土著上前才能拉開木門，裏麵竟然是一片開闊的空地，不僅用高聳的木籬笆隔開，並且向下掘地三尺，讓空地與周圍隔絕。在空地入口的兩側，分別有一條通往看台的階梯，兩邊有許許多多的椅子，可供人們坐下。

    唐克覺得這裏像個角鬥場，他在門口站定，可是後麵的土著並不往前走了，而是不斷出言催促。他猜測，也許女酋長是希望他能在這裏展示一些什麽，他走了進去，在空地的正中間站定，他環顧四周，現許多緊閉的門，並聽到了身後大門關閉的聲音，這樣一來，他便被關進了封閉的空間內。

    從一些門中傳出野獸的嘶吼聲，還有爪子抓撓的聲音。

    女酋長走到了看台最高處，宣讀著什麽。其他土著在周圍站定，他們居高臨下地看著場地中的唐克，出興奮的呐喊聲。

    唐克現自己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周圍火熱的目光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條鬥犬。

    女酋長喊了一句，周圍的土著安靜下來，集體默默地注視場中。嘈雜的聲音減弱之後，幾個土著拉動機關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在絞盤與繩索的帶動下，一扇門被打開了。在黑黢黢的空間裏，驟然亮起一對寒光，裏麵的瞳孔就像是毫無感情的石頭子，冰冷，且生硬。

    它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以四肢著地，每一根指尖都像是海盜義肢上的鉤子，它是一隻野獸，論外形有點像狼，但明顯是這個世界的特有品種，更加高大一些，嘴部也稍短。

    已經不需要什麽說明了，唐克用了調查術，得到了野獸的底細，係統沒有過多的說明，這隻是再普通不過的野獸。他明白這隻是一個試探，拔出了彎刀，衝上前，痛痛快快地給了狼一刀，正中狼的腦門。

    狼鳴噎一聲，四肢在地上刨了幾下，殷紅的血液匯成血流，從傷口裏流出，它倒在了血泊裏，沒了聲息。

    唐克沒有露出得勝該有的表情，這頭狼本來就無法給他造成威脅，他回頭望向高處的女酋長，用眼神傳達著自己的意思，他的眼神充滿挑釁，如果要用武力證明什麽的話，還是直接一點吧。

    女酋長戴著麵具，看不出表情，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下達新的命令。隨著女酋長一聲令下，其他的土著出興奮地高喊，他們目光灼灼地望向場內最寬闊的大門。

    在人聲鼎沸的呼喚中，那扇沉重的門被拉起，出嘶吼般的摩擦聲，從門掀起的縫隙中衝出爛肉的腐臭味，那是死亡的味道。

    唐克舔舔嘴唇，他知道正菜上來了，他必須贏，贏了才能扭轉局勢，他的人生就是要一直贏下去

    這就像是一扇通往地獄的門，開啟之後，能看到一個虎踞在陰影中的陰影，他仿佛比陰影更加黑暗，與毀滅為伍，並且缺少理智。他邁著誇張的大步走了出來，第一步就讓地麵開始顫，他的出現引燃了全場土著的情緒，高呼聲蓋過一切。他彎腰走到陽光下，投下遮天蔽日的影子，將渺小的唐克籠罩在內。他低著醜陋的大腦袋，用混沌無神的眼睛盯著獵物，他張開了嘴，露出黃色的獠牙，仿佛在抱怨獵物太小，還不足塞牙縫。他骨節粗大的左手裏握著一根石柱，就跟唐克先前遇到的那種一樣。

    唐克用了調查術，對方仍是普通的人族，可是出現了返祖現象，覺醒了一部分巨人血統，變成了現在高如大山的樣子，這個傻大個是個三階野蠻人，沒有什麽特殊能力。他的麵色趨於嚴峻，如果是在全盛狀態下，他有把握殺死這個傻大個，但是他現在很疲憊，剩餘的體力隻可以施展一次劍技，而法力也已經耗幹了，連一個火球都不出來。無奈之下，他借助於另外一個助力，在兜裏快摩擦幾下。

    一縷黑煙翻滾而出，在地上盤旋轉圈，迅地形成一個魔法陣。一個肌肉虯結的身影站了起來，正是食人妖，他回頭望了一眼主人，用意念詢問緣由。

    唐克拔劍指向前方，意思簡單明了。

    食人妖毫無怯意，也拔出了自己的蒼白骨刀，壓低身體凝聚力量，如火的鬥氣熊熊燃起。

    土著們看到這一幕，再次為之驚愕，紛紛出驚呼，他們仿佛是在看著一個神跡，很顯然，土著們沒辦法從另一個位麵召喚出生物。

    巨人似乎看食人妖非常不順眼，一躍而起，掀起一陣煙塵，他舉起石柱，照著食人妖的位置，重重地砸了下去。他砸了一個空，將柱子插入了土中，不過他再一用力便拔了出來。

    “迂回夾擊，沒有把握之前不要出手。”唐克在腦海中叮囑，整個人在煙塵中飛穿梭。

    食人妖依言而動，化作一道紅色身影，在巨人的大腳邊繞行，時而用刀刺擊挑釁。巨人被弄得團團轉，抬起大腳去踩踏食人妖，他隻需一腳猜中就能讓食人妖變成熱乎乎的肉餅。有一次，食人妖在巨人的腳底板下打滾躲避，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唐克也沒閑著，他跟食人妖一樣迂回進攻，在生死線的左右跳舞，一個判斷失誤都會在巨人的棍子或者腳下喪命。他與食人妖偶爾能捕捉機會刺傷巨人，不過巨人的表皮就跟鱷魚皮一樣結實，隻能刺破皮流點血而已。

