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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六皇的登基大典,種種紛亂漸漸平定下來。!..

    六皇的年號定為建安。

    六皇本來就是安王,如今用建安為年號,也是希望平安順遂的意思。

    權力的更替當然是複雜的,但過程也是緩慢的。

    建安帝沒有采取雷霆手段的意思,他按部就班地安撫老臣和勳貴們,表示自己會尊重他們的利益。

    宗室當然也很重要,除了幾位明顯的馮家一派的人物被冷藏,絕大多數宗室都照樣領著皇家的銀,過著富足的生活。

    朝臣們見風使舵的本領更是令人歎為觀止,建安帝一概照收不誤。

    按照科舉的官員選拔製度,任何一位官員都相當的不容易。其背後都是一個家族,甚至幾個家族,還可能與地方勢力相聯係。

    如果能風波不興地過渡,為什麽非要大起大落呢?

    建安帝對此看得很明白。

    他在陸斐的莊上的時候,閑暇時候和陸斐還有齊先生很是交流了一番。對於君主內閣製,六皇沒有推行的打算。但是他卻明白了權力分配的道理。

    各種爭奪,各種擁立,歸根結底就是利益二字。

    作為皇帝我願意放棄一部分,作為大臣你必須表示忠誠與臣服。

    這大概也是另外一種君主與內閣的均衡吧。

    梅清對繡嫁妝完全沒有興趣,身邊的丫鬟們難免嘀咕幾句,覺得小姐精美的刺繡手藝不展現一番。實在太浪費了。對此梅清不予置評,她自己心裏知道自己的事兒。

    她跟吳啟輝談了一次。關於吳啟輝的去留。

    蒙薩和大昌相隔千裏之遙。是跟著去蒙薩,還是留在大昌。梅清將決定權給了吳啟輝自己。

    吳啟輝決定跟著去。

    不禁他自己跟著去,他還打算將妻也帶去。

    按照他的說法,在梅清身邊,他有著脫胎換骨的感覺,繼續留在京城這彈丸之地,隻限於經營陶瓷生意,他覺得遠遠不夠。

    梅清把這些說法看成是恭維。有一位崇拜自己的弟,感覺還是相當好的。

    那就一塊兒去吧。

    還有一位想一塊兒去的人,讓梅清相當的意外。

    三叔父家當然是必須要拜訪的。

    水仙齋的股份。京城的陶瓷業務,梅清都拜托給了三嬸娘打理。

    曲氏對此當然很高興。隻是,她接著就略帶猶豫地提出,陳婉想跟梅清到蒙薩去。

    梅清眨了眨眼睛,什麽意思?

    曲氏連忙澄清,陳婉想去蒙薩與陸斐一丁點兒關係也沒有。隻是,想到那邊兒去長長見識而已,若是有什麽合適的人家,在蒙薩嫁了也好。

    正說著這事兒。陳婉自己就來了。

    她想去蒙薩,雖說母親勉強同意跟三妹妹提,總不如自己過來當麵說清楚。

    自從陳娟出了事,陳婉和梅清往來也少了。

    陳婉的婚事一拖再拖。好不容易搭上唐家,卻又給鳳至搶了去,如今陳婉還沒能定下親來。

    沒有別扭的客套。陳婉比梅清所想要直接得多。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陳偉楓作為禮部侍郎,雖然不是特級的。卻也算是高官了。作為高管的長女,陳婉的性實在算是特例了。

    她的直爽和率性。和潮流的閨秀太過不同,所以她大抵隻有祝文婉一個閨蜜了。自從祝文婉遇害,母親給她百般努力物色的唐家公也成了鳳至的駙馬,陳婉更加覺得這京城非常的無趣。

    難道自己是個女,就隻能在這彈丸之地終老嗎?就隻能任由父母擺布嗎?

