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之夢

    第七十二話：那帶著鉛色的相簿……（2）

    .

    沙耶的留言：亞伊，抱歉唷，最近有些事情必須先行處理，如果讓你擔心了，實在非常不好意思，我一定很快就會恢複過來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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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球。

    現在的地球跟數百年前是全然不同的景象，合理化的建設，係統的規劃，有條有理的保護政策以及各種能源的開發進行，讓原本受到各種損壞的星球開始一點一滴地恢複元氣，雖然建設總比破壞還要困難，但是花了將盡一個多世紀的時間，還是能看見相當可觀的成果。

    隻是不管環境保護區域也好，或者是持續環境保護理論也好，似乎都跟這間小型公司扯不上任何關係，即便它們是隸屬於環境產業鏈的其中一環，但是裏頭的成員似乎對於這樣的環境保護，並沒有什麽切身的感受……並不是不在意，而是現在沒有辦法去注意這些事情，畢竟現在這整間公司，已經陷入相當慌張的狀態！

    簡直可以說是忙到天翻地覆，人揚馬翻的程度！

    雖然業務興隆的確對於一間公司是好事情，但是出現眼下這種慌亂的場麵，還是會讓見到的人捏一把冷汗，有些擔心這間公司會不會因為無法應付突然其來的龐大訂單，而導致整間公司出問題……比如說：全員累垮，這種窘境出現。

    但是在這片混亂的場麵，卻還是有著相當平靜的角落……好吧，說是平靜的話，不如該說是根本沒有任何狀況出現，雖然桌上的文件堆的高高地，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目前這整間辦公室的工作效率。

    從這點來看的話，似乎就能明白執掌這個部門的主管的手腕程度了。

    這是剛剛完成的文件，剩餘的報告必須等到民調公司送來資料才行……美第奇部長？

    發現坐在眼前的部長有些走神，原本正在進行報告的女職員也稍稍愣了一愣，這也是她頭一次發現平常總是埋頭認真工作的部長出現這樣的失神，不由升起到相當程度的好奇。

    隻是好奇歸好奇，該做的工作還是得繼續報告才行，畢竟整間公司現在正進入相當忙碌的時期，如果一個環節卡住的話，恐怕造成整個業務停擺都不是笑話。

    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這名才進公司不到一個月的新人職員還是硬著頭皮打算繼續跟眼前的部長開口報告，哪怕她現在其實怕的要命。

    那個……部長……美第奇部長？

    還是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簡直就跟石頭一樣。

    美、美、美第奇部長？

    套句某知名遊戲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反應，就隻是個普通的部長。

    看了看眼前的部長，又看了看懷裏的文件，新人職員這時候的臉上浮現出相當為難的神情，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後不知道想到些什麽，先是咬了咬牙，隨即準備上前幾步――

    ――就在剛踏出第一步，眼前毫無反映的部長突然抬起頭來，完全毫無徵兆！

    咦！部長，你醒了！？

    先下去吧，文件等等我會看的。

    ……沒事，先離開吧。

    聲音相當低沉，給人一種成熟男人的感覺，而外觀同樣也是如此，雖然說已然不年輕了，但是卻給人種相當穩重的觀感。

    聽見部長都這樣說了，新人職員雖然多少有些遲疑，但是麵對直屬上司的目光催促，還是無法維持多久，立刻就敗下陣來，將抱在懷裏的文件連忙就放在辦公桌上，隨即就帶著些許匆忙的步伐，連忙離開這間辦公室。

    頓時，莫大的辦公室這時就隻剩下一人。

    但是，這名部長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輕輕推開椅子，隨即看了看玻璃窗外的景色，整個部門的每一名職員都陷入相當忙碌的狀況，而這樣的情景，不隻是這個部門，是整間公司都是如此，部長也相當明白。

    甚至……就連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異常忙碌的原因，他也明白。

    而原因不是別的，就是他所背負的姓氏――美第奇。

    想到這裏，部長那蒼藍色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複雜的感情：感歎、無奈、悲傷、厭惡、反感、思念，等等的情感凝聚成為一體，讓人根本無法抓摸，也無法理解。

    這時候，部長緩緩地打開抽屜，看著一張曾經有著明顯破裂痕跡的照片，苦澀的笑容，慢慢爬上他的臉龐。

    你就這麽不想見我嗎……

    手指略帶顫抖，將大拇指緩緩蓋上其中一名笑的相當燦爛的小女孩，將她的臉孔徹底蓋去。

    沙耶?m?美第奇，那令人顫抖且恐懼的存在，而且還是我的……女兒啊。

    歎息聲，深深地。

    宛如，打從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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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果然還在忙著呢。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從沙耶的語氣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遺憾的感情出現，甚至還能找到一絲的洋洋得意，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每當往年到達這一天之前，沙耶總是會特別準備一些小手段，來大量消耗對方的時間跟精力，讓其根本沒有時間可以準備這邊的事物。

    因此，現在沙耶看著依然沒有任何回應的螢幕，臉上卻勾起一抹想當然的笑容，隨即用著右手輕輕支著臉頰，而左手的手指卻是在鍵盤上輕巧的流動，很快的找出將其中一個被隱藏的資料夾，跳出一個要求輸入密碼的視窗。

