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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頭的長臉漢子以為少年同這青衣女子是一夥,便招呼一聲,那些人棄了青衣女子,朝著少年圍將上來。

    紅衣少年歪著腦袋,笑嘻嘻的瞧著這群地痞。

    他從容不迫的把懷中抱著的劍綁到背後,瞧樣子竟是打算赤手空拳的對付十幾個壯漢。原本散去的人群,這時竟又圍了上來,隻是見到兩邊皆用了真家夥,卻不敢靠前,隻遠遠的圍著看。

    張虎叫花朝揪了頭發不讓走,隻得馱著她離遠些看熱鬧。

    這時,一個用軟鞭的先出了手。

    那鞭子如同一條黑色的毒蛇,瞬間竄上了少年的右腕,牢牢的咬在上麵。

    少年抬起手瞧了瞧,往後使勁一拽,那鞭子竟紋絲不動。

    用鞭之人叫白駝,咧了大嘴一笑:“小哥話可別說的太滿,如今且叫你瞧瞧什麽才是習武之人。”他雖擅使鞭,學的內勁卻同千斤墜有些相同,如今見少年不似力大之人,便把內勁灌注在雙臂,右臂一振,勁氣順著鞭子直撲而去,竟把少年拋向空中,再往後一帶,紅衣少年竟如同一團紅色的破布般朝他飛去。

    那十來個地痞見白駝一下便得手,紛紛嘲笑起來。

    隻那白駝卻覺得拉在手中的鞭子力道有些不對勁,在手中竟覺得輕的很。便是這少年身量不足,身體輕巧,可他用鞭十幾年,用鞭子卷起過無數東西,卻再沒有過一個人能這麽輕的。

    除非,這人不是被他拉過來,而是自己飛過來的。

    剛有些警覺,想把少年甩向另外一邊。可卻已然來不及了。

    少年向白駝展開雙臂,如同一隻紅色的鷂鷹。腳尖在他頭上一點,重又騰空而起。那纏在腕上的鞭子被少年用力一振,竟圍著白駝的脖子纏了幾道。

    白駝脖頸被圍嚇了一跳,慌亂中竟要鬆了手去解那鞭子。少年見機立時反客為主,奪了鞭子來,那白駝還未喘上口氣,鞭子在少年手中如同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攻向他下盤。

    若在平時,他定要笑這少年班門弄斧,他的內勁最是要下盤穩健。可此時卻隻暗暗抽了口冷氣,方才因為小瞧了少年,他把勁道皆用在雙臂之上,正是下盤空虛的時候,不知竟被人一眼瞧出,那鞭子打在他腿上的陽陵泉穴上,如同被毒牙咬了一口,白駝瞬間便躺在地上,雙腿再不能動彈。

    少年輕巧一躍,跳上了旁邊的大柳樹,手中的鞭子直指白駝。兔起鶻落不過須臾,那白駝已然叫紅衣少年捆了雙足,倒吊在了柳樹上。

    花朝本就是仗義之人,見那少年出手不過幾下便收拾了一人,直教她熱血沸騰,恨不能親自下場。

    那地痞見自己人吃了虧,立馬紛紛掏出了利器,砍刀、短劍、鐵棍、軟鞭,用什麽的都有。花朝眼睛好,甚至還瞧見有兩人手裏捏了幾枚黑黢黢的暗器。

    她記得在書裏見過,這種顏色的暗器八成淬了毒,江湖上叫“暗青子”,一般人皆看不起用這個的人。

    果真,那兩人躲在眾人背後,竟趁少年不備,便數枚暗器齊發。瞧著架勢,竟是朝他雙眼去的。

    花朝心中一緊,不由自主的驚叫:“小心暗器!”

    少年站的高,早便瞧見那二人的動作,隻作不知,單等那暗器招呼來,便要叫這白駝做個活靶子。

    他雖有自信收拾了這些人,可畢竟對方人多勢眾,且不知要到何時罷休。可若是這白駝中毒,便算有了人質。屆時,便可叫這些人自行散去。

    卻不料聞得這一聲驚叫。

    他一甩鞭子,白駝如同一卷被子拋飛了起來,硬生生吃了那幾鏢,其中一鏢紮在了耳後,痛的他吼叫連連。

    少年朝花朝的方向瞧去。

    隻看見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戴頂兔耳帽,騎在一個大漢脖頸上。少年目力極好,他瞧見一對玲瓏大眼滿含焦急,甚至瞧見小姑娘嫩白的臉上泛起的紅暈。他覺得這和兔子一般的小姑娘有意思極了。

