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話亂劍轟殺

    唐克臉色冷酷至極，他親眼看到獨眼被打倒在地的景象，心中的激起無盡的怒火，直衝頭頂。他仿佛置身於火爐之中，身體灼熱狂躁，一刀一劍嗡鳴不止。特別是那柄咒刃，催動著他鉤心奪魄的殺意。

    不過，憤怒歸憤怒，唐克在發泄憤怒的同時，卻沒有盲目參戰。

    首先，唐克使用調查術探知蛇皮客的老底，了解到蛇皮客的斤兩，以及身後金胡子的背景。接著，唐克以個人的名義發出決鬥邀請，這樣一來，就撇清了雙方身後的厲害關係，這隻是個人與個人的決鬥，賭上的是個人的名譽尊嚴，與其他勢力無關

    也就是說，唐克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可以盡情展開虐殺，釋放心中的熊熊怒火

    “蛇皮客，你發什麽呆？我問你，你有沒有膽量跟我決鬥？”唐克冷言冷語地挑釁道。

    蛇皮客卻不受挑釁，而是冷靜地考慮前因後果，他仗著身後金胡子的龐大勢力，想要借著機會，將惡龍海盜團收編到麾下。唐克的消失，使惡龍海盜團群龍無首，對於收編大有幫助。可是唐克現在又出現了，是個麻煩，還不如趁機鏟除，為這次的收編創造有利條件

    雖說不知道眼前這人是不是真的唐克，可東方人在這裏本就稀少，再加上獨眼的激動表現，應該差不了。

    金胡子大人之前欽定唐克來完成兩船決鬥，但今天已經改變主意，讓獨眼來代替。所以說，殺掉唐克不會惹怒金胡子大人。在傳聞中，唐克不過是一名四階劍士而已，想要殺掉是很輕鬆的事情。

    先除掉眼前的唐克，震懾惡龍海盜團的人，再以雷霆手腕，將收編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

    蛇皮客打定了主意，陰笑道：“既然你有心送死，我就給你這個機會我接受你的挑戰，不過，這得是一場生死鬥，你我之間，今天隻能有一個人活下來”

    “正合我意”唐克冷然一笑，他已經想好了這一戰的策略，當即便施展開來，暗自運行法力，嘴中飛速念誦咒文，背後的法杖受到感應，立即黑氣浮現。

    “不知死活的黃毛小子”蛇皮客挺著蛇柄劍，以蛇走遊龍的步法，瞬間殺到唐克身前，作勢就要一劍挑了唐克。

    兩人心思轉得極快，戰鬥的動作更是瞬息而至。

    獨眼害怕唐克不敵，本來要出言阻攔，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相比之下，門口站著的一名精靈少年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淡淡地蔑視著屋裏的情況。

    唐克一心多用，在念誦咒語的同時，身形向後倒退，持雙刀護住身前，並溝通手腕上的凝影邪劍，製造出五道劍氣，輔助防禦。

    蛇皮客向前急刺，施展了一招名為“龍蛇飛動”的劍技，周身勁氣凝聚成一條蛇形虛影，纏繞於劍身之上，這一劍刺出去，縱然劍身沒能刺到敵人，這條蛇形虛影也能進一步展開出擊。這一招旨在連環進攻，讓敵人防不勝防。他對於這一劍寄予很大厚望，可是一劍刺出，卻撞在了若幹道劍氣虛影上麵。兩者相撞，鬥了個旗鼓相當

    “咦？”蛇皮客驚異不定，心下狐疑，唐克隻是四階劍士，怎麽可能瞬間製造出這麽強勁的劍氣？這幾道劍氣的質量，儼然已經到了五階劍士的水準

    唐克念誦的咒語何其簡短，隻需爭取這瞬間的機會，就足以念誦完成。他兩眼一瞪，恐懼術的效果釋放出去。

    蛇皮客立即中招，在他的眼裏，唐克與周圍的景象瞬間融化扭曲，變得猙獰恐怖，在血海飄零之中，竄出栩栩如生的一頭邪異猛獸，直撲而來。伴隨而至的，還有鋪天蓋地的恐懼感。他驚叫了一聲，渾身發顫，握劍的手都鬆了幾分。

    五階劍士畢竟是一步步苦修出來的，心智堅強，恐懼術的效果有限，隻能讓蛇皮客一慌神而已。

    但這一瞬間對於劍士來說，已經足夠漫長

    唐克積蓄了足夠的殺人之劍，在他身後，足足七十一道劍氣聞風而起，紋絲不動地停在半空中，猶如七十一道炫目白光，這些劍氣鋒利無比，能跟精品級寶劍相媲美。他臉上的厲色一閃而過，眼神凶惡無匹，眉頭間凝如龍爪，發出了一聲暴喝。

