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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朵衝到窗戶前，往下看，一人躺在馬路中央，鮮紅的血從他的身體裏流出來。

    “叫救護車！”她撕叫著，跑下樓去，跟在她後麵的還有古亮。

    街上已經圍了人過人，有人拿著手機在拍色，雲朵撥開人群，看到那些血緩慢地在歸來的身體周圍擴散開來。

    一時間雲朵隻覺天旋地轉，突然跌坐在地，往後縮了縮，整個人開始瑟瑟發抖。

    五年前的景象又出現在她麵前，那人也是這般躺在血泊裏，血像一條紅色的蛇一樣從地板悄悄鑽到她的衣袖上，纏繞著她。

    兩個景象重疊治在一起，雲朵的腦子混亂了，一會兒她看到的是一個高大的屍體，一會兒又是個清瘦的屍體。唯一想同的是從他們身體流出來的血，都是鮮紅的，蜿蜿蜒蜒，像一條蛇！

    她突然神經質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仿佛覺得那條蛇又鑽了進來。她開始撕扯自己的衣袖，用力撕扯，可那條蛇不出來，在她身體裏亂竄。

    雨澤來的時候，歸來正好被抬上了救護車，雲朵還坐在地上。她一點一點地往後退著，已經到了花壇邊，可那血好像隨時隨地都在冒出來，她無論退到哪裏它們都能從不同的方向圍剿過來。

    雨澤跑過去，抱住雲朵，雲朵在他懷裏都得如同風中的落葉，牙齒格格地打顫。

    “雲朵！”他叫了一聲。

    雲朵像沒聽到，還在撕扯她的衣袖。

    “你怎麽了？”他抓住了她的手。

    她用力掙開他，嘴裏喃喃：“蛇，蛇鑽進去了。”

    “沒有。雲朵，沒有蛇。”

    雲朵搖頭：“不，有的，一條紅色的蛇，鑽進去了。”

    “雲朵。”雨澤抓著她的雙臂，想讓她鎮定下來，“你看著我，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聽到了嗎？”

    雲朵還是掙紮，一隻手伸進自己的袖管中：“鑽進去了，真的鑽進去了！”

    警察給古亮和雜誌社的人做了筆錄，最後走到雲朵麵前，要她說說當時的情況。雲朵看了看警察，有看了看地上的血，天色開始暗下來，那一灘血也從鮮紅變成了黑色。

    對於警察的問話，雲朵顯得詞不達意。她語無倫次地說著，手在空中比劃著，想讓自己盡量說得明白一點。可慢慢地，隻看見她嘴巴一張一合，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雨澤說：“對不起，她現在情緒吧穩定，能不能改天在做筆錄？”

    警察看她的樣子，確實也說不了什麽，隻得收隊回去。

    雲朵縮在一棵樹底下，還在掏她的袖管，裏麵的衣服已經被她拉得變了形。她覺得難受，明明知道有一條蛇在身體裏亂串，可她抓不到它。它有時候堵在她喉嚨，不讓她喘氣；有時候盤踞在她心上，讓她的心不能跳動；有時候有漫無目的地在血液裏遊蕩。她覺得癢，用手去抓，卻總如隔靴搔癢，無濟於事。

    雨澤拿他無計可施，將她抱上車，看她已經把自己一隻手抓出了斑斑血跡。急忙握住她的手，幾乎的哀求著：“不要抓了好不好？”

    雲朵掙開他的手，指甲摳進自己另一隻手的肉裏，卻不見她叫疼。

    他抱著她，親吻著她的額頭：“會過去的，相信我一定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