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星之夢

    劇場版：水都之歌姬……（15）

    .

    街道被海水所淹沒，光溜溜的腳踝，全然地感受著那略帶冰冷的溫度，但出奇地，原本對於冷熱變化相當敏感的自己，這時候卻沒有絲毫過度的反應。

    如果硬要說的話，那便是對於自己現在沒有穿著鞋子，而是赤腳走在大街上的模樣，感到稍稍的遲疑。

    隻不過這樣的疑問，也不過就像被風吹過的波紋－－轉瞬即逝。

    況且，看見眼前的景象，這越來越熟悉，也越來越真實的景象，讓豎立在這無人的街道上的小女孩……

    ……也就是，不知道看見過幾次同樣夢境的沙耶，淡淡地笑了一笑。

    那是，毫無任何笑意的笑容。

    宛如，在嘲諷些什麽的笑容。

    當然，現在並沒有任何一人能夠看見沙耶此時的模樣，因此相當明顯地，他現在所看向得是這熟悉卻又陌生的廣場，世界最美的廣場－－

    －－聖馬可廣場。

    簡直一模一樣呢，想要分出來哪裏不同，還真多多少少有些困難呢。

    右手撫摸著石雕，仰頭看向上方那雄偉的獅子，就如同沙耶剛剛所說的一般，眼前的景象，就跟腦海的記憶所描繪出來的印象可以說是完完全全的一致，絲毫沒有任何的偏差。

    但，如果知道這裏是何處的話，相信就不會有人對於為何會如此相像這問題感到任何的疑問，甚至還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沒錯，就是理所當然！

    為何會如此跟聖馬可廣場這般相向，那答案，就隻剩下那僅僅的一項。

    即是，此處同樣也是那座廣場－－聖馬可大廣場！

    到底要我來幾趟才夠，真是的，這算是在催促嗎，到底是多麽著急啊。

    呀啊啊啊啊啊－－！！

    遠方突然傳來一陣相當刺耳的尖叫聲，讓原本以為跟前幾次周遭沒有任何人，因此在附近閑晃發呆的沙耶，立刻愣了一愣，隨即抬起頭，看向聲音所傳來的方向。

    距離並沒有太遠，隻是走幾步路就可以抵達的距離。

    但才剛抵達，讓小小的臉蛋浮現出些許的訝異，用著頗為驚愕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光景。

    不是逃難，也沒有推推擠擠，更沒有出現什麽慌張急促的爭吵。

    不是恐慌，並沒有驚慌失措，就連一個較大的動作出現都沒有。

    如果出現上麵所說的景色，恐怕沙耶還不至於這般驚訝，甚至還可能會裝作什麽都沒有看到，準備繞道而行……但情況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也因為這樣，更是讓沙耶的目光充斥著濃濃的迷惑。

    剛剛的尖叫聲到底是什麽意思，感覺完全搭不上關係呀。

    皺了皺眉，沙耶雖然沒有繼續靠近，但還是仔細地觀察前方的一舉一動，而隨著觀望，眉間的皺褶似乎朝著越濃越多層的方向開始發展起來。

    ……在禱告？

    眼前的人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個色色，都能找到在其中，但是這些不同的人們，臉上似乎帶著幾乎雷同的神情，各自彎下腰，輕輕觸碰著那略帶冰涼的海水。

    將淹沒這座城市的海水。

    每人都相當認真，無比肅穆，就像是在進行什麽儀式一般的神態。

    看到這樣的景象，沙耶下一是認為此處在進行什麽宗教儀式，又或者是集體的禱告。

    隻不過這樣的推斷在下一刻，沙耶立即將其推翻，隨即帶著更加驚訝的神情，緩緩向前踏步而行，學著眼前的眾人，彎下腰，觸摸著那帶冰涼的海水。

    並非禱告，而是告別嗎……

    慢慢地抬起頭，剛剛所說的話語並非自言自語，而是朝向前方的詢問。

    沒錯，這是大家跟威尼斯道別的儀式，跟我們摯愛的這座城市道別，哪怕多麽不舍，哪怕多麽不甘，但還是必須去這樣做。

    道別……最後見麵的機會嗎……的確是相當重要呢……

    出現在沙耶對麵的是一名少女，年紀約20出頭，甚至可能還在18、19歲徘徊的少女，但不知為何，此時的她所穿的衣物並非隨處可見的日常服，也並非準備離去，而方便活動的衣物，更沒有什麽大包小包的行李，唯一可見的就隻有……就隻有那純白的連衣裙，以及那懷中的小小雕像。

    她是誰，沙耶並不清楚。

    她是誰，沙耶也很明白。

    雖然矛盾，充滿各種衝突，但是卻還是如此表現而出。

    不過這些都並不重要了，不管是少女的身分，還是周遭那越來越深的歎息聲，這些事情已經跟沙耶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了。