    他本就性子跳脫,登時便扔了白駝。幾個縱越,竟是朝花朝這兒過來。

    張豹初時聽見花朝出聲提醒,便覺不妥,怕被地痞盯上,便同兄長帶了崔姑姑和花朝二人要走。此時瞧著這少年朝他們奔過來,那群地痞中竟也有幾個跟了上來。

    張豹皺了眉頭,這少年死活他不在意,可他卻覺得煩躁,看來這架是不打不行了。同兄長使了個眼色,張虎知意,背了崔姑姑,懷裏摟了花朝,一個縱越跳上了旁邊的屋簷。他身材魁梧,且身上還背了一人,卻在屋簷上健步如飛,竟連一片瓦也沒有踩破。

    張豹卻索性停了下來,打算攔住那少年。

    他不擅近戰,素日愛用一把鐵弓,那弓此時卻並沒帶在身上。張豹此時拿著的是張虎遞給他的一把二龍棍。

    那少年直如燕雀般輕靈,經過張豹身邊竟瞧也不瞧他一眼,隻顧追著花朝而去。待聞得身後有兵器呼嘯而來的風聲,才扭了身子閃開。卻隻見一個細高的漢子舞著一把二龍棍攔住他的去路。

    少年嘻嘻笑道:“我不和你打,你和她一起的。”

    張豹卻半點情緒也無:“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追上去給我們惹禍了。”

    少年順著張豹的目光,瞧了瞧身後追來的幾個地痞。那個白駝此時也叫人從樹上放了下來,正在往傷口上抹解藥。

    “你等著,我去解決了他們。千萬別跑啊,等著我。”少年說完,把綁在背後的劍解了下來,轉過身衝向那幾個地痞,直如虎入羊群,劍未出鞘,那幾人便躺倒在地,身上半點傷口也無,卻慘聲呼痛。他們雖是不做好事,卻沒一個是軟骨頭,此時在人前叫的如同殺豬宰牛般,可想該是如何痛苦,倒也不知這少年用了什麽法子。

    又左右瞧了瞧,從那幾個人身上掏出袋彈丸,原來其中有一人是以鐵彈弓做武器的。那少年掏出一丸,用中指一彈,彈丸“噗”的一聲沒入那長臉漢子隨身帶著的鐵棍中,竟又透棍而出,直飛進那柳樹樹上,才停了下來。

    少年拿劍指著他們道:“若是還想瞧瞧我的劍,便繼續追上來好了。”

    方才小瞧他的地痞才知道,這回是咬到鐵骨頭了。這少年方才不過是同他們戲耍,若是他手上那把劍真的出鞘了,恐怕地上便要多上十幾具屍體了。眾人連連搖頭,恨不得發誓賭注再不會追來了,那個白駝尤甚。他今日傷的最慘,吃的苦頭最多,丟的臉最大,怕是這幾個月都沒臉再出門了。

    少年說完便要同張豹一起去尋花朝,誰知轉身了卻哪裏有張豹的影子。他撓了撓頭,瞅準方才張虎走的方向便追了上去。

    那群地痞見這瘟神走了,沒傷的趕緊攙扶了受傷的。本是仗著人多勢眾要去尋人樂子,此刻也仗著人多互相安慰受傷的身體和心靈,卻忘了他們老大此時還在地上躺著。此時,哪裏還有人記得去尋那青衣女子的晦氣,也不要解穴了,趕緊抬上便走。

    紅衣少年往前奔了幾條街,卻再無見到那個小兔子般的姑娘。他有些失望,卻仍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在風中抽了抽鼻子,認準了一個方向,竟是堅定不移的奔去。

    此時,花朝和崔姑姑已然叫張虎帶回了客棧。

    一路上花朝都在張虎懷裏默默不語,待回到客棧也是呆呆傻傻的模樣。連崔姑姑都以為她是給嚇到了,去廚房給她熬安神茶。

    花朝哪裏是被嚇到了,此時趴在桌上,想的竟是如何叫崔姑姑答應她也去學武。她以往怎麽沒有想到呢,若是自己有一身武藝,哪裏還需要什麽宅鬥,便是做丫鬟,還有誰敢欺負她不成,更何況,做一個俠女,簡直是不能再帥了。

    可是,待她麵前的窗戶被砰的一聲推開,花朝便覺得自己錯了。

    少年蹲在窗欞上,頭上插了根翠竹簪,一身火紅的衣服在夕陽下帶上了神秘的深紫色。背上的黃銅劍鞘上嵌了七顆藍寶。他笑的時候,能看見兩顆虎牙,眼睛彎彎如同月牙。可待他睜開眼睛,那對晶亮的眸子裏,竟如星湖般璀璨。

    是,俠女是很帥,可眼前的人卻是她穿過來見到的最帥的人。

    少年朝她伸過手去:“小兔子,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