    巨人被兩隻“老鼠”逗弄得了怒，雙目赤紅，仰天狂吼。他暴跳如雷地瘋狂進攻，用石柱席卷眼前的一切，他甚至連看台區的木板都砸爛了，他每次被放出來都是這種結果。

    同一時間，唐克跟食人妖從左右兩邊打滾前進，躲過巨人的攻擊，他們倆都是單膝跪地的動作，與身後的巨人背對背。唐克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在腦海中喝道：“全力進攻”他將刀劍插入地中，雙手抱住，呈現托舉狀。食人妖明白了唐克的用意，一腳踩在唐克的手上，借力向上飛躍而起，翻個跟鬥落在了巨人頭頂，他以全力一刀猛力砍下，這一刀正中巨人的後背，撕開一道血紅的口子。

    巨人暴叫一聲，用手去抓背後的食人妖，但是一下抓了個空。

    食人妖緊握骨刀，他全力重心向下，身體飛墜落，將傷口繼續擴大，可惜的是，他的這次進攻無法傷到巨人的內髒。他半空拔出骨刀，落地後直接向前竄出去，逃出巨人的攻擊範圍。

    巨人使勁抓著背後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的大手，他四處尋找罪魁禍，看到食人妖之後，像是一座崩塌的大山一樣壓了過去。他在憤怒之下，度更快，力道更猛，仿佛沒有東西能夠阻攔他。

    唐克跟食人妖繼續用這個套路進攻，一邊迂回，一邊伺機去刺傷巨人後背的傷口，他們隻能通過疊加攻擊來撕開巨人的皮肉。沒一會兒的功夫，場地上已經灑滿鮮血。看台上的土著們瘋狂呐喊，全然不顧這場決鬥帶來的危險。隨著時間的流逝，唐克麵臨了一個棘手難題，食人妖的召喚是有時間限製的，現在馬上就要到達極限了，食人妖走後，他將不得不獨自麵對一個狂魔亂舞的巨人他一咬牙，決定在食人妖消失前拚一把，力求將巨人一舉擊殺。

    “你去當誘餌，跳到他的手臂上，讓他抓住你。”唐克果決地下令，他要利用食人妖來完成這最後一擊。

    食人妖沒有絲毫的遲疑，他做為召喚生物有著絕對的忠誠，就算是一個自刎的命令都不會抗拒，更何況去當誘餌。他停住了逃跑的腳步，巨人粗壯的手臂在後麵落下，砸在土地中。他丟下骨刀，趁機轉身跳到巨人的手腕上，手腳並用，死死抱住這跟手腕。

    巨人見狀大怒，丟下石柱，猛然抓向食人妖。

    唐克賭上全力，他衝著木壁跑去，一腳踩在木壁上，一鼓作氣地跑上木壁，他在木壁的半截腰上停頓了一下，此時他已經達到了極限高度，但還不夠。他在木壁上猛地一蹬，身體倒飛出去，他情不自禁地出大吼，眼睛裏隻看著鮮紅的傷口，在空中全力高舉刀劍。

    巨人抓住了食人妖，用力捏了下去，食人妖渾身出骨骼斷裂的聲音，但是食人妖忍著不出聲音。巨人瘋狂地加大力氣，可是手心裏忽然一空，食人妖變成了一縷黑煙，沒了蹤影

    唐克在攻擊的同時解除了對食人妖的召喚，他可不想失去食人妖這個稱職的保鏢，他手中的刀劍準確地刺中了巨人背上的傷口，深入，再深入，劍氣出嘶鳴，扯開巨人的血肉，鋒利的劍尖終於抵達了巨人的心髒，將其無情刺破。血像是不要錢似的，汩汩地湧現出來。唐克洗了一個血水浴，將一刀一劍刺入更深，直到他雙臂軟為止。

    巨人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大嘴裏出雷鳴般的轟隆聲，血水從獠牙的縫隙流下，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抖動著山一樣的身軀，猛抓著背後的傷口。

    唐克已經跳到了地上，咬牙跑到場地一邊，大口喘著粗氣，緊盯著巨人的一舉一動。

    巨人將腥月彎刀拔了出來，彎刀在他的手上就像縮水了似的，有點小的可憐，他拔出之後並沒有減輕痛苦，反而喊得更大聲了。周圍的土著們露出驚恐的目光，張大了嘴巴，就連女酋長也激動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巨人跟醉酒了似的，在場地上走了幾步，並掄著胳膊，為生命盡頭再添一點彩頭，最後他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叮你殺死了一名強者，屬於海盜行為，增加32o獎勵點。”

    聽到這聲係統音，唐克才長舒了口氣，拖著身體走到場地當中，撿回了彎刀，並爬到巨人屍體上拔出摩爾長劍。他環顧四周高處，土著們了無聲息，他高舉刀劍，彰顯著自己的力量，可是他的動作在抖，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現在就躺下睡覺。

    女酋長指著下麵的唐克，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言論。唐克的心懸了起來，生怕女酋長下令開門，再放出什麽怪物。

    不過還好，女酋長也說著有關“賽因哈哈”的話題，仿佛認同了什麽，而沒有再開啟任何大門。幾個門內仍然在傳來各種吼聲，應該是被濃鬱的血腥味所吸引。土著們沒有再為難唐克，反而開啟大門，一齊夾道歡迎，女酋長下台來到唐克麵前，宣布了一大套話。接著，唐克受到了一定的禮遇，被帶到房間裏休息，還得到了水果跟古怪的食物。

    唐克再次被叫出去之後，被帶到一處場地。這裏就像是要進行什麽儀式一般，土著居民在下麵站立，女酋長站在高台上，兩旁有點著火把的架子，她的身後有一個桌子，上麵擺著什麽還看不清。唐克心裏犯了嘀咕，不知道女酋長這是要幹嘛，該不會是拿他祭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