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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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升起、落下,代表著黑夜的降臨,也同樣代表著一天的結束。

    江東的局勢,還遠遠沒有到達最糟糕的時候,所以江城上的來往民眾們,仍然保持了一如即往的生活條緒,隻是麵色上的笑容,略微少了點而已。

    走在江城最大的外灘港口間,望著那一眾眾不停來回卸運搬貨的苦力漢子,甚至某些等待不急,匆忙談好價格後就帶人來到港口邊,準備把貨物直接運走的豪商大賈,楊麟和歐陽千的臉上,不時泛現出一縷古怪笑容。

    點點星焰自港口火炬內撲爍迷離,火光熊熊映照在人麵上時,竟會和步伐一樣的來回舞動。抬頭看了看月色,楊麟低聲咕噥了幾句,同著歐陽千等人在碼頭上隨意轉了幾圈後,重新朝城內走去。

    翠玉坊、江城最大的,集吃、喝、玩、樂於一體的綜合街區,可以說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玩不到的。一溜排羅裳暴露地堂子姑娘們,不時於街區邊的自家堂口前騷首弄姿、故盼流轉地不停挑逗吸引著那一個個來往行人的注視目光。

    隻是現下地江東局勢不太景氣,除了某些頂級上流的大型場所外,不少中小堂子內幾乎是門可羅雀,坐在裏麵的客人一巴掌都能數得過來。街區外麵,圍繞了不少賣兒賣女的饑民流眾,這些人的買賣方式很簡單,用個草標兒地隨意往身前地上一插,則代表著本家有人賣售。

    麵容上掛滿了許許色咪眸笑,完全副紈絝子弟派頭的楊麟,就是這麽大聲嬉笑著帶同了十幾名護衛的,慢慢走入了翠玉坊內最有名氣的幾家銷金窟之一的青雅樓。

    每一地煙花場所的經營,表麵上看來隻是接客與送客,客人上門純粹就是為了嫖妓來的,但實際裏麵的情況,卻不是那些成天酸臭腐儒的士子文人們地幾句炎涼諷刺,就能說得清楚的。

    這就好比酒樓飯莊裏,明意上客人是來吃菜的,但菜與菜之間的區別,也分為京、杭、淮、川、粵...等等各大菜係,客人的口味不同,自然選擇的酒樓也不同。

    例如翠玉坊內幾家銷金窟之一的萬花樓,顧名思義、這是匯集了中原各地往來間的鶯鶯翠翠,宛如一鍋火鍋大雜燴似的高檔粉樓。它的特色也很明顯,兼百家之常、自創流派,以悅大眾。

    另外幾家銷金窟之一的縱情坊,聞詞解意,這是聚集了關外西域諸國、還有無數胡蠻各部的異族蠻女,所混合於一起的重味野坊。尤其是那一個個身材火辣,縱情豪放的關疆胡女,配合著那異國情調的狂野叫床,以及某些西域秘方的藥水小丸,簡直能讓再是‘無能’的客人,都可以在一夜之間的找回到那昔日時雄風萬丈的男子氣魄來。

    至於楊麟所去的青雅樓,卻是無數喜歡拽詩弄詞得紈絝子弟們,最愛去的風月之地。穿過著無數羅裳鶯翠們地嫣笑弄姿,走到坊尾最大的那棟銀漆高樓門口,十幾名原先在站在樓口邊還有些矜持的姑娘們,立時就歡笑盈盈得迎了上來。

    “小侯爺、楊公子、楊。。。”一句句嬌聲肉喘的吟吟微語,不斷從這些女子口中的酥柔蕩漾。眸子裏色咪狂視著,硬是裝出一副豬哥模樣的楊麟哈哈大笑:“秦都領,給本侯賞、賞、賞。”

    一枚枚五兩一錠的小銀裸子,不斷從秦立說中流連送出,逗得那些不停嬌顫著渾圓雙峰前來領賞的女子們,差點沒把秦立活活‘擠死’。兩名老鴇模樣的豔婦,直陪著楊麟來到了樓閣頂層的間小小密室內,方才道了個萬福的臨臨退去。

    很快,隨著一陣盈盈香風的撲鼻而來,一個杏眼含春得流波美婦,靜悄悄的就從密室後麵的一道暗門中走了出來。人未至,一股茉莉花香的清碎香波,就先籠罩於了整間密室裏如比檀香。

    麵容上已然沒有了原先那副豬哥模樣的貪色神情,手指輕輕轉動著桌麵的一支極品狼毫筆,楊麟點頭示笑著:“容檔頭,帳目可查算清楚了?”

    “哎喲,小侯爺怎生一來就和奴家談這。。。”那美婦哀怨憐憐得叫喚了數句,眼見楊麟仍是麵含微笑的一句不答,連忙麵容一正,換下了那副待客嬌情的低語道:“帳目算清楚了,後堂裏正在重新編冊,大概在過一個時辰,就可送來給小侯爺過目了。”

    楊麟擺了擺手,笑道:“過目的事情,等下交給歐陽先生待勞就可。容檔頭近年來勞苦功高,司府內對你的業績很是滿意,本侯今日過來,除了把帳目轉回荊州複審外,順便告訴你一件好消息。”

    仿佛是在刻意引誘著那美婦地砰砰心跳,楊麟端起茶盞地品位了片刻,方才壓低了聲音地輕笑道:“容檔頭,本侯先恭喜你就地原升,由銅跳銀,暫領銀字六品職銜。再恭喜你那胞胎親弟,現已升到翰林閣七品編修了。”

