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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搖搖晃晃的走過去,腳下的舌頭開始在活動,引起的震蕩,能站起來已經極為不容易,想想他正打算趴下,隱隱看見地麵出現了一條裂縫,他隻好勉力支撐著一步跨過去,腳下震蕩越發厲害,他撲在地上。

    他看不見腳下到底變成什麽樣子,隻感到撲倒的瞬間,臉被劃破,尖銳的東西刺進他眼睛裏,眼珠爆掉,痛不欲生。

    他支撐起來,一隻手捂著受傷的眼睛,一隻手繼續摸索,單隻眼睛實在是影響平衡,短短的一段路他幾次跪倒在地,身上被劃開無數道口子,連膝蓋骨都被刺穿,生疼,他已經沒辦法站起來,即便他擁有的是七十多歲的心理,對於肉體上所承受的傷害還是無法抵消。

    他終於摸索到衣櫃,斜著站起來,伸手去按電燈開關,什麽都沒摸著,反而進入一片陰濕軟膩的地方。

    時間不等人,他在折騰按電燈開關時,許誌超們沒有歇著,玻璃畢竟是普通玻璃,床板畢竟是普通木板。

    窗戶被撞開了,床板被彈開,盡管許誌超的頭因為過大進不來從而堵在窗子上,片刻的光明已足夠他看清眼前的東西,牆上浮現著一張張人臉,比起他被鬼壓床時看見的密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每一張人臉他都認得,每一張人臉都一模一樣,正是許誌超,他覺得如果這次能醒過來,他可能會有一個多月躲在許誌超,更有可能的是他回不去。

    他的手伸進去的地方正好是許誌超的口腔,他抽回。

    門口衣櫃破了個洞,長長的指甲伸了出來,他靠在衣櫃上不斷喘氣,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痛的,更何況他破掉的眼珠和被貫穿的膝蓋骨。

    他從來就不是個聰明的人,不管何時聰明人都占的是少數。

    他也並不是一個堅強有毅力的人,過大的心理年齡讓他不到絕路不輕易放棄,但是但是到這一步放不放棄都無所謂。

    其實死了也好,閉上眼睛一了百了,大概是他天性裏就存在著不在乎吧,對什麽都無所謂,對生死自然也一樣。

    他環顧四周,已經放棄抵抗,許誌超的頭顱已經從窗戶掙脫,臉上被鋒利的玻璃劃開口子,也毫不遲疑的靠近,血跡混著他詭異的笑越顯猙獰,其他的許誌超從衣櫃裏一個個爭搶著出來繞到他麵前,牆上擁有著許誌超麵孔的鬼怪盡管無法離開牆,卻擁有著長長的猩紅的舌頭,帶著強烈腐蝕性,他腿上一塊兒被舔過的地方已經可以透過那裏看見地上,而地上鱗次櫛比的樹立起尖銳的金屬。

    他走不動了,連咬舌都變得異常困難,全身上下的細胞沒有一個聽指揮。

    許誌超們用尖尖的指甲剝離撕碎肌理,指甲嵌在手裏被不停的翻攪著,牆上的則用長舌見縫插針的舔舐,頭顱則直接落在他身上啃咬,他疼出一身汗來。

    意識逐漸模糊,昏昏沉沉的,他能感到鬼雜增加。

    他突然想起來,如果是這段記憶被封存是十多年一點兒都不奇怪。

    既然他未來還活著,也就是相對於未來的過去即現在他是能夠從這裏活下來的,但他是怎麽活下來的卻不得而知,一切都繞到最開始。

    他是知曉時間的悖論,那麽如果到最後他死了,頂多形成為一個與最初世界設定中缺少他存在的平行世界,一定兒也不影響世界軌跡的發生,所以他還是得想辦法讓自己在沒有任何足以挽救他的情況下還能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活下去。

    身上的疼讓他總有些恍惚,片刻後又會強行鎮定下來,他身上的肌理快被撕完,腹腔內的內髒也被吞食,如果是在現實生活中,他早就挨不到現在,果然是夢境。

    蔡才說:“從今天算起到二十五號,從你到的那天是到二十六號,從二十號算起是二十七號,也就是說今天到二十七號晚上你注意一下,如果遇見了什麽最好找一個二十五歲或五十二歲的人跟在身邊,剩下的未知,充滿了無限可能。”

    慶無忌說:“如果你活下來了,再來找我。”

    司徒煬說:“因為你故意想讓自己忘記。”

    司徒煬說:“你不是不記得,隻是故意想讓自己忘記。”

    神無說:“回來時路,去去時道。”

    神無還說:“回到你該回的地方,還有人在等你。”

    最開始他隻是以為是巧合,但當巧合變得太多成了必然時,那麽必然有問題,也就是他們一定在暗示著什麽。

    所謂的無限可能,所謂的故意忘記,所謂回到該回去的地方,是不是證明他忘了什麽至關重要的東西,他該回到什麽地方去。

    他開始回想,是重生?是離開家開始?

    他想到一種可能,白光從他身體裏散發出來,鬼物全都消失,刺眼的光芒逼得他閉上眼睛,等到睜開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靠在一顆古木上,樹皮上長滿了青苔,他手的位置還有幾顆色彩鮮豔的蘑菇。

    他看見了跟他一起的人,他努力的支撐起身子想要叫醒那幾個人。

    簡鬱正閉著眼,一臉痛苦,她身上全是血跡,有些地方已經可以看見骨頭。

    許誌超臉上卻是快樂無比的樣子,隻是他臉色越來越紅,看上去像是在憋氣的樣子。

    顧美人現在也不美了,頭蓋骨削去半塊兒,腮幫子上的肉都沒了,可以從側麵看見牙垠。

    蘇黎手拿一塊兒瓦片從自己身上削掉一片又一片的肉,他這才知道蘇黎周圍那一圈地上是什麽,最可怖的不是這個,而是他一臉享受。

    楊舒一直戴著的眼鏡,一隻鏡腿插入自己太陽穴,一隻鏡腿插在顴骨上,而其中一隻鏡片插進了她的左眼,餘下的他看不清,隻看見楊舒滿臉都是血。

    之所以沒說司徒煬,是因為司徒煬已經走過來,他說:“別努力了,剛醒來有一個小時的虛弱時間。”

    蔡驊選擇相信。

    蔡驊問:“你為什麽不叫醒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