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家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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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個年代,這是第一次以我為主設的家宴。恍惚中竟然有自己已經成家立業了的感覺。限於環境,菜肴倒是極簡單,一條黃河鯉魚,一隻獵到的山雞,一些青菜、西葫蘆、野芹菜等素菜,加上些幹果也就成席了。由於我為了節約糧食,嚴厲禁酒,也就各人麵前一杯清茶代替。

    席上我絕口不提軍務上的事情,隻顧著和大家談笑風聲。沈青鳳她們三女眼波流動,想是也找到了家的感覺。王語嫣隻看著他表哥,似乎也有很久沒和他這麽輕鬆的談話了。隻有段譽不尷不尬的坐在那裏,最是氣悶。呆了一會就說和黃藥師去下棋了。

    這黃藥師在我們隊伍裏就象透明人一樣,除了和段譽下棋外,閑時四處走走看看。大家雖然對他恭謹得很,他也淡淡的不大理人。真不知道這位老人家是做什麽來了。

    我舉起一杯茶,向慕容複笑道:“慕容兄,來,幹了這杯!這些日子得慕容兄助力,我實在是感謝良多啊。一直沒機會表示,今天就謝謝慕容兄了!以後若有所成就,這個基業少不了慕容兄一份…………也祝慕容兄和王姑娘早日鴛盟得諧,我先幹為敬!”

    王語嫣興奮得俏臉通紅,拿著茶杯就看著慕容複。慕容複卻正色道:“將軍,現下大事未定,我們的確不能高興得太早,至於屬下的終身大事,更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什麽基業之分,更是屬下所不忍聞的。這杯茶,屬下不敢領。”

    看著王語嫣臉色一下就暗淡了下來。我心中微有不忍。忙笑道:“這茶不醉人人自醉啊…………我也是高興得岔了,說了這些混話。不過今天這是家宴,沒什麽將軍屬下的,再說了,我這個將軍,也要等等宋朝那邊官誥過來才算一回事…………慕容兄這些話就不當說,該罰該罰!”

    嘴裏說得熱烈,卻不住偷眼打量王語嫣。她垂下眼簾靜靜的坐在那裏,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卻不由讓我心中一痛。我這麽離間於他們表兄妹,是不是做得岔了?

    沈青鳳把這一切看在眼裏,隻是微微搖頭。

    把客人送走,才回到廳內。就見沈青鳳在那裏等著我。自從收了她之後,從來沒看到她這麽嚴肅的麵容了。我有點心虛的想。

    沈青鳳低低的道:“我已經讓木妹妹和師妹先去休息了。有些話想對你說說。”我苦笑道:“都忙亂一天了,也不早點去休息,有話明天說不好麽?”

    沈青鳳拉著我坐下,柔聲道:“我既然跟了相公,以前的一點小誌向自然就再不去想了,隻想自己相公順順利利的,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沒能跟著相公奔波。都偏勞木妹妹一個人,但是現在身體既然大好了,也想著能幫上相公一點也好…………”

    我問道:“青鳳,你有什麽話就說吧,相公也是乏得透的人了,明天還有大事要議,我們長話短說可好?”可能我有點大男子主義,覺得自己的媳婦兒就應該好好在家,接受我的照顧。對沈青鳳要對我提意見,說要幫我,心裏微微有點不舒服。

    沈青鳳無視我語氣中的推托。皺著秀氣的眉毛沉吟了一下:“相公手下的人才並不多,現在有一個慕容複,他的江湖地位和本領才智都是極幫得上相公的。不知道為什麽相公似乎總對他懷有戒心,我感覺得出來,別人自然也感覺得出來…………還有那王姑娘,的確是仙子般的人物,就是我們,心下也很願意親近的。我們並不是太介意相公多收一兩個新寵,但是王姑娘心上隻有她表哥一個人,相公如果堅持要打人家的主意,怕是會寒了別人的心,也會認為相公不顧大局…………”

    我聽不下去了,沈青鳳每一句話都象一把刀子往我心口最陰暗的地方戳。當啷一聲我把茶碗推到地上,站起來大聲道:“好好好!那你們就吃醋了不是?對自己的事情,我心裏有數。這局麵是我打下來的,我想怎麽糟蹋,那是我自己願意!鬧幹淨了大家回江南就是!”

    說著就氣衝衝的推門進了裏間。沈青鳳無聲的收拾起地上破碎的瓷片,一不小心將手指劃破了。她望著手指上滴落的血絲,倔強的笑了笑,繼續收拾起地上的瓷片。

    楊過回到了自己的營地,他在我麵前是一副精靈討喜的樣子。到了自己的隊伍當中,卻是板起了一張臉,淡淡的不大說話。四處巡視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幾個隊官哨官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小聲說大聲笑。楊過推門進去,冷冷道:“這麽晚了還不各自休息去,想明天插箭遊營麽?”

    一個從一開始就跟著我的老隊官,陝西漢子秦養生抬頭看見楊過,笑道:“我們和幾個從古劍塢投來的弟兄在說這老虎砦的基業呢。弟兄們都挺興奮,覺得跟了這麽個將主,倒也不枉了。”

    一個河東軍過來的哨官也笑道:“我們將主年紀輕輕的人,這幾次行事竟然是無往而不利。連八絕山莊都拉攏了,我們都是幾年沒見過現錢的人,將主居然每人發了幾貫軍餉,弟兄們現下心氣都很高啊。”

    楊過板著臉道:“什麽將主年紀輕輕的話,在我麵前說可以,但傳到將主耳朵裏不是玩的。你們心氣高我自然也是歡喜的,大家既然覺得有前途,那就好生去幹。這裏撇開將主不談,來日大戰,誰要不賣命,連我也是不容的。”

    聽著楊過說來日大戰,幾個軍官都涎著臉湊了過來:“在軍官教導班的時候,教育長也隱隱約約暗示要打鄧州,叫我們多留心一下,今天將主一來就召開軍務會議。是不是真的要打鄧州了?小楊頭領,你就透露一點風聲吧。”

    楊過聽到在他頭領麵前加了個小字,本來就微微的有點不高興。這下更是板起了臉:“這種軍務上的機密,也是隨便說起來玩的?趕緊都挺屍!每日的三操兩講,你們覺得太清閑了?明天早上起來都給我跑十裏路去!”

    軍官們討了沒趣,正準備悻悻的各自散了。一直靠在牆上沒有到楊過麵前湊趣的一個高大隊官突然沉沉的道:“鄧州?實在太遠了些,我們上千的人長途奔襲,自找沒趣的可能性怕是很大。”

    楊過定神一看,發現就是河東軍原來的那個騎兵軍官杜陶。雨辰愛他耿直,也得兵心。將他編入了自己所率的親兵隊,提拔當了個騎兵左隊的隊官。這人在隊伍裏很是沉默,但是帶兵卻是一絲不苟。楊過雖然麵上不說什麽,心裏卻拿他著實器重。

    他本來就是以稚齡領兵,很想做出一番事業來。但實在是因為歲數太小,所以更加倍的注意發揚手下的能力長處。這也是他的聰明之處。這個杜陶,就是他相當器重的人物。

    他看著杜陶:“那你這是什麽意思?”軍官們看又撩起話題,紛紛又圍了上來。

    杜陶沉吟道:“我想將主的打算也是應該在鄧許二州之間,拿下個可以屯兵聚糧的地方,一路上也有所依托…………我們既然加入了歸義軍,自然也隻想著大家好。我倒是覺得有個地方很值得我們一試,拿下了後,對我們打鄧州也大有好處。”

    楊過沉吟一下,揮手道:“把我屋裏的木圖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