    “給我死”

    七十一道劍氣無情射出，在同一時間，一齊釘在蛇皮客的身上，將蛇皮客射成了血篩子。劍氣去勢不止，接著將酒館木牆也一並射穿了，這才沒了蹤影。

    蛇皮客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他身上就沒有一處完好的，仿佛一個紅色的破布娃娃，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一招製勝七十一道劍氣將蛇皮客亂劍轟殺

    按理來講，四階劍士縱然再強，也不可能這麽利落地殺死五階劍士，雙方的實力差可是一道鴻溝。但問題是，唐克並非僅以四階劍士的身份在應戰，他兼之還有術士的犀利技能那種讓人瞬間慌神的恐懼術，是陰人的絕佳手段。唐克巧妙混用兩個職業間的技能，再加上凝影邪劍這種傳奇級寶物的幫助，能夠滅殺五階劍士絲毫不足為奇。

    術士是極為稀缺的職業，誰僥幸成為術士之後，都得樂得找不到北。這職業陰險強大，不過萬般法術也都艱澀難懂，想要領悟需要花費一番心力。術士學這些法術都得花費畢生時間，又哪有閑暇去鑽研什麽劍技？因此，當今世上會玩劍的術士，隻有唐克一人。

    唐克借著係統的幫助，打破了傳統常理，成為了恐怖的雙職業者。隨著他兩個職業的同步變強，兩個職業的互補效果也會愈加顯現。

    “叮你殺死了一名強者，屬於海盜行為，增加450獎勵點。”

    蛇皮客一死，唐克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他走向前，腳踏血跡，再一看蛇皮客，竟然還有一口氣在。

    雖說還沒氣絕，但蛇皮客確確實實是死了，心髒已經停止跳動，隻是還能動動，說兩句話而已。

    “你、你不是四階劍士……”

    “不，我是四階劍士沒錯。”唐克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的屍體。

    “我、我不想死，救我……”

    “後悔了？”

    “恩。”

    “可惜，晚了。你忘了你剛才說的話麽？我們兩個人隻能活下來一個。”唐克冷哼一聲，抬起腳，踩在蛇皮客破破爛爛的胸口上，那一身漂亮的紋身也早就報廢了。他用力碾壓幾下，蛇皮客嘴裏流出汩汩鮮血，眼睛瞬間失神，沒了聲息。

    唐克隻覺得身心舒暢，俯下身，將蛇皮客身上的蛇柄劍收了。在調查術資料上，蛇皮客身上最好的就是這柄劍，是傳世級，帶有一個卑鄙陰險的劍靈。雖說蛇皮客身上還可能有點其他寶物，不過品質不會超過這柄劍，不值得再去費力翻找。唐克不屑於再看地上的屍體，回過頭，笑吟吟地望著闊別已久的獨眼。

    “我離開的期間，真是辛苦你了。”

    獨眼見證了唐克瞬殺蛇皮客的全過程，處於又驚又喜的狀態，半天說不出話來。

    唐克情不自禁地走到兄弟麵前，抬手按住那寬厚的肩膀，使勁捏住，又說了聲謝謝。

    獨眼這才回過神，微笑道：“累點倒是沒什麽，不過因為你不在，海盜團裏的崽子們成天唉聲歎氣，一個個就像娘們似的，實在討厭。”

    海盜團裏的人彼此牽掛，就像是一張蜘蛛網，緊密相連。

    唐克一想到自己被這麽多人惦念，心受感動，說：“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玩消失了。”

    獨眼笑著聳肩道：“再玩消失也行，不過得把整個海盜團的人都帶上”

    兩人相視一笑，擁抱到一起，唐克使勁捶了獨眼的後背兩下，這才作罷。

    獨眼想起了什麽，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凝重地望著蛇皮客的屍體，擔憂道：“他是金胡子的人，你把他殺了，肯定會惹來**煩。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吧。”

    唐克卻不這麽認為，他輕鬆地說：“逃跑反而顯得心虛，我們就呆在這裏不走，等金胡子的人找上門來再說。你放心，我有對付他們的說辭。”他看獨眼還是一臉的不放心，幹脆強拉著獨眼坐到了吧台前，又衝著門口一招手，“達達裏安，你也過來喝兩杯吧。”

