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伊卡洛斯那呆頭呆腦的樣子，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長門有希，雖然都是三無的屬性，但後者果然要聰明得多，但是應對捉弄和玩笑的時候，兩者的反應都相當接近。

    難道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嗎？我推了推眼鏡，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

    伊卡洛斯望著我，伸出嫩白的手指，放在我的嘴角，觸手滑膩冰涼：“主人，在笑？”

    “嗯，在笑。”我握住了她的小手，“想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有擎天柱和腦蟲們的關係，我對教導這些懵懂初生的靈魂很有經驗。

    “笑是一種情緒的體現，此時的笑容是幸福的笑容，對周圍的現狀表示滿足，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憧憬，對過去的幸福進行懷念……”我握了一下伊卡洛斯的手，輕聲道，“身為人造天使的你們，所持有的過去稱不上什麽幸福，但依然有愛你們的人願意用生命來讓你們獲得幸福，所以必須要銘記住你們的母親。如今的生活剛剛開始，沒有憎恨，沒有紛爭，周圍的人都是友善的夥伴，世界上的快樂等待你們探索，所以如今的現狀會讓你們感到滿足。未來的話，在可以預見的時間裏，我依然會是友善而充滿耐心的我，所以你們大可以追隨我，依靠我，直到意識到自我的存在，完全戰勝人造天使的命運，獲得靈魂的自由……”

    “主人……我不是很明白。”伊卡洛斯稍稍低著頭，露出了些許悲傷的神色。

    “沒關係，時間還很長，這些話你記在心裏，慢慢地體會和領悟，知道有一天你真正明白了這些話的含義，應該能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吧……”我拍了拍她的腦袋。

    同樣是初生般的一張白紙，我可以在腦蟲的靈魂上肆意塗抹著忠誠和嗜殺的印記，也可以引導擎天柱成為獨當一麵的領袖，但這個背負著一位科學者的祝福和期待的伊卡洛斯，果然不能擅自決定她的一切呢……因為一位偉大的科學者以生命和靈魂作為代價，為她們換來了自由的未來，出於對她的敬意，我也會盡可能地賦予她更加美麗的未來。

    “啊呀呀，居然還真有這種肯為人造天使做到這種程度的主人呢……”哈比妹妹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服從的本能已經刻進骨子裏了吧，所以她才對這種事情感到非常驚奇，“看你的樣子，果然是不把α放在眼裏啊，她可是最強的戰略用萬能天使，那種力量……”

    “那種力量既然掌握在她的手中，那就讓她自己來決定用處吧。我雖然與她完成了銘刻，此時所擔任的也不過是一個監護人的角色，如果非要下什麽命令的話，我隻希望她能夠早些明白自由的意義。”我朝哈比妹妹微微一笑，“很疑惑嗎？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如果隻作為兵器的話，伊卡洛斯並沒有留在我身邊的價值，因為我並不缺少實用的工具。所以相較於她們的力量，還是這靈魂更加有價值一些，我啊，可是很期待她們的蛻變的。”

    “切……嘴硬的家夥。”耳旁突然飄來一句輕輕的嘟囔。

    “酗酒的大媽，既然醒過來就不要賴在純情嬌弱的學生的身上了。”

    “大媽這個稱呼還是相當過分啊，你這家夥跟禦千代比起來，可真是相似又截然不同的家夥……”阪田銀玲若無其事地從我的肩頭離開，咂了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年輕小哥那堅實又青澀的身體還真是誘人啊……”

    ……這已經是性騷擾的程度了，告你哦！真的會去教師監察會告你哦！

    阪田銀玲注視著與阿斯特蕾亞笑鬧著的妮姆芙，又看看雖然裝作毫不在意但依然偷偷左顧右看的哈比姐姐，以及愣愣地待在我身邊的伊卡洛斯，露出淡淡笑容的哈比妹妹，她若有所思，輕聲笑道：“熱血漫畫裏也會出現這種橋段啦，雖然是個機器人，但卻進化出了自己的情感，會因為自己的意誌而為一些人戰鬥……你也是這麽期望著的嗎？”

    “大體不差，這也許是身為科學者的浪漫吧。相傳華夏墨門有著這樣的傳統，一旦某位機關墨者發現自己煉製的機關傀儡在機緣巧合下開啟了靈智，那他會很欣喜地召集同門，為這位新的生靈舉行熱烈的慶祝。此後，這個新生命將帶著墨者們的祝福選擇隻屬於它的未來，無論是什麽樣的要求，它的原主人都會盡量地滿足……”我推了推眼鏡，微微一笑，“我想沒有什麽比新生命的誕生更讓人心懷激蕩的了，自然之靈，自由意誌，冰冷的死物覺醒了鮮活的靈魂，有什麽比這個更加美好的嗎？”

    “所以才很想讓這些孩子們獲得自由啊……”阪田銀玲自言自語了一聲，突然低聲笑道，“但是少年啊，這個世界不乏笨蛋，尤其是某些……寧願被鳥籠子束縛一生的笨蛋。”

    “也許吧，畢竟這些人工智能們可是維持著相當程度的依賴心態的，就像擎天柱一樣，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麽強製性的精神契約，但他還是憑借著自己的意誌留在我身邊，這種既不是父子，也不像兄弟，更不像主仆，但依然會一起戰鬥的夥伴。”我低笑了一聲，“因為比起人心來，還是人工智能的思維更容易把握一些……阪田老師，像這種擁有自由潛質和獨立意識的家夥們，我可不願意用一道銘刻來束縛……”

    “應該說你別無所求還是所圖甚大呢？”天然卷眯起了眼睛，“這簡直是‘要麽就得到你們的心，要不就都給我滾蛋’的模式啊，真行啊，小哥。”

    ……怎麽說呢？之前將狩獵範圍擴大到非人類物種上已經夠獵奇了，再進一步擴大到人造物種上時不時更加糟糕了呢？

    不過呢，那種心情是不會作假的，真正的，希望這些人造天使能有著美好的未來。

    所以……我凝視著好奇地張望著的伊卡洛斯。

    看著她脖頸上的項圈。

    ——等待著你掙脫鎖鏈的一刻，伊卡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