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糟糕的毀滅法，是怎麽個毀滅法?”

    僅有屏幕的亮光照在對方的臉上，這個名叫遠野誠的uma隻是一幅緊閉眼睛，檢索文件的樣子。

    “…回答。”

    “啊…”

    一幅對真實的表情表示理解不能的樣子，然後誠便用一幅疑惑的語氣回答了問題。

    “嘛，這種事情，我怎麽會知道呢…或許現在正被什麽樣的怪物肆虐著吧…不得不回去看看呢。”

    看起來不像說謊的樣子，於是真實便沒再問下去。

    “…”

    隻是在對方轉開身，做出打出應該離開的手勢時，稍微用不可察覺的動作已開了一些位置。

    然後，右手握住了光劍。

    “！”

    在感覺自己的頻率被小小的幹涉，失去了一小瞬的預知之時，出手。

    與同預料的一般，對方也知道自己識破了那拙劣的謊言。

    雖然自己的攻擊已經占到先機，但這樣的優勢，應該是完全不夠拉開生與死的差距的…

    對方也在幾乎同一時間轉身，那隻原本是打招呼的左手，也直接向真實的脖子砍來。

    交手的隻有一擊而已。

    “啊…你又沒有刺準呢。”

    是的，原本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直接從對方的腋下刺穿心髒，然後上提。至少將其半邊身體全部斬開才對。

    “…”

    沒有回答。

    粒子的劍刃，在貫穿了對方的心髒…旁邊之後，就停了下來。

    “就算刺穿我的心髒我也死不了的。你不是知道嗎?”

    “…”

    不回答，還穩穩的維持著光劍的劍鋒，但對方放在自己肩上的左手腕卻開始顫抖起來。

    唰，直接收回了自己的劍，少女立刻用非常嚴厲的目光盯住了對方。

    毫無冷靜，對方的眼神僅有憤怒而以。

    “你這個笨蛋…你明明知道的！你明明知道就算你使用全力，也未必會能贏我…前麵的問題我也回答你吧！我的世界毀滅了，連存在一起都被毀滅了…我想要做的…”

    “閉嘴。”

    “不，你知道…”

    “閉嘴，我…我才不要做殺掉連武器都不打開，明明連根本半點殺掉敵人的想法都沒有，單純隻是想自殺的家夥這樣沒品的事…”

    為了製止對方的述說而放大了音量，少女的表情，依舊是毫不動搖的嚴厲。

    沉默。

    一直到對方的麵孔在沉默中逐漸冷卻下來，變成如同嘲笑的神情。

    “…什麽?”

    “…閉嘴。”

    “你在說什麽蠢話…”

    “…閉嘴。”

    “喂喂，我的目標可是…”

    “煩死了，閉嘴。”

    不得不對對方那莫名其妙偽裝起來的模樣感到惱火，少女用接近冷酷的聲調，連續3遍打斷了對方。

    這樣的傻問題，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答案，但…但…

    “你…就這麽希望死掉嗎？”

    強行用嚴厲的語調問了過去。對做出又想要欺騙和攻擊少女的樣子，引誘少女殺掉自己的家夥…

    “這是該問你的問題吧…”

    “是嗎…好…那，我就回答你。”

    雖然到了惱怒的極限，但少女卻反而平靜了下來。

    “我，還有我的世界，我都不希望消失…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什麽樣的努力，我都要他們存在著。”

    “…”

    沒有回答，對方…這個世界唯一的另一個自己，就這麽呆呆的看著少女，然後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是嗎…”

    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然後對方緩緩的靠住了牆壁。

    “…”

    伸出左手，然後打開了引擎盒。

    一共120克的鈈，就在其中。

    啪！

    對方就這麽隨意的在線路上撥動了兩下。

    “真可惜，我卻沒有存在下去的意義呢…”

    “不過，既然那個家夥有將眼光放在這裏，既然我有毀掉這個世界的可能的話，那麽至少我有消失的意義呢。”

    “好了…這個亞空間還有7分鍾脫離，我設置了8分鍾的引爆時限…不想死掉的話，就離開吧。”

    “…”

    呆立，完全沒有預知其行動，少女隻有目瞪口呆的看著對方。

    對方的那個神情並沒有任何的歪曲，僅僅就是做完了每天的工作，安心的下班的人一樣。

    “嘛，真實…別這樣看著我…你應該走得掉吧?”