    因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所有的所有都消失無蹤，就跟之前的街道完全一同。

    但是這些變化並沒有放在沙耶的心中，或者打從一開始，她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因此等到將手掌上的海水從指縫流逝殆盡之後，便直接站了起身，抬起頭，看向這名比自己至少高過幾個頭的大姐姐。

    剛剛的聲音，是大姐姐你吧。沙耶所指的，就是一開始吸引他過來的尖叫聲。

    這個問題，對麵的少女並沒有直接回答，就隻是低下頭，默默看向隻到自己胸口處的小女孩，非常、非常認真地看著！

    隨即，緩緩低下頭，慢慢將腰給折了一折。

    事情就拜托你了，小小姐。

    呀啊！？你是在說什麽！？

    雖然沙耶帶著滿滿的迷惑，但眼前的少女依舊帶著同樣的語調，輕輕柔柔地繼續重複著：一切就拜托你了……拜托你了……

    到底是要拜托些什麽，你不是已經讓另外一個人也看到同樣的夢境了嗎？為什麽還要跑來我這裏！？

    沙耶的問題，同樣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依舊還是那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語以及濃濃的拜托。

    拜托你了……相信，一定會的……

    .

    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入整個廣大的房間。

    臉頰感受到淺淺的溫暖，沙耶的眼皮緩緩動了動。

    慢慢地爬下床，習慣性拿起放在不遠處小桌上的溫水，輕輕地沁了一口，隨即又拿起放在小茶幾，還沒看完的書本……隻不過才讀了幾個字，就無法繼續靜下心，細細品嚐，最後也隻能搖了搖頭，放下書本，走向那逐漸開始透明起來的玻璃窗。

    房間的窗簾，就宛如是裝飾品，根本沒有機會派上用場。

    畢竟，這房間的玻璃除了防彈、防透視等等基礎功能之外，還能透過光線的強度，來讓其是否透不透光的問題，而這也是因為常常覺得陽光刺眼，野又覺得關上窗簾麻煩的小沙耶，特別去訂製的玻璃門。

    手掌輕輕碰了碰玻璃，那冰冷的觸感，立刻透過肌膚傳達至神經，讓原本還有些渾渾噩噩，尚未徹底清醒的意識，頓時運作起來。

    同時，還抬起頭，看向窗外那漸漸熟悉的景色。

    陽光普照，將深藍色的新亞裏得亞海，映照得更加蔚藍，而沿海的街道跟那整齊卻又帶著各種不同美感的建築物，更是透露出充滿生命的活力！

    果然跟夢裏不一樣，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想到自己將兩座看似相似，但內裏卻完全不同的城市擺在一起互相比較的事情，不由稍稍地苦笑一聲，隨即又搖了搖頭。

    隻不過，她到底要我做什麽？跟我的預想，很接近，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眉毛並沒有皺，水藍的眼眸並沒有迷惑，就隻是靜靜地看向前方，而左手右將水杯舉起，準備再次貼在嘴唇邊。

    隻是在即將抵達之際，呢喃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你到底想要我做些什麽，亞德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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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馬可廣場前有座很高很高的時鍾塔，塔頂則是青銅製的摩爾人手持長長金?報時的模樣，相當地知名，同時自然也是新威尼斯的觀光勝地之一。

    但不隻是旅客常常來到此處，平日也常常能看到在地人，將這裏當作聚集的地點，畢竟有個這麽顯眼的地標，不拿來利用似乎也太可惜了一些。

    現在見麵真的方便嗎？就不怕我竊聽到什麽秘密，回頭拿去對付你們嗎，愛理須？

    要叫姐姐。左手輕輕捏了捏隨意將稱呼改變的沙耶的臉頰，隨後空下來的左手更是盡情地在那顆小腦袋盡情舞動，才幾天的時間，居然就忘了對人該怎麽稱呼，大大地難以認同！

    呃，這個……沙耶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

    而愛理須的目光還是一樣的強硬，手上的動作更是毫無停止的跡象，大有著不改口，就不停手的架式。

    看到這樣的狀況，沙耶自然也沒有繼續強硬下去，最後隻是微微地笑了一笑，隨後看了看就在不遠處的咖啡店－－弗羅裏安咖啡館（caffeflorian）。

    要先過去嗎，等等燈裏姊姊它們似乎也會過來這裏呢，愛理須姊姊。

    哼哼。聽見沙耶將稱呼又改了回來之後，原本捏著臉頰的左手已然挪開，但是撫摸著頭頂的右手卻絲毫沒有鬆開的打算，同時還搖了搖頭，暫且拒絕了沙耶的邀請，先不用了，等等我還必須回去才行，今天雅典娜前輩難得沒有工作，得好好利用今天好好練習才可以。

    原來如此。沙耶笑笑。

    把你約出來，其實我也隻是有個小小的問題而已。

    但是剛剛臉上浮現出淺淺期待笑容的愛理須，臉色突然一肅，隨即認真地看向眼前的友人，一字一句的慢慢開口詢問。

    你，知，道，水，精，靈，在，哪，了，吧，沙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