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花帽軍(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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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仗是大獲全勝,殺死淹死蒙古軍隊二百七八十人,繳獲了九十多匹好馬。自己不過才死了一個人,就是那個對木婉清心懷不軌的粗豪漢子。傷了六七個人而已。

    張遙把我架到正中,和自己手下亂紛紛的就這樣拜了下去。我倒是坦然受了。張遙站起來,又向我拱拱手:“恩公保存花帽軍一脈,我張遙感激不盡,今後但聽恩公吩咐,不知恩公今後行止如何?”

    小子,別和我玩這些虛的,大爺我見得多了。你會跟我走?我把自己的頭給你。心下這麽想,嘴裏卻在客氣:“什麽恩公不恩公的,太折煞我這個小叫花子了。今後將軍您自然有自己遠大前程,我小叫花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大家就此別過吧,他日江湖相逢,我們再暢敘如何?”

    張遙並不說話,轉頭問他手下的兄弟:“我們這次如果回了歸德府,前景如何?”他手下的人還沒回答,鬱朗早在一旁笑道:“你們去了歸德府,還不是要聽蒲察官奴的號令?他這個人跋扈得很,我在紅襖軍的時候就見識過的,怕還超過老子。眼裏隻有他的四百五十個忠孝軍,哪裏還有你們花帽軍這點殘兵混的地方?”他今天殺了好幾個蒙古兵,正是心情好的時候,在那裏大聲說大聲笑,混沒顧忌什麽。

    張遙手下嗡嗡了一陣,都是鬱老大說的是。

    張遙點點頭,又問:“我們不去歸德,去蔡州、汝州又如何?”

    手下那個官職最高一些的何群是個矮胖健壯的中年人,他大聲回答:“張頭領,你也不必說那麽多了,咱們到了其他地方,也不過是多苟延殘喘幾天,大金國還剩屁大多點地方?我們這些人如不是和蒙古韃子早結下了深仇大恨,早降他媽的了。我們對大金國也算盡到忠了,我們都是老張將軍手底下使出來的兵。今後什麽打算,你說了算,我們全聽你的。”

    張遙沉沉的看著他們:“你們說的都對,這大金國,我們是犯不著跟他殉葬了。花帽軍成千累萬的弟兄為他們戰死疆場,也盡夠啦。我的打算就是兩個,一個要麽幹脆一直望南,投宋朝去。但是也沒個引見之人,怕是被刺了字,安排在哪個小砦子羈縻著。大家都是北方的好漢子,受不了這個醃囋氣。哪天蒙古韃子朝南方打,還要第一個派出去送死,既然都是要死,何苦這麽窩窩囊囊?一個就是咱們在這裏自己立名號,設塢壁,靠自己的實力闖出一片天來,好男兒死則死矣,何不讓自己自在些?何況打出什麽名堂來也是指不定的事情…………我張遙承父親的餘惠,得大家推戴。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不成的,如果要拍馬衝鋒,我要是落在大家後麵,我就割了自己腦袋去!但是統領大家去安身立命,我知道自己是不成的。”

    他轉頭目光炯炯的看著我:“這位雨公子,輕輕巧巧一個計謀,就滅了追殺我們的三百蒙古精兵,識見既高明,又是我們這些人的救命恩人。我看我們大夥不如推戴他一起幹,咱們都聽他號令,在河南幹他媽的的一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轟轟烈烈的就這麽死了,也不枉了這一輩子。”

    他底下的人都不則聲,似乎並不能太接受的樣子。我卻知道這個燙手山芋是接不得的,姑且不論這幫死人堆裏爬出來的漢子是不是真能接受你的號令。就算真的聽你指揮了,在這塊兵匪如麻的地方,帶著六十來個殘兵敗將想打出個天地來,也是死多活少的。你們這些亡命徒是天下之大,無路可去了,隻好豁出命去幹,活一天算一天。我可是在這個世界有家有業的人,還想帶著美人,回江南的溫柔鄉享幾十年的福氣呢。

    不過看著張遙手緊緊按著佩刀,目光一霎不霎的緊緊盯著我。這當麵推脫的話,也無論如何說不出口。躊躇斟酌了半晌。才開口道:“多謝小張將軍的抬愛。但是在下也知道,自己無德無能,又不象大家夥是從戰場裏滾出來的,這情分上又不一樣…………這次能擊敗蒙古追兵,在下心裏麵也是極僥幸的。要是蒙古兵稍微警醒點,隻怕反而是在下誤了大家的性命。所以這當大家頭領的事情,切莫再說出口,沒得折了在下的草料。”

    張遙按著佩刀,看著我的眼光卻又凶了三分。木婉清搶前一步站到我的身邊,毫不示弱的向張遙對視。我感激的朝木婉清微笑一下。下麵才慢慢說到實質:“在下本來是大宋江南人士,這次到北方來,本來是受大宋兩淮製置使趙將軍所托,來看看局勢,招攬豪傑的。沒想到走水路在黃河上碰到這位鬱朗老哥行劫,才流落到這裏。”

    說到這裏,忍不住恨恨的看了鬱朗一眼。他老大卻滿不在乎的點點頭,表示我說的沒錯。我續道:“如果小張將軍和貴手下實在覺得無處可去呢?在下倒也有個小小建議。本來我們這次去向就是中京府邊上一個小小塢壁,那裏有我們的人在那裏據守。小張將軍不妨和我們同行,一同先去了那裏。有個依托,先招攬實力,壯大自身。同時和中京府的守將,貴國的強伸強大人取得聯絡,互為犄角。這一來好向貴國方麵交代,另一來到那裏見步行步,做出一番豪傑事業也未可知。”說到最後,我又加強了語氣:“如果北方真的事不諧矣,我也可以擔保大夥一同歸宋,總會有個出身,蒙古韃子再強,在南方十幾年的安逸還是跑不了的。”

    說著我從貼身裏翻出老爹臨上船時交給我的兩淮製置使的令箭金牌。遞給張遙去看。他拿過去仔細打量。鬱朗卻衝著我道:“怪不得你小子船是戰船,水手看來全是精壯水兵,就是那康用,也是兩淮軍裏的好手。還有譚誌意這等高手隨行,讓咱老子吃了大虧。本以為你小子不過是個濫好心的富家公子,沒想到竟然是這般來路。”

    張遙和手下低低商量了一陣,他走了過來,將金牌令箭雙手交給了我。又深深一揖:“張遙既然說過奉公子號令,那就絕不會更易。公子既然說要去中京府,那刀山火海,我們也陪公子一起闖了。”

    我微笑著接過令箭金牌,心下思量。你們這些亡命徒,如果不是與你們有共同的利益。又大包大攬的幫你們安排退路。你們會聽我的?什麽奉我號令都是虛文,利益相同才能綁在一條船上。刀山火海的說來好聽,我也不過聽聽罷了。今後如何籠絡你們,那是將來的事情了。到中京府多了這六十多個精壯保鏢,我和木mm也是安全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