    達達裏安默然不語地走過來，坐到了唐克另一邊。

    唐克刹那間覺得，達達裏安跟獨眼兩人，現在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不過再一想，伊奧娜、溫蒂、卡羅爾等人對他幫助也很大。他暗自汗顏，要是這些人都是他的胳膊，那他現在就是八臂哪吒了……

    這時候，酒館裏剩餘的三兩名客人看門口沒有了阻擋，一邊察言觀色，一邊往門口移動。

    唐克還需要這些客人當證人，自然不能放走，淡淡地說：“大家今天能聚在一起也是緣分，今天我請客，請屋裏的各位喝上幾杯，如果給我這個麵子的話，就別走了吧。”

    剛剛走到門邊的客人們一聽這話，就跟受驚的兔子似的，迅速地退了回來，悶頭坐回到桌上，大氣也不敢喘。不少人還在打著自己的臉，可能是在責怪自己走得太遲了。

    唐克一拍桌子，把蜷縮在吧台後麵的酒保叫了出來，點了兩杯酒。

    他們三人坐在台前，一邊喝酒，一邊談話。獨眼問了一大堆的問題，唐克一一回答，交代了在雲海的種種經曆。唐克還給獨眼隆重地介紹了一下達達裏安，引見兩人認識。獨眼對於五階的達達裏安還算敬重，但達達裏安的態度不溫不火，顯然是沒把獨眼放在眼裏。達達裏安是個棱角分明的人，想要融入海盜團之中，還需時日。

    除了這些，就是唐克搶奪那五艘奴隸船之後的經曆了。這期間其實也沒什麽大事，他駕駛著黑珍珠號緊趕慢趕，而五艘奴隸船則前往了龍巢島，要去那裏待命。其實唐克並沒有來晚，現在距離正式的決鬥之日，還有足足十幾天的時間，倒是金胡子來得太早了。唐克到了決鬥島碼頭之後，跟海盜團的兄弟們重逢了，大家自然是歡天喜地，相擁而泣。有人立即說要去找獨眼，並講了獨眼身在“妮芙酒館”的事情。

    唐克迫切地想要見到獨眼，而他腳程又快，索性自己跑來了。而達達裏安聲稱要四處轉轉，也一並來到。他們這才趕巧看到了獨眼挨打的一幕，接著就發生了後來的事情。

    獨眼得到所有問題的答案，開始換他講起海盜團這些天的事情，他壓低聲音說：“金胡子因為你沒來，非常震怒，這下你回來了，應該去他那裏負荊請罪，請他寬恕。”

    “等明天一早，我再去拜見金胡子吧。”唐克握著酒杯的手勒緊了幾分，弱者隻能在強者麵前卑躬屈膝，縱然心有不忿，也得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達達裏安露出無限神往的表情，喃喃道：“九階強者到底有多強呢？真想跟他交手看看”

    此言一出，就聽門外有人冷笑道：“區區螻蟻，竟然還想跟總督大人交手，真是不自量力。”

    唐克的肩頭聳動，急忙轉頭望向門口。

    門口站著的是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帥哥，他有一頭棕色齊肩長發，身穿一塵不染的白衣，領口跟衣兜上有漂亮的金絲邊，褲線猶如刀鋒，給人筆挺幹淨的感覺。在他腰間兩側，佩戴著銀色雙槍，更顯得他英姿勃發。他臉上噙著淡淡的輕笑，雙臂環繞，站在門口，雖說看上去和和氣氣，可是有種內斂的威嚴發散而出。

    “該來的人總算來了。”唐克眼睛一眯，緊張起來。

    口氣這麽大，對金胡子崇敬有加，又如此氣度不凡，白衣男子必然是金胡子海盜團的人，而且地位恐怕不低。

    唐克暗中使用調查術，進一步驗證了自己猜測，白衣男子果然隸屬於金胡子海盜團，叫做馬洛裏，是一名八階槍手，實力強勁，身負許多厲害的槍技。馬洛裏不僅實力不俗，而且地位尊崇，擁有一個“罪惡之證”，貴為海盜提督。他看著此人的資料，眉頭不由得一挑，腦海中回憶起關於這個名字的各種傳聞，這個人可不好對付。

    達達裏安受到嘲諷，勃然大怒，一步步走向門口，手按在刀柄上，惡狠狠地說：“我是不是不自量力，你問問我的刀就知道了”

