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兩人正要進屋，龍神誠眼鏡一閃，側頭望去，在左側的草叢裏，靜靜地躺著一台粉紅色的手機。

    “這個好像是鈴仙的東西。”八意永琳伸手一招，手機向她的手中飛去，“應該是被你嚇跑時無意掉落的吧，真是個冒失的孩子呢。”

    醫生打開了手機，突然樂得撲哧一笑：“……看來你在她們中的名聲很不好啊。”

    “我看看。”龍神誠將手機接過，裏麵有一條新短信，發件人寫的是黑兔，短信的內容是簡短的詢問，神奇的是那字裏行間都透著一種瑟瑟發抖的小心：鈴仙，眼鏡大魔王走了沒有？我好怕啊……

    龍神誠冷冷一笑，手指按動，迅速回了一條：鈴仙總受已經被我吃掉了，下一個就是你。

    “……你啊。”八意永琳苦笑著搖頭，就像是在看一個調皮的孩子一樣，龍神誠聳了聳肩，兩人踏入了永遠亭的正廳，至於兔群會因為“鈴仙隊長陣亡”而發生多麽大的恐懼騷動，就不是這兩人關心的事情了……

    玉人持釜，素手點湯，乙禦前釜、紹鷗茄子、一重切園城寺、曜變稻葉天目……這些名動天下隻應存在於曆史之中的珍貴茶器擺在這一方小小的茶室中，簡直有一種身處夢境的感覺。銀發的美人以行雲流水般的節奏和舞蹈般的美感點火、煮水、衝茶，隨即將清香的碗茶奉給來訪的貴客，期間發絲輕擺，眉眼輕盼，飄逸宛如茶仙——布置著名物古畫的茶室，天下無雙的茶具，還有傾國傾城的茶人，這簡直是茶道達人夢寐以求的仙境。

    ——龍神誠劈手奪過八意永琳奉上的曜變稻葉天目，麵無表情地喝了個幹淨。

    “誒？”八意永琳目瞪口呆，“……正確的方法不是應該雙手接茶，致謝，三轉茶碗，輕品、慢飲、奉還，然後對各種茶具進行讚美鑒賞，最後跪拜告別嗎？”

    “你來地球整天都在研究這個嗎？”龍神誠淡淡道，“茶道的目的是讓人自省自審，規範己身，最重要的是把握住和靜清寂四字，而你隻是在賣萌和裝嫩。”

    “……”八意永琳笑得有些勉強，“裝……裝嫩……”

    “我認識許多外族的女性，她們生活在人類的社會中，居然變得在意起人類在意的事情了，比如說年齡，何必如此呢？年齡正是智慧與閱曆的積澱，使幼稚變得成熟，使愛情變得深刻，使熱血變成信念，歲月的積澱應該是值得自傲的寶貴財富，因為這使她們經曆了更多別人無法經曆的人生……什麽時候，智慧生命開始以年長為羞了？這可比在乎外表更加得愚蠢和膚淺啊。”龍神誠搖了搖頭，一臉的不屑。

    “……直接說你是個禦姐控不就完了？”八意永琳小聲道，不知怎麽，她居然有點高興。

    “你說什麽？”龍神誠的眼鏡閃過一道寒光。

    “呃，我說的是，如果你真的抱有這種想法，那有一個家夥應該會很喜歡你的。”八意永琳幹笑著聳了聳肩，“說不定會引為平生知己也說不定呢！”

    “誰？”龍神誠有些好奇——剛剛他的心髒竟然出現了一絲錯覺般的悸動。

    “……一個你喊她大媽她就會突然出現在你的身後將你的腦袋按進桌子裏的可怕女人。”八意永琳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哦……”龍神誠不明覺厲地點點頭，“也是個在意年紀的人嗎？”

    “你不知道啊……”八意永琳幽幽道，“無論之前有多麽不在意，一旦陷入了愛情這個漩渦裏，就會變得極其在意那個人的感受，好像自己的每一個缺點都會無限放大，引發他的不滿似的……在這種心態下，任何可能成為缺點的地方都會被極力彌補和掩飾吧……”

    龍神誠思量了一會兒，果斷搖頭：“……不懂。”

    八意永琳扭過頭去：“人之王啊！不懂人類的感情。”

    “……總覺得這句話裏麵藏著一杆了不得的flag呢。”龍神誠推了推眼鏡，“另外，人之王不要再喊了，月之民因缺乏資訊而誤解，難道你也不了解情況嗎？”

    “沒辦法啊，代表地上之民與月之民立約並將人之旗插到月麵上的人是你，你就是月之民認可的人之王嘍。”八意永琳微微一笑，“而且，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做人之王的想法嗎？”

    “……我不知道。”龍神誠搖了搖頭，“我們還是回歸正題，說說禦阪妹妹的事情吧。前些天亞雷斯塔旁敲側擊，拐彎抹角地跟我耍心眼，我想他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將禦阪妹妹送往世界各地……那麽我就要將禦阪妹妹集中起來。”

    他敲了敲桌子，淡淡道：“我在西太平洋海域布置了一台浮海要塞，隨時都可以服役，其內設施一應俱全，禦阪妹妹們是軍用克隆人，可以負責好浮海要塞的日常護理和操縱任務。裏麵也準備了相關的娛樂和學習設施，不出意外，她們要在上麵生活兩年，直到通過學習和交流誕生自主的人格和個體意識。”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龍神誠風格啊，雖然是妥帖的做法，但是禦阪妹妹們的意誌就被忽略了嗎？”八意永琳笑了笑，語言卻帶著刺。

    “她們的想法？不久之前還是僅僅接受必要記憶的軍用克隆人，怎麽可能會有自主人格？更遑論什麽想法了。即使是有，在這種情況下做出的決定，也肯定是錯誤的。想要發表自己的想法，先去浮海要塞成長兩年再說吧。”龍神誠打斷了八意永琳的發言，“我對她們的安排是現階段的最佳選擇，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就這麽喜歡幹涉別人的命運嗎？”八意永琳歎了一口氣，

    “這是最好的選擇。”龍神誠皺眉道，“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她們要麽引發騷動，要不成為亞雷斯塔手中的工具，最終必然是棄子的命運，與其這樣，還不如放到與世隔絕的浮海要塞裏成長起來，她們雖然是機器與藥物催生出的克隆人，但是經過必要的學習和交流之後，會慢慢擁有自己的主意的，到時候再選擇自己的未來，我也不會幹涉。”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愛心了？”八意永琳斜眼望他。

    “不是愛心，其一是我答應過禦阪美琴，要照顧好她的妹妹們，其二是我想借機觀摩一下克隆人的人格問題，僅此而已。”龍神誠推了推眼鏡，眼神波瀾不驚。

    “難道你不想把她們變成工具嗎？”八意永琳步步緊逼。

    “工具？”龍神誠微微冷笑，“她們還不配。”

    “……好好好。”八意永琳終於舉手投降，“人王威武，人王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