    “唔,令弟不日完婚,親家是翰林學士張大人的嫡親侄女。聘禮一事已由南鎮撫司出銀包辦,容檔頭若有什麽賀禮要送的,一會就由本侯直代的轉至回京吧。”

    身體顫抖了幾下,似乎在聽到自己弟弟的消息後,比什麽都還激動萬分的那美婦直有些呆滯地沉默了片刻,才低低抽泣道:“如此,多謝楊侯爺關照了。奴家一會自去收拾些東西,就麻煩小侯爺轉至了。”

    “容檔頭和令弟自小分開這麽多年,至今還不打算相認嗎?”楊麟剛說了一句,那美婦已然沉聲泣斷道:“小侯爺美意,奴家多謝了。隻是奴家這樣的身份,實在、實在。。。”

    見那美婦掩麵抽泣的實有點太傷酸人了,歐陽千連忙緩和似的嘿嘿大笑起來:“今日容檔頭升官結親雙喜臨門,又怎來多此煩泣的。對了,聽說近日來江東的叛軍勢力,頻頻於江城附近所向出沒,此道傳言可否屬實?”

    輕輕擦拭著臉上的滴痕淚珠,那美婦略微調整下了情緒後,還是有點嗓音嘶啞的回答起來:“歐陽先生的聽聞雖然有據,但也是言過其實了。”

    “目前離江城最近的一股叛軍勢力,也僅在數百裏外的鄉鎮村落間四散活動,要說頻頻於江城活動的叛軍勢力,大概是其餘勢力間,前來暗探采物的小股哨探吧。奴家旗下的兩個商號,近日來也曾有過幾位外地客商的前來采購大批布帛,還有些刀瘡傷藥什麽的要求準備。”

    手指依然不停轉動著那支極品狼毫筆,楊麟笑問道:“如此說來,容檔頭可看出那些人其中有什麽不妥行為沒?這筆生意做了嗬?”

    那美婦思忖片刻,異常幹脆的回答說:“上門來的生意,自然是要做的。奴家也看過那幾名客商的引路官條,上麵蓋得都是隴江府的官司大印,隻不過他們在交了訂金備貨後,商號附近的秘探卻發現周圍一下多了不少流民男女的四散乞討,就連商號後門間,也突然多了幾名流民的睡躺觀臥。”

    “奴家的人混在那裏整整觀察了數日,才發現這批流民每逢三個時辰,就會有固定幾人的由著商號附近快步離開,隨即到了那客商下榻的旅店後門邊鬼祟報告。奴家思忖想晝,想必那幾個客商的就是叛軍采探,一下訂購多許物資的害怕奴家起疑報官,所以才四散暗線的在商號附近日夜觀察,生怕遭官擒伏。”

    楊麟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地低笑起來:“咱們即是做買賣的,自然是敞開門來做生意,誰有銀子就賣誰了。”想了想,楊麟還是補充道:“不過最近本朝正和晉廷談判,事關國事,如果隻是普通的棉紡藥物,但售無妨,若是其它的軍需物資。。。”

    那美婦幹笑幾聲,一雙清亮媚眸地連忙含蓄即止道:“小侯爺說的是,小號暫存的那些物事,自然都是賣給眼下那些江東世族裏作用的...。”那美婦話才說了一半,樓道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嬌叱笑罵的言語斥責聲。

    聽著那似曾耳熟的嬌笑叱罵,楊麟眼珠轉了轉,連忙擺手示意了幾下,同著歐陽千和那美婦的自密室暗門中轉進折入,直來到了外麵得間香閨粉房門口的大笑起來:“藍姑娘,怎麽今日興致如此甚好嗬?莫不是這樓堂子裏,也有您藍少幫主歡好的姑娘哈?”

    依舊是一身緞藍長衫地織裹於飽滿身軀上,正在樓梯口邊笑斥著幾個龜奴老鴇的那藍衫女子眼睛一亮,扭動著瑩長細腰的嬌笑起來:“哎喲,小侯爺,都說您摘花蝶連、風流不倜,奴家這次可是眼見為實了哩。”

    “奴家前些時候去使館裏找不到您人,一問說是您來翠玉坊了。奴家緊找慢找,可算找到您了咯。小侯爺,您事情辦了沒哩?要是辦完了呢,奴家可得找您幫忙辦辦咱家的事情了咯。”

    不等楊麟笑答,那藍衫女子手臂微晃下,急忙將身邊位陪同她一起進來的,麵上有著幾分尷尬神色的高大青年給推了過來:“小侯爺,奴家給您引見下哩,這位是黑羽參將桓將軍。”

    “桓將軍氣節凜然、懲惡揚善,今日奴家在碼頭上和幾位買家商量事情的時候,很是遭到了些惡言威脅,要不是桓將軍正好到此,奴家恐怕就要被人欺負了哩。奴家同桓將軍搓談言商間,原來桓將軍最近也要采購些軍需物資,這不是,奴家就趕忙帶著桓將軍來此找小侯爺您商量了哩。隻不過看在奴家麵上,桓將軍若有什麽采購事物的,小侯爺可要多多折扣的關照些咯。”

    望著那一旁不停示眸微轉的藍杉女子,楊麟舔了舔嘴唇,一麵異常幹脆地抓過那青年肩膀的朝著身後香閨裏使勁推入,一麵嗬嗬不待的低笑起來:“原來是桓將軍,來、來、來,本侯剛剛至此的還未用飯,有什麽事物生意的,咱們不妨一邊用飯的一邊商量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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