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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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初春過去了的緣故,春天慢慢變得舒適起來。

    自從桓奇拜訪過楊麟後,大半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這大半月裏,桓奇幾乎就住在了南唐使節館中,每天陪同著楊麟與那些世族大賈們待客商事。

    聽從了楊麟教唆的桓奇,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六叔桓泰,在述說一番忽悠來去的話語後,桓泰又找向了兵部和戶部,很快,一張任命桓奇為江東民團軍需總辦的白紙文書,重新返回到了桓奇手裏。

    按照兵部和戶部幾位大佬們的話來說,隻要不是天天向他們催輜要錢,一切都還是好說話的。尤其,像這種自籌輜餉的事情,還是很值得鼓勵認可的。

    拿到了軍需總辦的任狀,也就是說,江東一帶的所有民團武裝軍需,以及從南唐或它方購買的事宜,全部要經這位總督辦大人的過目後,才能認可購買。

    尤其,這裏麵也是有名堂的,如果督辦大人不批條采購,你就無法從南唐使節館裏自行購買。換句話說,你手下即使有兩千團民,但是督辦大人的批條上隻準你買一千人的輜需,那麽...,恭喜你,剩下的另一半團民,就還是一群拿著破鐮刀的鄉巴佬!

    軍需稅、團防稅、征丁稅...等一堆言之有名的堂皇稅務,很快也伴隨而出。這些稅務總體加起來的話,其實也不是很多,也就是在平均購買的軍需分例上,多加三成的應付這位江東的總督辦大人而已。

    白花花的銀兩很快隨之滾來,在楊麟的逐步引誘下,桓奇不知不覺地就被綁上了南唐這艘戰船上的隨波逐流起來。

    當大批軍需隔江送至的這段時間裏,南唐也同樣發生了不少事情。在野馬原上被李戩死死拖待的蒙毅左路軍,完全退卻於了永臨外府的周邊方圓上停滯不前。

    至於另一邊天禦軍節度副使楚桀的右路大軍,則是在準備會合蒙毅進攻衡陽時的路途上,突然遭到了驍騎營的全麵阻截,雙方不分勝敗的接連幾仗下,生怕被楊逸另有謀算的楚桀,幹脆就地停下了大軍的與驍騎營相互對峙起來。

    而此時仍在臨江一線上,牢牢壓製著江南各地不停勤王會合的十數萬唐軍勿敢輕舉妄動的薛嶽,終於開始了預定行事的第二步計劃。三月初三,薛嶽的八萬禁軍自臨江一帶沿線進發,野馬原一戰,高陽王李戩‘聞風’而逃,連退數百裏的重新回到了衡陽府內整頓軍馬。

    緊跟著的,得到七千禁軍鐵騎支援的楚桀右路軍,立即反峙為攻,大軍足在河望坡上追逐了南唐軍兩天兩夜,直將驍騎營連逼百裏後,方才穩軍圍攏的慢慢向著衡陽進發開來。

    此時,在看到主帥薛嶽親自視陣的各路齊軍們即,刻氣勢恢弘、如比雷霆。而在江南各地原先聚集勤王的十餘萬唐軍,正如同隻無頭蒼蠅般得打算繞道荊湘的支援楊逸時,位躍於金沙堰一帶的齊軍水師突然沿岸登陸,整整三萬水軍的朝著杭陵前方的永安城拚命猛打,直嚇得原本打算增援楊逸得江南軍再次停頓,亂轟轟的重新分軍起來。

    時間的拖就、地理的因素,造就了湘南首府衡陽的艱難局麵。薛嶽的禁軍可以從臨江沿線直抵荊湘,但是江南的內陸軍卻要亂糟糟地直繞過數郡邊府、再過幾道沿江大橋的方能到達。這其中的路程,算起來的最快也要大半月時間。

    大半月的時間,可多可少,薛嶽的計劃很簡單,以兩路先鋒軍的四處掃掠吸引唐軍主力,隨即大軍立即沿江的直抵荊湘,在江南唐軍還未反映過來,或是支援還沒到達時,以最優勢的兵力迅速擊潰、乃至殲滅掉楊逸旗下的荊湘軍係主力。