    如果說從前這些或多或少也是陳婉的看法,作為表姐,知曉了好些梅清的做事風格之後,陳婉就完全不這樣看了。

    她也想要廣闊些的天空。

    梅清倒對她有了一絲欣賞。

    敢於表現自己的人總可以獲得一絲尊重。

    再說,梅清在京城的生意也大部分交給了曲氏,如果陳婉跟著自己在蒙薩,肯定需要自己幫忙的,這也算是互相牽製。

    梅清為自己心底的謀算惡寒了一把,趕緊晃晃腦袋將這樣的想法趕走,口中就直接答應了陳婉的請求。

    如此以來,自己的隨行人員又增加了一員。

    雖然刑部侍郎嫡長女陳婉指婚蒙薩靖王陸斐乃是先皇的旨意,但皇家的臉麵還是要的。

    禮部和內務府分別為梅清提供了豐厚的嫁妝和十分看得過眼的禮物。

    蒙薩使團加上送親的車隊和護送的兵士,整個出行隊伍變得相當龐大。

    在出城門的時候,這龐大的隊伍和另一隊細長的隊伍相遇了。

    清一色的青色小轎,一眼看不到頭,也看不到尾。

    “是先皇後宮裏頭沒有女的小主兒們,今日也要到城外的庵堂裏安置,為皇家祈福。”吳啟輝策馬到梅清的馬車旁,輕聲回稟了一聲。

    先皇的就妃嬪們當然不會與蒙薩的隊伍爭道。小轎很整齊的靠邊讓出路來,讓梅清的車馬過去。

    從小轎一尺見方的紗窗裏,梅清見到了各式各樣的麵孔,有麵如死灰的,有平淡無波的,也有咬牙切齒的。

    她甚至見到了一個熟人。

    米麗景撩開了窗,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從身旁經過的絡繹不絕的車隊。

    她們四目相對。

    卻沒有產生仇恨的花。

    米麗景看起來和從前任何一次相見都不同。她既沒有濃妝豔抹,也不見盛氣淩人,一張清水臉,頭發極簡素地挽在腦後,連銀簪都沒用一根。

    她的眼睛略微睜大了一些,帶了兩分驚訝看著梅清。她自然應該知道梅清成為靖王妃的消息,但沒想到會在此相遇。

    相視不過一瞬間。轉眼便錯過了。

    梅清並沒有停下來敘敘舊或是對米麗景現在的處境冷嘲熱諷一番的興致。

    每個人都會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梅清不想評判別人的手段和做法。在自己看來根本不值得的事情,也許在別人眼中很合理。

    聽說米坤如願以償升任了順天府尹。別看隻是升了一級,這府尹乃是正職。是不容小覷的位置。隻是付出兩個女兒的代價,在很多人看來簡直賺翻了。

    她在米麗景臉上甚至見到了一絲溫和的笑容。

    何況,所謂庵堂也不見得必然是終結之地,武媚娘、楊貴妃不是都呆過麽。如果未來米麗景又有驚人之舉,梅清也不會很吃驚的,隻是這些已經與她無關罷了。

    第一天出發,除了冗長的辭行手續,實在沒剩下多少時間趕路,大隊人馬在最近的驛站停了下來。

    馮嬡過來請安。

    馮家已經徹底勢弱。宮廷裏隻剩下“病”重的太後。若不是今年皇家死去的人太多,現在就不會隻是病重了。即便如此,估計也頂多拖到明年而已。

    朝堂之上,馮家老一代的都“自願”致仕回家養老了。致仕當然不如在殿堂上叱吒風雲有意思,但總比死掉好。勉強手上還有點兒實權的,隻剩下一個戶部的員外郎裝點門麵。

    所以馮嬡很老實。

    不論當初指定馮嬡為側妃處於怎樣的考慮,現在馮嬡隻能在梅清下麵混日。

    梅清暫時懶得理她。對這個將禮數做到極致,一點兒毛病也挑不出來的貌似謙恭的女,她還沒想到該如何對待合適。

    幹掉她?雖然馮嬡就是當初對陳婉下手的人。但真要下手害人,梅清還沒有這樣的心裏素質。

    留下她?與蛇**也不是什麽好對策。

    這個事情居然是陸斐出麵解決了。

    抵達第二天住宿的地點,一個女跟在陸斐身後來到梅清歇息的房中。

    “妹妹馮嬡見過姐姐。”那女躬身施禮,還挺像模像樣的。就是聲音之中似乎帶著那麽點笑意。

    梅清看了又看,將眼睛眨了眨,又看了半天。

    馮嬡怎麽一天之內就變了模樣?

    還變成了宜妃的模樣?

    “怎麽?很驚訝麽?”宜妃哈哈大笑起來。她似乎已經完全褪去了宮廷中標準的溫婉模樣。帶上了幾分塞外女的爽朗。

    梅清老老實實地點頭承認。

    “我之前不是說了嘛,會自己過來找你的。而你呢。就要將我帶走。”宜妃在梅清對麵坐下,給自己倒了一盅茶。

    “這麽說。你真的從大中逃出來了。”梅清一時將馮嬡扔在了一邊兒,詢問起宜妃來。

    “還真不容易呢。”宜妃點了點頭,“最難的是要將那幾個安插在我身邊暗害我的人弄到一塊兒,讓她們葬身海。”

    也許這幾個暗線死不足惜,不過葬身海這個說法還是梅清激靈了一下。

    她還是不習慣這個時代的殘忍。

    “起之前她們就已經毒發身亡了。”宜妃攤開一雙瑩白的小手,解釋了一句。

    那雙手已經有了些薄繭,看來宜妃離開之後的日也不容易。

    梅清沒有詳細詢問,這其中要涉及很多的安排和計謀。

    好奇害死貓。

    “馮嬡呢?”梅清想起了這個人。

    “死了。”陸斐答道:“你下不了手,我可以。縱容別人就是對自己狠心,我不會讓這樣的女在你身邊的。”

    多一天都不行。

    梅清也沒有問馮嬡是怎麽死的。

    大概也沒有人關心這個問題,包括馮家的人。

    更何況,還有另一個“馮嬡”不是好好的活著呢麽?

    馮嬡被準備帶著的人不多,這些人顯然都被陸斐控製住了。

    作為山武會的老大,連這麽幾個人都搞不掂的話,也就不用混了。

    梅清發現,有人罩著的感覺真心不錯。

    進入蒙薩境內不久,宜妃便告辭而去。

    她夢想的平靜生活,不是在靖王府中。

    當然,“馮嬡”也同時水土不服,不幸病故了。

    蒙薩風光,與大昌完全不同。

    黝黑的土地,高遠的天空。

    梅清離開了馬車,和陸斐並騎而行,聽陸斐給她介紹蒙薩的風土人情。

    她轉頭看向身邊英俊挺拔的男,從心底湧出暢快的笑意。

    她深信,這裏將是她和他的天地。

    她深信,隻要有夢想,就有實現的可能。

    她深信,她走過的地方,會有路,新的路。

    出發!

    (全文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