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話 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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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8話雲海

    人們所熟知的飛梭海流隻有九條,這九條海流的傳送終點,無一例外都是另一片海域。也許那片海域是未知的,而且極為遙遠,但總歸是一片海。這個推斷讓很多人信服,從常規來思考,飛梭海流那種跳躍時空的力量,應該來自於大海的賜福,那麽起點跟終點都應該是大海才對。

    但這隻是個推斷罷了,誰也不敢保證是絕對的,至少黑珍珠號就打破了這個推斷。

    黑珍珠號通過一條遙遠的異空間,當再次回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已經不是在海上了——不過,好像也不像是在6地上。

    唐克在進入空間隧道之後陷入了昏厥,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正在熟睡的伊麗莎白,那側臉的線條非常讓人心動。他尚處於剛剛醒來的半昏沉狀態中,就這樣欣賞了一小會兒,還想去碰一碰那側臉一下。但隨著渾濁的腦海變得清明,關於昏睡前的記憶猶如電閃般覺醒了。

    “飛梭海流”

    他急忙從甲板上坐了起來,環顧四周,還是熟悉的黑珍珠號,甲板跟護欄都被黑色角質包裹,表皮帶有藤蔓狀的觸須,那群呆頭魔獸也都在呼呼大睡,鼾聲如雷。風呼呼而過,帶著一股寒意。這艘船還鼓著滿帆,正在飛前進。他向更遠處眺望,並起身站立,讓視線延伸出去,這一下,他看到了不熟悉的景象。

    這艘船漂浮在某種白色物質上,從船底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滿眼都是這種東西,外觀看上去就像是濃稠的雲朵,或者棉花糖。這種白非常純粹,就跟白紙一樣,毫無汙染。這些白花花的絮狀物起起伏伏,有高有低,高的部分像是小山包,矮的部分深陷下去。

    白色的海?

    經曆過各種不可思議之事的唐克,麵對這樣的景象,還是受到了震撼。

    隨後,他受到了更大的震撼,因為他看到了跟往日不大相同的太陽。照理來講,太陽應該高高在上才對,可是現在太陽的位置有點怪,比往日低了很多。

    他深吸了一口氣,企圖用更大的氧量刺激腦袋,好讓腦袋更清醒一些。這個舉動讓他現,空氣比以往稀薄許多,按照原有的呼吸頻率,根本無法滿足自身需求。

    白色的海洋,比平時低很多的太陽,再加上稀薄的空氣……這三個要素加到一起,將唐克的思維拉到了白日夢一般的答案上去。

    “這裏該不是天上吧?”

    他露出了非常滑稽的幹笑,嘴巴一咧,額頭滲出汗珠。如果他腳下的是蒼天號,此時一定會安心許多,但可惜的是,他腳下的是黑珍珠號。他要驗證這個大膽猜測是否屬實,開始用心念控製黑珍珠號,他所在的左舷船身立即伸出幾根觸須,進入“白色海水”中挖掘一番,觸須將測驗成果呈了上來,幾根觸須聯合捏著一小塊白色物體。

    目測來看,這就跟一大團白色黴菌似的,但稍稍厚實一些,也許用海綿來形容更恰當。用手來捏的話,倒是意外的結實,再用力的話,會從裏麵滲出濕漉漉的水。他反複把玩幾下,白色物體就漸漸消散了,隻留下一手微涼的水漬。

    唐克從未見過這種東西,這有點像是白雲跟水的結合物,而且趨於固態。雖說白雲本來就是水跟其他物質混合的,不過普通的白雲哪會有這麽大的含水量,如果是烏雲的話,水多一點倒是正常。

    雖然想不通,不過在這個如夢似幻的世界尋求“正常”顯然是非常愚蠢的事情,這個世界有著迥異於常理的規則。

    幾乎可以斷定這裏就是天上了,認真看的話,不僅是太陽,就連頭頂的天幕看上去也比往日要低。在天上,還能看到泛白的星辰,不過非常淡。如果在夜晚用這個角度來欣賞群星閃耀的話,一定是非常漂亮。

    說起來,唐克身在亂流海的時候還是晚上,但一睜眼就到白天了,看來通過空間隧道也是要花費時間的。

    驚歎了沒多久,他便冷靜了下來,當務之急應該是先搞清楚身在何處,不僅要確定高度,還應該確定坐標。他進入了海盜王係統中,可一看便傻眼了,界麵竟然呈現出暗淡的灰色。

    “由於出大海1ooo碼的範圍,遊戲係統絕大部分功能將失效,不過人物技能仍然可用。當靠近大海1ooo碼的時候,遊戲係統會自然恢複。”