    唐克急忙死死拉住達達裏安，在精靈少年的耳邊低語道：“別衝動，這個人不是你能戰勝的，在這裏丟掉小命不值得。來日方長，憑你的聰明才智，若幹年後，未嚐不會成為絕世強者可是眼下，還是先忍一忍為妙。”

    達達裏安目眥欲裂，咬牙道：“你怎麽知道我不能戰勝他？”

    “這個人是一名八階強者。”

    達達裏安如同冷水澆頭，目光一晃，恨恨地握著刀柄，卻不再往前衝了。

    唐克鬆了口氣，拍了拍達達裏安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衣男子點頭讚道：“不錯，頭腦冷靜，行事謹慎，又胸懷大誌，你倒是個合格的海盜團長。”

    唐克單膝跪地，恭聲道：“惡龍海盜團團長唐克，參見提督大人。”

    馬洛裏一副很受用的樣子，點頭道：“看來你是認得我了。起來吧。”

    “白銀射手.馬洛裏，在這海上又有誰能不認識呢？”獨眼喃喃道，眼神裏流露幾分憧憬。同是槍手的他，對於馬洛裏的傳聞自然知道的更多。

    傳聞有一次，金胡子的艦隊在海上與海軍的艦隊相遇，雙方在海上展開交戰，金胡子揚言，誰能第一個殺死對方的指揮官，就獎勵一件“罪惡之證”。這可是莫大的榮譽，激起了海盜團內強者們競爭的決心。

    馬洛裏相當爭強好勝，他駕駛著一艘速度輕快的小船，一頭衝進了海軍艦隊之中，直奔旗艦而去。以一艘船衝入一個大艦隊之中，這樣的舉動，危險程度不言而喻。馬洛裏仗著小船速度快，靈活度高等優勢，一路躲閃著海軍軍艦的攔截與轟炸，竟然真的衝到了海軍旗艦近前。

    在小船與海軍旗艦擦身而過的瞬間，馬洛裏舉槍射擊，一槍擊斃了海軍指揮官。不過，他的小船也壽終正寢，在炮火紛飛中沉沒了。後來，馬洛裏隻身潛水遊回了海盜艦隊之中。他這次的冒險行為，贏得了海盜團內一片讚歎之聲，被人尊稱為“金胡子座下第一槍手”。當然，對於馬洛裏這種強者來說，稱號絕對不止一個，經曆的傳奇事跡更是足夠寫幾本書。

    馬洛裏輕笑著搖頭道：“套近乎也是沒用的，我來這裏是要處理蛇皮客被殺的事情，雖說我這個人對蛇皮客沒好感，可他總歸是金胡子海盜團的人，你們殺了他，我就得殺了你們。這就是金胡子海盜團的規矩”

    唐克的手心微微出汗，對方攥著他的小命，是生是死全看對方買不買賬了。他強自鎮定，說：“提督大人，請息怒，容我給你說一下我殺蛇皮客的經過。”

    馬洛裏上下掃視了唐克一圈，點頭道：“你講吧。”

    “我剛剛才趕到島上，為了跟手下相見，第一時間來到了這家酒館。結果一進門，就看到蛇皮客在毆打我的手下。”

    “然後你就一怒之下殺了蛇皮客？”馬洛裏的雙眼猶如鷹隼般銳利逼人，“哼，我告訴你，金胡子海盜團行事向來霸道，我們打別人可以，別人打我們就不行別說蛇皮客打了你的手下，就是他殺了你的手下，你也不能反抗”

    唐克鎮定依舊，繼續說：“我還沒有說完。我並沒有立即殺了他，而是跟他說要以決鬥的方式一決勝負。這次決鬥，我跟他用的都是個人的名義。在場的人們都可以為我作證。如果你要因為我在光明正大的決鬥中殺了他而報仇，我倒也無話可說。”

    “他是因為決鬥而死的？”馬洛裏微感愕然。

    “沒錯，我大大方方的跟他發出決鬥邀請，而他也一口答應了。我們兩人立下約定，生死各安天命，絕不後悔。”唐克中氣十足地說。

    決鬥跟尋私仇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前者賭上的是身為劍士跟男人的榮譽，後者則牽連身後勢力。唐克在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對於這個時代的決鬥之風難以理解，但他在這個世界呆了這麽久，已經漸漸明白了。

    舉例來講，一個國王有兩個重臣，這兩個重臣某天鬧矛盾了，要當場進行決鬥。在決鬥過程中，一個大臣將另一個大臣失手殺死了。本來殺死大臣是重罪，但因為兩人是在進行決鬥，所以活下來的大臣並不會受到國王的責罰。當然，這場決鬥要有公證人，而且兩個大臣都要心甘情願。