    他應該會很高興我的禮物吧，業務不停地湧入公司，一刻也不會消停，可以說是業績長龍呢，嗬嗬。

    雖然是在笑著，但是水藍色的眼眸卻找不到任何的笑意，雖說不至於冰冷無情，但卻找不到任何的溫暖跟緬懷，除了滿滿的煩躁，似乎什麽也沒有剩下了。

    纖細的手指輕快跳動著，將一連串的數字迅速敲入。

    被密碼保護的資料夾，頓時跳出一連串的文件檔案，但並不是什麽特殊的事物，隻是一連串的公司名單罷了。

    但是如果仔細對照的話，就能發現這些名單就跟在目前位於地球某環境保護公司的客戶名單完全雷同，絲毫沒有任何的錯誤，甚至就連排列順序也是一樣。

    而且名單似乎還不停更新，隨著沙耶的手指。

    沒錯就是手指。

    沒錯就是沙耶。

    也不知道是月光，還是螢幕的冷光，映在現在沙耶的臉龐上頭，但是不管如何，那張小臉還是找不到任何的表情的痕跡，就如同帶上張將一切都隱藏起來的麵具一般。

    今天晚上，他應該不可能聯絡了吧，哼。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沙耶完全沒有離開座位，回到大床繼續睡覺的打算，反而還伸出手，準備替自己到一杯水。

    隻是才剛把手抬起來，準備伸向就放在眼前的水壺的時候，卻不由愣了一愣。

    因為水壺並不在原處，而是在另外一人的手中。

    燈、燈裏姐姐！？

    沒錯，現在出現在沙耶身旁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現在應該還在床上的燈裏，隻見她這時候穿著睡衣，頭上還帶著小貓帽，看的出來應該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不久，隻是這時候的她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睡臉惺忪的模樣，反而還精神抖聳的如同白日一般。

    而這時候的她聽見現在小沙耶的問話，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放在旁邊的玻璃杯，替自己還有沙耶各自倒了一杯。

    來，這是小沙耶的水唷。

    呃，謝謝。接過杯子的同時，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用這樣客氣的唷。看見小沙耶這個模樣，燈裏反而還輕輕地笑了一笑，隨即也拿起自己的杯子輕輕地沁了一口，微辣的氣泡開始在舌尖炸開，帶出令人刺激的感覺，對了，小沙耶剛剛是準備要跟人連絡嗎？

    呀？

    因為小沙耶剛剛不是在說嗎？搖了搖手指，燈裏接著模仿起前不久小沙耶才說過的話語，今天晚上，他應該不可能聯絡了吧，哼。這樣不是嗎？

    啊，燈裏姐姐都聽到了？

    嗯，剛剛起來想喝口水的時候，注意到的。

    原來如此，是這樣啊。

    點了點頭，但是沙耶並沒有就這樣停下來，反而還將小小的腦袋稍稍抬高，接著又將握著手邊的杯子輕輕地轉動著，讓杯中的水輕輕地搖晃著，而氣泡則在水麵一次次的炸開。

    而看到這樣的小沙耶，原本站在旁邊的燈裏也笑了一笑，同樣拉起一張椅子，就這樣坐在一旁，隨即也抬頭，望向遠遠的星空。

    雖然白晝的時候，完全被一片鉛色雲層所占據，但是入夜之後，似乎改變許多，將整麵遼闊又清晰的銀河，徹底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冬天的空氣特別的清新，所以星空總是特別的清楚唷。

    嗯，的確很漂亮。

    這是我第二次在新威尼斯的冬天呢，雖然還是有很多地方還不是很習慣，但是卻也讓人越來越迷戀呢。

    的確，這座城市宛如散發著令人美好的魔力呢。

    是每個角落都是這樣的，每一分鍾都是如此的，就連現在也是如此喔。

    現在嗎……？

    是呀，就是現在喔，跟小沙耶一起看的景象，也是充滿美好的景色，就宛如是正用著這麵玻璃窗，映出無數的世界，而我們就像踏在列車上頭，一次又一次的越過呢。

    ……無數的世界嗎？

    聽見燈裏姐姐的形容，沙耶並沒有立刻反應，隻是抬起頭，看向那無數的星星，如果說一顆星星就是一個世界的話，眼前的確是展現了無數的世界，而它們的確徹底地展現出來。

    如果……

    令人害羞的話，禁止――！！

    耶耶――！！

    沙耶的話才剛準備開口，旁邊突然傳來藍華姐姐的聲音，不由讓燈裏跟沙耶兩人立刻轉投看向身後，隻見藍華姐姐跟愛理須姐姐依然還是安穩地睡著，隻是睡姿卻變換了不少，同時嘴裏似乎還在喃喃地說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說。

    看到這樣的狀況，燈裏跟沙耶有些呆然，彼此互相對看一眼，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傻意。

    嘻嘻。

    嗬嗬。

    笑聲，就這樣徘徊在兩人之間。

    並不是特別大聲，但是卻將她們兩人的心情展現而出，尤其是坐在一般的沙耶，更是笑的異常開心，還抬起頭，整個仰躺在椅背上頭，將整個情緒相當徹底地展現而出。

    笑顏，不停。

    笑聲，不止。

    也不知道了過了多久的時間，沙耶突然緩緩扭過頭，看向身旁的燈裏姐姐。

    燈裏姐姐。

    在，怎麽了嗎？

    想知道嗎？燈裏姐姐想知道嗎？

    知道……？

    稍稍改變一下坐姿，將全身的重量壓向椅背，隨即又緩緩抬起頭，看向窗外的世界，隨即慢慢地偏了偏頭，笑了一笑。

    其實啊，剛剛要通訊的人，我可是一點也不想見到他呢……

    笑容深沉、醉人。

    ……完全不想見到他……從那天開始……從離開那家那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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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伊的留言：……沙耶，你果然是個大笨蛋！而且還是徹頭徹尾的大笨蛋！知道嗎？現在沙耶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我目前發生很多狀況，可是又要我不去擔心一樣呢！大笨蛋！（用力敲沙耶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