    “…”

    沒有回答，少女隻有緩慢的移動向出口。

    “…”

    然後在即將離開前，停步。

    “嗯?”

    “你剛才，把那些資料下載在哪裏了？”

    “…”

    聽到了疑問，於是誠無力的舉起了右手。

    手腕的部分，全部都是靈化狀態。

    “你真是小心呢。”

    “這是當然，因為關乎性命。”

    這麽說著，然後少女便延此向下一寸，揮動了刀刃。

    “…”

    然後將身後的計算機摧毀。

    “安心了嗎?”

    “是的。”

    這麽回答，然後少女便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將對方的右手腕扔在了地麵上。

    在離開少女的手掌的一瞬間，就因為失去存在的條件，變成光的碎片，然後消失無蹤。

    “好了。”

    如同作了大不了的事一般，在一瞬間少女便對少年露出了無法認知的微笑，

    “現在，我沒有要你死的理由了。”

    “…”

    沉默。

    呆滯的uma，隻有看著少女沒有任何的語言的微笑。

    慢慢的，顫抖起來。

    慢慢的，低下了頭，將神情移出了少女的視線之外。

    慢慢的，用在不自覺中再生出來的雙手，靠住了少女的肩膀。

    “…”

    “不要…”

    發出，像是哀求一樣的聲音。

    “不要這樣…”

    這顫抖，沒有任何遺漏的傳達到少女的身上。

    “求求你…真實…不要這樣做…”

    “…”

    沉默，然後少女，便自然的摸著對方的頭發。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能就這樣，就這樣讓我的存在消失…”

    “抱歉…因為，我無法同意…”

    回答了不算理由的理由…不過理由什麽的，本來就沒有意義…

    “為什麽啊！你和我之間明明就應該是什麽交集都不可能有，你憑什麽決定我的…”

    “不對哦，雖然我也一點都不高興，但我們之前，才不是什麽交集都沒有這樣好的關係…就算…就算…”

    應該給予一個無法反駁的理由才對，雖然這個理由的確存在有著，但少女卻無法說出口。

    “…”

    “如果你消失掉的話，我們的約定，互相虧欠者的東西…我可不會讓你在還沒有理清負債之前，就讓你消失掉的。”

    隻有說出似是而非的話，回答了對方真正的答案，但又沒有回答。

    “…是嗎？是這種該死的，是這種該死的理由嗎?”

    “是的…因為這種理由。”

    “可我是個這麽危險的家夥，比沙耶還要危險的物種…”

    “知道…你是這個世界最安全的家夥了，所以不準消失…”

    “就算我會時不時地想著回去的方法，可能毀掉你的世界的方法…”

    “知道…你是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經曆這種事的家夥，所以不準消失…”

    “就算這樣回去，光一定會非常的生氣…一定會有相當的麻煩?”

    反射性的回答了所有的問題，卻在這個問題上不得不停了一下

    “…知道了”

    然後，就這麽抱住了對方的頭，感覺到對方那如同嚴冬的涼意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準你消失…”

    “…”

    “…”

    “…嘛，就算讓我存在這裏，又有什麽意義。”

    “總能找到的。”

    “…可這個世界根本不需要我的存在。”

    “我需要你。”

    “真自私…我會痛苦的，會讓你也一並痛苦的…”

    “那就痛苦著好了，就算痛苦也忍耐著好了，就算痛苦也活下去好了…”

    “可就算是痛苦，我也總有一天會淡忘，會把明明我最重要的東西全部淡忘掉，你會看到‘自己’的現實…”

    “不會的，如果覺得重要，我就全部幫你記下來，如果你要淡忘，我就幫你重現…如果你會讓我看到‘現實’，我就一並看著。”

    “…”

    “…”

    “好吧…”

    “…”

    “如你所願…”

    “…”

    “如果你負的起讓我存在下去的責任的話…”

    “不用，你操心。”

    自己總有天會後悔的吧…居然沒有在今天擺脫對方…

    雖然有這樣的預感，但少女還是沒有放開抱住對方的手。

    不能呢，鬆開對方的話，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末路一樣…

    稍微抱緊了一些，即使擁抱的體溫，是無法相互溫暖的同樣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