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島的碼頭再看不到一艘漁船，漁船都在龍九公說服之下前往遠處的避風港。

    這時，有人通過靠碼頭的了望塔看到遠處海麵很突然地出現大量的鯊魚，還有大型的水母成群結隊，這個征兆一出來，常年在海邊生長的人就真的感覺有些不妙了。

    中午一點鍾左右，全島就吹響了號角。

    方生所在地西區一位老漢鼓起腮幫子吹起了號角。

    號角聲音悠長，傳出好遠去，一股悲嗆之音在天上地下響成一片。

    方生身心一震，驀地一驚，真的開始了，心跳立刻加速，臉色有些發白，來了，方生整個人楞在那，分明感覺到地殼深處的混亂。

    混亂？混沌？

    也就過了片刻，方生擺脫出來，現在不是“悟”的時刻，跳將起來，大叫道：“大家趕緊上山去！”

    “老四！老四！”這時有人呼道。

    方生一看，卻是黃良奔過來大喊道：“馮震他們帶人把上山的路堵住了，不讓人上去！”

    方生腦袋“嗡”的一下，立刻道：“走！”說著，身子一動，也顧忌不了那麽多，黃良剛剛說“等等我”半句，就見人影一晃，方生已是不見。

    很快，方生就來到碧霞峰山下，很多人被堵住路口，就聽裏麵有人喊道：“老鄉們，不要聽信謠言，不要相信龍九公的話，那是迷信，什麽時候下雨，什麽時候台風，大家平時不都是看天氣預報，這個才做得準是不是？有海嘯有地震哪會不提前通知大家？難道政府會看著大家死嗎？這麽興師動眾的做什麽？請大家相信我！”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人群中有人叫道。

    “要相信科學！”喊話者正是馮震，他一雙眸子精光暗閃，心道這正是機會，自己在山下大鬧一出，到時海嘯沒來，龍九公聲望跌至低穀，此消彼長，這大禹島就輪到自己說了算。

    “馮震，你到底想怎樣？”龍九公分開人群走了出來。

    馮震心道，就怕你老家夥不出來，道：“龍九公，我敬你是長者，怎麽也犯這個糊塗啊？！”

    “糊塗不糊塗，不是馬上就揭曉？”龍九公也不再理馮震，轉身對村民大聲道：“大家信得過我龍九公嗎？”

    “信得過！”很多人轟然應道。

    馮震臉色一青，心道有這老不死的在，自己一天到晚就隻能龜縮在鎮公所裏麵。

    龍九公點點頭，道：“我知道還有一些年輕人不怎麽信，那麽就全心全意信老朽這一回，如果最後讓大家瞎折騰，空擔心一場，那麽從此以後，我龍九公說的話你們可以不聽！”

    馮震心中一喜，不用自己費口舌，這老家夥自動說了。

    龍九公轉過身看著馮震，冷聲道：“馮震，現在你可以把路讓開了吧？！”

    這老家夥真厲害，馮震感覺有什麽心思都被他看穿，馮震心中冷笑，心道這樣也好，所有陽謀陰謀都擺在台麵上，他也知道不能迫這龍九公太過，否則他真幹得出衝擊鎮公所的事來，一揮手，身後人左右一分，隨即讓出一條道來。

    方生看事情靠龍九公一個人搞定，鬆了一口氣，看來找到龍九公是此行成的最大保障，否則的話憑他一個外人根本就無說服大禹島人。

    十分鍾不到，堵住入山路口的人都走了。

    馮震手下麵麵相覷，有人問道：“老大，我們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也是上山了！”馮震瞪了一眼，然後笑道：“這麽多人聚在山頂，亂哄哄的，政府不出麵組織一下怎麽行？！”

    馮震這麽一說，他手下這些人也就都鬆了一口氣。

    馮震搖了搖頭，這些人都蠢如豬一樣的人物，這還不好了解？

    自己已經拉開架勢跟龍九公打擂台，話剛剛撂出去，沒來海嘯自己自然是大勝，聲望大漲，以後真正執掌一方，就算是海嘯來了，自己在峰頂照顧難民，在上頭亦是一，有這政績在，在大禹島鬥不過龍九公，老子升遷走人！

    可以說，馮震的算盤那是打得嘩啦響，左右是不吃虧。

    如意棒調查組今天一大早就撤回海州，一份不知所以然的報告出爐，組長馮凱卻沒有走，依然留在大禹島。

    大禹島海域出現大批鯊魚的時候，馮凱興奮極了，連忙著人聯係附近漁船捕撈，不想一艘漁船也找不到，打一通電話後，有一家公司附近正好有一艘大噸位的捕撈船正往大禹島方向趕。

    下午兩點時分，方生與島上的搜尋隊開始滯留在鎮上的人，這些多是外地住戶以及一些遊客，在搜尋隊大力勸說下才一個個乘上電瓶車上碧霞峰頂。

    下午三點，方生感覺實在呆不下去，就好像人踩著火山頂上一般，隨時岩漿就會噴射出來。

    方生讓搜尋隊先撤，他和黃良兩個結伴做最後的搜尋，在碧霞峰峰頂由上至下不斷用高音喇叭呼喊山下人趕緊下山！

    兩個人轉來轉去，來到肉聯廠，推開廠房，一看，兩個人就被眼前血腥的場麵驚呆了。

    黃良楞了，道：“這不是肉聯廠嗎？就是水產品加工，怎麽會是這麽多鯊魚在這裏？”黃良看到血淋淋的場麵，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方生心道“該死的”，眼前簡直就是人間煉獄，數不清的鯊魚被剖肚削骨，方生就感覺到發絲、眉毛微顫，一股衝天的怨氣由眼前這個車間撲麵而來。

    方生按捺住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懣，大聲道：“諸位，大禹島已經發了海嘯警報，請大家趕緊轉移碧霞峰上去！”

    方生喊了兩句，沒人搭理。

    在辦公室的馮凱正等著捕撈船的回電，聽到外麵大喊不悅，出門探出頭大聲道：“滾！知道老子這停產一天損失多少錢嗎？什麽海嘯？海嘯得先地震，根據地震才是否有海嘯警報？！蒙誰啊，以為老子不懂是吧！”

    方生沒理這家夥，繼續說道：“這幾位師傅，賺錢是其次，萬一海嘯來了，命都沒了！”

    方生這麽一說，幾位手腳麻利正在取魚翅的師傅麵露猶豫之色。

    “今天工資翻倍！”馮凱扔出這一句後，旋即縮回頭回辦公室。

    工人師傅覺得馮總說的有道理，海嘯來之前得有地震，先地震了，怎麽也能給人一段時間逃生。這些人常年行走海上，知道這規律，一千公裏外的地震，發起海嘯來得一個小時到這，這一個小時，足夠他們轉移的了。想透此節，這些人也就不再理睬方生。

    方生正要再上前相勸，卻接到龍九公的電話，原來有一個小孩跟同伴玩躲貓貓，現在大家都上山清點人數後，有同伴說他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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