    對於這個限製,唐克是很熟悉的,由此看來,船底下這種濃稠濕潤的白雲不算是海水。這種限製,主要是針對招募功能上的,海圖仍然可以查看。點進去之後,他現自己位於浮冰海上方。浮冰海緊鄰美夢海,從這裏航行到亂流海大致需要四個月的時間,由此可見,這一跳所橫跨的距離有多遠。

    顧名思義,浮冰海是一片冰冷的海域,海麵上都是連綿的冰山,如果順著寒氣逆行北上,便能到達凍土大6,那裏相當於這個世界的北極。獸人在很久以前戰敗之後,被聯軍驅趕到凍土大6生存,時至今日,獸人早已在那裏建立了龐大的國度。他們靠狩獵為生,與惡劣的氣候作戰。因為土地貧瘠的限製,獸人這麽多年都沒有什麽大展。

    唐克鬆了口氣,隻要沒有離開這個世界,就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他身為四階劍士,體魄強健,不畏寒冷,所以到了這裏也沒有太大感覺。現在細細感受一下的話,這裏的風確實帶著凜冽的涼意。從這股冷勁兒來看,很符合浮冰海的風格,再加上這裏海拔高,讓寒冷程度更上一層樓。

    基本情況雖然弄清楚了,但眼下也沒什麽好對策,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脫下外套,取出裏麵的私人物品,俯下身,將衣服溫柔地蓋在了伊麗莎白身上。他坐在一旁,深情款款地凝視著猶如嬰兒般熟睡的伊麗莎白,那彎彎翹翹的黑睫毛真是太漂亮了。

    這艘船上現在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剩下的都是呆頭魔獸。這實在有點孤立無援,如果穿越的時候,船上有一隻龍鷹的話,唐克可以立即擺脫現在的窘境。但那個時侯龍鷹一直都在天上飛,因此沒能一起穿越到這裏。

    但轉念一想,這樣的二人世界也不錯,可以沒有外人打擾,靜靜地呆在一起,熟悉著對方的一呼一吸,讓心跳的頻率更加接近一點。

    他的想法倒是挺詩情畫意的,不過注意到她身上剛剛凝結的傷口後,那些想法通通滾到天邊了,他急忙輕拍著她的臉頰,喊道:“快醒醒,得趕緊給你治療傷口了。”

    伊麗莎白悠悠轉醒,眨了眨眼睛,起初顯得有點慌亂,但看到唐克的臉之後,明顯安定下來了。

    “這是哪?”

    唐克笑了出來,這是一個多麽難以回答的問題啊。

    “我說出答案之後,你千萬要冷靜,可別把我一把推到下麵。”

    “恩?”她的雙眼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們來到了天上,船底下是一片雲海,太陽就在頭頂不遠處。”唐克扭頭四處看了看,“這時候要是有隻鳥什麽的飛過去就好了,一定會讓我的話更有說服力。”

    出人意料的,伊麗莎白僅僅是停頓了幾秒,很快就接受了唐克的答案。她用苦中作:“我小時候就幻想過某一天要是能飛到天上該多好,沒想到真的能有實現的一天。”

    唐克略感意外地問道:“這麽容易就相信我的話了?”

    伊麗莎白指了指胸前稍稍靠上的傷口,反問道:“你會在我這個時候糊弄我麽?”

    唐克露出微笑,確實是這樣,他就算撒謊也會挑時機的,看著伊麗莎白現在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實在沒什麽心情撒謊。他跟她的目光交匯到一起,立即便黏住了,難以分開,他在那雙清澈如潭水,璀璨如藍寶石的眼睛裏看到了情愫。

    就算這樣對視一整天,他也不會膩味,但他還是起身道:“好了,詳細的一會兒再說,先給你治療傷口要緊。”

    伊麗莎白回過神,點點頭,起身時很小心,避免碰到傷口。

    唐克將那些還在熟睡的呆頭魔獸都踢了起來,命令它們注意警戒,並收起半帆,以慢前進。如果航行太快,容易跌入“坑”之類的危險地段,如果駐足不前,又可能陷入柔軟的雲海中,墜落下去,所以緩慢前進才是最穩妥的方案。

