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如日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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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容易喜歡上別人。
我很容易去怨恨別人。
――――
國文準備室。
“真是無妄之災…”
田村雪貞麵前的同班同學正一邊皺起眉頭,一邊說著。
的確,光是看著滿是灰塵的舊書堆,就能夠感到一陣無力感。
“呃,如果沒有口罩的話我可不敢做這種事。”
久遠這麽說著。
“畢竟以我柔弱的身體…被灰塵殺死都有可能呢…”
有這麽誇張嗎…
雖然聽說對方的確是那種身體很差,體育課都要免除掉的角色。
就像是…
“所以啦,那邊打攪我補眠還要推遲回家時間的家夥…這些工作就全部交給你負責吧!”
“…”
因為習慣般的陷入回憶,所以田村在回答的速度上滿了一拍。
“噢!答應了啊…”
“唉唉!不,才沒有答應!”
“真是的,我討厭沒信用的人呢…”
露出鄙視的神情,但久遠的眼神明顯是預料之中。
[我為什麽要被你這樣鄙視啊!]
“對啊~為什麽呢…”
“…”
的確是無話可說了,在少年身後的田村雪貞隻有的看著麵前的同班同學攤手表示不知道的樣子,也隻能無奈而已。
沒辦法。
因為上課“走神”而被罰打掃國文準備室…這本來也不算什麽,可要命的卻是要和另一個人一同接受處罰。
想不通,沒辦法。
對田村來說,隻要和自己的兄弟扯上關係的人或許都不是什麽自己能適應得了的人。
不管是哥哥的追求者,還是朋友的朋…
“這種想法可不好哦…要憎恨自己親人的話,這種理由未免太無力了噢。”
驚嚇!
“哇啊啊啊!誰,誰恨誰了…啊啊啊啊!”
立刻發出慌亂的辯解,但田村還是在對方懷疑的注視下節節後退。
然後幹脆利落的摔倒在書堆的廢墟中。
“呃…你還真是有夠反應過度的呢…”
透過被灰塵淹沒的空氣,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對方臉上那個如同早有準備的口罩卻是一清二楚。
“唔!啊咳咳…”
吐槽不能,現在田村終於明白為什麽對方說有被灰塵殺死的可能了。
“算了,總之剩下的就全部交給你了哦~慢慢打掃吧。”
“!!!”
雖然很想再次反駁回去,但田村雪貞現在明顯沒有出言阻止的能力,隻能痛苦的看著對方走向門口。
唔…如果真的這麽不想做清掃的話,那之前就同意“那個人”幫忙嘛…
“那可不行呢,就算有三個人,我還是要做三分之一呢…除非…”
在被灰塵殺死之前,田村隻從門口看到了模糊的身影。
“啊啊…相馬同學,你這麽希望和這個廢材獨處嗎?”
――分――
結束結束結束!
終於可以回去了!
身為萬年的歸宅社,在將學校裏的處罰清掃工作統統推給他人之後,久遠深頓時淚流滿麵。
“啊,開玩笑的…”
事實上根本沒有那麽興奮。
自嘲了一句,久遠稍感無力的停下了腳步。
通過看人笑話而得來的熱情,也隻維持到走出教學樓而已。
“真是的,這樣浪費我回家的時間有意義嗎…”
雖然平時的學校很有趣,但在放學之後…
與其在這種陰冷的環境下讓身體漸漸生鏽,久遠更樂意回去研究新的配比。
“哎…”
搖頭歎息。
久遠深,16歲的煩惱高中男生。
搬來這座城市19個月,離家是因為尊重承諾,選擇“千羽穀”是因為這裏遭遇恐怖襲擊率足夠高,等等等等。
亂七八糟的理由。
現在的生活也是亂七八糟呢…
就像是…
像是…
是…
“唔,找不到合適的比喻啊…”
沉默了三秒,然後久遠立刻露出了一幅兩次吐槽吐到同一個梗的表情。
“呃,真無趣…”
真是的…
這個,沉默又無趣的世界…
嘟嘟!
手機裏短暫的信息提示聲,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嗯?”
掀開手機的蓋子,寄信人的名字上清楚地寫著“蒼崎橙子”,內容則隻是“放學後過來”。
“…啊啊,又要讓我去做苦力嗎?”
雖然是這麽抱怨著,不過久遠到沒有什麽真的想要抱怨的情緒。
橙子小姐是久遠打工地方的老板,一個著名設計師。
雖然性格怪怪的,而且又經常拖欠工資,但至少在久遠看來卻不是什麽問題。
隻要對方仍有著可能隻有桑?綾才能相比的創造天賦,能讓久遠繼續參與在那些完美的創作中,久遠就可以毫不猶豫的讓自己任其驅使。
因為久遠深喜歡完美的東西。
“這樣的話,就沒有必要回去了呢…”
的確如此,橙子小姐的工房在東京市內,與久遠的那個家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偶爾的浪費時間,現在看起來卻是正好…
命運,就是這樣。
“哢!不要亂說這種話…”
搖頭,既然收到了消息,就沒有可以繼續浪費的時間了。
快速的清空腦中懶惰的想法,久遠就立刻就快步走了起來。
雖然還是新生,但對學校布置的了解程度卻自認不會比階梯社的那些人差。
已經是習慣了,去了解事物的構造。
最快的路徑應該是穿過園藝社的場地,然後從花園的小徑走才對…
“啊啊,不過什麽時候園藝社種的東西有這麽茂盛了呢…”
穿過花圃,周圍全都是罌粟罌粟罌粟。
雖然提到這種植物就經常聯想到毒品,但其實這種花原本也不過是觀賞用的而已。
就像弄錯觀賞棉花和硝化棉一樣哦!這是很嚴重的誤解。
這是這個社團現在唯一的社員對久遠說過的話。
恩,為了這句話,久遠也曾答應過對方,為了不讓這個一人社團而當一陣名譽社員。
當然了,僅僅是名譽社員而已。
久遠和對方也不過是因為一個稍感興趣的碰麵,而有的幾句話的交情而已。
無論當時怎麽想,反正除了第二次將原本自己“家”中的顛茄運到這裏來之後,久遠就理所當然般的忘掉有關這的其他東西了。
何況園藝社的這幾天好像終於有了一個正式的社員,在確定不會影響“盡量不讓園藝社廢社”這個協議之後,久遠已經寫好了退社屆。
“不過…什麽時候把它搬回去吧…”
想到這,久遠就不知不覺地停了下來。
“嗯…位置是在…啊,找到了。”
找到了。
就在其他的罌粟旁邊,被獨立出來的毒物。
“…”
好像生長的還不錯呢…
停下,注視了一會,然後伸出手準備去…
咣!
雖然是聲音先打出來,但晃過久遠麵前的白色影子無疑更為快速。
咣咣!!
連著碰撞聲,在誠反映過來之前,這個應該是足球的東西在連番撞擊之後,準確地集中了久遠麵前的顛茄。
“…”
決定了,去把這裏的足球社炸掉吧…
這麽想著,然後久遠捏著發出“哢哢哢”聲音的拳頭,看向剛才足球射來的方向。
居然敢…一定要…
一定…
“哇啊!都是你啦!加賀見,我都說了現在已經快不會踢了啦!”
麵前,出現了如同劃過夜空的g小調的對方。
幹脆利落的,單憑一個印象就將久遠的思緒直接扯碎掉了
[一定…要怎麽樣來著…]
“喂喂,那邊的…”
啊啊,說些什麽吧…
讓久遠深高中一年級的四月,發生的唯一一件有意義的事,或許就是追討賠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