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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麵容隱在一片昏暗的燭光當中,身上的那件單袍子搭在她瘦削的肩上看上去十分清冷。www。提供她就這般靜靜的坐著,垂著頭,什麽話也不說。

    秦雲簫進去的時候,她手中正握著床上的那床薄毯。那薄毯上還帶著楚灝已經開始薄弱的氣息。他疾步上前,將自己身上的那件大氅褪下來搭在她的肩上。夕瑤一個反手,毫不留情的將秦雲簫的手拂開。

    他的眸子中盛起滔天的怒火:“你想怎麽樣?為了他你就要這樣如此糟踐自己?”

    夕瑤抬頭望向他:“秦雲簫,放我出去。”

    他看著她,聲音沙啞:“我知道你很擔心他。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若是出了事,我也會擔心。爹和娘都會擔心!你何嚐為他們考慮過?夕瑤,你從前不是這樣子的。”

    她的手顫了顫,意識道:“是啊。我變了。我知道我此去你們會擔心。但是,他是我唯一的丈夫。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深陷危險,卻什麽都做不了。”

    唯一,唯一。秦雲簫打斷道:“他是你的唯一。是啊,唯一就值得你去為他赴湯蹈火。你可知道,你若是去了木城,你又能做什麽?你什麽都不能做!”

    瞧著她現在這番模樣,秦雲笑看著她就像是不認識一樣。他眼中閃過一絲苦笑,終於被疲憊覆蓋,良久,轉身離開。

    屋裏麵又重新恢複成了夕瑤一個人。她坐在床前,睜著眼睛瞧著一旁閃爍不定的燭火,呢喃道:“是啊,我什麽都不能為他做!我能為他做什麽呢?”

    想到此處,夕瑤紅了眼眶,眼淚從臉上落了下來,心中的鈍痛感越發厲害。她抬手將自己的臉捂住,笑出聲來:“我能為他做什麽呢?什麽都不能為他做!”

    正想著,房門突然從外麵打開。

    寧兒跟在秦雲簫的身後走了進來。秦雲簫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夕瑤抬眸望了他一眼,眼中露出疑惑。

    寧兒幾步上前,將夕瑤緊緊的抱住:“小姐,你想去就去吧。不要在這樣不吃不喝,讓我很少爺擔心了。你知不知道,少爺已經不眠不息兩夜了,您……”

    夕瑤的視線轉到秦雲簫的身上去:“你要讓我出去?”

    秦雲簫皺眉,回答道:“與我一起。”

    寧兒找來了自己信得過的丫頭將她打扮了一番,頭發穿著皆是一模一樣。最重要的還是身高形態都有幾分相似。為了避人耳目,夕瑤穿上了與她換裝的那丫頭的衣裳。這幾日,秦柏青和蘇錦瑟大概還不會真正開了門去瞧她。即便是要去,寧兒也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了。

    “小姐,你和少爺就放心的去吧。府中一切都有寧兒擔著。”寧兒將夕瑤的手緊緊握住:“還有,小姐這一路也要聽少爺的話。記得不要亂跑,要不要與少爺慪氣。小姐與少爺在一起,寧兒還是放心。記得每頓都要吃飯,千萬不要餓著。這大風大雪的天氣,可要注意著些。”

    夕瑤將自己一團軟亂揉在櫃中的包裹重新拿了出來。寧兒見此,趕緊將剛提進屋中的木籃子打開,全是夕瑤愛吃的零食。

    “寧兒就怕這一路小姐挑食,吃不好飯。便做了些,小姐你帶著走。若是冷了,泡著熱水吃。這些都是少爺今兒個中午吩咐寧兒做的。少爺早就打算好了,要帶您去木城吧。”她歎了口氣,眼中含淚。小姐從未離開過她身邊這麽久。往常即便是她鬧著離家出走,最多也就兩日,就被秦雲簫找回來。

    此去木城,不知道需要多少天去了。沒有她在小姐身邊的日子,不知道小姐習慣不習慣?

    “好了,你不要哭了。我會盡快回來的。我答應你,萬事小心,定然會聽秦雲簫的話。”夕瑤肯定道。

    自從秦雲簫答應了她,夕瑤心情就異常不錯。自己動手收拾了行李,還十分好心的放了兩個南瓜酥放在秦雲簫的跟前。她知道這兩天自己沒吃飯,秦雲簫也跟著一點東西都沒有吃。

    秦雲簫垂眸看了她一眼,隻答道:“不用,你吃吧。”

    夕瑤覺得秦雲簫對自己的態度很是冷淡,心想自己這幾日對他那般說話,定是生氣了。但現在也不是生氣的時候,她將包裹背起來,拉了雲簫的衣袖朝外走:“我們出發吧。”

    寧兒幾步上前,輕聲說道:“小姐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夕瑤回眸看了寧兒一眼,笑了笑:“定然。”

    此去木城,坐馬車肯定不行。隻有兩人單獨一騎才是最快最穩妥的辦法。站在一匹高頭大馬前,夕瑤幾次往上躍都未成功,大概是敗在了這幾日未好好進食的緣故。秦雲簫歎了口氣,走上前來,將夕瑤肩上的大氅的帽子給她戴好,再將其鬆鬆拴在胸前的綢帶重新解了栓好。

    “你若是後悔了,我現在非常樂意將你送回去。”秦雲簫垂眸,指尖十分熟練的拴著綢帶。

    “我不後悔!”夕瑤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他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揚起有一絲疏離的笑意來:“我知道了。我抱你上去吧。”

    話音一落,秦雲簫的手已覆在夕瑤的腰上,微一使力,夕瑤已穩穩當當坐在了馬上。

    秦雲簫回頭朝自己的馬走去,身後傳來一聲輕音:“秦雲簫,對不起。”

    有什麽對不起的。秦雲簫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夕瑤,你曾問過我。倘若我喜歡一個人,那人將我的真心如此踐踏,我會怎麽想?”

    夕瑤的雙手顫了顫,不知為何他這個時候提起那番話?夕瑤嘴唇動了動,還未來得及說話。秦雲簫已搶先一步說道:“若是她可以一輩子記得我,真心被她踐踏,那又何妨呢?”

    耳邊響起秦雲簫平靜的話語:“你可能從未想過,我會喜歡你吧。”

    夕瑤呆呆的看著秦雲簫一張一合的嘴巴,混亂的思想如潮水般襲來。他身後的墨發上落了不少的細雪,映襯著他那雙沉如墨潭一般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