    伊麗莎白在往前走的時候,打量著這艘黑珍珠號跟船上的呆頭魔獸,露出充滿疑問的表情,不過沒有當場詢問。

    他們來到船長室,關上門,又拉起窗簾,這個房間成為了讓人倍感安逸的封閉空間。

    唐克點燃了掛在牆上的玻璃燈,屋裏重新變得明亮起來。

    伊麗莎白不用人吩咐,已經大大方方地坐在床邊,解開了身上殘破的船長服,露出雪白的肌膚跟帶著花邊的淡黃色胸衣,在她的肌膚上,有一道刺眼的傷口。她的傷口隻有兩處比較嚴重,一是胸脯以上的這道,二是胳膊上那道。在脫衣服的過程中,她表現得很坦蕩,可是身體還是忠實地表現出了女人羞澀的天性,泛起迷人的紅暈。

    唐克檢視了一下那傷口,還好不太深,他注意著她的表情,生怕自己的手弄痛她。他從兜裏翻找著聖水,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跟她碰麵的情況,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給她治療傷口。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碰麵的時候麽?那次也是由我給你包紮傷口,不過那次是背麵,這次換成正麵了。”他看著她的眼睛笑道。

    伊麗莎白並不示弱地揶揄道:“我有胸鎧保護,管你是正麵還是背麵,都能讓你這個色鬼占不到便宜。”

    所謂的胸鎧,自然指的是那件誘惑十足的淡黃色胸衣了,雖說把這東西比作胸鎧很有氣勢,但事實上,這個胸鎧實在是有點不合格的感覺,壓根沒能保護住主人的一身*光,特別是那道豐腴並深不見底的乳*溝還露著呢。

    “老天保佑,幸虧這一劍沒傷到你胸鎧裏的小白兔。”唐克將聖水小心翼翼地倒在她的傷口上,他的【兌換】功能也受到了限製,這種聖水可是用一瓶少一瓶。

    “小白兔?”伊麗莎白愕然一下,但很快明白了這個暗喻,她白了唐克一眼,“要是傷到了你就不會救我了是吧?”

    “怎麽會。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會去救你的。”唐克信誓旦旦地說。

    “就會說漂亮話。”伊麗莎白嘴上哼哼著,但明顯臉上在笑。

    唐克一邊用幹淨的手帕塗抹著聖水,一邊詳細說明了周圍的情況。伊麗莎白表明從未聽說過漂浮在天空的海水,對於這裏也一樣茫然不知。兩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卻都沒有聽過這樣一個地方,可見這裏罕有人知。

    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到處尋找回到下麵的辦法。對於目前的處境,唐克心裏是有點坎坷的,不過表麵還是裝成胸有成竹的樣子,他這樣逞強也是為了讓伊麗莎白能夠安心點。

    伊麗莎白身上的傷口都塗上了聖水,接下來到了包紮環節,雖說她自己也能包好,不過還是放手讓唐克來做。這種親昵的互動,讓唐克心裏倍感甜蜜。

    “你的手怎麽了?看上去可不像是手套。”伊麗莎白憋了一肚子疑問,先從這隻猶如黑色獸爪般的手問起了。

    “讓你害怕了麽?”

    “讓伊麗莎白害怕的東西,這個世上還沒有出現呢。”

    唐克喜歡伊麗莎白的勇敢,他擼下袖管,露出手掌末端,能夠清楚地看到,普通肌膚是慢慢過渡到黑色利爪的,證明這確實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伊麗莎白的目光閃動了幾下,歎氣道:“這一年多來,你一定吃了許多苦頭吧?”

    唐克毫不在意地笑笑,放下袖子,繼續給伊麗莎白包紮,期間又講了許多自己的事情,其中便包括這黑色爪子的來曆。當然,他自己還是很不喜歡別人稱呼這為“爪子”的,但是連他自己都沒什麽借口反駁。

    伊麗莎白握住唐克的黑手,那手猶如堅硬的鋼鐵,帶著冰一樣的寒意,她將黑手貼到臉頰上,柔聲問道:“有觸感麽?”

    “當然有,你的臉摸起來很舒服。”

    “那就好。”伊麗莎白閉上了眼睛,仿佛要用自身的溫度去捂熱唐克的手,“昨天你對著那麽多人喊出‘我一定要帶走這個女人’,我當時真是非常感動,謝謝你能對我這麽好。”

    唐克看得出伊麗莎白動了真情,他感覺非常高興,順勢問道:“那你願意跟我當一對亡命鴛鴦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