    這個辦法雖然簡單、老氣,但卻很實用。按照薛嶽的說法,有些時候,老氣的辦法往往更有效果。

    江風刮起,濤浪連綿澎湃的於江東水域上四散拍打。楊麟有點頭昏腦脹的坐在船艙裏,口中哇哇連吐的嘔作不停。

    歐陽千急得不停在船艙裏來回渡步:“哎,老夫早和那齊統領說了,從陸路的騎馬坐轎多好,好好的行什麽水路,小侯爺最近身體受了風寒,再加上這船來水去的顛簸,怎不身體良壞嗬。”

    “歐陽先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似乎同樣是很少坐船,此時麵色一副蒼白神情,和楊麟幾乎差不了多少的桓奇,臉蛋苦瓜的說:“近來叛軍加強了對江東沿線的各地搶掠,很多地區已然向叛軍深入靠攏,如果行陸路去關中的話,除非有大批軍馬護送,否則即算是齊統領,也不敢擔負這個責任的。”

    歐陽千呸了一句;“洛陽的幾位大學士難道發天花發傻了不成,這個時候要使節團入朝述使,他以為是貴廷現在是天朝時期的萬國來朝嗬?”

    再次嘔蕩出幾口淡黃水沫地楊麟,無奈搖手著:“算了,歐陽先生,和桓將軍抱怨這些又有何用?江司馬目前還要在江東負責商談事宜,眼下著述使一事,隻能交由本侯代替行去了。”

    歐陽千哼哼著,還想抱怨幾句時,忽然,艙外的一陣鼎沸喧嘩,臨時打斷了幾人的交談,楊麟楞了楞,小聲嘀咕道:“這大江的風平浪靜的,莫非還能有什麽怪事不成?”說到這裏,楊麟神色一變的道:“不會是齊軍的江北水師,打到你們江東來了罷?”

    “怎麽可能。。。”桓奇匆匆丟下了這一句話後,剛是走到船艙外正準備呼喝問事,突然被眼前的景色一嚇之呆。隻見浪濤間澎湃四起,數不清小漁船攏攏圍繞於六七艘晉軍的樓船巨艦邊肆意攀爬,甚至已有不少火箭射至到了樓船風帆上的烈烈燃燒起來。

    隨手抓過了一名慌亂救火的水手,桓奇幾乎是貼著他臉蛋的咆哮起來;“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麽前麵沒有艦艇預警的。”

    原來這一路的上百漁船,正是齊軍江北大營的統帥,再得知鎮南侯楊逸長子楊麟即將乘船洛陽的消息後,連夜派出了大營水軍裏化妝冒充的無數漁船,日夜兼程的朝著江東方向沿江急駛,企圖在水麵上一舉伏擊這路南唐使團。

    從江北來到江東的一路上,這些漁船分散在江中直行了六七日,晉廷的巡邏水軍眼見隻是些普通漁船,也未就多加盤問,方才造成了眼前的一襲如此驚幕。

    蟻多咬死象的典故,充分發揮在了現下的場景間。無數火箭如同蝗蟲似的不斷飛舞於樓船庭台上的吞噬燃燒,不過是半柱香的時間,已然有三艘樓船轟然沉沒。

    歐陽千臉蛋抽搐的差點就要罵娘了:“桓將軍,你、你們...,貴國水軍就是這樣膿包的???”

    一劍劈掉了枝迎麵射來的火舞利箭,桓奇怒喝道:“歐陽先生,事已至此,還說這些做什麽,保護好小侯爺,咱們準備棄船跳江啦!”

    “跳江?”楊麟大罵:“本侯雖然會水,但這江中跳水,莫非要小爺我喂魚不成?”

    桓奇手忙腳亂的拿著塊木板的扔到了楊麟腳邊,大急道:“小侯爺,快換衣服,現在前麵還有幾艘船頂著,這裏離岸不過百丈間距,咱們再不跳就來不及啦。您要麽落在齊軍手裏,要麽被火燒死,要麽跳江,自己選吧。。。”

    隨手幾把的脫下了身上地錦衣玉帶,接過歐陽千遞來的粗布衣物,楊麟大聲咒罵的匆匆換上,拿起木板的站在船頭的恨恨回聲道:“歐陽先生、桓將軍,咱們洛陽見麵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