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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好幾天的陰雨天氣終於放晴了,抬頭望著頭頂許久不見的太陽,安如心的心情也終於有了一絲陽光。

    陽光、草坪、沙灘。。。。這些都是茜茜最愛的,在另一個世界的她,一定也能感受得到吧。今天是茜茜的葬禮,但更像是她的“歡送會”,易老說中國人口中的“紅白喜事”,“白喜”就是指的葬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生和死都是值得慶祝的,死亡是另一種開始也說不定。

    茜茜的人緣很好,現場來了很多人,由於安如心事先知會過大家,所以來賓們都盡量壓抑著悲傷的情緒,不想破壞了主人家特意營造的氛圍。

    好在還有許多小孩子,他們拎著氣球草坪和沙灘上追逐打鬧,總算有了一點歡快的氣氛。

    安如心回頭看到一身西裝麵無表情的簡皓,忍不住走了過去,對他說道:“簡皓,我的心情跟你一樣,可是我們還是得微笑著,否則茜茜會走得不安心的。”

    聽了她的話,簡皓的嘴角努力地動了動,扯起一絲弧度,勉強算笑了,他知道茜茜在他心中永遠都不會死去,所以哭著或笑著送別她又有什麽區別?

    上宮爵是今天最忙的人,因為安如心生產不久,簡皓的狀態又欠佳,所以這場葬禮從頭到尾幾乎都是他一手安排並仔細把控的,尤其是擔心重蹈茜茜中槍那天的覆轍,所以每一個來賓他都仔細對照了資料才允許他們進來。安保做到了最嚴格的標準。

    客人們陸陸續續到齊了,上宮爵走回到安如心身邊,對她和簡皓說道:“人都到齊了,你們要不要去講幾句話?”

    安如心看向簡皓說道:“茜茜是以你妻子的名義下葬的,簡皓,你還是去對來賓們講幾句話吧。”

    簡皓點了點頭,但是仍然站在原地。

    安如心在心裏歎了口氣,她知道簡皓雖然表麵上看上去沒有悲痛欲絕,但心裏卻一直都在滴血,他在用極大的克製力壓抑住快要絕提的傷痛。連多說一個字都要醞釀很長的時間。

    她理解他。因為她跟他一樣,然而她的身邊還有上宮爵可以給她無限的精神支撐,而簡皓卻是什麽都沒有了。

    上宮爵拍了拍簡皓的肩膀,正要安慰他幾句時。身後卻傳來了易老的聲音:“如心。小爵。你們快過來。”

    兩人回頭,看見易老的臉色明顯不對勁,上宮爵趕緊走上前詢問:“外公。怎麽了?”

    易老卻什麽話也不說,拉著他與安如心走回了室內,剛跨入大廳,安如心忽然尖叫一聲,一下子掙脫了他,大喊著朝前麵跑了過去:“起帆!你回來了!”

    揚起帆腿部有傷,靠在沙發邊上支撐著,還來不及說一句話,就被激動到痛哭的安如心給緊緊抱住了。

    “你去哪了?為什麽一直都不跟我們聯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想告訴你茜茜的事情,可是怎麽也聯係不上你,你到底去哪了!”

    安如心哭訴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上宮爵的聲音打斷了:“起帆,你發生什麽事情了,臉上怎麽有這麽多淤青?”

    聽到這句話,安如心猛地抬起頭來,剛才她太激動,看到是揚起帆淚水就模糊了視線,根本沒看清揚起帆不正常的臉色,這時才發現揚起帆臉上不僅有淤青,還有些小口子,像是剛經曆過一場磨難。

    揚起帆清了清嗓子,以早就想好了的借口搪塞他們:“我前不久出了場車禍,在養傷的時候看到茜茜的報道,所以就回來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私奔和龍鱗的威脅他不能告訴他們,因為小沁還在對方手上。在揚起帆交出了沈佳留下的資料之後,龍鱗就放他離開了,但他暫時不想與上宮爵為敵,所以留下了江小沁作為人質。所以無論出於哪一方麵的考慮,揚起帆都不能告訴他們實話。

    聽到他那句“回來晚了”,安如心的眼淚又崩潰了,她死死摟住揚起帆的脖子,卻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傷口,他悶哼一聲,臉色變了變。

    上宮爵趕緊將她拉開,“起帆身上有傷,現在最好不要碰他。”

    易老提醒道:“起帆剛回來,你們有什麽話等下再問他,先帶他去看看茜茜吧。”

    安如心紅著眼睛點了點頭:“起帆,我先帶你去看茜茜,沒見著你,茜茜她一定走得不安心。”

    揚起帆的眼睛也瞬間紅了,嘴唇哆嗦了幾下似乎想問什麽但終究沒有問出來,他點了點頭,跟著安如心走了出去。

    因為棺材是不能見陽光的,所以上宮爵特意在戶外搭了個小棚,這樣既能方便來賓們“看望”茜茜,又能讓茜茜“看”到自己的葬禮。

    看到揚起帆,簡皓先是楞了楞,隨即和他拍了拍肩,男人間不需要多餘的話語,就已感同身受。

    當看到葬禮辦得像個遊樂園時,揚起帆也是楞了好幾秒,但他很快就想明白安如心這樣做的用意,也不多問,跟隨他們來到了安放茜茜的棺材前麵。

    手觸碰到棺材蓋的那一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從手心傳到了心髒,周身的每一處毛孔都冷得閉塞住了,肺上也仿佛壓著千鈞之力,每一口呼吸都要用盡全身力氣。

    揚起帆深深地呼吸著,腳部虛浮仿佛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危險。

    安如心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她邊哭邊問道:“起帆,你要看茜茜一眼嗎?”

    揚起帆張開嘴,緩慢卻堅定地答:“好。”

    當棺材緩緩打開,露出裏麵那個沉沉“睡著”的女孩時,強撐了許久的揚起帆像被重錘擊中了腦袋,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即便他早就接受了茜茜死亡的訊息,可是當親眼看到她的遺容時,那樣巨大的衝擊力還是令他無法負荷。

    茜茜死了,她真的死了——再也沒有人會滿臉嘲諷地挖苦他、歇斯底裏地跟他吵架、將打擊他作為人生最大的樂趣——她,真的再也不會開口跟他說話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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