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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澤跪在靠墊上，真的磕足了九九八十一個頭。雲朵也在一旁跪著跟著磕頭，並且負責監督，如果發現他磕得不夠虔誠的話，還會提醒他：“真誠一點，摒除一切私心雜念，才會有效果。”

    雨澤想，如果自己得了癌症能換雲朵清醒的話，他倒真願意自己得了癌症。突然有一種迷信，這樣許下一個願望，每天為了這個願望磕足九九八十一個頭，會不會如願以償呢？

    於是，他在心裏偷偷跟神明許願，他願意用自己的健康換雲朵的痊愈。

    有了這麽一個心願，磕頭就不用雲朵監督了。每次頭碰到地的時候，他心裏總覺得看到了一絲希望。

    雲朵說得對，當你摒棄一切雜念，專注地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何嚐不是一種治愈。

    等他磕完久久八十一個頭的時候，抬頭看著雲朵，雲朵在心裏默默數著，她已經磕了七十九個了。她聽到她數八十，八十一。然後抬頭看著他。

    他突然想到了從前男女成親時，拜天地的情形，和他們現在的樣子應該差不多。也是這樣並排跪著，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雲朵看他看著窗外出神，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搖了搖：“想什麽呢？”

    他說：“我想到了以前的婚俗，結婚不是拿著本子宣誓，而是拜天地。一對男女，拜了天地就是夫妻了，而我們今天對著天地磕了九九八十一個頭。人們常說，九九歸一，是不是從今以後咱們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再也不會分離了。”

    雲朵想，他一定是想到自己得了癌症，有感而發。這時候，她應該給他一點安慰的。於是，她主動抱著他，把頭埋進他懷中：“你放心，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雨澤聽這口氣，顯然是鼓勵他勇敢戰勝病魔的口氣。兩人都有些傷感，但傷感的文不對題，就有點好笑了。

    雲朵見雨澤沒有反應，抬頭看著他說：“你有什麽話都可以跟我說，不要放在心裏知道嗎？老憋著，會憋出病來的。”

    雨澤說：“這是我要對你說的話啊，雲朵你有話對我說嗎？”

    雲朵緊緊靠著他堅實的胸膛，不好意思地一笑。

    雨澤鍥而不舍：“真的沒話對我說？”

    雲朵抬起頭，在他耳邊吹氣如蘭：“我——愛——你！”

    這三個字讓雨澤心蕩神馳，他自然是幸福，但這種幸福又那麽不真實。此時的雲朵是糊塗的，還是清醒的。

    他不由得問：“雲朵，我是誰？”

    雲朵笑了：“你傻了，你自然是你了。”

    “你告訴我，你愛的人是誰呢？姓什麽，叫什麽？”

    雲朵眨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說：“自然是你劉雨澤啊，你忘了，你親口跟我說過的，若非死別，絕不生離。”

    他雙手緊緊抱住雲朵，再也不肯鬆手。老天，隻要她一直這樣清醒著，就算真的讓他得了癌症也是幸福的。

    雲朵隻覺得他越抱越緊，整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知道他是心裏害怕難過。也不掙紮，任由他這樣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