    這並非虛構的舉例，而是在曆史上確確實實發生過的事情。更有甚者，曾有一位國王主辦了一次騎士決鬥盛會，他看得興高采烈，按耐不住了，幹脆親自披掛上陣，自降身份，與平民騎士交戰。結果，這位國王被一名平民騎士用木槍失手刺死了。雖說決鬥用的都是木槍，可是在馬匹加速奔跑下，木槍刺入喉嚨，依舊能夠致人死亡。在事後，那位失手弑君的平民騎士並沒有受到嚴懲。

    由此可見，這個時代的人們，是把決鬥看得有多麽神聖不可侵犯。人們在決鬥之中，賭上了性命，賭上了最珍貴之物，因此決鬥得以升華，展現了靈魂層麵上的勇敢無畏。如果親友在決鬥中被殺，無論多麽悲痛欲絕，都不能借故去找獲勝的決鬥者算賬。如果因為親友在決鬥中死去，然後向決鬥者實施報複，就會被世人所不齒，所唾棄。

    這個世界的人，就認準了這麽一個死理。

    唐克深知這一點，這才敢殺死蛇皮客。金胡子海盜團，要比任何人都要死要麵子，絕不會秋後算賬。

    馬洛裏恍然大悟，失笑道：“原來是這麽回事，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如果你們之間的爭鬥是一場決鬥，那我可就無話可說了。蛇皮客參加決鬥，賭上了自己的榮譽，如果我替他殺了你，反而會玷汙他這份榮譽，讓他死不瞑目。”

    “提督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唐克一聽這個口風，如釋重負地微笑道。

    “少拍馬屁。”馬洛裏一擺手，含笑眯眼，“蛇皮客是在決鬥中身亡的，這種事天經地義，我沒有什麽借口指責你。不過，你有沒有膽量接受我的挑戰？我也想跟你進行一場決鬥。這並非我替蛇皮客報仇，跟金胡子海盜團也毫無瓜葛。”

    “很遺憾，我拒絕。”唐克聳聳肩說。

    馬洛裏的笑容裏多了幾分深意。

    “你小子倒是夠‘鬼’的，敢跟蛇皮客玩什麽個人決鬥，就不敢跟我玩個人決鬥麽？”

    “不是不敢，隻是我今天不想再跟人決鬥了，改日吧。”唐克找借口給自己臉上貼金。

    “改日是哪日？”

    “也許五年後，也許十年後，總有一天我會跟你一樣強大，然後接受你的挑戰”唐克目光灼灼地說。

    馬洛裏感興趣道：“好。我就等著那一天的來臨，到時候再跟你痛痛快快地交手。”

    “那天還遠著呢。不過這件事……”唐克瞥了一眼牆角的屍體。

    馬洛裏擺手道：“你用決鬥為理由，給自己找了塊擋箭牌。不過，你這張擋箭牌確實有用，這樣一來，我也不好把你怎麽樣了。你們都走吧。沒你們什麽事了。剩下的事情，我會去給金胡子大人一個交代的。”

    “那就多謝了。”唐克也不逗留，帶著兩名同夥，速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剛走沒多遠，就聽馬洛裏一聲歎息道：“蛇皮客，雖然我很討厭你，但你好歹也是金胡子海盜團的人，我不能讓你暴屍於此，就用槍火送你一程吧”

    接著就聽一聲爆炸般的槍響，伊芙酒館燃起了衝天大火。普通的火槍射擊之後，絕不可能造成這麽大破壞力，不過馬洛裏的槍並不普通。

    酒館裏剩下的人立即抱頭跑了出來，酒館老板更是心疼得嚎啕大哭。

    不過馬洛裏那種大人物，是一定會賠償損失的。

    唐克轉身看著火光，雙眼映得一片通紅，隻見馬洛裏淡然地從火中走了出來，身姿孑然。他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大為感慨，暗想道：“這片海上還是要靠拳頭說話，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王法，誰就是主宰。弱者在強者麵前，隻能任由擺布。我的拳頭，還是不夠硬要想不再給人卑躬屈膝，要想保護對自己重要的人，隻有變成真正的強者才能做到。看來海盜團發展的速度，還得再次加快。而我自身的實力，也得再進一步了。也許，這次的兩船決鬥是個契機，因為金胡子承諾過，隻要我完成這次決鬥，就會賜給我一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